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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姜晔回忆起这时候的那种刻骨铭心的彷徨和痛苦,都觉得那么真实,又那么的好笑。他这一生,戎马倥偬,手里握着的枪杀的人、面临的险境不知道有多少,可从未如那一刻那般方寸大乱,就好像有人在剜他的心一样。
这些文件,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见不得光的,里面牵扯了很多东西,如果换了个人,姜晔说不定还会考虑直接交出去,可是因为是唐静芸,所以姜晔满脑子的都是不能让这些文件见光,要全都销毁了,要保住他的大宝贝!碰上唐静芸,再多的守则再多的规矩,都早就溃不成军。
可就是这样的事实,在这个时候却让姜晔感觉出了几分绝望。这满地的纸上,都是他的芸芸的笔迹,每一张纸都在昭示着她对他的不信任,不,应该是昭示着她曾经准备过,要从他的生命力抽身而去。
这些东西,是唐静芸留给姜晔的后手。唐静芸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出事,所以她留下了这些东西,每一份都在力图将她和他撇清——她出了事并不会牵连到他。
若是一般人看了,或许是感动于唐静芸的好。可姜晔却感觉到好似有钝钝的刀子在刮他的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已经足够好了,可是她的这一手很明确的告诉他,她不信任他,她不信他能够护住她一生一世。他知道她的为人,她这人没有那么宽博的心胸,她若是真的爱的要死要活,那么如果她下地狱,必定会选择拉着那人一起下去。
她留下的这些东西,看上去像是施舍。
这样想着,姜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突然感觉空空的,又感觉有些疼,真的只是稍微有些疼而已。他爱的她那么要死要活,可她却给了他这样的态度?
姜晔抱着那些文件材料靠坐在墙边,闭上眼睛压下眼眶的酸涩。这个女人能够这么对他呢?他哪里做的还不够,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吗?
在那种绝望的情绪渐渐消散之后,姜晔的心中却又缓缓升起了一种愤怒,那种愤怒来的很突然,连姜晔自己都措手不及,可是他自己并不想压制这种愤怒。
过了好一会儿,姜晔才缓缓起身,将手中的文件一咕噜的全都塞进了那个军方特殊打造的保险柜,仔细的锁好,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扒了扒自己的头发。
……
回想起自己为此错失了那十来通电话的原因,姜晔低下头来,趴伏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个女人怎么敢?怎么敢就这样连一面都不见的离开他?!!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准备那些文件,居然敢打算独留他一个人在世?!!
你说这个女人傻不傻,明明就是妒性大的很,怎么这个时候就不想着拉他一起死?不过就是一个包庇的罪名,顶多就是包庇的狠了点,他姜晔为了她又有什么是丢不下的?
冷静下来,姜晔不是看不透唐静芸对他的看似无情实则情深,可偏偏这样,他却觉得自己的心更是难受,好像有把火在烧。
他沉默了一会儿,估算着唐静芸的飞机已经早就起飞成功了,还是拨了一通电话到她的手机上。
唐静芸一开始上机的时候是把手机关了的,只是等到后来飞机开的平稳后她又把手机打开了,然后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后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唐静芸又睁开眼睛,皱着眉头从桌子上拿起手机,将手里的铃声开到最大,这才重新闭目养神。
姜晔电话过来的时候,唐静芸猛地睁开,然后转头看着美丽的云层,过了几秒钟才缓缓的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你要去哪里?”姜晔在电话接通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缅甸。”
“什么时候回来?”姜晔沉声问道,没有人能够看到他那双赤红的眼睛。
“……不知道。”
“什么叫做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把京都的事情处理完,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现在就让飞机调头,我现在就带人去崩了姓严的一家!”姜晔抿紧了嘴唇,面部严肃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成。”
“你说话不算话!”
“我有朋友在缅甸,我和他约好了。”唐静芸抿了抿唇。
“我说不成!”
“你说过的,不会拘着我的,会给我属于自己的天空。”唐静芸突然开口道,“疼吗?”
“……疼!真他娘的疼!我疼的差点就先弄死你,然后再自杀在你墓前!”姜晔说这话的时候,听上去凶巴巴的,却让电话那头的唐静芸笑了。
“知道疼就好,我在局子里待了那么多天,我也疼。”
“……”姜晔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一字一句地骂道,“唐静芸,我艹你麻痹!”我就该知道你的报复心有多强!
唐静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虽然这样说对长辈很不恭敬,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妈已经去世了,姜晔,你能不能凑合一下,艹我妈的女儿行吗?”
姜晔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等你回来,我艹死你!”
唐静芸挂了电话,她看着被阳光照射的云层,像是最绚丽的云锦,闪烁着五彩的光泽,那么美。
姜晔,等我回国,如果你我还初心不改,那就死死的纠缠一辈子吧,我坐牢,你也坐牢,我死,你也死,那坟头的墓碑上,到时候刻上两个人的名字,不管是千秋功绩永垂不朽,还是肮脏污糟万人唾骂,都死死的把你我两人的名字绑在一起。姜晔,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唐静芸。
第七百二十六章 将军死沙场,值否?()
姜晔在唐静芸离开后,心情变的不是那么美妙,不过外人是察觉不出这种变化的,毕竟他一直都顶着一张死人脸。∷八∷八∷读∷书,。2∞3。
可是小邱却很明显的察觉到了那种心情。
他不由想起自己前几天在书房外面听到的那声痛苦的咆哮,真的是吓坏他了。他跟在姜晔身边很久了,又是姜家的家生子,见识过自家少爷很多的模样,可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痛苦的样子。
姜晔倒是没有怎么太在意,他只是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而已——唐静芸不在,他觉得自己没有了笑的必要。
这个感觉在周围的人看来,那是再明显也不过了。
以前的姜晔,就算是心情不太好,碰上唐静芸的时候也会冰雪消融,让那些亲信大呼震惊。可是现在,别说是笑了,就是给你一个好脸色都是难见。已经不知道第几个被姜晔从办公室里骂出来了。
就算是姜晔的发小陆鸿宇,都没在姜晔手里落的好处。这可不知道让多少军中的人担心自己被这台风尾巴给扫到了。
姜晔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迁怒了,可是他控制不住内心那股火气,尤其是一想到某些看似是自己亲信,实则是姜系亲信的人,不知道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就觉得格外的难受。
更何况,不管如何,这次事情他都要给姜家给爷爷一个交代,姜晔这样毫不掩饰的迁怒就是做给那些人看的,他要将自己的情绪明晃晃的表现出来,他要向很多人散发出这样一个信号——我不开心,我很不开心!
身为未来姜家继承人的姜晔感到不开心,或许并不能够让某些人心惊,可是如果在姜晔的姜家继承人前面添上那些称谓军职荣誉,却足够让某些人将本来打算伸出来的爪子收回去,并且慎重的考虑这其中的风险性。
姜晔在回京后,第一次觉得自己手中的权柄还不够,仅仅是进入姜家的核心权利层还不够,即使他现在取得的成就已经远超同龄人,可他依旧觉得不够。他还不能很好的护住他的妻子。这也是他第一次生出类似于后悔的情绪,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的十年时间不该就这样浪费了。
一边想着最近京都里发生的事情,姜晔一边眼眸微阖起,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神情里满身冷漠。
“……最近严家的事情大家也清楚,其实我也很为难。严家的情况很严重,严家人好几个手底下都有收受贿赂的情况,这件事的后续事情大家怎么看?”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看着在场的人,淡淡地道。
在座的人都是翻着手上的材料,还有的在低头喝茶,没有人抬头和主位上的男人对视。
在场一片沉默,像是在酝酿某种氛围一样,就等着某个信号。
过了好一会儿,有个坐在右下手末座的男人低咳了一声,“咳,严家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处理,你看看,为官一方,不能够造福百姓,不感念自己的位置来之不易,反而沉迷在那些东西中,实在是不堪大任啊!”他虚虚的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可以考虑党内通报批评,将人撤了,或者降职处理。”
有一个人开口接声道,“这个处理倒是可以,这几人有才干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惜了误入歧途。”
在这之后又有一个人开口,然后是零零散散发附议。
其实就算大家不说,可是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共识,一个严家其实并不是大问题,可关键是严家背后的严老,以及和严老有所牵扯的极为老人。这可是硕果仅存的元老级人物,是和这个国度产生过深深羁绊的几位老人,就算是历任几位首长,都不会完全忽视他们的声音。所以在严家的事情爆出来后,并没有旁人所以为的那么严重。
有严老一人存在,就相当于有着一张保命符存在。
姜晔听着在场的人的发言,淡淡的撩了撩眼皮子,眼底闪过嘲讽。这就是打算高拿轻放的意思?那些处罚也不过就是意思一下,什么通报批评,不过就是丢点面子,等时间久了,淡化了,谁还会记着这些事情?到时候履历上这些痕迹一消,市长还是市长,部长还是部长。至于什么撸去职务和降职,还是同理,等时间久了再换个地方复出,还是照样干着原先的位子。
这样的处置固然也会让严家伤筋动骨,但并不会伤及元气,至少还保持着一个派系的根基,顶多就是要沉寂上五到十年。
可就算是这样的沉寂五年,也足够让在场的很多人暗中咂舌,毕竟这件事最初的开始,不过就是因为一个人罢了!
严家有多大?隐天蔽日,老树虬根,错综复杂,编织起的关系网亮出来的时候乌泱泱的吓人;一个人有多小?这世上有几十亿人,而一个人不过是几十亿分之一,就像是蝼蚁和苍天,蚍蜉和大树,是天与地的距离,是天上飘着的云彩和地上趴着的泥土之间的差距。
而现在,严家因为一个人伤筋动骨,甚至要沉寂五到十年。五到十年,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是一个颇为漫长的时间,可能是仕途上一代人的差距。
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不让人侧目?
姜晔知道在场很多人都在打量自己这个姜家的继承人,他应该为这样的战果而感到高傲,可是他并没有。
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高兴的,严家还在,依附着严家的人也都在,而他为那个女人做了什么?他允诺过的那些要为她出气要替她解决纷乱的话,又成了什么?那个女人知道了后,会不会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姜晔是个很重承诺的人,尤其是那种真心实意许诺出来的。他少年多舛,见惯了那些尔虞我诈,他更喜欢干净利落的处理事情,这在他以前办事的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可是入了京后,很多东西他都不能由着性子来。他也渐渐开始习惯妥协,他将这种妥协称之为成熟、稳重。
可今天,他一点都不想所谓的成熟和稳重。
所以,在首位上的那位再次询问并做总结的时候,姜晔眉头皱了皱,将手里的杯子搁在桌上。
不少人注意着姜晔这么一号人的人,心中都是不由“咯噔”一声。
果然,下一秒,姜晔淡淡的开口:
“我不同意。”
是的,姜晔说,他不同意。他站在这里,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我不同意你们说的这种处理方法。
姜晔是个复杂的人,他懂得规则,也守规则,可是当他不愿意守着规则的时候,却带着难言的果敢。他这一刻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严家让他不爽了,让他家大宝贝离开他,所以,他也不想让严家痛快!
谁让他不痛快了,他就让谁不痛快十倍!
坐在主位的男人眉头动了动,转头看向姜晔,“姜少将,你有异议?说出来看看。”
姜晔略略低着头,平常那张冷厉的脸在这一刻看着无比坚毅,“我不是要提出异议,而是已经陈述了我的观念,那就是——我不同意。”
“别跟我扯那些有完没完的,你们在座的哪一个没有看过那些资料?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们做出这样的结论的时候心虚吗?撇开我的个人恩怨不谈,我是亲自参与到这次案件侦查中去的,那些办案的人员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查案,从一份份卷宗里翻找头发丝一样的线索,你们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吗?他们呕心沥血,不是让你们这么糟蹋的!”
姜晔的语调淡淡的,可是偏偏这样淡淡的语调让在场的人都没有反驳的立场。
从一开始,姜晔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他们无话可说。
姜晔抽了一口指间夹着的烟,目光盯着桌子,继续道,“撇开这些不说,严家后来的行为已经深深触犯了到某些原则。我是个军人,我比任何人都对的起自己肩头的勋章,我爱我手底下的兵,我爱我沉浮了多年的军营,我不希望有一天,军营掌握在私人手上。”
不少人都是心中猛然一惊,想起了严家最后反扑时候的事情,顿时本来中立的不少人,心中又多了几分揣摩。
第一个发言的人心中一惊,姜晔这是要将事件定性啊,眉头一皱站起来,“姜少将,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不能上纲上线,这是个人行为,并不代表一个群体,你这样对很多人不公平!”
“嘭!”姜晔一拍桌子,倏的起身,冷笑,“我上纲上线?你怎么不看看严家做的事情?私调士兵,构陷罪名,妄图控制我妻子,还控制了军事法庭!这样的行为你还有脸站出来辩解?我都为严家这样的行为感到脸红!”
那人眉头皱了一下,“可是姜少将,你也说了,那是你妻子,你这样容易带着主观色彩!”
“啪——!”8☆8☆。$。
一个白色的物体擦着男人的耳边飞过,在后面的墙壁上溅起了碎屑和水花。
“你也知道那是我妻子?知道是我的妻子你他妈还敢动她?敢用车用人截她?还要让她上军事法庭给她按一堆罪名?你知不知道她不仅仅是我的妻子,还是我姜晔的心头好?她就是我姜晔的命!你去军部调我的资料看看,老子我的军衔是自己一步步爬上来,欧洲,美国,非洲,哪一次大事里没有我姜晔的身影?我在外面拼杀了十年!整整十年啊!人又多少个十年?我用自己大好的年华去守卫我身后的祖国,几经生死,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可是你呢?你那十年里在干什么?享受着我们这些人用鲜血用生命换来的特权?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姜晔为了这个国家做了多少,你们心中都有数!可是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妻子?将军死沙场,我从来都不后悔,可是你们连我们这些军人的亲属都无法给以公正的待遇,你是要让我寒心,要让和我一样的军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