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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美得毫无缺陷,自己真的要狠心毁掉吗?
不知道,徐师妹输了比试,会不会当众哭泣……
……
宝镜若知道穆清远的想法,定会将这人划到“变态”的名单中,然后永远远离。
到了酒店安顿下来,宝镜开始整顿行李。
虽是来羊城参加古玩比试的,然她已经习惯走哪儿都带着小药箱子。徐朗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外公外婆年纪也大了,宝镜想开箱取几丸防止水土不服的药丸备用,翻动药箱时,却找出一封泛黄的信件。
“咦,这是?”
翻过来一看,落款是“秦云峥”。
宝镜有些微囧,一晃,这都两三年了,她一忙起来竟将这封信忘得干干净净。不知何时顺手塞在了药箱中,时至今日也没有拆阅。
都没拆阅后,自然没有回过信。
怪不得好几次,秦县长见到自己时,总欲言又止,大概秦云峥那边追问过此事?
宝镜挺不好意思,信写了什么不重要,她连看都没看过,的确挺不礼貌。可都两年多了,现在看了回信,会不会太晚?
宝镜还是把信拆了。
信不长,只有薄薄的一页信纸,秦云峥当着宝镜的话都不多,还能指望他在写信时会变成一个话痨么,不可能的。
信的内容也很简洁,说了当初在医院门口不告而别的原因。
“家里给我相了门当户对的亲事,我很不喜欢,已拒绝,勿忧。”
短短一句话,让宝镜想起了秦云峥当初说要“以身相许”的一幕,拒绝家里给安排的亲事,干嘛要告诉自己呢?宝镜隐隐觉得,她将秦云峥的话不当真,很可能是种错误的念头。
世上不是没有一根筋的男人,不会真叫自己给遇上了吧?
时隔两年多,宝镜才开始正视秦云峥的“许诺”,她有点头疼,却并不是十分抗拒。
一个俊的人神共愤家世不俗人品似乎也不错的男人,表达过想娶你的想法,先不说同不同意吧,作为心理年龄成熟的“女人”,宝镜肯定是有些得意的。
得意的情绪很短暂,她很快清醒过来。
就算秦云峥说得是真话,那也只是因为那份“救命之恩”。她能厚着脸皮,仗着救过别人,就要嫁给秦云峥么?显然是不可能的,恩情不是婚姻的基石,宝镜这辈子不缺钱,自己有了本事,更想找到一个与她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男人走到一起。
上辈子眼神依旧够不好了,遇到个与“闺蜜”私奔的未婚夫,这辈子要好好挑挑,肯定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
继续往下看,除了“拒亲”的事,秦云峥在信里说会回到部队,未来两三年可能通信不便,也没有机会见面,如果宝镜有事要找他,可以让他堂叔秦善民帮忙转达。
信的最后,留了一个地址,他表示寄到此地址,不保证自己能及时收到信件。
不理会这封信,依旧当做没看见?
还是干脆回信,表示可以和秦云峥来谈一场只关风月不讲究结果的“恋爱”?
两个主意,其实都挺馊的。
自己喜欢秦云峥吗。
宝镜问自己。想了半晌也没有答案,反正肯定是不讨厌。
上辈子,秦云峥这样的妖孽美男,就是做梦时都不属于自己。这辈子,依照秦云峥一板一眼的性子,她若真答应了,他于她,似乎就像唾手可得。
但感情呢,它不是报恩。
宝镜开始正视起秦云峥这个人了,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很颜控的。不仅仅“男儿本色”,女人其实也好色,古代有看杀卫玠,后世有消费男色。
宝镜不可否认,她还真看中了秦云峥的“色”。
看中了,就看中了呗。
都重生一次了,难道还畏畏缩缩?
宝镜念头通达了,很自然将信纸收好。她本想着给秦云峥回信,此时却嫌弃回信太慢。
又不能视频,也没有微信,除了信件,只有拍电报最快了。
宝镜把想说的话以电报的形式送出,缴费时工作人员瞅着她上下打量,宝镜的厚脸皮打败了对方,那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自己反而闹了个大红脸。
宝镜还想,自己说的话,真的有那么惊世骇俗?
……
大西北某个边陲小镇。
小镇地理位置偏僻,人烟稀少,镇子规模自然也不大,只有寥寥几家日用品小店会一年到头都开业,就是因为镇子附近有一特殊部队,镇子上的经济全靠部队军人拉动盘活。
镇上还有唯一的邮局,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很多当兵的都会托人给家乡拍封电报,短短几个字,起码能报一声平安。
今天,部队的司务长照例要来镇上采购调料。
明天的元宵节,还是要给兵蛋子们改善改善伙食,司务长已经决定明天杀几头羊,就用当地的土法炖煮,保证那些想家的兵蛋子们吃得忘记思乡的忧郁。
采购了调料,照例是要去邮局帮忙取信寄信的。
“有部队的信和电报吗?”
自然是有的,还不少,还有从全国各地寄来的邮包,都是军人们的家乡特产,是家人对他们的思念。
幸而,司务长是开着吉普来得。
将好大一包东西给弄上车,一回到部队,司务长就陷入了战友们的包围中。
“有俺老家的信不?”
“还有我,秦皇岛的来信有没有?”
“哼,我媳妇肯定给寄吃的了,快帮我找找。”
司务长愣是不敢动,死死盯着众人身后,敬了一个军礼。
“秦团!”
唰唰唰,大家都不敢再喧哗了。秦团的威名,还在老团长之上,别看秦副团长年轻,呵呵那训练人的手段想起来都能一脸血。
秦云峥是不太高兴。
每逢各种节日,部队上的士兵和军官们都最高兴,关在边陲部队的青壮年男人能想啥,当然是想女人。
女人的滋味秦云峥没尝过,可手底下的兵一提到这个问题就笑得猥琐。
可自己是有个未来老婆的呀?
整整两年零七个月,徐宝镜那丫头,就没给自己写过一封信,拍过一封电报。良心呢,是不是被狗吃掉了?秦云峥把郁闷和失望憋在心里,只向堂叔打听过徐宝镜的行踪近况,堂叔又不傻,应该是看出了异常,最近都在拍敲侧击打听自己的想法。
说出去,其实也无所谓。
秦云峥只是觉得宝镜年纪太小,他不避讳旁人的目光,却担心旁人会用不尊重的眼光看待她。
明天,那丫头就满十五了吧?其实也不算太小。
两年多未见,也不知徐宝镜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发育长高了自然好,若是依旧娇娇小小的,似乎也不错?
秦云峥眼神露出些许温柔,把不敢动弹的司务长看得呆掉。
他忽然福至心灵想起,磕磕巴巴道,“秦团,有您的包裹、、您看……”
包裹每年都有,还不少。他妈整天担心西北的物质匮乏风沙太大,没少寄东西过来。秦云峥不太感兴趣。
“是吃的你们就分了吧,军营重地,不要大声喧哗,注意纪律!”
秦云峥一松口,众人都小声欢呼起来。他们如狼似虎爬上吉普车,翻找着自己的信件和包裹。
很快,一个大包裹被送到了秦云峥脚下。
“秦团,这是您的。”
秦云峥无所谓挥手,“留着吧,今晚聚会时拆。”
元宵前夜,部队上有聚会。篝火燃着,火堆上架着几只烤全羊,孜然味撒在羊肉上香飘四溢,大家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每个人都乐呵呵的。整团的人,几只羊不能吃得尽性,但图的,就是战友一家亲的气氛。
老团长四十来岁,在大西北一呆就是十几年,脸被风沙吹得不忍惨睹。
他把手搭在秦云峥肩膀上,喝得舌头都发麻:“小秦,你是鹰,这里天空小,你早晚是要飞远……你看我,在西北安家,这辈子也就这鸟样!可老子不后悔,老子是军人!”
老团长的酒气熏了秦云峥一脸,他面不改色道:“团长,你醉了。”
老团长打了个酒嗝,“老子才没醉,老子长得没你帅,可老子有媳妇,有儿子,你有不?”
秦云峥很认真点头,“恩,我也有媳妇。”
喝高了,大家也不怕秦团的冷脸,闻言俱都哄笑起来。
“真有嫂子了?”
“不信,嫂子照片呢,要不写得信呢!”
秦云峥脸微黑,照片是没有的,信呢,也是没有的。
老团长大笑,蒲扇一般的大手拍着秦云峥后背。
“没有就没有,咱秦团的长相,在座有妹妹的,哪个不愿意把妹妹嫁给他?”
有老团长带头,众人也笑得东倒西歪,纷纷表示自己家有妹妹,十八岁的大姑娘水灵灵,任凭秦团挑选!
司务长忍着笑,按照秦云峥之前的吩咐拆包裹。抖了抖,包裹上还黏着一封电报。
“秦团,您的电报!”
老团长一把抢过,“哈哈老子看看,是不是你藏起来不能见人的媳妇发的。”
借着火光,老团长努力辨认着电报上的字,“秦云峥,恩,没错是写给咱们秦团的,我继续念……秦云峥,我们、我们恋爱吧?徐,恩?”
秦云峥,我们恋爱吧?
卧槽,这是真有情况呀!
一伙人都疯狂了,挤到老团长身边要看电报内容。
秦云峥快如闪电抢下来,飞快一瞥,然后将电报揣在了口袋里。
落款是徐,还能会是谁。要么,就两年多没动静,要么,就忽然搞这么一出。要是许晴追到部队当众示爱,估计秦云峥能将她亲手丢山上喂狼。可换了徐宝镜,秦云峥这辈子还搞不懂啥是“恋爱”呢,他心里愣是酿出了甜蜜。
宝镜的原句,明明是“秦云峥,咱们试着恋爱下?”,“试着”两个字不仅被喝醉的老团长吃进了肚子,清醒着的秦云峥也愣是给视若不见。可见男人的心一旦偏了,也不比女人理智多少!
秦云峥一下站起来。
“团长,我明天要请假。”
老团长双眼眯瞪,“请假干啥?”
秦云峥来大西北驻军两年半,一次探亲假都没请过,老团此时脑袋不清楚明显慢了几拍。
秦云峥捏紧了电报,一板一眼像是在汇报军事情报:
“请假,谈恋爱!”
……
来到羊城,请客吃饭,肯定是首选粤菜。
当然,今年新开业的白天鹅宾馆里不仅能吃到最正宗的粤菜,要想尝点新奇的味道,三楼还有全省首家日本料理。
祁易水脑子还没发晕,要是将洗尘宴定在日本餐厅,估计这顿饭还没吃就要打起来。
宝镜给全家人安排了海鲜自助,才和师傅来到约好的包厢。
牡丹厅雍容华贵,就是空荡荡的,主人还未至。
祁易水到底在玩什么神秘?祁震山心里不高兴。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房门被推开。
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被穆清远推进来。
祁震山一下站直了身体,时隔几十年没见,他依旧能一看认出祁易水。望着祁易水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裤腿,祁震山惊愕难掩一时竟无言以对。
倒是双腿残疾的祁易水面容和善,笑得云淡风轻:“师兄,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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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富商老宅,生日惊喜()
宝镜不识祁易水,见了穆清远推着个双腿残疾的老人进门,只感觉对方虽着轮椅年华逝去,仍不掩其风度,穆清远已经足够出众,可站在老人身后,却叫人容易忽视。
祁震山心中的震撼却恍若排山倒海。
震山、易水,这是祁家收养他们师兄弟后给改的名字,人如其名,祁震山当年真是像火一样冲动暴躁,人长得勉强只能算周正,面对玲珑珍宝阁大小姐的垂青,他才胆怯不敢接受。
可祁易水不同,古人用“娴静犹如娇花照水”来比拟美人,祁易水呢,站在水面的倒影能叫娇花羞愧水流改向,故名易水。
那是何等风流出众的人物,能叫祁震山将之视为一生的情敌,却不料时隔多年再相见,祁易水也会老,还落得双腿残疾的下场。
祁震山心绪复杂难言,偏偏祁易水自己却云淡风气镇定自若。
“师兄,久违了。”
如果祁易水如今风光无比气势嚣张出现在他面前,祁震山必会以更冷漠的态度回击。
然当宿敌落魄无比叫他一声“师兄”,祁震山轻哼了一声,也没有当着晚辈的面反驳。
祁易水脸上扬起笑意,宝镜发现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儿笑起来,整个牡丹厅墙壁上的浮雕花卉好像都要竞相开放。
不对,这人有古怪!
宝镜微微咬了舌尖,她差点被一个老头儿迷惑了,真是太丢人。
“祁易水,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大转圆桌上摆满了高档粤菜,祁震山无心动筷,还是忍不住先开口询问。
穆清远孝顺弟子当得好,还亲自给师傅布菜呢,把宝镜衬托得像是不孝之徒。不孝之徒紧紧盯着桌上那盘“翡翠海鲜盏”,不是她嘴馋,是因为包厢里气氛太尴尬,穆清远老妖精般的师傅,根本没理会祁震山的询问。
祁震山鼻子都快气歪了。
看对方可怜才叙叙旧情,哪知道祁易水充耳不闻。
“饭就不吃了,你说吧,想要怎么比。”
祁易水撂下筷子,用餐巾轻轻拭唇,又饮茶漱口,才望了望宝镜。
这还是祁易水看宝镜的第一眼,他的眼神何等毒辣,只一眼便知道充满灵性的少女正是古玩人梦寐以求的传承弟子。祁易水也难免有几分羡慕师兄,羡慕归羡慕,穆清远的资质也不差。
穆清远还有一个优势,他是羊城穆家的公子。破四旧时期古玩文物行当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玩主藏家们东躲西藏像缩在地洞中的老鼠,穆清远却能背靠着穆家,潜心学习这行,如此便是自家弟子的优势。
小姑娘有灵性,三年时间,怎么可能比得过穆清远?
祁易水收回眼神,“师兄说如何比试,便如何比试吧。”
谦逊优雅一向是祁易水的代名词,祁震山此时同情震惊的心情不翼而飞,真是恨不得一脚踩在祁易水的脸上。
“不用,既是你想夺玲珑珍宝阁的传承,比试项目便由你来定!宝镜,我们走。”
祁震山起身,宝镜赶紧跟着走了,桌子上的精美粤菜,师徒俩真是一口都没尝过。
等他们走远了,祁易水忍不住咳嗽。
穆清远给师傅抚着背后,掏出一张雪白的真丝手绢递给祁易水。
一阵剧烈咳嗽,祁易水并没有将手绢还给弟子,随意扔在了垃圾桶。
“清远,你那个徐师妹,不容小觑。”
祁易水笑起来,挺有定力的小姑娘,居然能不被他迷惑。
有定力?那又有何用,古玩鉴赏不仅仅靠着冷静。穆清远担忧师傅身体,对宝镜的好感暂且抛到了一边。
还是快点赢得比试好了。
“师傅,第一场比试什么?”
祁易水抬手制止了弟子的追问,“我不会占这种便宜,出题者,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