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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和老婆子听得唐远鹤这番怒斥,心头却暖,连忙收拾了表情,转换了语气道:“是是是,老奴们说错话了,请哥儿见谅,哥儿见谅。”
净封和唐远鹤的这一番对答以及唐远鹤这一群人的反应,净涪本尊和佛身统都不知道,也不太放在心上。
他们见得净封在他们肉身上布设下来的层层禁制,略等了等,又悄无声息地在净封套下的禁制之外提笔勾连,将那些禁制叠加,甚至夺取了它们的掌控权,才真正地沉入定境,平复心神去了。
一日,两日,三日。。。。。。
净涪入定的第三日清晨,当东方天际破出的第一缕云光落在他们这个方向的时候,净涪手上捧着的那一片空白贝叶上也绽放出了一片璀璨夺目的金色佛光。
佛光照耀,仿佛升腾的光雾,罩住了这一片天地。
净封才刚拿出木鱼来准备做早课,忽然见得这一片金色佛光升腾,都记不得手上动作了,一双眼睛黏在那一片贝叶上,怎么都挪不开目光去。
那边唐远鹤也才从马车上下来,正要去梳洗,一个转眼,却正正望见净涪手上的那片贝叶,一时就竟愣怔住了。
那片被那个净涪比丘托在手上三日余的空白贝叶上,升腾起了一片金色的佛光,佛光里,还有金色的文字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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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升起的那一刹那; 净封当即就转了目光; 绝不往净涪手上多看一眼。但他因着种种原因转移开了目光,唐远鹤等人却是没有这些顾忌的。
他们拼了命地瞪大眼睛望着净涪手上的那片被金色佛光染成金叶的贝叶,想要看清那片贝叶上忽然浮出来的文字。
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如何费心; 当唐远鹤他们心底升起这样一个念头的时候,一个个鎏金文字便印入了他们的心底; 轻易不能忘却。
“正信希有分第六。”
“须菩提白佛言:释尊,颇有众生; 得闻如是言说章句; 。。。。。。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 知我说法; 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唐远鹤不自觉地念出声来; 心底不知为何; 竟因此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澎湃激情来。
因这种心情,他脸色都涨得通红。这般情景放在别人身上,不过只是寻常,但唐远鹤不同。
他的身体虚弱,经不住这么一场心神激荡的损耗。几乎是在顷刻间; 他便弯了身去,捂着嘴一阵猛咳。
见他如此不适,原本坐得极稳的老婆子连忙从袖袋里翻出一个玉瓶; 又从玉瓶里倒出一丸药丸,急慌慌地送到了唐远鹤嘴边。
竭力稳定心神的唐远鹤吞了这一丸药丸,又深呼吸了几回,面上的潮红才稍稍褪了点。
一旁闭目塞听的净封见唐远鹤还能吃得下药丸,也就不再理会他了,闭目遁入了定境中。
其实他方才还是慢了一步,叫两个字入了耳,入了心,险些就真叫这两个字在心头扎下根去了。
幸而也就是险些,情况还没有恶化到完全收拾不了的地步。
净封哪儿还来得及注意其他,只一味平定自己的心境去了。
唐远鹤缓过来之后,边和来问他的老婆子低声劝慰了几句,边又转头去望净涪、净封两人。
那老婆子也顺着唐远鹤的目光望了过去,见得净涪、净封两人都是闭着眼睛静坐的模样,心下一急,转头就去问唐远鹤,“两位师父他们都。。。。。。这下可怎么是好?”
唐远鹤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等了。”
等到他们两人醒来,等到他们抽出身来帮他们料理这事。
老婆子无奈,但她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只能等了。
既然决定了等着,那老婆子和老汉也就开始为等待做准备。无论如何,总得给他们家小少爷将各色各样都准备妥了吧。先前是急着赶路,才委屈自家小少爷在马车上挤一挤,但现在寻到人了,看着也会有办法解决了,那这两位老人就舍不得再委屈自家体虚不足的小少爷了。
唐远鹤阻拦不得,也只能随他们去。
看着两个老仆离开之后,唐远鹤还自转了目光回来,看着净涪、净封两人。
他的目光在净封面上转得一圈,又落到了净涪身上。更确切地说,他目光的着落点是在净涪手上的那一片金色贝叶上。
小小的童儿盘膝稳稳坐在蒲团上,望着那片贝叶的目光颇有几分波澜,竟似是在权衡着些什么一样。
当然,管这唐远鹤是在权衡些什么,净涪也不在乎。
毕竟于净涪而言,唐远鹤有取舍有追求总比他什么都不求要好。
有所求,才好了断因果不是?
净涪本尊不着急,他这会儿正在识海世界里入定参悟。而佛身则更甚,他此时根本就不在他的识海世界里,而是像以往每一次收取《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残片一般,被拉入了那一个处在不知名时空位置里的祗树给孤独园。
祗树给孤独园里,世尊还坐在那株菩提树下,与座下一众比丘、大比丘讲经。
净涪佛身坐在他的位置上,沉默地听着。
待到最后,净涪所收集到的十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说完,他便与树园中的一众比丘、大比丘一道,合掌弯身,拜谢世尊指引。
若是往常时候,到得这会儿,净涪佛身是要就这样被释尊送出祗树给孤独园的,但今日似乎有一点不同。
佛身略等了等,见自己还在这一片空间里,不由得抬起眼来看了上首的释尊一眼。
释尊见他望来,笑了笑,竟开口问他道:“听闻你要在你所在的小世界里开辟小轮回?”
佛身不想去细究释尊话中的听闻都是听谁说了,他也没想向释尊询问,他只是点头,应了释尊的话。
释尊只笑笑,没再说话,也没再询问净涪佛身些什么。
不过一个眨眼,佛身便发现自己已经脱出了祗树给孤独园所在的空间,回归到了他自己的识海世界里。
回归识海世界的那一刻,佛身还有些愣。
不过他那不是在愣神,而是下意识地分析着释尊刚才问他的那句话到底都代表了什么。
是代表了释尊对他的态度变化,还是释尊赞许他的作为,又或是别的什么。所有的种种可能都在佛身的脑海里转了一遍,然后又同样的传递到净涪本尊那边。
被冷不丁地灌了一脑袋的种种权衡考量,净涪本尊如何还能沉入定境里?
他撩起眼皮看了佛身一眼,问道:‘你想那般许多作甚?’
是啊,他想这么许多作甚?
魔身、本尊、他的决定早已定下,也没想要因为别的什么人而更易心思,更没为他们自己的决定后悔过,如今又何必为了释尊这一问而心思浮动?
佛身垂下眼睑,合掌低唱一声佛号,便将那处祗树给孤独园里释尊的言语、神态俱都放到一侧,收敛了心神,趁着刚才释尊与他说经的那一阵东风,开始体悟《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义。
本尊见他收敛心神,也不再多言,同样垂落眼睑,沉入定中。
佛身脱出祗树给孤独园所在空间的那一瞬间,净涪手托着的那一片被金色佛光罩定的贝叶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道金光,自净涪百会穴处投入他的识海世界,像归巢乳燕一样变作一片菩提叶挂在佛身身后显化出来的那一株菩提树树枝上。
这一片《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回归全然没有惊动到净涪本尊,便连佛身也没有察觉到异样,他们还沉在定境里,一点点地参悟经义。
上一回在王家村里收取第九片贝叶的时候,净涪其实就已经窥见到了迈入第八住童真住的曙光。而到得这一回,体悟这《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第六分正信希有分的时候,他就真真正正地站到了门槛边上。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往前迈出一步。
而这一步迈出,他能进入到另一片天地。
童真住。
保持着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童真之心的境界。
舍弃一切因欲壑而生的权衡、考究,抛去一切世间束缚在心头的条框规矩,由心而行,由心而动,由心而举。
那样的境界,不说净涪佛身,便是本尊和魔身一并加起来,也是没有过这样的体悟的。
他前后的两段人生里,有过两段童年时光,但就是没有过真正童真赤子的时候。
认真说来,其实净涪也确实是有点想去体验体验这种境界的。
不是因为各种需要,而是他自己单纯地想体验体验这种感觉。
若他还是上辈子在魔门时候的状况,那他必是没有这个心思的。童真?真正拥有赤子童真之心的人在魔门可是早早就化成白骨了,哪还活得到后来?
但这时候情况不一样了,他现在在佛门里,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机会去试一试他的这一个想法。
不过站在门槛边上,净涪停下了。
他张目往门的另一边风景看过一眼,便还在门槛边上坐定,再没有别的动作。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这么快又晋入下一重境界。
他突破修为境界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连净涪自己都觉得不甚真实。
倘若不是他对自己的情况还算有把握,倘若不是每每寻找《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时在祗树给孤独园里见到的释尊一直没有别的表示的话,净涪自己怕还要以为他在做梦。
谁的修为突破会像他这般轻易的呢?
年不过二十许,一身修为就已经到了旁人难望项背的地步,真的不是在说笑?
哪怕有前世遗泽,这也显得太过了。
须知,他可比不得左天行,他是真正的从魔门地界上转投到佛门这边的。
净涪自己定了心定了神,也不再多想,持定《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便再度入静参悟。
西天灵山胜景里,正与迦叶尊者说法的释尊忽然开颜一笑,说道:“他这小孩儿还是想得太多了。”
迦叶尊者知道释尊说的是谁,也知道释尊并不真是的气恼,便笑着应道:“禅定法门在那小界里没有先例可循,他又确实有这个悟性和缘法,有此进展实属应当。不过他不知,倒也不能就怪他想得多。”
释尊本也没如何在意,就只是这么一说而已。如今被迦叶尊者这么一驳,他只笑笑,便就将这事翻过去了。
西天灵山胜景里的这一番对白在西天佛国里都没传开,更别说传落到景浩界这样的小千世界了。
景浩界里的修士和生灵没有人听说过释尊和迦叶尊者的这一番对白,也全然不知道释尊和迦叶尊者对净涪的态度,他们还和平常时候一般,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妙安寺地界里,被相继入定去了的净涪、净封一句话都没交代直接抛下的唐远鹤几人是真不急。他们甚至学着车队里的其他人那样,挑选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安置了下来。
还是净封先从定中出来了的。
他不过只听得唐远鹤念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某一段经文的两个字,却耗费了足有五日余的时间去平复他的心绪。面对这样的事实,净封自己也是摇头。
但这事真的怪不得他。
正信,笃信□□之心。。。。。。
佛门里,什么样的经典才能以“正信”这样的两个字开篇。唐远鹤不知道,他净封还能不知道么?
这必得是真经,必得是真理。
净封知道《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是世尊亲授的真经,全天下的佛门子弟都知道。但他道路已定,哪怕心慕□□,也不想轻易更易道途,更不愿意仅因为别人的一点不小心就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他好不容易熬过了王家村的那一场,到得现在又要陷进去,那他先前岂不都是白忙活了?
净封摇头,他抬眼寻到唐远鹤的位置,定定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浅浅的不虞。
唐远鹤原本察觉到净封那边的目光,转眼望来,却恰恰见得净封看他的这个眼神,心中一跳,知晓不好,也顾不上其他,腾地站起身来,就要抬脚往净封那边去。
但他没来得及迈开脚步,只站起了身,就忽然定了神。
不急,他不能急,一急就慌,一慌就乱,一乱就容易出错。。。。。。
唐远鹤站了一小会,又低声和两个老仆说了两句话,就转身走向了净封。
净封出关后又三个月,外间的时间都已经从初秋走到了初冬,净涪才出了定境。
他出得定境的那一日,气温恰好一顿猛降。骤降的气温于常人倒没有什么,但对于唐远鹤这样先天不足身体孱弱的小童儿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幸而这三月余的时间,唐远鹤和净封缓和了关系,颇得净封关照,就没像往常每一次气温急变那样当场倒下。
净涪出定后,看见的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唐远鹤。
净涪先看过他的状况,见他情况还好,便合掌向与他见礼的净封还了一礼。
唐远鹤见得净封动作,便猜想到净涪出定了,他也没耽搁,回身就与净涪拜了一拜。
净涪同样还礼,又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近前来。
唐远鹤行到净涪近前。
净涪细看过他脸色,笑了笑,又抬手一指他面前的空蒲团。
唐远鹤谢过净涪,就在那个位置上坐了。
净涪翻手,就有一片刻着鎏金文字的贝叶落到了他手掌上。
唐远鹤看过去,见那片贝叶上的文字就是那“正信希有分第六”之类的。
净涪见他认得,还笑了笑,将这片贝叶收起,便自抬了眼来望定这脸色苍白的小童子。
哪怕得了净封关照,对于唐远鹤来说,这段日子也还是很受罪。
净封在一旁看着,也明白净涪这位师兄的意思。
这是说他从唐远鹤那里收走了这一片贝叶,便是欠了他一个因果,问他有何所求呢。
这里头的种种关系,净封先前就已经和唐远鹤细说过,这会儿也就不需要他再来多话,所以净封什么话都没说,只闭紧了嘴,坐在一侧看着。
唐远鹤心里也确实是早有筹谋,这会儿见得净涪询问,他便将他心头所求通都与净涪说了。
“小子别无所求,只求一副康健的身体。”
有了健康的身体,才会有一切。
唐远鹤受够了别人看着他的同情、可怜眼光,也受够了这一副孱弱的风一吹就倒的身体!
净涪看着他的眼睛眨了眨,没动作,只仍看着他,眼中带着询问。
只是这一点吗?
唐远鹤坦荡地迎上净涪的目光,“只求这一样就好了。别的东西,小子都能自己拿到手。”
净涪笑着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向唐远鹤招招手。
唐远鹤眼都红了,但他快速都眨着眼睛,压下了涌到眼眶边上的水珠。
稳住自己的心神之后,唐远鹤站起身,先向净涪合掌弯身拜了拜,才缓步走到净涪跟前来。
他走得很慢,也走得很稳,像是在走向自己的另一个人生。
净涪不催他,只带着笑意看着他步步走近。
待他到得近前,净涪向着他伸出了手。
唐远鹤身体先天不足,年纪又小,身量能长到哪里去?
净涪这会儿哪怕坐着,平平地伸出手,也能探到唐远鹤的头顶去。
净涪的手搭放在唐远鹤头顶上的那一刻,便有一道鲜绿色的常人无法得见的生机从他掌心处透出,落在唐远鹤的百会穴处,又通过唐远鹤的百会穴流转他周身。
鲜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