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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你且去吧,我在藏经阁等你。”
净音合十垂首,向着清显大和尚消失的方向躬身拜了一拜。
一礼毕,他回过头后,望见的就是程沛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程沛师弟。”
程沛识海里的司空泽也已经回神,见得程沛这副模样,又看见站在程沛面前的净音,叹了一口气。
虽然还是有点一惊一乍的,但到底年轻,还是自家徒弟,只能慢慢教了。
想是这样想的,但司空泽还是在心底又给程沛记了一笔,才出言唤醒他,“回神了。”
被司空泽和净音一里一外地呼唤,程沛便是入定了也能醒过来,更何况只是一时愣神?
程沛定了定神,看了净音几眼,犹疑着问道:“净音师兄,你真的是要。。。。。。就这样去见那桃枝?”
净音笑着点了点头。
程沛夸张地吞了吞口水,又问他,“师兄你确定,你不是对她还留有余情,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
净音没想到程沛居然会有这么个想法,只觉的手痒痒的,也就不再忍耐,很顺手地抬手在程沛头上敲了一记。
痛是不会痛的,但程沛却觉得委屈,直接往后退出一步,拉开了与净音之间的距离。
净音摇摇头,道:“你这一天到晚的都想的是些什么呢?我真要与她有什么,事情还会闹到这一天?”
净音这话程沛是不信的。
真要没什么,净音能这样送羊入虎口?
净音叹了口气,与程沛道:“你怕是不知,我修佛,修的是一个‘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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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瑜笑完; 也仿佛放下了所有的拘束; 他很自然地问净涪道:“师父怎么夜深了还在这街道上停留,没有歇脚的地方吗?”
净涪抬眼望向他。
谢景瑜目光一顿,有些惊疑。
他踌躇半响; 还是问道:“师父是在。。。。。。等我?”
虽然净涪没有言语,但谢景瑜就是能从净涪的动作神态中看出他的意思来。
这份本领; 饶是魔身也难得开口赞了一句。
但当下,迎着谢景瑜的目光; 净涪点了点头。
谢景瑜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 才问道:“不知师父等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净涪抬起手,指了指谢景瑜腰侧挂着的那个与他此时这一身的狼狈很不相容的锦囊。
谢景瑜在自己醉得昏昏倒地的时候还不忘护着的锦囊; 可想而知对他该是有多重要了。那都是旁人远远看着可以; 再想要触碰或是拿来赏玩却是绝对不可以的。
然则这个时候净涪抬手一指,谢景瑜自己低头看得一眼; 竟当下就拿着自己还算干净的扰鄄粮删凰; 摘下锦囊往净涪方向递了一一递,让净涪看得一眼后便自收了回来。
虽然只让净涪细看一眼,再多的完全没有,但对于谢景瑜来说,这真的已经是破例了。
他边将这锦囊小心地挂回去; 边与净涪问道:“是这个?”
净涪摇了摇头。
“那。。。。。。”谢景瑜一时不明白,但他看得净涪一眼,还放在那锦囊上的手一顿; 没动,却还问净涪道,“是里头的东西?”
净涪这才点头。
谢景瑜沉默一会儿,“可是这里头就只有一片空白的贝叶,师父你。。。。。。”
听闻谢景瑜这么一说,原本还想不明白的五色鹿顿时就回过味来了。
贝叶。
原来这人身上有一片贝叶。
“师父你想要的,真就是里面的贝叶?”
净涪点头。
谢景瑜的手还是停在那锦囊上,见得净涪这么点头,他的手指动了动,但到底,还是没有再将那锦囊摘下来。
谢景瑜低垂下头,目光避开净涪和五色鹿,怔怔地望向他们身前的那一豆昏黄烛火。
“对不起,师父,我不能给你。”
别的东西,这个青年僧人想要,他能给的也就给了,不会多犹豫,但这锦囊和锦囊里的东西却不可以。
那可是,可是他父亲在临行之前特意摘下来赠给他的护身符。
这护身符是祖母祖传下来的,因他父亲幼时病弱,便取了出来,供奉在佛前四十九天后才给他挂上去的。
这一挂,就是二十余年。
而那二十余年间,他父亲虽看着文弱,但身体一直康泰,未再有病疾缠身,可见这护身符的灵验。
可饶是如此,他父亲在被贬谪临行前还是将它摘了下来,留给了尚在母胎却不甚安稳的他,想要让这灵验的护身符护持他这个都没有见过一面的孩子。
结果,他是安安稳稳地生下来了,也养住了,但他的父亲。。。。。。
却真就病逝在了贬谪的道路上。
用他尚且身体康泰的祖母的话来说,这就是一命换一命。
他的父亲用他自己的性命换了他的小命,让他得以存活。
哪怕再艰难,再心冷,他也挣扎着活了下来,活到今日。
于他而言,这道护身符不仅仅是他的保命符,还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它证明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期待着他的到来,还是有人想要保护着他成长。
母亲不再是他的母亲,族中亲人视他无物,便连嫡亲的祖母也将他视若杀子仇人,但他一直不曾忘记,他还有父亲。
哪怕父亲早已病逝,可他知道,他父亲曾经是多么期盼他的到来。
因着惦记,因着不忘,他才还会是谢景瑜,还会是一个人。
谢景瑜波动的情绪流露出去,须臾间令这一片被昏黄烛光圈定的界域染上了平静之外的别样味道。
净涪的识海世界中,佛身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魔身抬头看得谢景瑜一眼,然后转开目光,‘但这块贝叶我们是必得取走的。’
而且就算净涪这次没能拿走贝叶,下一次再寻过来,这片贝叶未必就还会在这谢景瑜的手上。
他保不住的。
净涪确实有遮掩自己的行踪,但他并没有很着意去布置这件事,所以景浩界里还是有人知道他的所在的。
哪怕是现在,也有的是人将目光投注到这边厢来。
想来他们这个时候也应该都猜得到,这谢景瑜身上锦囊里装着的那片贝叶,该就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残经之一。
五色鹿都能猜得到的事情,他们那些人精又如何能想不到?
或许他们大多数人猜到也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动作,或是不敢动作,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愿意顺手给净涪添个堵,为难为难他。
譬如恒真僧人。
吴国是天静寺的辖国,在这里,恒真甚至都不需要借用任何人手,只他自己,只一个简单的托梦,便能给净涪带来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烦。
毕竟,这一片贝叶虽已在这谢景瑜身上挂了十余年,但除了谢景瑜之外,谢家那位老夫人,乃至她的娘家人,也不是不可以和他争上一争。
谢家老夫人的娘家人也便罢了,他们真想争,谢家也不是吃素的。但若是谢家老夫人也动了心,谢景瑜便是拼却了这一条性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净涪无意逼迫谢景瑜,既然谢景瑜拒绝,他便也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暂且放下。
谢景瑜小心看着净涪表情,见得净涪点头,他想松一口气,但不知怎么的,心头竟是惴惴,却是比拒绝净涪等待净涪反应的时候还要不安。
谢景瑜知道此间事情怕很有麻烦,但他摸着腰间挂着的锦囊,在黑暗中绘画那熟悉的纹路,到底没开口说话。
两人一鹿对坐一夜。
待到天色渐亮,东边的日光熹微,净涪便将身前的油灯往侧旁一挪,取出木鱼,拿起木鱼槌子,拿紧了手上珠串,闭目开始做功课。
因此地就在城中,为避免惊吓世人,五色鹿并没有合着净涪的木鱼节奏鸣叫诵经,而是选择了默诵经文。
但即便没有五色鹿合鸣,光只净涪一人敲经,这阵阵节奏规律的木鱼声也将整一片地界圈画出来,自成一片清净世界。
谢景瑜仅仅听得一声,刚升起的离开的念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稳稳地盘膝坐在冷硬的石板上,安静听着净涪敲经。
明明他此前从未翻阅过任何一部佛典,更没有记下哪一句佛经,可此时他听着净涪敲经,心底却自有一篇经文自然浮起。
他自然而然就明白,这一部佛经名叫《佛说阿弥陀经》,是为天静寺中第一经。
他依稀能看见一处树园中,被诸位大阿罗汉簇拥在中央的佛陀正在说经。佛陀与诸位大阿罗汉述说西天佛国,演化无边胜景,赞颂极乐净土的之主阿弥陀,称赞无边功德。
谢景瑜听得认真,但心中也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低低地说些什么。
谢景瑜此时尚且蒙昧,不能窥见本心,自当更不曾听见那一句出自他自己本心的话语。但即便如此,谢景瑜也有点心神虚浮,似乎是在排斥着些什么。
然而净涪和五色鹿都没看他,他们一人还在专心敲经,一鹿也在安静听经,并在心底合着节奏默诵经文。
一遍《佛说阿弥陀经》敲完之后,净涪手腕一挽,手中拿定的木鱼槌子再次敲落在木鱼鱼身上。
又是“笃”的一声木鱼声响,将谢景瑜的心神拖入了一处树园中。
谢景瑜心中有感,这该是另一篇经文。
然而,许是资质不够,亦或是时机未至,谢景瑜听这木鱼声只觉心头轻松畅快,却听不出这到底是一篇怎样的经文。
谢景瑜想得一回,便没有再强求,只安安心心地听经。
谢景瑜其实想得很开。
他自己此前就没有翻阅过任何一部佛经,更未曾听谁说念过一段甚至是一句经文,那不论眼前这僧人敲的是哪一部经文,他都是必听不出来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强迫自己去猜这到底会是哪一部经文,只管安安静静地听木鱼声就好了。
谢景瑜听净涪敲经敲出的木鱼声听得不亦乐乎,但他这种平静畅快的心情才保持了片刻,就被木鱼声中一个平常的跳音打断,他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他又平复了心情,仍自欢喜听着。
虽然这木鱼声中的跳音不止一个,谢景瑜也听得很欢喜。等到净涪一个结音敲落,他还自闭目回味了半响,才睁开眼睛来。
敲下结音,净涪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此地。
因为他这次的东西不多,所以到得谢景瑜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净涪已经准备离开了。
谢景瑜都顾不上询问净涪五色鹿的去向,急步跨出走到净涪身前,抬手将净涪拦下,“师父,请等一等。”
净涪停下脚步,抬眼看他。
谢景瑜斟酌着问道:“敢问师父,您刚才敲木鱼的时候,可都是在心中想着一篇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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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涪上下打量得他一眼; 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识海世界中; 佛身低唱得一声佛号,笑言道:‘好悟性!好佛缘!’
便连魔身都侧目看得他一眼。
谢景瑜不知,只看着净涪问道:“那。。。。。。师父最后敲出的那部佛经; 是不是。。。。。。尚且残缺?”
谢景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全然不敢抬头去看眼前这僧人的脸色; 就怕这位青年僧人生气发怒。
谁曾听说此间佛经还有残缺的?谁又敢说此间佛经有残缺?!
他没有听人说过,但他当着人的面问了; 且还是当着一个青年僧人的面问的。
谢景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有那个胆子问出那样一句话的; 就算眼前这位青年僧人饶得过他,随便传出去,整个吴国的人都放不过他。到得那时; 他才真真正正是在吴国无有立锥之地。
净涪沉默。
谢景瑜等了好半响; 才壮着胆子抬起目光来看净涪。
净涪见他目光望来,脸色未变; 却在他的目光下点了头; 确定了他的猜测。
听得这个骇人听闻的事实,谢景瑜原该是要倒抽一口冷气的,但他却在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笑容里带着少年人窥知秘密的得意和骄矜,璨亮得彷如此时初升的那**日。
谢景瑜就这样笑着与净涪合掌一礼,转身便要离开。
但他才刚要往前踏出一步; 便见他身前站了一个灰袍的青年僧人。
谢景瑜瞳孔微微收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往净涪原本站定的方向看了一眼,原地空荡荡的; 哪儿还有人?
谢景瑜缓慢回头,望定前方也正抬眼看他的净涪。他也不害怕,只笑着问道:“师父,可还有事?”
净涪颌首,他向谢景瑜抬起手。
那张白皙修长的手掌掌心处,正托着一缕金灿灿的佛光。
谢景瑜看着这张手掌,看着手掌上的那缕佛光,心头脑海一片空白,但这全然不阻碍他抬起手,去拿那一缕佛光。
他仿佛是真的拿到了什么,但当他想要将那缕佛光拿到眼前细看的时候,他手指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是幻觉么?
谢景瑜才刚想这样想,自己先就摇头。
不,不是幻觉啊。
那样的一个夜,那样的一盏灯,那样的一只鹿,还有那样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是幻觉!
谢景瑜仰天长笑一声,也不管街上早起的行人对他的侧目,扬臂摆袖而去。
他回了谢府,谢府里的人明明看见了他,却也只是沉默避退,未曾多作询问。
谢景瑜也不在意,就这样穿着身脏污狼狈的衣裳晃晃荡荡地转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到了院子里,才有一个老仆迎了上来。
老仆结结实实地与谢景瑜行得一礼,当即就拉着他大呼小叫起来:“哎呀我的少爷,你你你。。。。。。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也不早点回来!”
“快快快,少爷,快跟我去净房!”
“洗干净,换上新衣服,就舒服了,少爷不怕啊。”
老仆拉着谢景瑜一路快走,到得净房,果然就已经有热水和衣裳准备妥当了。
谢景瑜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和这老仆争辩,真就乖乖地转身走过屏风,利索脱下身上衣物后就扔到一旁的木架上,转身跨入浴桶。
不得不说,半日昏醉又吹了一夜冷风之后,谢景瑜已经很冷很疲惫了,这会儿浸泡在稍烫的热水里,却正是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呻·吟。
谢景瑜浸泡得一阵,便开始给自己搓澡。
是的,他自己动手。
谢家少爷身侧围满了的倚红翠柳,谢景瑜这里是没有的。
一是因为他这里没有那些人想要的前程,二也是因为谢景瑜自己不愿意。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侍婢没有百花园中的姑娘好使唤。
谢景瑜洗去一身酒气,洗得通身舒畅,才从浴桶中迈出,等到他穿好衣裳转出屏风时,老仆又迎了上来,请他去用早膳。
谢景瑜更想回床上补眠,但看着面前这张橘皮老脸,他还是妥协了。
“远叔,今天的早膳是什么?”
谢远是他父亲生前的书童,很受他父亲谢三郎看重信任。而谢远对他父亲也确实忠心耿耿,非但一路跋涉将他父亲的棺木送回谢家,还在他明显被谢家漠视而他自己也别有出路的情况下留下来,替他打理着谢家三房的内务,为他处处考虑周全,费心非常。
因他格外用心,谢景瑜也待他极不相同,凡事都会听他几分。
谢远听谢景瑜问起,连忙将谢景瑜爱吃的早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