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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很烦躁,却无可奈何。
“兰梦,你说,那个东西到底还能撑多久?”
在唤雪魂归园里假冒沧雪的那个东西,之所以能待在这里,就是因为在他身上被人灌输了某种力量,这种力量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耗。
只要给他灌输力量的那个幕后主谋还想利用这颗棋子,就不会放任他的力量耗尽。
所以,他们两个一直在等,等那个东西身上的力量耗尽,等幕后主谋主动出现。
做出一个假的沧雪,这种力量可不是寻常人类能做到的,那个幕后主谋让人不得不防啊!
北司青君蹙眉想了想,道:“本君确实无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快了,真的快了!”
连城朗月长出了口气。
快了,快了!
但愿是真的快了……
他幸灾乐祸地瞄了北司青君一眼,“那个东西让你把冰睛云鹿派出去,你说,你的小雪会不会恨你?”
他话音尚未落下,身形迅速侧闪,眯起桃花眼看向指间夹住的青龙丝,扬唇谑笑。
“喂,小香,心情不好也不能随意拿别人撒气哦!”
北司青君眸光冷冽地睨着他,“哼!在小雪心里,你与本君并无区别,都为了沧雪舍弃了她,她若恨本君,对你只会恨得更深!”
他抬手抽回青龙丝,不屑道:“所以本君一直讨厌你,装腔作势,不敢表露内心!你的心早就乱了,却在这里自欺欺人。”
连城朗月几乎下意识就反唇相讥,“你以为你就好在哪里?整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凡事都漠不关心,只会等着别人主动照顾你,从前沧雪在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做了凡人还是这样!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一样不知,你以为这样能保护得了什么?”
“……”
北司青君沉默了,是啊,世人的尔虞我诈、人情世故,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即使是在小雪已经承受了不知多少重负的时候,他仍然一无所知。
眼睛里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抬手附在心口的位置,皱眉低喃:“本君没有保护好她!”
见他如此,连城朗月颓然地坐到了台阶上,幽深如墨的眸子里装着满满的痛。
“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你呢?他爱护人类,爱护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我却不理解他,总是不屑一顾。若是当初我再用心一点,便会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就不会
tang万劫不复,到如今,我连他一丝一魂都抓不住!”
两人本是沉浸在各自的痛苦中,这时却莫名其妙地四目相对,眼神同样的冷漠愤然。
“本君说的是小雪!”
“本神在说沧雪!”
“小雪为你舍生忘死,你竟还在顾念一个死人!”
“沧雪悉心呵护你,你却移情贪恋一个凡人!”
“哼!”
“哼!”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莫过于此!
……
“本来还以为这场仗要打很久,没想到会在这龙阑城就定出了胜负!”
“是啊,听说那一方现在全军被困死在城中,北边大概最迟今晚就会增兵去龙阑城,那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
路边的茶寮中,一伙人正围成一圈,三言两语地议论着,忽然听到身后杯碗碎裂的声音,那声音来得十分突兀。一伙人好奇之下扭头去看,却发现一个桌子上早就空了,只剩下一堆碎瓷残渣。
千秋万万没有想到,她一路回赶,听到的却是这样的晴天霹雳!
紫旌神策军太子西陵御……
殿下……
在率二十万大军一路拿下龙阑城和周边几座城池后,忽然遭遇大批伏兵,死伤惨重,被围困龙阑城,彻底孤立!
二十万!
紫旌神策军有多少兵力她再清楚不过,二十万几乎是倾巢出动。
她不明白一向用兵谨慎的殿下,为什么会在一座龙阑城上赌上全部的兵力,孤注一掷?
但她现在最清楚的是,殿下被困在龙阑城中,紫旌神策军已经没有援兵可用了!
龙阑城……
龙阑城!
她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亦只有一个意识,殿下在龙阑城!
通往龙阑城的路上……
眼前所见,是遍地杀伐血战后的狼藉!
习习的夜风也掩不住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到了!马上就到了!”
马背上,风声烈烈,她紧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颤抖。一双眼睛被风刺得生疼,她不敢眨一下,只是执拗地注视着前方,注视着火光传来的方向。
“殿下,你一定要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在风声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终于,到了龙阑城下,遍地烽火尚未熄灭,一杆杆撕裂的紫色王旗被鲜血浸透。
她浑身像被瞬间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从马背上重重地滚下。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殿……殿下……”
城楼上,血淋淋的头颅高悬,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那双紫眸,永远半垂着眼帘,高傲阴翳地俯视着他人,那弯嘴角,永远挂着轻蔑嘲弄的笑意,桀骜不驯。
他,仿佛仍在看着她。
“殿下……臣、回来了……”
她张着唇,嗓子哽咽地吐出几个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无声地滚落。
“殿下!西陵御!西陵御……”
她狼狈地跪在鲜血泥泞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那人的名字,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得声嘶力竭!
周遭,尸骨满地,粘腻的湿意从膝盖传遍全身,浑身的寒意让她如堕冰窟!
她仰头望着那张熟悉的脸,那双熟悉的眼,过往种种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闪过。
“军师,没人告诉你,你的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吗?”
“他算什么东西,值得你把自己搞成这样?你是本宫的军师,你的人是本宫的,命也只能是本宫的,本宫这一路上告诫过你多少次,顾好你自己的身子!可你看看你现在,你胸口这个血窟窿算什么?”
“军师,今夜……侍寝吧!”
“无名小儿,若非本宫宠爱你,早将你碎尸万段、曝尸荒野!”
“没错,你是人!在你作为本宫的军师之前,你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知道疼、会流泪的人!”
“本宫的人,谁准你们动的?”
“那本宫倒是好奇,想问军师一个问题,倘若天下人合力逼死了你心中挚爱,你会如何?”
往事历历,有笑,有泪,有喜,有痛,最后皆钻进缺失的心里,心……如刀绞!
“殿下……我……回来了……”
城上,城下。
一死,一生。
生死相望,涟涟的泪水遮断了视线,淹没了来不及吐露的心声。
第四百七十四章 斩月屠城,红颜悲怒,万军枯骨()
乍然!
震天的冲锋声从身后传来,千军万马的脚步震颤着大地,千秋都恍若未闻。直到一支穿云箭将城楼上的紫色王旗拦腰射穿,旌旗从城楼上飘摇落下,她才像被抽回了灵魂,眉目一凛,飞身将旌旗稳稳接住。
刚刚赶来龙阑城的北朝大军正要入城,却发现那遍地尸骨中竟还有一个活人。
只是那人,一身白衣已满是泥泞血污,纵有绝妙的轻功傍身,也如一只离群的孤雁,狼狈无助。
雄浑的呐喊声中,不计其数的士兵已经将千秋和整座城团团围住鞅。
领兵的大将扬手高喝:“你是什么人?”
千秋恍若未闻,她振臂一扬,将那紫色王旗深深插在城下。王旗上,铁画银钩的“御”字迎风招展,桀骜不驯,就像那个人还在她身边站着旎。
“殿下!我的殿下!”
疼!
每说一个字,嗓子就撕扯一般的疼!
可心里,比这疼上千倍万倍不止!
素手抚过那个大大的“御”字,眨眼间,泪水再次淌下,被她抬手擦去。
脑海中再次响起殿下那句话。
那本宫倒是好奇,想问军师一个问题,倘若天下人合力逼死了你心中挚爱,你会如何?
“倘若天下人合力逼死我心中挚爱,我会……杀!”
最后一个字吐出,眸色沉沦,一如那天边无垠的夜色,只闻得见血腥,只看得见杀戮!
“你们……全都该死!”
清瘦的身影近乎疯了一般在千军万马中穿梭,手中的剑不断地扬起,挥落,飞溅的鲜血将她的视线染得一片血红。
叠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却都无法抹灭她心中的痛,和恨!
“将军,他……他好像是敌军的军师!”
“什么?他就是无名军师?给我捉住他!本将军要活的!”
密密麻麻的大军蜂拥而至,看不见尽头,她便一路杀到尽头。
她的身法太快,手中的剑更快,就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伸着利齿,人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利齿的模样,身体就已经被撕裂,身首异处。
迷蒙的夜色中,银色的剑光直指苍穹,飞扬出血流无数。剑柄处的白玉弯月已经彻底变红,散发出鲜丽得近乎妖娆的光芒,与天边的银钩残月相映成辉。
斩月神剑,在这个晚上,成了怒斩血月的魔神之剑。
“疯子!快,杀了这个疯子!”
那大将见活捉不成,慌乱之下只能下令围杀,可是随着眼前人马一片接一片地倒下,他渐渐绝望了,在他面前那个人,那个不要命地挥剑杀戮的人,不是人!
“啊!”
“啊……”
耳边,除了惨叫,还是惨叫!
那是个杀红了眼睛、恨不得将他们撕碎饮血的魔鬼!
从夜里,杀到凌晨。
从凌晨,杀到日出。
千秋的身体,双手,双脚,早已经麻木。
日出,光束破云而出,天是红色的,大地……也是红色的。
脚下人马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她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忘了自己是怎么杀的,只知道,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就剩下了……
她一个人……
她呆呆地站在血海中,白衣褴褛,被染得血红,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染血的容颜,只留一双眼睛,木然地看着紫色旌旗耸立在尸山尽头。
“……”
她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她想说:殿下,你的城,我守住了!可是……你的人呢?
人呢?
她的殿下呢?
那个每日偷偷给她送花的少年呢?
忽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僵硬地抬头望向城楼,滔天的绝望再次漫天席卷而来,淹得她透不过气来。
殿下,她的殿下,没了……
空城一座,孤人一个,残心一颗,所剩的,还有什么?
“哒哒、哒哒……”
是哪里传来的马蹄声,为这座死寂的鬼城添了一许生机?
她木然地看去,两双眼睛不期然地撞到了一起,怔住了。
西陵御!
殿下!
她的殿下!
西陵御怔怔地看着眼前情形,满心骇然。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他经历过无数的战争,见过无数的战场,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惊心动魄的画面!
死尸成山,血流成河,而他的军师,那个单薄的人,就那么站在中间,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摇摇欲坠,看不清面部的轮廓,只是那双眼睛含着道不尽的情感,执着地望着他。
那种眼神,似山河崩塌,不断地震撼着他的心!
那人似乎是想向他走来,可刚一想动,就狼狈地跪到了地上。
他幡然惊醒,连忙策马跑到她面前,可到了眼前,当他翻身下马,一步步向她走去,却发现,走得如此的艰难。
每一步,靠近她的每一步,都那么的沉重。
“军师,你……”
他站在她面前,俯视着狼狈的她,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喉咙堵得难受。
“呵……呵呵……”
她笑着,哭着,没有力气,没有声音,只有嘴角的笑容,只有脸庞的泪水。
只有,眼里的人。
她挣扎着起身,痴痴地望着,染血的手抚上他俊美无俦的脸,泪水一次次朦胧视线,一次次滑落。
“殿、殿下……我的、殿下……”
他听见她拼尽了力气地唤他,可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沙哑得像在沙石上滚过了无数遍。
西陵御的眼眶红了。
他紧抿着嘴唇,猛地将那单薄的身子揽进怀中,力气之大,恨不得将这个人揉进心里。
此时的他,说不出话,只能听着怀中人在他耳边不停地呜咽着,那哭声很无力,却让他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那痛,是她的,也是他的。
后来,不知何时,她就在他怀里合上了眼睛,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
可她真的、真的累了。
太累了……
“傻瓜!你这个傻瓜!”
西陵御又气又心疼,抱着千秋低骂一声,躬身将她抱到了马背上,仰头望着巍峨的城楼。
“你看,龙阑城是我们的了!从今往后,这北宇的天下,再无人能挡本宫的路!而你,本宫也绝不会再放手!”
军医长说千秋只是力殆昏厥,又受了强烈的刺激,只需休养几天就好。
而在她昏睡的几天里,西陵御也一直陪在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第三天。
西陵御用热毛巾帮千秋擦了脸和手,又亲自含着药一口一口地渡进了千秋口中。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头两天还有些生硬,到现在却已是驾轻就熟。
最后一口喂完,他舍不得离开,抬眸专注地看着闭目沉睡的人。
他的军师是个耐看的人,乍一看很不起眼,可是他看到现在,真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军师更让他看着舒服了,也不会再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了。
那张脸越看越顺眼,他邪魅一笑,想再去那柔软的唇上流连一番。
“咳咳!”
一道不合时宜的轻咳声登堂入室,西陵御才不得已坐直了身子,看向来人。
“莫叔叔!”
莫义海瞥了眼床上的人,“这就是你那个无名军师?”
“嗯!”西陵御毫不避讳地握住了千秋的手。
莫义海从旁看着,不由得心惊。
西陵御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是个什么性子你再清楚不过,正因为清楚,此时看到他用那样沉迷温柔的目光看着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男人,这让莫义海打心底生出一股忧虑。
“殿下,您离那个位置不远了。”
西陵御波澜不惊地看向他,“莫叔叔想说什么?”
莫义海沉声道:“殿下将来是要坐上皇位的,身边需要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譬如那个连城无双,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本宫……”
西陵御要说什么,被莫义海打断。
“我知道殿下不喜欢连城无双,也看得出那个女子表里不一,可古往今来,举凡被百姓拥戴的明君,没有一个能全凭个人喜恶行事。”
说着,他又看向千秋,“这少年的能为确实令人惊艳折服,他为殿下立下了不世之功,殿下可以赏赐他金银珠宝,可以让他封侯拜相,殿下喜欢他,私下里与他如何如何都可以,但切记,殿下要做的不是普通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