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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害了小栓子，害他跌落悬崖摔死了，这算是杀人了吧？”张小天依旧紧咬不放，非要李二胜接受惩罚不可。
“小栓子是野狼害死的，也不是他杀死的，你也报仇了，亲手杀了蟒砀山上百条野狼。公家人真来了，还得先抓你。”张富贵瞅着儿子执念太深，急得直跺脚。
“那咋办？难道就这么饶了他？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张小天一下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
他伤心欲绝，为王娟难过，也为夭折的儿子难过。看着李二胜罪恶滔天，却不能将他制服，他恨呢！
张富贵和王宝海也唉声叹气，可怜自己的儿子跟闺女，揍李二胜一顿不抱屈，让小天出出气也是正常的。
“要不这样吧，王娟住院花了五千块钱，这个钱，让李二胜赔！”王宝海提出建议。
张小天没有作声，只是咬着牙看着地面，他根本不稀罕这五千块钱，只想要李二胜的命！
“这件事我做主了，就这么办，还了钱，以后就两清了。”张富贵说道。
“爹，不行，死的不是你儿子，你凭啥做主？我不要钱，就要他的命！”张小天没有忍住，抬头冲着父亲吼叫。
“混账东西，死的是我孙子，我为啥不能做主？”张富贵气不过，一脚踹在儿子身上。
这时候，二胜娘来到小天身边，没有了之前的狂妄霸道，反而变得楚楚可怜。
“小天对不起，二胜不懂事，你饶了他吧！要不你把我杀了，给你儿子抵命，我绝不让二胜找你报仇。我知道自己命贱，你看不上。只要你放了二胜，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行不行？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扑通！二胜娘真的给他跪下了。
张小天的心软了，面对了可怜的老人，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果然不哭了，抬手擦擦眼泪，一句话没说，走出了李二胜家。
哭哭就算了，事情已经这样，儿子回不来，也杀不了那个王八蛋，哭就没有任何意义。
走进家门，王娟问：“打完了？”
“嗯，打完了。”
“咋样？打死他没？”
“没，咱爹拦住了。”
“噢，这种人就该揍！”
其实张富贵是被王娟叫过去的。
女人见老爷子采药回来，赶紧把小天去找李二胜算账的事，告诉了公公。
她害怕男人冲动，万一失手把他打死就不好了，让公公叫上爹，前去阻拦小天。
还好及时赶到，没有闹出人命，王娟这才吁了一口气。
“小娟，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跟你和孩子讨回公道。”张小天觉得憋屈，心里难受极了。
“没事儿，只要咱俩好好地，啥都不是问题。”王娟赶紧安慰他。
张小天上去又抱了王娟：“媳妇儿，你真好，自己心里难受还安慰我，我运气咋那么好，找了你当媳妇呢？”
“噗嗤，你瞎子鸡碰到了米堆上，运气好呗！”
“你放心，我以后尽力补偿你，咱俩还年轻，往后日子还长。”张小天做出保证。
“小天哥，俺知道你对俺好，可惜，俺再也不能给你生娃了。”王娟垂头丧气。
“以后咱俩再接再厉，加班加点，天天弄，一定会有好种子生个发芽的。”
“可医生说，俺子宫破裂，以后有孩子也托不住，会流产的。”
“没事儿，你老公和公公都是医生，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治疗，别担心，日子会好的。”张小天反过来安慰她。
“小天哥，你真好，嫁给你是俺的福气。”女人说着，拦上男人的脖子，扎进他的怀里。
“小娟，以后不要叫我小天哥，听起来怪怪的。”
“那俺叫你啥？”
“叫小天，把那个哥字去掉。”
“那好吧，小天”
“这么说就舒服多了，要不然总感觉跟抱着别人媳妇一样，不踏实。”
“咯咯咯，小天你真逗！”王娟发出铜铃般的笑声。
“小娟，我想你保证，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嗯，俺相信你，你是最棒哒！”
两人抱一块，又分不开了。
王娟的流产是一场劫难，让张小天原本幸福平静的生活陷入了窘迫。
他跟李二胜的矛盾越来越深，两人的仇恨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胖揍李二胜的那天晚上，他去了一次杨爷庙，看望了一下小婷。
小婷的情绪已经恢复，脖子上的勒痕还没有褪去。
“小婷姐，你没事了吧？”张小天问。
“我没事儿，王娟咋样？”小婷觉得很愧疚，赶紧慰问王娟的身体。
“没啥大问题，王娟流产了，孩子没了，大人没事。”
“小天对不起，都怪我，害你没了儿子。”小婷感到很不好意思，要不是为了救她，王娟也不会流产。
“怪不得你，要怪只能怪混蛋李二胜。”
“小天，我这攒了点钱，你拿着，给王娟买点补品，补补身子。”小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
“不用了，你留着吧，家里不缺钱，她吃的用的，我娘都给买好了。”张小天知道这钱是小婷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怎么能要她的钱。
小婷是外来人口，在张家村没有地，所以就没有口粮，最开始吃喝用的都是张小天提供的。
后来到药材地打工，张小天按月开工资，女人这才攒下点私房钱。
其实，她完全可以离开张家村，到城里寻求更好的发展。
可是她却选择呆在这里，起初是因为李二胜，后来是因为小栓子。
现在小栓子也死了，她还是没有走，那到底又是为了谁呢？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婷姐，村西那块地开出来了，我给你留了三亩，不收承包费，你种点粮食，留点口粮。”
小婷楞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真的？”
“嗯”张小天点点头。
小婷高兴地手舞足蹈，在张家村没有自留地是要受到村民歧视的。她想过承包地，可手里根本凑不够承包费。
女人一直遭受冷眼和嘲笑，她都没有在乎，始终留在张小天身边帮助他。
她就知道，男人是知恩图报，靠得住的人，果然没看错。
“小天，真的谢谢你。”小婷抱上张小天的脑袋，啧啧连亲好几口，男人差点被亲懵。
小婷决定了，就呆在张小天身边不走了，留在张家村跟他一起奋斗，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又过了五六天，村南的那块山头也被推平了，加上村西的荒地，总数量已经达到五百亩。
这五百亩可都是肥沃的良田，看着都让人心动。
张家村附近的山，根本不能叫山，就是黄土圪瘩而已，真正的大山，是在四个村子的周围。
那儿的山上净是石头，花岗岩，不能开荒，所以只能利用有限的资源开垦荒地。
荒地开出来，接着就是丈量土地，包产到户。
张小天是这样安排的，只要是张家村民，开出来的荒地人人有份，每家按照人口划分，统一管理。
因为山里浇水不方便，家家户户又都是女人，单独承包，肯定忙不过来。
只有那些女人们齐心合力，共同在张小天的带领下，才能事半功倍。
他准备成立几个小组，种地的时候一起种，浇水的时候一起浇，收割的时候统一收割，然后再按各地的收成分钱。
土地的承包费是每亩十块钱，年底统一交到大队，第一年不收费。
这样一来，整个张家村就掀起一片狂潮，漫山遍野都是女人，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田地整理出来后，还要晾晒，现在不是种植药材的季节，但必须先把田地耕出来，松土整平，把地垄沟划出来。
秋收过后，入冬之前，先种上一季油菜，来年开春后，再统一种上药材。
所以，家家户户都各显其能，牲口也漫山遍野，哪儿都是女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忙活的身影。
第147章苦命的翠霞（）
开始的几天，大家都热情高涨，姑娘们跟寡妇们干着活，开着不伦不类的玩笑。
其中有个叫翠霞的女人，是人们经常开完笑调侃的对象。
她从前是赵家村的闺女，十八岁那年，嫁给张家村的一个壮小伙张树林做媳妇。
可张树林结婚不到一个月就出去打工了。
办喜事的时候，花了不少钱，翠霞的哥嫂跟人要了不少彩礼，再加上吃喝的酒席，置办新房，张树林累了一屁股债。
必须赶紧打工挣钱，补上那些窟窿，所以男人还没有从新婚的舒畅中醒过来，就不得不抛弃如花似玉的妻子出门挣钱。
翠霞长得好，身段苗条，长长的头发，大眼睛，皮肤白皙，样子特别迷人。
偏偏上次卖血，患上瘟疫，差点死掉，最后还是张小天把她救活。
患病期间，男人对她误会，以为女人是找野汉子染上的病，已经跟她貌合神离了。
全家人都以为她在外面有野汉子，传上瘟疫就是偷人的铁证。
婆婆也对她看不顺眼，整天又打又骂，想法把她撵走。
翠霞百口莫辩，只能忍耐，期盼着男人回来，为她说句公道话。
女人等了五年，等来等去也不见男人的身影，她灰心丧气了。
一直住在她和树林的新房子里，苦苦守候。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熬得住，可后来真的憋得慌，也跟着村里的寡妇们，学会了自，摸。
女人们经常爱拿她开玩笑，这不，又说上了。
“哎呀，翠霞，你跟树林刚成亲，他就打工走了，你一个人在家憋得慌不？”孙寡妇口无遮拦，张嘴就拿翠霞开涮。
“不告诉你”翠霞脸皮薄，脸蛋腾地红透了。
“你一定憋得慌，去找张小天呗，你跟王娟两女共侍一夫，，小天劲头恁大，肯定能把你们伺候的舒舒服服。”孙寡妇没有德行，啥话都说。
正赶上王娟过来送饭，老远就听到了这些操蛋娘们说话，一听就不乐意了，嘴巴一撅道：“孙大嫂，你嘞？俺孙哥死了这么长时间，你也憋得慌吧？要不要俺家小天也伺候伺候你？”
王娟刚坐了月子，不能参加劳动，但时不时会来送饭，顺便监视自己男人。
她自从嫁给张小天以后，完全被想这些乡村悍妇浸染了，变得更加狂野，说话同样不着调，她就是个女二杆子。
“你家小天伺候我，你乐意？”孙寡妇问。
“咋不乐意，俺还高兴嘞，要不今晚俺给你腾炕？”王娟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那行，王娟说好了，我要住进你家，躺你的炕，睡你的男人，还要当村长夫人，你可不许反悔！小天——！你同意不？”孙寡妇还冲不远处的张小天喊话。
张小天就跟在小周后面，几个女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没问题，最好一起来，俺家炕大，保证把你们每人都伺候得舒舒服服。”
张小天是小叔子，喜欢跟嫂子们开玩笑，山村的女人口无遮拦，也都喜欢跟他逗乐。
“姐妹们，一起上！冲啊！抢村长了！”于是，孙寡妇跟几个女人一起丢下手里的活，扑向张小天，抓胳膊的抓胳膊，抓脚的抓脚，将男人抬起来，蹲他的屁股。
张小天一下被掀起来老高，然后女人们齐刷刷松手，男人倒霉了，屁股落下砸地上，差点摔成八瓣，四周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王娟也咯咯笑，就是不生气，不玩不闹就显得生分了。
只有翠霞没有上去，反而捂着嘴在旁边笑，心里非常嫉妒王娟。
为啥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呢？瞧瞧俺家树林，在看看张小天。
小天多有出息，是村长，长得帅，人缘好，还有钱，关键是劲头大。
男人每晚跟王娟折腾，女人的叫声跟杀猪一样，整个张家村都听得到。
张小天是多完美的男人，做他的女人那还不幸福死？
可俺家树林到底死哪儿了？咋还不回来？
翠霞心里出现的明显的落差，感觉自己的生活特别悲惨。
一大群女人嘻嘻哈哈玩闹，旁边的张富贵和王宝海就红了脸。
这种事儿老人是不能掺和的，也不好意思掺和，所以也就放任不管。
张富贵嘴里叼着烟锅子，弯腰不停地捡拾茅草，王宝海也手脚不停，将大块石头挪开。
夕阳的黄昏下，到处都是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比男人都不少干活，一个个汗流浃背，汗衫都被打湿了，勾勒出玲珑剔透的线条。
这些女人就是张小天初期创业团队的雏形，在以后的十几年里，张小天一直没有丢下她们。
再后来，这些人成为张小天创业路上的中流砥柱，为张小天披荆斩棘，立下汗马功劳。
当然这就都是后话了。
翠霞一边干活，一边瞅着张小天，看他哪儿都是好的。
为啥他就是王娟丈夫哩？要是王娟突然死了多好，姑奶奶一定把小天抢到手里，天天折腾，天天喊炕，羡慕死那些女人。
翠霞正在那想呢，忽然不好了，山道上有人呼喊：“翠霞，翠霞，不好了，不好了，树林出事了。”
那个声音很洪亮，田里的人全听到了，大家抬眼一瞅，发现是王娟娘张连英。
“咋了？婶子？啥事儿？树林咋了？”翠霞隔着山头冲那边喊。
“城里发电报过来，说你家树林出事了，快回家吧！”
“啊？”翠霞一听，轰隆！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身体晃了晃，差点晕死过去。还好王娟搀扶了她。
“娘，你别吓唬翠霞嫂，树林哥到底咋了？”王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树林已经走了五年，有人说他在外面发了大财，找了新媳妇，在城里有了小家，可是从来没回来过，为啥好好地就出事了？
“电报上说，树林干活的时候死了，他爹娘在家都撑不住了，快回家看看吧！”张连英是来报信的，因为翠霞家真的乱成了一锅粥。
“树林，你咋就死了啊？”翠霞忽然疯了，哭嚎一声，丢下手里的工具，踉踉跄跄往家跑。
后面的女人们瞅着不妙，也放下手里的活，陪着她往家跑。
冲进家门一瞅，发现树林娘接受不了打击，已经晕死过去了。
他爹在那捶胸顿足，大声哭嚎，桌子上放着一张白纸，应该是发过来的电报。
村里识字的人拿过电报一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电报是从城里一家房地产公司传来的，树林家在那儿打工。
上面说，男人在工地上干活，从二十层楼上摔下来，当场死亡。这件事纯属意外，公司愿意赔偿，让家人去一趟，商量如何赔偿。
翠霞听后，身体晃了晃，眼前一晕，扑通！跌倒在地，顿时不省人事了。
塌天大祸忽然降临，彻底击毁了女人的意志，也给这个家带来了灭顶之灾，翠霞无法承受打击，华丽丽晕了过去。
“树林啊，俺的儿啊，你咋就死了？丢下爹娘可咋活呀？啊呵呵呵。”树林娘醒了又是一阵哭嚎，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翠霞再次醒来的时候完全傻了，不哭也不闹，坐在那里目光呆滞。
“翠霞，不难过啊，树林不在了，日子该过还得过，把身体气坏就不好了。”
张连英在一旁抱着翠霞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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