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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在这山门中来来往往的人总要往它的方向瞥得一眼。
但可惜; 在这担任知客僧的小沙弥以及一众不知不觉放慢了步调往这边望来的大小僧侣面前; 它却远远不及净涪来得瞩目。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五色幼鹿完全不在意也就是了。
恰相反,它还在为净涪的瞩目备感骄傲。那张头扬脑的模样; 看得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净涪那边挣脱开来的人忍俊不禁; 险些笑出声来。
知客的小沙弥全部视而不见; 他一个人和净涪说得实在兴奋激动; 那双眼睛都能放出光来了。
单单因着这知客的小沙弥,净涪便领着白凌和五色幼鹿在静安寺的山门前站了有一炷香时间; 也让静安寺的山门小小地堵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监寺过来,才将净涪带走了。
知客的小沙弥哀怨地望着跟随在监寺身后往寺里去的净涪一行人; 半响才记起了自己还没有和净涪通报姓名。他心中一急,都急不得监寺师兄在离开之前望他的都带上了警告的那一眼,疾步赶上净涪; 抢到净涪身旁,凑到他身边急声道:“净涪师兄。。。。。。净涪师兄; 我。。。。。。我法号净硕。”
监寺比丘既尴尬又气恼; 可这位净硕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知客僧; 认真地说; 他这个监寺其实还管不到他的头上来。
净涪站定,转头看了看这位净硕沙弥,最后笑着点了点头。
净硕心满意足地向着净涪合手一拜,又歉疚地向着监寺比丘低声道过歉,这才重新站到了山门处; 继续担起知客的职责。
监寺比丘看了看净涪,赔笑低声道:“净硕这孩子。。。。。。”
“他平时还是很稳重的,现下这样,还是因为他太喜欢净涪师弟你了。”他将这位净硕沙弥近日里歪缠着他师父的事情跟净涪简单地说了一遍,“他不知从哪里听说净涪师弟你似乎要经过我们静安寺,求了师伯好几日,才让师伯允了他去当这么个知客僧。这段时日他可都是在这山门边上守着呢。。。。。。”
“我们师兄弟原还在猜他能不能等到师弟你,没想到,净涪师弟你真的就进寺里来了。”
他叹了口气,又恳切地望着净涪道:“还望师弟你多多包涵,不要见怪。”
净涪摇了摇头。
监寺比丘松了一口气,亲自将净涪送往静安寺的主持云房,拜见静安寺主持清佰。
净涪入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静安寺,一时,整个静安寺就像一锅沸腾的热水一样,寺中大大小小的僧侣,不论是沙弥还是比丘,能脱出身来的都脱出身来,一路循着感应走了过来。
他们到底还算理智,哪怕很想和净涪说说话,拜见拜见,但他们做到最出格的也就是在路上和净涪“偶遇”,然后远远地向着净涪合十一礼拜见而已。
就是这样的人太多了,一拨一拨的来,而每常遇到这样与净涪见礼的人,净涪自也少不得回礼。这么一来,净涪的脚步就被拖慢了。
他们走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按他们的脚程,早该到达主持云房那边了,可现在,他们三人仅仅只是从长廊的这一头到达了另一头。
效率慢得令人发指。
监寺比丘忍不住偷眼看了看净涪。
净涪面色依旧平和,不见丝毫暴躁和急切。不单单是净涪,便连他身边的那个追随者乃至那只幼鹿,也都还是心平气和的,没有半点异常。
监寺比丘在心底赞叹了一声,随即便抬起了头,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拉得板平,甚至还将一双常年带笑的眼睛瞪得凶狠吓人,这才稍稍冷却了一下附近这些大小僧侣们的头脑,站在原地看着监寺比丘护送着净涪一行人转出了这一道长廊,走入另一处门洞。
一众大小僧侣不甘地站在原地,但到底没敢追上去,巴巴往着净涪等人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阵子后,才三三两两的各自散了。
监寺比丘护着净涪一行人顺利走过长廊,自觉得力,不自觉地挺了挺背梁,撑起一身气场转头笑着和净涪解释道:“他们年纪还小,不够稳重,净涪师弟。。。。。。”
他看着净涪尚且带着几分青涩的青年面庞,又扫了扫前方又是一**站定在两翼的大小僧侣们,一时哑然。
这些木桩子一样的师兄弟中,真能说一句比眼前这比丘年轻的,其实没多少啊。
净涪正给两侧与他见礼的这些静安寺大小僧侣还礼,听得监寺比丘这般分说,也是抽空看了一眼,仍旧笑着摇头。
监寺比丘见净涪脸上、眼底、眉梢乃至周身气息都只如他方才踏过山门时的那边平静缓和,终于放松了笑了笑,合手向着净涪拜了一礼。
然而这一礼之后,监寺比丘抬起头来,却仍旧拿出刚才那副凶狠的模样,怒瞪着两侧的那些师兄弟们,直瞪到他们不自觉地避让了,才带着净涪这一行人扬长而去。
就这样一路护送,这位监寺比丘终于将净涪一行人送到了主持云房外头。
而那里,静安寺的当代主持清佰大和尚已经领着两个随侍沙弥等着他们了。
见得这一行人过来,清佰大和尚抬眼往这边扫了过来。
清佰大和尚先看见的,依旧还是净涪。
净涪迎着他的目光,站到了他的面前,向着他合十弯身行了一礼。
清佰大和尚也没有自恃身份,领着他身边的那两个随侍沙弥合十也还了一礼。
这么一番见礼之后,监寺比丘自动退守至一侧,唯有清佰大和尚和声开口道:“欢迎净涪比丘光临敝寺,里面请。”
净涪点了点头,跟在清佰大和尚身后入了主持云房。
而白凌和五色幼鹿却是留在了云房之外,由清佰大和尚身边的那两个随侍沙弥招待。
清佰大和尚亲引净涪在主持云房正堂里坐了。他也不叫人,而是亲自动手,给净涪煮了一壶灵茶。
净涪双手接过清佰大和尚递过来的茶盏,低头赏过茶汤的汤色、汤底,嗅过茶汤香气,这才轻轻啜了一口茶水。
极品。
这是有备而来的啊,知道他好茶。
净涪细细品过这一口茶水,才将这一口茶水咽入腹中。茶汤过处,馥郁芬芳,暖融醇厚。
清佰大和尚看着净涪享受的表情,唇角的笑弧加深了少许。
净涪喝过三口茶水后,便放下了手中茶盏,抬眼去看上首的清佰大和尚。
他虽正襟危坐,但脸上却还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羞赧。
清佰大和尚笑看着他,只做不知,反问他道:“怎么不喝了?这茶不好么?”
净涪脸色一红,连忙摇了摇头。
清佰大和尚便催他:“既然还能入得口,那就喝啊。不用介意,我这里还有。”
净涪踌躇半响,期间还屡屡按捺不住垂下视线去看他身前的那盏茶汤。
清佰大和尚不说话了,他将他自己的那杯茶盏端到嘴边,慢慢品着喝了。
茶香晕染了一室,伴着旁边隔间处传来的檀香,极其诱人。
净涪几近犹豫之后,最后偷看了一眼上首的清佰大和尚,目光在他身上、脸上梭巡半响,终于端起了他的那盏茶汤,也自慢慢地品了。
清佰大和尚看着净涪不自觉眯起的眼睛,眼底笑意更浓。
其实他没有恶意,就是想从净涪这里探听到些特别的消息而已。
譬如,静檀寺。
一壶茶水其实不多,很快就被他们两人分饮尽了。这捧了最后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回味的主人似乎终于等到了他所等待的那个时机,开始和净涪叙话。
这时候的静安寺主持云房气氛明显不如往常严肃庄重,倒更接近于朋友间相聚的轻松愉快。
“净涪比丘来我静安寺,可是因为静安寺里藏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清佰大和尚半眯着眼睛,安闲自在地问道。
净涪也似是还在回味着茶汤,半响才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可他这一点头后,整个人便回过神来,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团上,面色也没有了方才的放松。
许是因为提到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清佰大和尚揣摩着,又一次在心底点了头。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是真经,搜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更是要事,在这般重要的事情面前,就该如净涪现下这般的严肃正经才是。
清佰大和尚撩起了一只眼睛的眼皮看了看净涪,又问道:“比丘一贯的行事方式,我这一段时间也有所耳闻。”
顿了顿,他又问道:“比丘取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后,会还予《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所在的山寺佛庙一场机缘以了因果,是否?”
净涪点了点头,他正色地抬眼迎上了清佰大和尚虚虚从眼睛缝隙处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清佰大和尚看着这样的净涪,心底又是一笑。
他其实知道,这样态度的净涪,虽然不明说,但已经暗示了他什么。
净涪取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会还予山寺佛庙一场机缘,用以了结因果。
可谁又知道,净涪给出什么样的机缘,才能了结因《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而结下的因果?
作者有话要说: 嗯,各位亲们晚安。
第404章 9。20|()
404
这因与这果; 能否相抵; 看的其实真不是它们之间的价值,而是这因果所牵系的两方,是否真的就认同这因果能否相抵。
清佰大和尚了然地点头。
他对这种情况早有猜测; 如今也只是终于有了个定论而已。
净涪直直看着上首的清佰大和尚; 目光坦荡干净。然而他识海世界里; 却有魔身的声音响起。
‘他在着意交好我们。’
净涪本尊的声音在识海中不带丝毫情绪地道:‘很明显。但他很聪明。’
清佰; 他的作为、态度不过分不过火而且坦荡,谁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但就是在界线内做到了最好,让净涪特别舒坦舒畅。
‘清佰; 这只是个开始。你以后要遇到见到的,应该还会更多。’
‘嗯,我知道。’
魔身听得本尊应了; 静默许久,才叹息一般地慢悠悠道:‘佛门。。。。。。’
净涪本尊没再作声; 只听着那尾音在识海中慢慢地拖开; 散去。
佛身撩开眼皮看了魔身一眼; 半响后; 又无声无息地闭上了眼睛。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清佰大和尚似乎也终于有了定论。他迎上净涪的目光,郑重而认真地问道:“敢问比丘,你可曾得见世尊阿弥陀圣颜?”
净涪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清佰大和尚问的这么一句话,到底是想问的什么。
此间佛门尚算昌盛; 佛寺佛刹处处,而这些佛寺佛刹中,供奉着的至尊至贵至高的佛陀,便是世尊阿弥陀。在景浩界中,世尊阿弥陀的画像、木像、雕像、塑像比比皆是,其上相貌、形象也不是由人凭空想象出来的。它自有来历,而且很得景浩界的众生认可,便连极乐净土那边也是承认的。
这样的一位尊者,清佰大和尚却来问他是否见过,想也知道不可能真的就只是询问世尊阿弥陀的圣颜。
净涪这想得有点多,但花费的时间却真的只有一点点。所以在清佰大和尚的眼中,净涪沉默了这么片刻后,便郑重地点了点头。
清佰大和尚唇边再次泛起小小的笑弧,“再敢问比丘,你可擅长画技、木工、雕刻甚或是塑工?”
其实清佰大和尚还真的半点不担心。
毕竟净涪作为一个佛门弟子,为着供奉万千佛陀、菩萨尊者,不论这些技艺中的哪一样,他总归是要选一样学习的。妙音寺再宠他,也不可能纵着他半点不学。
净涪侧头,目光在这座主持云房中转了一圈,却也不示意,只是对着清佰大和尚含蓄且矜持地笑了笑。
清佰大和尚明了,心中的激动兴奋再也压制不住,自心底升腾着攀上了脸庞,为此,他的声音甚至听着都觉得有些干涩。
“请比丘为我静安寺留下一座世尊阿弥陀的等身雕像!”
他说着,甚至转身离开了上座,转到净涪身前,向着净涪大礼参拜。
净涪连忙避开,在一侧将清佰大和尚搀扶起来。
清佰大和尚拒了又拒,终于在净涪第三次将他身体往上抬的时候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净涪正色地点了点头。
清佰大和尚看着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可否请比丘在这尊雕像上刻画你所见的世尊阿弥陀圣颜?”
净涪自无不可。
清佰大和尚见净涪应了,才在心底大大松了一口气,缓和了脸色,用稍稍平复下来的声音道:“如此,比丘你与我静安寺因《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结下来的因果便就此了结,可否?”
净涪依旧应了下来。
清佰大和尚心中欢喜,又拉着净涪叙话半响,还特意招了他的大弟子过来,将净涪托付了他。
当着净涪的面,清佰大和尚正色地叮嘱自家的大弟子,“比丘在寺中挂单期间,一应待遇比照我等大和尚,切切不可怠慢。”
清佰大和尚那位名叫净海比丘听得,也很认真恭敬地应了。
事实上,作为静安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主持,即便不用清佰大和尚叮嘱,这位净海比丘也绝不敢慢待。
不过他也知道,虽则这会儿清佰大和尚叮嘱了他,却并不真的就认为他会疏忽大意。清佰大和尚这般作为,其实还是为了旁边的这位净涪比丘。
他这样明明白白地表示了静安寺对他的重视,既是表明了静安寺的态度,也是希望能够交好他。
正言叮嘱过净海之后,清佰大和尚又放缓了脸色和语气,吩咐他:“净涪比丘初来我静安寺,人生地不熟,且又修的闭口禅,各处都不便利,你记得多照看照看,别不上心。”
净海仍旧很认真地应了。
净涪在旁边看了个全场,自然知道清佰大和尚这一硬一软两番话语中都带了什么样的机窍,他在旁边默然站立半响,又恰到好处地谢过清佰大和尚和净海乃至是整个静安寺对他的照顾,这才跟随着净海这位比丘在清佰大和尚的目光中退出了主持云房。
出了主持云房,净海看了看净涪,问他道:“净涪师弟应是还没有去杂事堂处挂单吧,不如先随我去杂事堂处料理了诸般程序?”
净涪点点头,应了。
净海便真的领着净涪去静安寺的杂事堂,可才刚走出主持云房,他们便被两位沙弥叫住了。
净涪侧头一看,跟在那两位沙弥后头的,正是白凌和五色幼鹿。
五色幼鹿见了净涪,“呦呦”地对着那两位沙弥叫了两声,似是道谢,然后便一个跨步,出现在了净涪身侧。
白凌也是对着那两位沙弥道了声谢,便走到净涪身侧站定。
净海初见五色幼鹿的时候就被惊了一下,现在又看见了白凌,脸上就更多了几分谙羡。
净涪回头,向着那两个小沙弥礼貌地点了点头。
两个小沙弥雀跃地向着净涪一拜,又对着净海恭敬一礼,才退了下去。
净海自也是还礼了的,但他的目光只是稍稍挪开片刻,便又重新回到了白凌和五色幼鹿身上。
他看了看五色幼鹿,分出心神去看净涪,问道:“净涪师弟,这位。。。。。。也是你的追随者?”
净涪还没有回应,那边的五色幼鹿便低叫了一声,略带不喜地瞪了净海一眼。
净海也不生气。
或者说,他根本顾不上生气。
“净涪师。。。。。。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