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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递到的,却也还是净涪佛身。
接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净涪佛身并不是很惊讶。
既不惊讶段嘉年会给他递这么一条信息,也不惊讶反抗无执童子联盟会跟无执童子开战。
唯一让他讶异的是段嘉年在这段话语中悄然泄露出来的信息。
他似乎对联盟选择在这个时候跟无执童子开战有点奇怪,但又因为联盟终于开始跟无执童子开战而兴奋痛快
所以,真的是无执童子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想到这段时日以来似乎脱离了无执童子焦点的景浩界世界,以及他自己心中随着时间不断积累的隐忧,净涪佛身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
只怕反抗无执童子联盟和无执童子的这一场开战,结果不会太如联盟那边的心意。又或者可能合了联盟那边的心意,却会促使大败的无执童子疯狂,然后孤注一掷
而不论这一场战争的结局是什么,怕景浩界这边的境况都好不到哪里去。
无执童子必定会在这场战争之后对景浩界动手。
这场战争唯一能够影响的,也就是无执童子对景浩界出手时候的心情而已。
无执童子胜,他下手的时候会心情好一点;无执童子败,他下手的时候心情就坏一点。
除此之外,再不会有其他了。
他不会再对景浩界手软。
净涪佛身吐出一口长气。
留给景浩界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景浩界也想要跟无执童子拼上的话
联盟那边为了这场战争已经准备了这么久,现在就算是要真正动手,需要的时间也就是最后的调度而已。
所以景浩界这边能用得上的时间,也就是这一场战争的时间,这一场战争结束的时候,就是无执童子找上景浩界的时候。更或者,都不需要等到这场战争结束
净涪佛身开始快速梳理起他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还余五片散落在外。
五片散落在妙音寺界域里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贝叶,脚步加快一点的话,应该是能够来得及的。
收集完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并不就能算完,要真正地让这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在景浩界世界中完满成形,他是需要时间悟经的。而想要参悟这么一部真经,所需要的时间必定不少
未必就能有足够的时间留给他了,他需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或者,他还可以借助本尊和魔身的智慧参悟真经
魔身可以化内魔,本尊亦可增长智慧,不过这样一来,魔身那边参悟的小轮回就得停摆,本尊那边也得要尽快从混沌岛屿上回归景浩界世界。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的损失就真是太大了。
净涪佛身叹了口气。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倘若景浩界彻底被无执童子摧毁,便是魔身那边的小轮回真正成形,也是于事无补,没什么用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魔身那边正在不断参悟的小轮回,可是独属于景浩界的小轮回。景浩界都不在了,独属于景浩界的小轮回还有什么用?
不过
情况真要到了最坏的地步,他也不是没有办法——直接将竹主交出去。
那位或许还能不在意景浩界世界,但多多少少,应该还是会看顾这竹主一二的。就不信到了那个时候,那位还能在旁边坐得住。
更何况,就算他不为所动,无执童子难道还不能从竹主那边掏出他想要的东西?
他不正是为了那些秘密,才想要对景浩界、对他下手的么?
净涪佛身脚下不停,眼中却有清净漠然的神光闪烁。
现在就明面上来看,他和左天行是站出来了的,站出来和左天行一道扛住无执童子对景浩界的压力。
可是他和左天行都很清楚,他们还真不是无执童子的主要目的。
而无执童子真正的目的,打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无执童子知道,净涪自己也清楚,就连左天行和竹主也都心里明白。
不过是因为无执童子知道自己目的,却不能真正确定目标,所以选择大肆攻击,以逼迫景浩界亲手送出他想要的东西而已。一旦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一旦他收手,他身上承受的火力就不会那么重那么大。
景浩界天道急于修复本源,不会跟他死拼,只要他给出一点相应的补偿,或者直接就此撒手,景浩界天道连同左天行在内,都不会死追着他不放。
哪怕会记仇,真正要找上他,那也是景浩界天道和左天行有足够实力和本钱的很久很久以后。
而到了那个时候,无执童子都不知道已经达成自己心愿的多久了。
谁又知道,无执童子那时候会是个什么情况。
他当然有可能一直停步不前,可他也有可能往更前方踏出了好几步,他甚至还有可能已经陨落。
谁知道呢?
谁又在乎呢?
至于净涪
现在他在无执童子面前,又跟景浩界天道和左天行的处境有什么不同?都是自保尚且艰难,如何要求更多?
净涪愿意站出来迎上无执童子,部分为的是无执童子当年与他的恩怨。
是无执童子在他突破的当口取了他性命不说,还想要夺取他的肉身,成就他自己的谋划;也是无执童子在他转世之初还未曾入道之前给他的磋磨
另一部分,却是为净涪自己的道。
他心中道,让他要为与他有大恩的景浩界世界出一把力;他眼前道,让他要迎着无执童子披洒在这个世界的魔雾中前行;他脚下道,让他要在这场混沌浊世中踽踽前行。
也就是说,只要无执童子自己能够冷静下来,真正地找上左天行商谈,或许是能够在左天行那里得到他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的。
毕竟左天行背后站着的是景浩界,是景浩界天道。
于景浩界天道而言,除了世界本身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被他舍弃的。
连左天行都不能,更别说单只是无边竹海里的一株老竹了。
这要是景浩界天道愿意吃下这一记闷亏,或者无执童子愿意稍作补偿,双方其实都可以妥协。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没那么容易和谈啊。
净涪佛身垂眼合掌,低唱了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唱完,他睁开眼睛,望向面前街角的那一个小面摊。
小面摊很小,只要一个大大的灶台和几张露天摆放出来的桌椅。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午膳时候,面摊没有什么客人,所以面摊主人就自己简单地给自己下了两碗面,夫妇两人挑了一处靠近灶台的桌椅坐下,快速往嘴里扒拉面条。
边填肚子,他们还边抽空闲聊。
“今日的鸡蛋好像又贵了”
“嗯别的地方都涨价了,我们要不要也”
“还是涨吧也别涨得太多,别人家涨价是因为他们都得另买,我们是自己家的,不需要操心这些”
“可是别人家的都涨了,我们要不跟着涨,他们就有话说了”
“唉,我们这样子的,统共也没能挣几个钱,他们要说,就随他们去吧。而且,我们不也跟着涨价了吗?只是涨得不如他们多而已”
“好,当家的,我听你的”
“嗯,对了,那家里的老人”满脸风霜的男人抬起头,向街角那边看了一眼,“给他的面条送过去了吗?”
妇人点头,笑着道:“送过去了,刚才人多起来之前就给他送过去了,今日里蒸的鸡蛋也给他送过去了。他最喜欢那个了”
男人又埋头吃了大大的一口面条,有些含糊地道:“那就好,他喜欢,明日就再给他送一个过去。”
妇人应道:“我记得的。说起来,当年还多亏了他,我们家大禾才没有被水鬼带了去的我都记着。”
男人嗯嗯应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吃完面之后,夫妇两人就利索地收拾了碗筷,为下午的活计做准备。
净涪佛身恰在这个时候走到面摊前。
他停下脚步,往搭建起来的草蓬里头看了两眼。
妇人一个不经意抬头,正正望见净涪佛身。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地将刚洗完的碗放到一边,随手拿过干净的布巾擦过手,才上前来问净涪佛身。
“师父,想要吃面吗?”
净涪佛身笑着遥遥头,却说道,“麻烦给我一碗阳春面。”
妇人先往里头唱了一声,“当家的,阳春面一碗。”
回过头后,她又请净涪佛身在摊前的桌椅边上落座。
桌椅其实收拾得相当干净,可惜在净涪佛身眼里,却不是这般模样。
不过净涪佛身也不在意,他随意择了一处位置坐下,跟每一个来面摊里吃面的客人一样,找摊主要了一杯热水,那热水烫过筷子。
等到他要的阳春面送上来之后,净涪佛身先看了看碗里飘着葱花的漂亮面汤,抬头问送上面来后就要回灶台边上继续干活的妇人,“女檀越,这鸡蛋”
阳春面里要是有鸡蛋,又怎么会叫的阳春面?
妇人见他问,也就笑着答道:“师父是出家的僧人呢。师父到我们这里吃面,我们这些主人家的,怎么也得尽些情分,这碗面、这个鸡蛋就是我们家请师父的。就只有这么点东西,师父别介意”
她看了看净涪佛身,忽然面色一动,再开口的时候就带上了三分小心,“师父,你们能吃蛋的吧?”
“无碍的。”净涪佛身先答道,然后又是合掌低唱了一声佛号,“多谢檀越招待。”
妇人很高兴地摆摆手,“师父吃着吧,要不够就叫我,面和汤都还有的,里头还没熄火呢。”
净涪佛身笑着点头,又转回身去,继续对上他面前的这碗面。
面上铺着的鸡蛋焦香,再有面汤上传出的淡淡香气,相当的诱人。
净涪佛身笑笑,拿起筷子夹了面条起来放入嘴中慢慢嚼动。
这面被揉得很有劲道,再配上清而不淡的面汤,真是相当的不错。
净涪佛身又夹起了一柱面来放入嘴中。
未过得多久,净涪佛身面前的那个面碗就只剩下碗底薄薄的一层面汤了。
净涪佛身微微合掌,似是向着四方礼拜了一番,才站起身来,亲自将面碗和筷子收拾了,带去面摊灶台旁边的木盘里。
这木盘本就是用来装用过的碗筷的,不过因为主人家勤快,面摊里的客人少起来之后,这木盘里装着的碗筷也已经清空了。到得现在,就只剩下净涪佛身才刚放下去的一双碗筷。
碗筷放落到木盘里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惊动了那边正在忙活的摊主夫妇两人。
妇人寻着动静望过去,才发现站在木盘边上的净涪佛身,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擦过手来见净涪佛身。
“师父,这些小事你叫我就行了,怎么自己就动手了?”
净涪佛身笑着摇头,“女檀越也说了,就是些小事而已,我如何就做不得了?”
净涪佛身初入妙音寺修行的那会儿,洒扫、掌厨,哪样活计没有做过?现如今不过是收拾了自己用过的碗筷放到木盘里而已,又有什么不行的?
妇人知道自己说不过面前的僧人,更何况这事情都已经做了,现在再要来说些什么,还有什么用?
妇人摇摇头,利索地在旁边的水桶里舀过几瓢浸过草木灰的清水来,快速而干净地洗起那双碗筷。
净涪佛身就在旁边站着看。
另一边厢忙活的男主人见净涪佛身一时半会儿似乎是没想要离开,就来请他过去那边坐。
净涪佛身全没推托,也真的就走了过去,坐在男主人的对面。
面摊的男主人不善言辞,他问过净涪佛身几个问题之后,就再找不出其他的话题了,最后只能埋着头,甩着膀子在他手中的那块大面团上用力。
他不说话,净涪佛身也没拉着他说话,只在旁边看着他手里的面团被掐来捏去。
面团渐渐变得光滑,而在那光滑的面团表面下,又有细细密密的面筋被挤压得不断黏连又断去,始终没有个清净时候
忙活得久了,又是自己惯常里做熟做惯的事情,不过得一会儿,男人就再没注意旁边坐着的净涪佛身,而只是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大面团,用力揉压,然后翻转再揉压,再翻转
如此反复不知数百数千遍,直到男人能够确定这面团可以了,他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这揉熟了的大面团摆在案板上。
妇人娴熟而准确地拿了面巾站到男人面前,男人也恰恰低下身来,又将出了薄薄一层汗的脸转了过去,好让妇人方便给他擦去脸上的汗,他自己就着旁边水桶里的清水洗手
这一整套动作自然而默契。
到得妇人给男人擦完汗,男人洗完手,妇人自然地带了布巾回去清洗,男人也随意地站起身
两人一个转身,望见还站在那里的净涪佛身,见他正看着他们,不知怎么的,脸就有些热。
他们是真不懂为的什么,明明他们两人就跟平日里一样,没什么其他的动作,可他们偏就觉得,脸热啊
都不必眼神碰撞,妇人跟净涪佛身福了一福身,带了那条布巾转身就走,而男人上前得一步,问净涪佛身道:“师父还有事?”
净涪佛身只笑了笑,便点点头,“小僧是还有点事情想要檀越帮忙。”
有事要他帮忙?
男人认真想了一下,又仔细打量过净涪佛身,一下子怎么都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别想了吧。
男人干脆地拿定了主意,他点头道:“师父请说,能帮师父的,我绝对不会省这把子力气。”
说起来,他应该也就只有这把子力气能被这位师父看得上眼了。
净涪佛身摇摇头,目光往侧旁一挪,落在灶台边上的案板处。
那大而厚沉的案板上,除了一大团面团以及盖着面团的湿布,就只有一把薄薄的木刀——拿来切割面团用的。
男人本来就在看着净涪佛身,净涪佛身这目光一转,他便是再粗心大意,也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于是,他顺着净涪佛身的目光望去。
“师父你看的是木刀?”
他语气很有点惊讶,甚至是难以置信。
看他的木刀是想要做什么?带走它吗?
可是一个僧人,哪怕是游方的僧人,会缺了他一把木刀吗?还是他用了足有二十多年的木刀?
净涪佛身看了看那把木刀,转回头来看见男人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
“是它。”他肯定了一句,又问道,“檀越能不能将它舍给我?”
有什么不能的?
虽然是他用了很多年的木刀,也不过只是一把木刀而已,而且木刀的材料还是山上随处可见的桃木,他给了面前这僧人,稍后去找上一截合适的木头来再做上一把也是一样的。
男人点点头,又亲自走过去将那把木刀给拿了过来,就要将它递给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抬起双手来接。
似乎是发现了净涪佛身的郑重态度,男人在将木刀真正放到净涪佛身手上之前,抬起那只本来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双手捧着那个木刀,仔细而郑重地将木刀递了过去。
净涪佛身双手接过这把木刀。
“多谢檀越。”
男人连连摆手。
净涪佛身望向手中托着的那把木刀,忽然抬起一根手指来,在木刀的刀锋上轻轻抹了过去。
一道金色的佛光升起,将整一把木刀都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