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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阵名曰‘九鬼奇门八斗阵’,但实则并没有九鬼守门。所谓九鬼是指:爱、恨、贪、欲、骄、躁、嗔、怒、空九种心鬼。无论或人或魂皆在这九情之列。所以会被困在阵中。”杨海龙侃侃而谈。
“那你怎么没事?”我问他。
“我也是人,也有感情,怎么会没事呢?只不过我所操纵的两个灵魂有一个不是人的;不是人的就没有那么复杂的情感,也就不会被阵困住了。”
“不是人的?那是什么?”
“是狗的!”杨海龙笑答。“我带了一只猎狗的灵魂本来是防备游魂的,没想到倒是它救了我们。”
我至此才恍然大悟,转过脸又问蔸斗:“那现在怎么办?”
“往里走,既然‘九鬼奇门八斗阵’已破,那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么好破?”我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
“哼,好破?你知道从古至今有多少人困死在这阵中?不是我凑巧遇到了杨海龙,他念着旧情非要帮你;不是杨海龙原来凑巧学到这西域秘术;不是他凑巧今天带了一只猎犬的灵魂在身上,我们怎能从容出阵?”蔸斗不屑地回答。
“看来袁天罡也过于自信了,否则他只要看得起西域外邦的哪怕一点东西我们今天就别想出这阵了。”白方感叹道。
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在阵中娜娜对我说的那番关于灵魂的话是我前几年在一本科普杂志上看到的,不过自己早就忘记了。没想到这个‘九鬼奇门八斗阵’竟然如此之强大。可以把它从我记忆的最深处挖掘出来。不由得对这个一千多年前的“老科学家”肃然起敬。
前面的路豁然开朗起来,一条由败落的松针残叶铺成的小路尽头就是一个黑黢黢的洞。蔸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电,带着我们小心地走了进去。
洞里面很深,摸索着大约走了二十几分钟,眼前才豁然开朗,一个望不到边际的大洞出现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两边俱是无尽的黑暗,也不知道有多远。两侧的石壁上隐约可见都镶嵌着东西。蔸斗拿手电照了一下,兴奋地说道:“你们看,这就是袁天罡的藏书洞了。”
“哦,这就到了?”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袁天罡是个君子,阵布在洞外,代表了他的最高水平。如果破了阵那也就没有再设机关的必要了。”杨海龙在我身后回答道。
不过和我想像中的不同,这里并没有书架。而是在上千平米的山洞中依次凿凹了洞壁,将书镶嵌了进去。这下子我们找一本《鲁班书》可着实事倍功半。三个人慢慢地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仅仅看了脚下的一小块地方,这么广阔的山洞不知道要看多久。
“摸不清这个山洞有多大,我们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杨海龙擦着汗说道。
“是呀,你看所有的书都是每隔一步镶嵌一本,要找到什么时候?”我喘着气问蔸斗。
他好像也不舒服,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才说:“嗯,是要想个别的办法。”
我一边说话一边用手电乱晃着,无意撇见我们刚才进来的山洞通道正对面的角落里好像放着一个什么东西。因为那里的洞壁上并没有镶书,所以刚才被忽略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我指着角落问道。
蔸斗的眼神不好,他走近了几步才看出那里有东西,和我们二个人招了下手道:“走,过去看看。”
杨海龙抢先跑过去蹲下身子,慢慢地抱了一个东西出来,原来是一个非常小的箱子。箱子是铜的,大约有八音盒大小,没有上锁。上面斑驳的黄绿色条纹见证了它漫长而沧桑的岁月。仿佛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正默默地望着我们,等待着我们打开它深藏千年的秘密。
“大家往后退,让我来!”蔸斗用不容质疑的口吻把我和杨海龙推到一边,然后慢慢地打开了小铜箱子。
在手电的作用下,我注意到他的脸色随着箱子的打开而变得惨白。
第三章 抉择
“怎么了?”我看蔸斗面无人色,恐怕有什么变化,赶快冲了过去。
“你自己看。”蔸斗的声音干涩难听,好像转眼就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和杨海龙相互看了一眼,惊奇地向箱子里瞧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块约手掌大小的黑褐色木板,此外别他物。
“这是什么?”我边说边把木板拿了出来。
可能是时间久了,木板的颜色已经变成黑褐色,上面有些地方还有一些灰白色的斑点,不知道被什么腐蚀了。不过上面的墨迹仍然清晰可遍,密密麻麻的小毛笔字写了整整一个木板。
我对毛笔字一直没有什么研究,所以也看不出木板是有什么字体字的,到底好坏如何;甚至连上面的内容都不十分明白。确见蔸斗的眼神早已被木板上面的字迹吸引住了,良久无语。没一会儿,他的头上就渐渐渗出汗来,开始只是零星的点滴,到后来竟然汇成涓溪从脑门上流淌下来。
“蔸斗,到底怎么了?这面上写了些什么?”望着面无人色的蔸斗,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杨海龙也看不太懂木板上的内容,他转头问我:“你们也看不懂。”
“‘泰斗先天还阳阵法’?”就听白方激动地说道。
“你说什么?这个木板上写的这几个大字就是‘泰斗先天还阳阵’?”我惊愕地问道。
“是的,就是它。”白方兴奋地说。
“那蔸斗你怎么了?不替我们高兴吗?”我拍着蔸斗的肩头问他。
蔸斗伸手抹了一把头的汗水,冷冷地说道:“不是。你没有注意到箱子里面没有《鲁班书》吗?”
“对呀。”原来蔸斗是因为这个。“箱子里没有我们可以再在洞里找嘛。”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用找了,这里根本没有《鲁班书》。”蔸斗默默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包括白方在内的三个人目光都转向蔸斗。
“袁天罡在一千多年以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将《鲁班书》放在这里。而是仅给白方兄留下了‘泰斗先天还阳阵’,白兄我先恭喜你了!”说是恭喜,不过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喜色。
“看来他是不想让真本《鲁班书》留传于世啊。但为了白兄的灵魂可以归体,故才把阵法记载于木板之上。可能还有怕千年时间过长纸制不能久存的意思。”杨海龙说道。
“真是高人啊。”蔸斗忽然仰天长叹,痛声道:“师傅,弟子无能。不能完成您老人家的遗愿了……”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静静地倾听着蔸斗痛心疾首的哀号。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神算。此时此刻,我们也无语安慰于他。
过了好一会儿,蔸斗才从痛苦中回味过来。他从我手中接过记载着“泰斗先天还阳阵”的木板,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道:“这个阵法很是繁琐,看来我们回去要从长计议了。”
我心里一紧,问他:“怎么,很难吗?”
“倒不是难,是麻烦。看这上面记载,首先需要解除身体的任何符箓,就是解除白方身体原来用‘祝颜术’做的封印;然后要用法术对白方灵魂做‘洗魂’,十二个时辰以后才能再进行灵魂归体的仪式。”
“什么叫‘洗魂’?”我不解地问他。
“就是把他的灵魂用术达到阵法的要求,相当于新买的电脑硬盘做格式化。”蔸斗解释说。
“是这样,原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泰斗先天还阳阵’独有的要求,而且进行‘洗魂’后的灵魂包括等待的时间算上,必须要二十四个时辰内完成归体仪式,否则会魂飞魄散的。”
“这么麻烦?”
“如果用简单一点的办法也可以,在‘冼魂’后可以用咒语强行附任何人的身体,这样对方就等于死了。因为他的身体被你占了。”蔸斗说完话看着有些紧张的我笑道:“别多想了,我会好人做到底的。”
“谁的身体也不如自己的舒服呀。”白方唠叨道。
听蔸斗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抓着他的手不知道如何表达,白方也不失时机地出来感恩戴德一番。接着我们就从原路反回,在终南山脚下找宾馆住了下来。
按照蔸斗的意思是完成“洗魂”以后的二十四个小时才能再进行归体仪式,所以希望提前把“洗魂”的过程在宾馆里就完成,这样的话回塞北市后我们稍等半天就能让白方恢复正常了,几个人也没有异议。当天晚上九点,白方在蔸斗的指挥下进行了“洗魂”。
说是叫“洗魂”,其实并不是用水洗。按照木板阵法所载,蔸斗做了八张“洗魂符”,然后在一张白纸上写好白方的生辰八字,念着特殊的咒语与八张“先魂符”一同焚烧掉。就算完成了“洗魂”的过程。
“从现在开始倒数,二十四个小时以后白兄就可以重新做人了。”蔸斗半开玩笑地说道。
“从你一烧掉那些符开始我就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的变轻。”白方干巴巴地说,好久没有听到他这赋有特色的声音了。
“对,如果过了四十八个小时你的灵魂还没有归体的话就灰飞烟灭了。”蔸斗似乎有意吓白方。
“那么说其实留给归体的时间只有一天?”杨海龙歪着脑袋问。
“够用了,从西安到塞北市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蔸斗淡淡地说道。
……
不过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人生是会有很多意外的。有些意外甚至能改变你的一切,比如命运乃至灵魂抑或你的来生。对没有做足充分思想准备的我们来说,这无疑是相当于一场浩劫。因为从西安回来后我就得到一个天崩地裂的消息。
“老朱,你可回来了。你的手机也打不通,我都要急死了。”这是傍晚五点我刚进家门就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王丽打来的。
“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罐茶饮料,边喝边问。
“娜娜失踪了!”
“又失踪了?”在我的记忆里这好像不是她的第一次失踪了。
“这次是真的,她可能被绑架了。”王丽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茶饮料被我浇在了脸上,冰冷刺骨。
“你在那里,我去找你?”我问道。
半个小时后,我准时来到了塞北大学王丽和娜娜的寝室。
“到底怎么回事?”
王丽苦着脸把一张光盘递到我手里,说:“昨天晚上下晚自习后娜娜说去超市买东西,后来就没有回来。今天早晨我就在寝室门口发现了这个,上面写着交给你。我也没敢和她家说,一直联系都不到你。”
她交给我的是一张普通的刻录DVD盘,上面用黑色粗签字笔娟秀地写了几个字:“交给朱华启。”似乎像是出自女人之手。
“你看了吗,这里面有什么?”陡然间,一阵阴森的寒意贯穿了我的身体,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这件事很不寻常。
王丽是娜娜最好的朋友,人很胆小。现在显得特别憔悴,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道:“我没敢看,怕里面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先看看再说吧?”白方忽然插嘴道。
我点头应允,从娜娜的床上拿过她的笔记本电脑,将这张DVD光盘放了进去。娜娜的笔记本是我买给她的,本来我的原意是送给他学习及打发寂寞的长夜,省得她在同学们面前显得寒酸。不过她死活不肯要,后来勉强答应,但说好算借我的,也没有因为这个答应和我在一起。但我感觉自己提供给她一个她很需要的东西,而且她一直在用,已经非常满意了。我一直觉得爱一个人应该考虑到的是你能力范围内的全心全意,而不是东西的价格;真爱应该是无价的。虽然白方和李伟一直告诉我说我的想法非常幼稚。
液晶屏幕上自动弹出“暴风影音”的软件界面,然后放起视频来。一个漂亮的黑衣女人出现在电脑里,她微笑的望着我,笑得很妩媚。
“是她?”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半年前在西安八家巷小区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就是从那天开始白方被她诅咒,不得已之下才进驻了我和身体。
“难道她没有死吗?”
“老朱,你还好吗?”女人发出的是李洋的声音。“我很想你,来看看我吧,好吗?”
此时,我已经明白娜娜的去向了,这一定她的阴谋。就听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为了她你也会的。”镜头向下移动,全身五花大绑的娜娜就坐在这个女人的脚下,她被堵着嘴,正在用期盼无助的眼神对着镜头。没有挣扎、没有流泪,有的只是我的心碎和伤悲。
“二十六日中午十二点,我在西安西城门门口等你,记得来哦。”她的声音又变成了女人,甜美摄人。“对了,如果你为了娜娜着想就只能自己来哦;还有,你要报警的话也许就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她故作紧张地用手狠狠地凭空劈了一下。
视频到此嘎然而止,我盯着黑糊糊的屏墓,呆立如偶。明天就是二十六日了,而从今天晚上九点到明天晚上九点这二十四个小时是白方灵魂归体的时间。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白方的灵魂就会永远地在这个世界消失,即使他的肉体活着也成了植物人。我即使现在马上出发明天中午也只能勉强再赶回西安。
白方的归体就仪式只能由蔸斗来做,但为了娜娜的安全我又不能对他明言。怎么办才好?如果冒险带上白方的身体和蔸斗的话那娜娜又太危险。可该怎么办?那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难道真的是李洋?
这会白方似乎也被这道并不复杂的题难住了,他安静的像个刚睡醒的孩子,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我眼中不安的驿动。一面是最好的朋友;一面是最爱的女孩;难道我真的只能选择一样?朋友,你说我要怎么做呢?
第四章 结束第四章 结
二十六日中午十一点五十分。
西安,这个注定成为我伤心地的城市,我又回来了!
站在西安西城门的约定地点,我又想起了临行前白方对我说的话:“老朱,人的命运冥冥中早有定论,也许这就是我的命。现在我已经成了一个孤魂,而娜娜确生死未卜,你应该去救她。这是你的机会,也是你要把握住的、一生的幸福。你能为朋友两胁插刀,我难道不行吗?去吧,也许回来的时候还能赶上我的归体仪式。”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从我动身的那一刻起白方就注定了他的命运。可是在我内心深处真的是对娜娜的关心更多一点。这,我不能否认。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重色轻友,但我真的好怕好怕娜娜出事,我宁可出事的人是我。我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她一生的幸福。
娜娜,我一定要救你。无论你给不给我机会我们今生都已经无缘了,因为我救了你以后我要去陪我的朋友,去那个现在还未知的世界陪我最好的朋友。
我正在胡思乱想,一辆漂亮的“宝马”轿车停在了我的身边。
“上车吧。”一个美丽的女人探出头,对我说道。
就是她!
我怒火冲天:“娜娜在那里?”
“你上车呀,上车我带你去见她。”女人甜甜地笑着。她看我没有动,耸了耸肩道:“既然来了还不敢?”
我没有说话,板着脸坐到了后座上。
“你到底是谁?”我冷冷地问道。
“我叫松吉三玛娃。”女人开着车说。
“什么?”没想到她的名字这么长。
“我不汉人,是普米族人。”松吉三玛娃说。
我慢慢地抚摸着脖子挂着的护身符(那是临上车时蔸斗挂给我的。他没有问我原因,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他说这个会给我带来平安)问她:“你要带我去那里?”
“去见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