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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保护好自己的影子。。。。。。
杨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还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道:“我认输。。。。。。”
杨姝的话还未落下,那魔傀宗弟子的手已经用力,手狠狠地插·入杨姝的影子里。
杨姝忍受着心胸被拽住的不适感,屈膝向着那个魔傀宗弟子再度一礼,抱起她的凤首箜篌转身就走。
左天行甚至能够看见杨姝转身的那一霎那眼中泛起的水光。
他心中生出阵阵揪痛,目送着杨姝走回清净竹棚,再回首去看那个魔傀宗弟子的时候,眼中却带了一份逼人的冷意。
那魔傀宗弟子心底一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顺着直觉往天剑宗的清净竹棚望去,正望入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
他浑身又是一抖,整个人木木地站在清净竹棚前,直到左天行移开了目光,他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能够迈开双脚,走入自家的清净竹棚里。
魔傀宗清净竹棚里的那两个同门早已经比过一轮了,这会儿还没有开始第二轮擂台赛,是以都还坐在蒲团上,观望其他人的擂台赛。
他的两个同门见他得胜归来不曾立即进入竹棚,而是在竹棚外站了那么一阵,本来就在心中奇怪。等到他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坐下,他们两人再细看他的脸色,见他脸上非但没有得胜归来的喜色甚至还脸色泛白额冒冷汗。这般不对劲,只怕是死人才发现不了吧。。。。。。
虽然他们三人在门派中颇有些嫌隙,彼此间大概只有一份面子情了,但说到底,他们都是一个宗门的弟子。本来魔傀宗如今的状况就极为艰难,他们再不拧成一股绳,在这万竹城里还有谁能看得见他们?
当下两人便就齐声问道:“你怎么了?”
那魔傀宗弟子在蒲团上坐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缓过神来,他看着两位同门,欲言又止:“你们觉得。。。。。。那个杨姝和天剑宗的左天行。。。。。。”
听自家的同门这么一提,那两个坐在清净竹棚里观战还不忘口中讨点便宜的魔傀宗弟子对视一眼,清楚看见对方眼里的警醒。
是了,他们刚才说的兴起,也忘了那一朵朵娇花毒花的,都和那个天剑宗声名赫赫的左天行有关系呢。
一个据说是和左天行走得近,另一个则是想要和左天行走得近。。。。。。
三人一阵沉默,许久后,才有一个人道:“别的不说,天剑宗的左天行声誉不错,应该。。。。。。不是那种因为比赛胜了他的女人而对人下狠手的人才对。”
他话说得清楚,但这竹棚里的三个人都听得出他话中那一下可疑的停顿。
哪怕是在清净竹棚里观战的两个弟子也清楚,刚刚杨姝是真的命悬一线。
此后,魔傀宗的这一处清净竹棚里真的是清净到了极致,根本没有谁出声说话,也没有人能够破去他们心底的沉重。
当他们跳出局外,看向魔傀宗的未来的时候,更被那笼罩在魔傀宗头顶的阴云压得窒息。
魔傀宗内没有能够撑得起魔傀宗旗帜的人物,外没有能够顶住魔门各宗压力的巨擘,内忧外患至此,本就令人心悸。而在遥远的将来,又更甚或是不久的未来,魔傀宗就算能够苟延残喘,哪怕天剑宗的左天行不会插手,也必有一个佛门净涪为敌。
他们魔傀宗,真的还有未来么。。。。。。
就在魔傀宗诸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路疾走的杨姝也回到了清净竹棚里。
才刚刚出现在清净竹棚的棚口,杨姝便能察觉到苏千媚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不由得弯起唇角,用自己一贯得体的笑意扫去颓意,挺直胸膛缓步迈入清净竹棚,在她自己的蒲团上飘然落座。
苏千媚看着杨姝这般作态,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坐在两女中央的程沛和另外的那一个男子对视一眼,齐齐噤声收缩自己的存在感。
司空泽仗着这里除了程沛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全然不像程沛两人那般缩头缩尾的,悠闲自然地在程沛识海中为他讲解方才那个魔傀宗弟子在擂台上的应对,提醒程沛学习别人的灵醒之处。
“。。。。。。所以在面对魔傀宗的人的时候,千万切记要保护好自己的影子,不然,你也会是杨姝那样的下场。。。。。。”
程沛一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牢记,一边小心地注意着这清净竹棚里左右两侧的动静,以免殃及池鱼,着实算得上幸苦。
更令他心惊的是,右侧的苏千媚竟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枚金针。
幸好这个时候,他身上的那枚竹令也正飘了出来。
“该我了!”
程沛猛地一握身前的竹令,双脚蹬地直奔清净竹棚外。
被程沛这个难兄难弟抛弃的那个青年男子不禁以一种极其沉痛的目光注视着程沛的背影。但当他看见和程沛落在同一个擂台上的那个人的时候,眼中的沉痛又变成了同情。
左天行。
这一轮擂台赛,程沛的对手赫然是天剑宗的左天行。
司空泽看着站在程沛对面的左天行,良久才沉沉地和程沛说道:“你输定了。。。。。。”
第198章 二次竹会(三)()
“你输定了。。。。。。”
这四个字清晰无比地被程沛听在耳中,气得他简直想要一巴掌拍过去。
哪怕程沛明知他和左天行对上司空泽看好的绝对不会是他,哪怕程沛根本不用出手只是站到左天行面前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比不过左天行,毕竟实力差距太过明显,但程沛也万万没有想到,司空泽对已经站上擂台上的他居然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到底知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弟子!?
程沛一边用目光牢牢锁定左天行,一边咬牙切齿地在识海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这态度这语气,哪里是徒弟对师尊该有的?都已经称得上忤逆了啊!!!
司空泽哼哼两声,却也真的闭嘴不说话了。
也就是他体谅程沛这会儿面临强敌,大量的不和他计较。否则定要让程沛知道,他司空泽是他程沛的师尊!
司空泽闭嘴后,程沛再不理会他,眼角余光不自觉地瞥向停在他左上方那一个擂台上的净涪。
净涪察觉到他的视线,也微微侧了头,往他这边看来。
明明他只是无意义地看了他一眼而已,却见程沛眼底熊熊燃烧的火光。那以无畏为柴以战意为火燃起的火光差点能让人也跟着他一起热血沸腾。
可惜,净涪自来对这样的“热血”绝缘。
他收回目光,看向了他的对手。
他这一轮的对手也是与他穿着一模一样灰色僧袍的青年沙弥。这个沙弥相貌精致,简单的僧袍非但没能减损他的容颜,反更为他添上了一份出尘的风姿。
净涪知道他,妙理寺的净方沙弥。
这是一个有资格和净音竞争佛门佛子之位的沙弥,虽然他最后确实是败给了净音,但得到了妙理寺一众禅师的认可,成为妙理寺挑选出来的佛子候选人,净方有着他自己的出色之处,非只是容貌精致那么简单而已。
左天行顺着程沛的目光侧头看去,便见那两个相对而立,站在同一个擂台上的青年沙弥。
他也认出了净方沙弥,但饶是左天行,一时也忍不住在心底为净方沙弥可惜。
净方沙弥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站在了净涪这厮面前。现在这样,就是活生生的一出悲剧。因为当哪里都不错的他和净涪那厮站在一起的时候,谁也看不见他,谁也不会去看他,他们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对面的净涪那厮身上,轻易移开不得。
左天行微微摇着脑袋转过头来,细微的叹息声几不可闻。
净涪面东,左天行面西,他们两人是相背而立,而净方沙弥又是站在净涪的对面,所以事实上左天行和净方沙弥是面对同一个方向站立的,甚至净方沙弥算得上站在左天行的身后。当净方沙弥抬头直视前方的时候,左天行的一应动作都会被他收在眼底。
因此,左天行所谓的感叹乃至可惜,净方沙弥也全都没有错过。
然而净方沙弥只是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他收回远望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青年沙弥。
这个沙弥,来自妙音寺,法号净涪,是近十年来佛门最为耀眼的沙弥。他的名号,在他们这些同辈沙弥中尤为尤为响亮,响亮到几乎没有人不曾听过他的名号,响亮到几乎没有人不想见一见他。
净方沙弥自己也不例外。
而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
这个近十年来佛门最为耀眼的沙弥就站在他的对面,是他在竹海灵会擂台赛上的对手。
这是一场淘汰赛。
他胜了,净涪沙弥就会在这竹海灵会擂台赛中出局。
然而这几乎不可能。
不需要谁来告诉他,他自己就能清楚。这不可能。所以这一场比赛,真正出局的多半会是他。
但净方沙弥心底奇异的没有生出别的多余心思,他的心底格外平静,平静到他甚至还有心情仔细打量着站在他对面,即将送他出局的那个青年沙弥。
这个沙弥的相貌不过俊秀,五官和他自己的精致比起来,是要差上三分的。可是如果能让他选,他也宁愿选择这个净涪沙弥一般的俊秀面容。因为那样看起来真的极其舒服,不会显得太过女气,也不会显得太过雕琢,那是天然而成最为舒畅沉静的线条。这样的眉眼轮廓,再衬着他那双黑白分明幽深平静的眼睛和眉宇间一点与生俱来的沉静,更是凸显了他静谧的气度。
如今,这个沙弥不过是垂下了眼睑,手指闲闲拨弄腕上佛珠而已,这么简单的姿态便已经让人和他一般,扫去心头诸多纷乱杂绪,享受这一刻的平静安和。
净方沙弥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弯腰一拜,道:“妙理寺净方,见过净涪师弟。”
净涪本来闲闲站在擂台上,任由对面的那个净方沙弥出神,这会儿感觉到对面的那净方沙弥终于收回了视线,也抬起头来,双手合十无声回了一礼。
净涪向着净方沙弥一抬手,示意他先出手。
净方沙弥也不和净涪客气,点头道:“我于《妙法莲华经》的《普门品》略有所得,请净涪师弟指教?”
这话说完,净方沙弥也不立刻就开始念经,而是双目紧盯着净涪,注意着净涪的态度。
这竹海灵会的各处清净竹棚里,怕是没有谁不知道净涪沙弥修的闭口禅,不能轻易开口说话,哪怕是佛门僧侣日常的诵经功课也是做不得,只能默诵。
而净房沙弥刚才所说的话里的意思,却是要诵经以请观世音菩萨护持己身。若真如他所说,净方沙弥于《妙法莲华经》中的《普门品》颇有心得,那他即便不能请得观世音菩萨法身降临于世,也必定能够接引得这位佛门菩萨的一缕法念降于他身。一旦他受观世音菩萨法念护持,凭借这位佛门菩萨的加护,他必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净方沙弥也没有逼迫净涪的意思,他现如今坦荡荡地将自己的对策明白说来,也是存了要请教净涪的意思。
毕竟除了年长许多的那些师兄,净涪沙弥可谓是佛门净字辈中修为境界最高的一个沙弥了。
更重要的是,净方沙弥也曾听得妙理寺中的诸位禅师长老们对这位净涪沙弥的一个评价。
“。。。。。。他的修持,和现今佛门的修持方式颇有不同。。。。。。”
“。。。。。。净涪沙弥,他已经开始在摸索属于他自己的修持法门。。。。。。”
净方沙弥是真的想要看一看这位得到寺中长老们认同的沙弥自己摸索出来的修持法门,哪怕是只有雏形也无妨。当然,如果能够从他的修持法门里体悟出些什么,那就更好不过了。
净涪沙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净方沙弥,见他眼底始终坦荡,除了几分跃跃欲试之外,找不到分毫阴暗。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已经放下的手再次抬起,示意他随意。
净方沙弥再度合十一礼,谢过净涪之后,才盘膝落座于擂台上。
净涪也在擂台上坐下。
明明是在进行淘汰赛的擂台上,明明应该交手分出个高下的两人却都盘膝坐了下来。如此与众不同的擂台,一下子就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更有人在议论纷纷。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两个佛门沙弥,不比斗,是要进行经文要义的比拼吗?”
“不会吧?擂台赛上,怎么比拼经文要义?比谁念的佛经更流畅通顺?又或者是比谁的声音更大更响亮?这不是在说笑呢吗?”
“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佛门弟子之间的比拼,又不是凡间学堂里的学生比背书,哪会是这么简单?”
“就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语言是有力量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秘法叫言灵?”
“乱说些什么!哪里又要扯到言灵上头去了!”
“可不是,你们不知道就别乱说。佛门的经义,若能贯通其意,虔诚恭请,是真的能够请出佛门经义背后的那一位佛门大德的!”
“所以,那叫净方的小沙弥是要请出《妙法莲华经》第二十五品《普门品》里头描述的那一位。。。。。。观世音菩萨?”那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完全不敢相信,几乎脱口而出道,“你们在说笑呢吧?”
观世音菩萨啊,那可是观世音菩萨啊!远在西天佛国的佛门大德,居然能够被一个小沙弥恭请下界?!
“怎么可能?”旁边又有人反驳,“如果那净方沙弥真的能够做到,那佛门的那些禅师们不也能够轻易做到?那我们景浩界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过这方面的记录?”
“就是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更重要的是,如果佛门真有这样手段的话,为何佛门当年独占景浩界的局面会被打破?毕竟,一旦佛门的那些僧侣们将上界的大德大能请下界,这景浩界里谁都无法应对,又如何能抽他们手中抢回一片片土地,立下道门魔门立足的根基?
刚刚说能请出佛门大能的那个人自己也是语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班扯,只得无赖地道:“我就是听说的没错啊,不过听谁说的我也忘了。你们真的想知道,看着不就行了!也不需要你们等多久!”
旁边的人虽然有些无语,但一听这话也是在理,再不去看他,只盯着上方灵竹城里的那一片擂台,直直地望着那擂台上那两个盘膝而坐的青年沙弥。
无边竹海里,诸多异竹乃至住在竹阁里的竹主这时候也都侧目看来。
旁人的议论和侧目净涪净方两位沙弥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仍旧闭目盘坐在擂台上。不过虽然他们的动作一模一样,但细看的话也是能够发现,他们两人的状态其实是不一样的。
净方沙弥手捻佛珠,嘴唇接连开阖,一个个音节从他嘴边吐出。
各处观战的人侧目凝神,不过一会儿就有人听出来了,那是一篇经文。
“。。。。。。佛告无尽意菩萨: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
《妙法莲华经》第二十五品,《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净方沙弥诵经诵到入神处,忽然口唱经中佛偈:“世尊妙相具,我今重问彼。佛子何因缘,名为观世音。具足妙相尊,偈答无尽意。汝听观音行,善应诸方所。。。。。。。”
非是佛门僧侣以及对佛门经义熟悉的人光听了这一篇经文,顶多只觉得心头隐隐生出一种欢喜,不明究竟。但灵竹城里六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