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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我学字吗?”
是的,学字。
一切的学习,都该从字开始。
王球子看了看净封一眼,点了点头,乖巧合掌弯身一拜,“多谢小师父。”
净封笑了笑,拉了王球子的手就引他入了他暂居的屋舍。
净封踏入屋舍的时候,没在意从某个窗子望过来的王球子他娘的目光。他的视线轻飘飘一送,便往净涪所在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
想来,当这位师兄从定境中出来的时候,该是又能突破一重境界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位师兄现下到底都已经到了哪一步了?
是十住中的前三住,还是中三住?
净封对净涪的情况不了解,仅凭妄想测度,就更别想能够捉摸得到净涪此时的修行进展了。
甚至,连他此时的一应猜测都是错误的。
净涪此时的境界,不是十住的前三住,也不是中三住,而是十住后四住中的第一住不退住。且,净涪这次哪怕是出来了,也还没到突破的时候,他仅仅只是看到了突破的曙光而已。
没到真正踏出那一步的时候。
不过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的说法,将这四相修行与后头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义联结契合,却是真正将净涪对《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体悟推入了另一重境界。
而不再是像往常一样,只空有境界而无实地,仿佛高空漂游一样的,太高太空也太虚渺,不甚真切。
但即便净涪这一回还没有真正的踏入十住的第八住童真住,他也已经能够沿着脉络窥探到那一重境界的玄妙,只待他将自己的根基夯实,就能轻而易举地迈出那一步,推开阻拦在他面前的那一扇门户。
对于他自己的修行,净涪本尊,包括佛身和魔身在内的双身,他们谁都没有急。所以既然这一回还没能真正迈入下一个境界,净涪本尊也就不闭关了,他出了定境。
净涪这一回闭关只在定境中停留了半月时间,不比上一次两月时间长久。但净涪这次出关来却也没有上一次出关时候来的动静大,至少这回他出关的时候,外间没有一个人得到了消息。
便连净封也不曾察觉。
净涪没多在意外头,外间人没有察觉,他同样也没急着出去,只自顾自取了水沐浴净身过,才收拾了东西拉开门出去。
他这门一拉开,看见的就是外头蹲在地上拿着一枝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的王球子。
王球子听得动静,直接寻声望来。
见得他从屋子里头出来,先是不敢置信地重重眨了眨眼睛,才扔开手上的树枝,急步跑到净涪面前,昂着小脑袋笑着叫他:“哥哥,你出来了?!”
净涪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球子见得他应声,边笑边还将自己近来的事情一股脑地倒给了净涪。
净涪边听着他说话,边带着他往他家走。
走到王球子刚才的位置上,他停了脚步,指了指地上那几个有些模样的文字,眼带询问。
王球子也正说到这里,见净涪问起,他瞥了瞥地上的那些鬼画符,不由得挠了头,咧着嘴笑:“净封师父最近在教我认字呢。”
净涪看得出来,也完全能够听得出来。
这会儿的王球子比起当日他初见时候的模样,是要整齐了几分。
不仅仅是说话,还有他的举止、动作和思考的方式,都几乎判若两人。
净涪看着眼前这个还只得两三岁的小孩儿,眼睛眨了眨,到底没有什么表示。
虽则王球子这时候的年纪其实还不到认字学习的时候,但既然他自己没有抵触,也确实想学,净封又愿意教,那净涪也就不会阻止。
他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净涪没有明确表述,甚至都没流露出丁点异样,是以王球子对净涪此时心中所想所虑的问题完全不了解,他还在和净涪说着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趣事。
净涪听他说话,脚步也不停,很快就带着他回到了王家。
净封带着王二出来相迎,见到他,净封面上带笑,表情平静,合掌见礼,口中称道:“净涪师兄。”
王二也是合掌一拜,“净涪师父。”
净涪也是无声合掌还礼。
王球子和净封拜了一拜,就安安静静地回到了王二身边,他也不走,就跟在王二边上。
一行四人回到王家正堂中各自落座,王大石很快送来热水,然后就又退了下去,没敢在正堂这里多待。
净涪抿了一口热水,与净封点了点头后就望定王二。
王二见得净涪望来,知道他在等他开口,他一时想张口来的,但又怕自己出口的时候声音干哑,倒说不清楚,先端起旁边的热水大大喝了一口,才定神和净涪说道:“我听净封师父说,净涪师父先前在我族祖传下来的那部经典中取走的那片贝叶,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王二其实并不知道《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到底是什么,又意味着什么,还有着什么样的作用,他这会儿之所以能一股脑地说个畅快,说个顺利,也只是单纯地因为这些话已经在他肚腹里准备了很久而已。
净封在一旁听着,证明也似地点了点头。
王二这时候却也全没在意他,只紧盯着净涪。
净涪唇边带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二见得,心没放下,反倒被拽得更紧了。
他用力紧握了一下手心里的那根拐杖,才又道:“净封师父还说,净涪师父你取走那片《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是要以一个因果相还的,对吗?”
净封这会儿已经明白了自己该扮演的角色,他垂了眉眼,端起热水喝了一口,没再有任何表示。
净涪的眼光飘过整个正堂又收拢,他点了头。
王二又确认了一遍:“一个因果,就是一个要求,那,是什么样的要求都。。。。。。都可以的吗?”
净涪定定看他一眼,还如他愿,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王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那,我想,不,”王二理顺了话头,“我们王氏一族希望净涪师父你能给我们留下一份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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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涪沉默点头; 好说话得很。
王二见他应下; 心中大喜,到底强行把持住了,不在这个时候细究净涪的原因; 而是趁热打铁,将他和他的老兄弟们权衡了很多遍的计划和净涪说了出来。
净涪认真听着; 也都无二话,一一点头应了。
这堂屋里的几人; 除了王球子这小孩儿外; 成人们都知道,用墨宝了结因果,真正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墨宝; 而是这一份墨宝背后代表着的净涪的庇护。
得到了净涪的应允; 王二最后确认了一遍净涪的意思,就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 合掌向净涪和净封两人各拜了一拜; “那两位师父就先在这里等一等,老朽去料理这些杂事。”
净涪、净封俱各点头。
看着王二离开的背影,净封侧头看了一眼净涪,眼角余光扫过边上乖巧坐定的王球子,笑了笑; 开口时却无关王球子,而是带着请求意味的询问。
“净涪师兄此时可有闲暇?”
净涪点了点头。
净封笑着道:“师弟如今正四方搜集各地所成种种仪轨感应,听得师兄在此; 便贸贸然寻了过来,未曾想过是不是会打扰到师兄,还请师兄见谅。”
这就是来和净涪说明为啥他会出现在这个小山村的原因了。
净涪摇了摇头。
事实上,仅仅只是他的出现,就已经代表了某些东西。甚至连后续的种种都不需着落于语言,双方各自明了。就是他们身后的妙音寺和妙定寺,也都将会各有默契。
净封松了一口气,似是他真的就曾为此忧心过一般。
待稳定了心神后,净封又犹疑着开口问道:“师弟可否请教一二?”
净涪定定地望了他一眼,轻笑着点了点头。
净封如今说是与净涪请教一二,但这一二只是今日的一二,明日亦会有明日的一二,只要开了这个头,只要净涪不反对,这一二就能持续到净涪离开妙定寺地界。
净封避开净涪的目光,垂眼侧身将他在妙安寺藏经阁中借出的一部经典拿了出来,捧到净涪身前,躬身与他询问。
俨然是一副学生向师长请教的模样。
净涪双手接过那部经典,却只先将它放到了案桌边上,回头却是抬手请净封在他对面坐下。
净封辞了辞。
净涪只笑了笑,又请。
净封这回没再推辞,在净涪另一侧坐了。
待他坐定,却见净涪已经从他自己的随身褡裢中掏出了笔墨纸砚等物什一一摆放在案桌上。
净封明白了净涪的做法。
他修的闭口禅,不能开口说话,又需要回答净封的疑惑,也就只好拿出笔墨来了。
到底净封要询问净涪的是各种仪轨感应,是妙音寺藏经阁阁中藏经里的种种记载,不是禅机应答,单只凭动作、举止就像让净封明悟了解,却是不能的。
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唯有笔墨,唯有文字。
于是,坐在净涪侧旁的王球子便见到了净封师父偶尔一句问话,一个手指点落之后,就能从净涪那边厢得到一张张写满字迹的纸张。
那字、那纸。。。。。。
王球子才刚学认字,不太懂这些,但他就是觉得,好看!
王球子觉得那纸那字都好看,他也能坐得定,竟然就一直精神奕奕地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偶尔听一两句净封说的话。
王二回来过,净涪、净封两人似没注意到他,他也不打扰两人,只站到王球子侧旁看了一阵,又拍了拍王球子脑袋示意他安静然后就又悄然无声地出去了,半天都没再回来过。
王球子就在一旁乖乖地坐着,边坐边看。待到饿了,他也不叫人,自己走出去。
这里是他的家,家里又有人,他去厨房自然就有人给他东西吃。
但吃完饭喝完水后,他也没在外头玩耍,还又回到净涪身边坐着,看着他们两人之间近乎无声的交流。
净涪与净封两人一探讨就是一整天,直待到天色发暗,晚课时间将近,两人才堪堪停了下来。
净封看了看侧旁案桌上堆叠着的高高的写满字迹的纸张,正色站起,合掌弯身与净涪拜了一拜,郑重道:“多谢师兄指点。”
净涪面上脸色不变,还如他今日早上从厢房里出来的模样。显见,这一整日的谈论探讨,于他而言并无甚损耗,只如平常。
倒是净封自己,脸上少见地带出倦乏。
这就是差距了。
如此明显的差距,净封自己也有所察觉,甚至还为此生出过一丝黯淡。但那案桌上摆放着的高高的纸张又很好地安抚了他,让他只在顷刻间就打点起了精神。
净涪见他郑重拜谢,抬手将他扶了起来。
净封笑了笑,倒也没再坚持。
他顺着净涪的力道站起,就又侧身去帮净涪收拾案桌上的东西。
收拢到那些写满字的纸张,净封就侧脸问净涪:“师兄,这些可否都给了我?”
这些纸张上的东西都出自净涪自己的手笔,他便是留下来也无甚用处,更何况这些东西并没涉及净涪暂时不愿透漏出去的东西,给了净封也无甚妨碍,所以他很随意地点了头。
至于什么是净涪暂时不愿透漏出去的东西。。。。。。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那些于景浩界佛门而言石破天惊的佛理经义,就是。
净涪此时的实力还是太过微弱了,便是算上一整个妙音寺,暂时也还没有办法撑得住这种程度的冲击。更何况便连妙音寺本身,也都还需要时间去接受。
他需要时间。
同样,妙音寺也需要时间。
净封完全不知道净涪此时的心思,但既然得了净涪的许可,他也就不跟净涪客气,直接伸手一捧,便将那一整叠的纸张全数收拢到了他自己的随身褡裢里。
两人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各自回去做晚课,但他们才转身,就望见了也乖乖站起来等候着他们的王球子。
净封先笑了,他侧脸和净涪说道:“师兄,这小孩儿若入了门,该也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若是今日这一场探讨之前,净封或许会在话中带上些试探的意味,但这会儿。。。。。。
他真的就只是单纯的赞这王球子一句而已。
净涪听得出来,他也很随意地笑着点头。
但净封忽然顿了顿,竟直接和净涪问道:“师兄可是想要收这孩子入门?”
净封是这样问的,也在心里盘算着若净涪真点头了,他该怎么料理这件事。。。。。。
到底是要帮着净涪给他在寺里圆转妥当,还是要帮着寺里和净涪说话?
净封还没确定自己心底的想法呢,却就见净涪摇了头。
净封见得,险些没怀疑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个当口上,净封见净涪回头望了他一眼,那眼中意思明白。
净封沉默了一下,问道:“这小孩儿的缘法真不在师兄身上?”
净涪点了点头。
这时候,门外也出现了王二的身影。
净封明明看见了,却还是笑着和净涪说道:“如此正正好,他的缘法既不在师兄身上,想来也不在妙音寺那边,这样师弟我就不用为难了。”
净涪笑了笑,也没在这个当口上泼净封的冷水。
事实上,王球子这小孩儿的缘法也并不在他们妙安寺那边。
净封现在便是再高兴,也只是一场空欢喜。尤其是,当这一场空欢喜到后头还会转变成一场憾事之后,那更是会叫人难以释怀。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一刹那间,净涪那双黑沉的眼睛中似乎映出了什么景象来。
但顷刻间光线明灭,那些一幕幕快速闪现在他眼底中的景象就彻底散去,还回复此时此世的景象。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王球子,还只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不是那个从妙安寺中黯然离开的小童。
刚刚从外间过来的王二恰恰听见了净封的话语,他脚步一顿,脸色也在顷刻间有了变化。但很快,他就稳住了心情,只作无事地跨步迈入堂屋中,笑着问净涪、净封道:“两位小师父,这就回了吗?”
这么长时间了,王二也知道净涪、净封的习惯,他不敢强留,甚至连请都不敢请一句,只敢打着擦边球试探。
净涪笑着点头。
净封答道:“是该回了,老檀越有事?”
王二到底没敢开口请人,只虚托是带王球子回去。
净涪、净封只笑,也都没有多问。
王二和净封先将净涪送到侧廊外,在净涪离去之前,王二还是问道:“净涪师父后日有空闲时间吗?”
净涪明白他的意思,他点头。
王二舒了口气,郑重和净涪合掌一拜,道:“后日卯时末,我族将于祖祠内开族会,请净涪师父准备。”
这是他们王家村真正确定下来了?
净涪眼带询问地望向他们。
另一边厢的净封也有意相帮,问道:“确定下来了?”
王二点头道:“是。。。。。。”
他迟疑了一下。
净涪、净封俱都望向他。
王二定了定心神,抬着眼睛看净涪,“净涪师父。。。。。。”
他咬了咬牙,到底将话倒出来:“能不能请您在我族里祖祠的墙壁上留下墨宝?”
他们王家的几个老兄弟找了又找,到底没找到能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