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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去吧。”
杨姝伸手接过,又冲着左天行福了福身,转身轻盈地离去。
在门扉关上的那一刻,杨姝回头,正正撞上左天行墨黑的眼睛。
她不禁愣了一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门扉已经阖上,那个背负宝剑的小少年被关在了门外。
杨姝愣怔片刻,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晃了晃脑袋,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左天行眼见着朱红色的大门关上,那个小小的佳人已经没有了影踪,才转身离开。
他才走入人群中,便有一个青年跟了上来,那青年沉默着快走两步,跟在左天行后面,嘴巴快速挪动着,将几句话送到了左天行的耳中。
左天行脸色不变,脚步也不停,却传了句话过去:“妙音寺净涪重伤?”
那青年落后两步,表情也没有变化,只应道:“是的。”
左天行又问:“魔门出的手?”
“是的。在净涪失踪期间,佛门六寺庄园外都有魔门长老拦截。”
左天行不说话了。
净涪重伤?还是魔门这一代弟子动的手?
如果这个净涪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个人,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出现?!所以这个净涪真的不是他?
还是这事就是他故意的?
左天行眯起了眼睛,却等到回到天剑宗所在屋舍的时候,才打定了主意。
“净涪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那青年回道:“清当大师说,明日就能醒了。”
左天行重复了一次:“哦?明日就能醒?”
“清当大师说,明日能醒,但伤势太重,清醒之后还需要仔细调养,在彻底休养好之前,不得调动内息。”
左天行略一沉吟,吩咐道:“净涪师弟受了伤,我也该去探望探望才是。你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净涪师弟能用的,便给我准备好。”
青年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左天行的脸色,点头应道:“是,属下明白。”
左天行点点头,抬脚进门。
不管真相如何,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皇甫成的消息到底不如左天行灵通,他得知净涪受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时分了。
他盯着那个凑上来的天剑宗内门弟子,一字一句地问:“小师兄他受伤了?谁动的手?”
听到那弟子解释之后,皇甫成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这次多谢师侄。”
等到屋里只剩下他自己之后,皇甫成猛地一拍身前长案,无视身前的这一堆木渣,他甩袖往静室里去,眼睛里充满了愤恨。
然而,在那几乎满溢的愤恨深处,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庆幸。
会被魔门青年弟子重伤的净涪师兄,绝对不会是那个压服一众魔门弟子的原身!
在魔门天魔宗屋舍里,被随意扔在自己屋中床榻上的沈定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才刚动了动身体,一阵撕裂一样的痛楚就将他淹没。
“嘶。。。。。。”
等到他缓过一阵,沈定才睁开眼睛。
回过神后,他望着床榻上素色的幔帐,完全不顾身上的伤,抬手搭上他的眼睛,大笑出声。
“哈哈哈。。。。。。”
他痛得浑身痉挛,但他也是笑着的,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的眼泪就像一场暴雨,要狂暴地冲刷尽他生命中所有的尘埃。
自这一日起,他的人生终于有了希望。
直到这一日,他的人生才有了希望!
“哈哈哈。。。。。。”
他张着嘴大笑,笑声中隐去的,是他无声吐出的三个字:“天魔策。”
《天魔策》,天魔道无上圣典。在今日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得到它。但在今日之后,它在他脑海里!
他不理会谁将它送到了他的手中,他不在意幕后的人有什么目的,他只知道,这《天魔策》在他的手里!
他可以修炼《天魔策》!
沈定笑到癫狂。
他笑了足足一夜,直到黎明到来,晨光破去清晨的迷雾,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长吐一口气,完全不顾自己的伤,从床榻上坐起,托着倦极痛极的身体去找管事要了药,又给自己上了药,包扎了伤口。
等到一切做完,沈定才转入静室,打开静室中的全部禁制阵法。
他坐在蒲团上,神色肃穆地翻开了识海中那一本漂浮着的青色的策卷。
天色一亮,净涪便从睁开了眼睛。
他才要掀开薄被下床,就被过来的净音拦住了动作。
“你要干什么?”
净涪抬头看着净音,伸手指了指外室间的佛龛,又指了指外头的天色。意思是,天色不早了,他该去做早课了。
因着他晚上受伤昏迷,晚上的晚课是彻底错过了。但他现在已经醒来,该做的功课就得做。
净音摇了摇头,无情地道:“你受着伤,清当师叔说了,要静养。既然要静养,那在你养好之前,功课就不急。”
净涪连连摇头。
净音不理会他,伸手在他身上一点,直接将他禁锢住,又小心地将他塞回了床榻,这才松了他的禁锢。
“我这些日子不忙,师弟你且试试看。”
净涪看着净音的脸色,吞了吞口水,彻底安静了。
第55章 师兄弟探病()
为了不打扰到净涪养伤,左天行特意挑了申时这样一个午休过后的空闲时间前往拜访。
这时守在净涪屋中照看他的人是净尘。
净尘沉默,但也极其细心。
他见了左天行和领着左天行过来的净思,先是一愣,随即又回过神来,从蒲团上站起,先对着净思和左天行颌首一礼,道:“师兄,左道友。”
靠坐在床头的净涪也放下手里的佛经,对着净思和左天行点了点头。
净思回了净尘一礼,转头看净涪道:“净涪师弟,左师弟说来看看你。”
净涪一眼便知左天行过来的目的为何,他也不放在心上,只微微一笑,算是谢过左天行的好意,接着他伸手一引,请左天行在净尘对面坐了。
净思陪着左天行坐下。
净尘看了净思净涪一眼,对着左天行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左天行才进门就仔细打量着净涪,像是要将净涪看穿看透。可等他坐下,那样锋利的视线就全都消失了。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有点放心的味道,看了净思一眼,又对着净涪道:“我昨日先是听说净涪师弟你失踪了,正担心着,就又听说你找到,便想过来看一看你。可又怕打扰到师弟养伤,便按捺着等到现在。如今见了,可算是放心下来了。”
“师弟也是,明知此地人多杂乱,怎么就能随随便便出门?”
他这话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很不将自己当外人看,净思在一旁听着,也没觉得左天行多管闲事,反而赞同地点头不已。
净涪扫了一眼净思,心知这位师兄必定被左天行收服,也见多不怪,他只看着左天行,歉意地点头笑了笑。
正说话间,净尘拿了茶盏茶壶等物什进了屋来。他给左天行、净思和他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又端了一杯暖水送到净涪床前。
左天行笑着谢过,捧起茶盏看了看,又啜饮了一口茶水。
他仔细品了一会,抬头看着净涪问:“这茶,是出自净涪师弟的手?”
净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迎上他的视线,便点了点头。
一旁的净思和净尘也都有点吃惊,净思问道:“左师弟你这也能尝出来?”
左天行点点头,面上神色一正,道:“净涪师弟所制的茶,与别家有些不同,”他停顿片刻,斟酌着用词,“更多了几分味道。”
净思净尘低头仔细打量着手里的清茶,净思甚至还多喝了一口,他特意认真品了,才勉强抓到了一点不同。
“似乎,是有点味道。”
左天行看着这样认真的净思,当下笑了出声,等他笑完,左天行看着净涪认真道:“我喝了净涪师弟的茶,也不能不回礼。这样,我自忖自己的医术还算是能看。净涪师弟不介意的话,我替你看看?”
净思净尘又是一惊,齐齐望着左天行,净思问道:“左师弟你居然还精通医术?”
左天行摇头,谦虚道:“精通算不上,只是尚可。”
听他这话,净思净尘将信将疑。
净涪却知,左天行曾有缘进入医家祖传秘地,也得到一份医家传承,医术可不仅仅是尚可那么简单。
他点点头,反正这本来就是左天行过来的目的,让他看一看又如何?
他的伤势哪是那般容易便能被别人看出破绽?就算这个人是左天行,那也不行!
他坦然地向着左天行伸出手。
左天行走到净涪床前,净尘给左天行在几案前添了一张椅子,又给净涪拿了一块布帛折叠起来,让净涪垫着手腕子。
左天行才在椅子上落座,便神色一整,颇有模样地将手指按在净涪的脉搏上,探看净涪的脉相。
净思净尘都小心地保持静默,就怕打扰到左天行。
凝神静听了片刻,左天行收回手,又仔细打量过净涪的脸色,才扭头去看净思,:“果然是魔门中人出的手,净思师兄,净涪师弟的药方可在?”
净思点头,“在的,左师弟要看看?”
左天行点点头。
净思看了净涪一眼,见净涪也点头同意了,便拿出药方来,递给左天行。
左天行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道:“这是医家子弟开出来的?”
净思点头。
是的,昨天自他将净涪带回来后,净尘等人便去请了万竹城中暂驻的医家子弟前来诊治。这药方,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左天行伸手,净思连忙拿出笔墨来,自己又在一旁帮着磨墨。
左天行提起长笔,在药方上删去一味草药,又给他另换了一种,这才将药方递给了净思。
“以后就按这张药方来吧。”
左天行的话,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信服。
净思双手接过药方,才要点头应下,被旁边的净尘拉了一下衣袖,猛地回过神来,他也不搭话,只用目光注视着左天行。
左天行泰然一笑:“这药方算是不错,但到底有些温吞,换成薏草子会更好。”
净思又看了一眼净涪,净涪点头。
净思这才应下,谢道:“这番多谢左师弟了。”
左天行很洒然:“净思师兄客气,不过是改一改药方而已,不算什么。”
左天行又在净涪这里呆了一阵,这才告辞而去。
净思将左天行送出去,才到门外,又撞上同样前来看病的皇甫成。
皇甫成见到左天行,惊了一下,转眼想起左天行和净涪的两次对决,便释然了,见礼道:“师兄,净思师兄。”
左天行见了皇甫成,问:“师弟这也是过来看净涪师弟的?”
皇甫成点头,左天行知道皇甫成和净涪的交情,也未多说什么,点点头,又和净思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皇甫成目送着左天行远去,回头对着净思便是一礼,道:“净思师兄。”
净思对皇甫成的态度远远及不上对左天行的友好,他点点头,回了一礼,客气地道:“师弟请随我来。”
说实话,这种对他和左天行天差地别的待遇,皇甫成已经习惯了。
皇甫成见到净涪,先就快步来到净涪跟前,仔细打量过净涪的面色,又担忧地问:“小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净涪微笑着点了点头。
皇甫成松了一口气,他识海中的那团黑色的雾气挪动,无声无息地探看着净涪的真实状态。
净涪心有所感,但脸色表情半点不变,听着皇甫成絮絮叨叨个不停。
净尘眯着眼睛看了看已经坐在了净涪床榻边沿的皇甫成,又侧头看了净思一眼,净思点头,上前将皇甫成请到旁边坐下。
“皇甫师弟,请坐。”
皇甫成点点头,随意在左天行刚刚诊脉的椅子上坐下,又继续对着净涪唠叨。
净思和净尘脸色越加冷淡了三分。
净尘转身将一杯暖水送到了皇甫成面前,皇甫成点头谢过,随意拿在手上喝了一口,又摆在几案上,继续和净涪说话。
净思和净尘脸色更冷了,可皇甫成分毫不觉,还在和净涪说得起劲,净思和净尘无法,只能冷着脸坐在一旁,眼不见心不烦地闭目念经。
净涪将这一切收在眼底,视线又扫过皇甫成,将皇甫成唇边和眼底的笑意抓个正着。
皇甫成得意地冲着净涪眨了眨眼睛,口中的话语却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正经严肃。
他就是故意的!
不搭理他,冷待他,他也不在意他们。论起冷心冷情,论起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皇甫成其实也不差。
净涪弯着唇笑了笑,眼中甚至带着几分歉意,心中却半点波动也无。
皇甫成对着净涪小小地摇了摇头,继续闲聊。
皇甫成在净涪这里坐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被后来过来听了他一阵唐僧念经终于忍不住了的净罗叫停。
净罗实在是忍无可忍,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火气:“皇甫师弟,净涪师弟累了,该休息了。”
净罗本性跳跃活泛,自小在妙音寺中修行,耐性也有,但到底比不上净思和净尘,最后还是他发飙了。
他旁边的净思净尘和净音也都是冷着脸,并不看他,也没说对客人这般失礼的净罗半句不是。
皇甫成一口气梗在咽喉里,眼看着就要撸起袖子来和净罗辩个究竟,眼角却扫见净涪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心中火气一下子被冷水泼了个正着。
是了,小师兄受了重伤,需要静养,他过来探病,却硬拉着他说了这许多时间,是让他费神了,再说,他过来之前,左天行也来过一趟。
这一下子回神,皇甫成整个人都有些慌,他看着净涪,期期艾艾道歉:“对对不起,小师兄。你好好养伤,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净涪先对着净罗点头谢过,又对着皇甫成摇了摇头,甚至安抚地笑了笑。
皇甫成硬撑着将自己带来的礼物从储物戒指里取出,放到他面前的几案上,又和净涪再一次道歉,才被净思送出了庄园外去。
净思冷着面将皇甫成送到门口,又冷着声音说了几句客套话,也不等皇甫成离开,直接关门回去。
皇甫成站在门外,却并不在意,而是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看着系统界面,哆嗦着声音问道:“怎么样?”
第56章 黑化序章()
皇甫成的声音才刚落下,就听见系统叮的一声,系统界面里浮出了一段段文字。似乎是察觉到皇甫成的心情,系统检查的最后结论还特意使用了加粗加黑的字体。
皇甫成一眼十行地扫过那些描述肉身、神魂伤势的文字,直接落在那极其显眼的最后一句话上。
结论:伤势极重,几乎损伤根基。下手者手法与前皇甫成下手习惯类似。
皇甫成整个人都僵了,站在路边一动不动,只直直地望着那一行字。
习惯类似?那就是说,动手的那个人,真的就是原身?
如果原身真的也还活着,又是重生的,那他要怎么办?那是,天圣魔君皇甫成啊!
天圣魔君皇甫成,和他高绝的修为冷漠的心性齐名的,可还有他的算计布局能力!
皇甫成紧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
“下手者手法与前皇甫成下手习惯类似?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