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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微微红了一红,咬了下唇,便与他笑言:“本想收取你一些观赏费的,但谁叫我刚才不小心闯入也看到了你在干力气活儿,那权当银货两讫吧。”
攸得,赫连缘听到“力气活儿”那几个字时,脸上又是一热。
再抬眼望去,她已往门口走去,脚步轻盈,身姿隽秀,见得她又回头拜谢,彬彬有礼,“八爷,多谢你救命之恩,今生若有机会,我定竭力相报。我也知您是正人君子,定不会与他人说我是女儿身。”
“只要你不会做对本王七哥不利的事,本王自不会揭穿你。”
她只是笑,没有作答,转身,飞快跑出去。
身后的赫连缘,手上多了一方白帕子,帕子上绣着精致的木槿花,是替她换衣服时,从她怀里顺手牵羊过来的,他将帕子赛进怀里,心中却道,谢流光,不用多长时间,你也会如这帕子一样,到本王怀里来。
这个时候,太子爷那里洞房应该快闹完了,宾客即将离席,她必须动作快一点,而她还有一件事未完成,就是盗取仙药——天山雪莲。
前一世,太子迎娶她也是大约在这个时候,那时他曾告诉她,他有天山雪莲,可解天下任何奇毒。
但他不曾告诉过她,为何他会有此仙药,这药长于天山之巅,能摘取得到,非仙即魔。
天山雪莲惧热,只能存于寒冷之地。
而在这太子府只有一处地能藏此宝物,那就是冰窖。
前一世,冰窖是禁地,她不曾踏足过,但具体位置她知道,便是建在湖下,入口就在他书房中。
只是,为何太子书房那里,两名守卫晕倒在地,若不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又见许多人举着火把匆匆赶到书房门口,这其中来人还有太子在内,见他急忙进去,又急忙出来,面色凝重疑惑,他立马命人去查究竟是何人闯入,但又不能惊动皇上。
那一批人各自分散开来去寻嫌疑人,只留了两个守卫,她凑够地上捡了两枚小石子,慢慢靠近。
书房那两守卫见他身着太子府中的服饰,想是府中之人,便不曾防备,谁知那人迅猛丢出什么,一下子被打中穴
道,动弹不得,刚想呼喊,又被来人飞快封了哑
穴。
她进去将门关上,走到书桌那里,旋动了下藏在椅子下方的那个机括,两扇书柜移开。
前方是梯形通道,可容三人并排而行,两边墙壁上皆镶嵌着琉璃灯盏,发出莹莹昏黄的冷光,照亮这隧道的同时,却让这隧道显得更幽深可怕。
流光怀着一颗提心吊胆的心,紧紧皱着眉,潜入下去。
不长的二十阶青色石阶,她却走得格外小心,不知是否是因为心里作用,总觉得这石阶格外的深长。
然而一下石阶,进入底下的一间宽敞的石室,又感觉完全是不同的光景。
头顶到处悬挂着各色的奇特宝石,散出柔谧五彩的光泽,与闪闪耀眼的夜流光透出的月白之光,在室顶形成了一张美丽奇异的天幕,因为是在湖水下,可见上方各种鱼虾河蟹在摇曳的水草中游动。
再往前走,是一扇巨大雕龙石门。
石门上设着机括,流光认得这种机括,是奇门遁甲里最为复杂的,名叫“天盘”。
这“天盘”配以八门,加以二十四盘,重以十二奇,积时置闰,方能打开。
天盘复杂,是一般人不知其八门、二十四盘、十二奇对应的是何?
而她曾在师傅的藏经阁就有解开天盘的法门的书籍,正巧她爱这些玩意儿,也钻研过。
这是冰窖,冰属水,这八门便是“休”门,她将天盘上最内的青铜指针转到“休门”上,现下接近春节,节气是“雨水”,又转动第二根青铜指针到对应处,这十二奇指得就是十二地支,又将第三根青铜指针拨到“子时”。
顿时,听得机括齿轮转动声,心上一喜,知是石门即将打开,她退后两步,果听得石门一声巨响,缓缓往两边移开。
冰窖内严寒无比,窜出阵阵白雾。
她一咬牙便进去,里面俨然是一座巨大冰山,她不得不佩服赫连修有这种本事将冰山都能移到这湖下,冰山中有一枚莹莹光闪烁,她走进一看只一枚镶着夜流光的白玉宝盒,她想这天山雪莲便在其中。
她欣喜若狂地打开,这仙药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如普通莲花一般,只是一颗如莲子般大小通体莹白透亮的圆丹,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天山雪莲。
伸手将她取出,只听得“嗖嗖”几声,心道糟糕。
果真数枚暗镖刷刷朝她胸
射
来,她一个侧身想躲避过去,然而身手已是大不如前,一枚流星镖正中胸前。
她咬牙捂住伤口处,往前走了一步,便知不好,这赫连修当真是阴险无比,这镖上有毒,不知这毒药的毒性,她唯恐走不出这里便有可能毒发身亡,握了握手中圆丹,一口含下,吞至丹田。
“站住!”
太子府大门突然多了几个守卫,见前面那个脸面不甚熟悉的,便厉声叫住。
她慢慢转过身去,一只手微微捏紧,悄悄背到身后,“不知守卫大哥因何事叫住我?”
守卫们打量了此人半晌,在微弱薄红的烛火下,见她皮肤异白,额角冷汗虚浮,便更认为她有可疑,见她一只手藏于身后,又大声呵斥,“你手中藏有何物,还不快些交出来?”
他们被上头吩咐下来,碰见可疑之人必须要检查双手。
“我堂堂太医院副院专职伺候于老佛爷身旁,岂容你们这两个奴才说查便查?你们有何证据说我藏有太子府私物,今日看了若查不出,你们该当何罪?”秦曼青眉眼颇厉,眸中淡淡冷光看向这几个巡查的侍卫,声音不大却严,不愧是老佛爷身边的人,皆教那几人一怔。
“我们也是奉了太子爷之命,还请副院大人莫要为难小的几个。”其中一名守卫态度见好上前说道。
暗处的一人见到这副场景,想要上前,衣袍却教身后之人死死拉住,“主子,你这一去,秦公子便穿帮了,那她舍身为你做的一切便失去了意义。”
赫连钰剑眉拧得死紧,只能站在那里,什么也帮不上她,那种无助的感觉快要将他凌迟。
“好啊,你们若要看,便去前厅将老佛爷请来,也将太子爷请过来,当面查一番可好?”
秦曼青背后的手捏得死紧,但仍保持着端正笔直的身姿,不教任何人察觉她现在的痛苦。
“这……”这去把老佛爷请来可就把事情闹大了,而且太子爷现在春
一刻,又如何去请,这不是找死吗?
正在侍卫们踌躇之际,身后传来一脆脆的声,“你们在做什么?”
那是云阳公主带着丫鬟走过来,守卫们都是认识这位捣蛋的主子,“参加九公主!”又继续禀报道:“奴才们见这太医院副院是生面孔,便查一查。”
云阳故意高声道,吓唬他们:“她可是老佛爷身边的红人,你们找她茬,不是找死吗?”
那些侍卫得到了云阳的证实,这副院果然说的实话,又是老佛爷身边的红人,这叫他们如何是好?
“待会老佛爷出来,叫她老人家碰见了,可是要出大麻烦的,本公主可不愿趟这浑水!你们若要查,慢慢查便是!”云阳公主大摇大摆走出去。
待云阳公主进了轿子,身边的丫鬟不解地问:“公主,这样说有用吗?”
“七哥教的,应该有用吧。本公主不太喜欢那姓秦的马屁精,若不是看在七哥面上,才懒得去替她解围。”
由云阳公主相助,秦曼青这下更加理直气壮,看向这几位犹豫不决的侍卫,便问:“你们还查不查?不查的话,本大人可回宫了,若过了宫门门禁时间,本大人可就不得不去请示老佛爷了。”
几个守卫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一会。
其中一个年长的不想惹是生非,便客客气气道:“副院大人,是奴才们无礼了,还请多多担待。”
秦曼青这才得了解脱,赶紧上了马车,拿出笔墨、牛皮纸,咬牙抬起那只紫黑的手,立即画弄起来。
随后,几个侍卫又发现一个可疑目标,这人戴着一顶黑漆漆的太监帽,身上披了件什么珍贵的貂皮大氅,分外夺人眼目。
该死的,这条sao
包高调的貂皮大氅是沿原路折回时路上捡的,她也是没办法之下才穿的,她胸口中了一支毒镖,她总不能将这毒镖赤果果暴露出来,岂不是告诉大家她就是贼,你们快来抓我吧。
她又小跑了几步,想追上前面那人。
她刚才看到秦曼青前脚离开,她家主子就后脚出去了,她生怕她家主子因为要去追赶心上人而忘了还有个小太监没归队,吃力地跑着,见他身影匆忙,要跨上马车,她又急急地喊了一声,“王爷……”
那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深瞥了她一眼,但只是一眼而已,他就立即跳上马车,命萧达驾车。
“真不等小光子了吗?我看她跑起来不太活络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阿曼要紧,快追上去!”他冷冷道,想将车帘掀开的手在回想到那太监与他八弟在水里的情景又生生顿住,闭目沉眉,凝思半晌,说:“待会你再回来接她回府!”
看着靖王府的马车飞快从眼前驶过去,她顿时有些头晕目眩想要栽倒过去,还真是被她猜到了,赫连钰没等她就去追秦曼青了。
她心中嗖凉,脚步也见慢,刚才跑得时候剧烈,扯到了伤口,被她封住的穴也被冲破,鲜血又肆意流出。
这下,她该怎么出这扇门?
她没有被寒毒给毒死,也没有被毒镖射死,而将被太子府侍卫捉住严刑拷打而死,她不再是从前武艺绝顶的谢流光,她是插翅也难逃了。
她如此想着,脚步越发沉顿。
猛地,身边荡起一股好闻的带着洗澡后皂角的气味,腰上一重,身子却是一轻,有人惩罚似得轻衔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漾起迷人的笑声,“美人,你背着本王又到哪里去调皮了?还不快随本王府里好好伺候?”
她抬眸,对上突然抱起她身子的那人。
姣好星月下,漫天的璀璨,在他那双那双勾魂的桃花眼下,也黯然失色。
她疑惑地小声问:“怎又是你?”
他却笃定说:“美人儿,谁叫你穿得如此招摇,险些将本王的风头都要盖过去了。不过,我们可说好了,若教本王找到了,可是要伺候本王一辈子的。”
流光木讷地看着这矜贵无比的男子,只是怎如此不要脸,她何时与他说过这种话?
她轻轻在他怀抱里动了动,他却拢了拢眉,“你莫动,再动伤口裂得更大就不好了。”
他竟知她受伤了?
“刚才在浴池里,你媚
声妖
淫要本王抱紧你,现下,你只要抱紧本王便好。莫怕,本王会带你回府。”与这太监贴得如此之近,她身上的血腥味,他又怎会闻不到?
流光见他的笑意是如此戏谑,而他的语气却是如此笃定。
她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在浴池里做的那场不是梦,她竟对他说了那些难以启齿丢人的话,一张小脸顿时涨红。
089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二)()
她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在浴池里做的那场不是梦,她竟对他说了那些难以启齿丢人的话,一张小脸顿时通红。
见她那般害羞的模样,他心头又是一动,越发喜欢,将她头上那顶难看的太监帽一扯随手丢掉,又将她发簪一扯,她长发垂下在他臂上在风中轻轻飘舞,那种淡淡的兰芷花香越发弥散,某人二弟又越发勃
动,心中只恶狠狠低咒,怀疑她发上是不是涂抹了什么催
情药物,否则怎教他如此把控不住?
门口侍卫过来拜见这位散王八爷,“王爷有礼!”又朝他怀里的这位身裹大氅的美人多忘了两眼,本还以为是什么可疑之人,没想到是八王爷的美人,都说八王爷最好
色,竟没想到如此好
色,竟出席太子婚宴,也要带着美人随时调
情?
“本王的美人可不是谁都能肖想的?若要看,便留下你的眼珠子吧。”
这位爷依旧说的风轻云淡甚至含着轻笑,却教众侍卫悚了一悚,哪里敢多瞧,只赶紧垂下脸,这位八王爷是连太子爷也要礼让三分的大人物,一众侍卫害怕地低声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直至进了八爷的马车,流光才敢将一直闷在他胸前的脸抬起来,她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旁,虚弱地轻轻喘气,“我又多欠了八爷一回了。”
“要还,便以身相许呗!何苦跟着我那七哥,他等都没等你一下,便去追他的‘阿曼’了。”
看着赫连缘轻轻地笑,流光却是心上一悸,他怎也知道阿曼身份了?
他见她满眼疑惑,他给自己倒了口茶,抿了一口茶说:“在浴池子里,你寒毒发作,疼痛得迷糊,你与本王说,七哥因阿曼大怒逼你喝下他的毒血,我当时还在想那‘阿曼’究竟是何风姿绰约的人物教我七哥那种闷
sao货动心,刚才在门口见七哥匆匆离开去追秦御医,本王便明白了。难怪那秦曼青一股子的娘娘腔味,与你这女太监颇相似。”
赫连缘顿了下,又看向她,眸子中的光芒越发灼热,“你还说……”
流光一下子抓住他手,急忙问道:“我还说了什么?”这寒毒发作真是要命,自己竟然口无遮拦说了这些话,若是教赫连钰知道,又多了一个人知道秦曼青是女儿身,而且还是从自己嘴里泄露出去的,不知道会不会真如他说的那样,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赫连缘见她抓住自己的手,茶盏当即被搁下,反握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拉回到自己怀里来,他没有将她的那些话全数说给她听,只因他想起那番话,便觉口涩,他依旧嬉笑成欢:“你还说要嫁给本王作妾,以后当牛做马服侍本王,还要给本王生一堆娃。”
流光一瞬间冷汗直流,心里道,八爷,你这不是要娶个妾,而是娶个会下崽的母猪回去吧?
当赫连缘意识到他刚刚说要生一堆娃时,他眉头顿时一拧,他有数不尽的女人,可是他从没想过生孩子,几位皇子中,除了四哥,其他几个都是一无所出,他们都知道,这皇室中夺位激烈,即便有孩子,若是根基不硬,到时候也是夭折得多。
见赫连缘正在发愣之际,她便从他怀里轻轻挣脱出来,感觉到她要逃出他的怀抱,他一下子将她抱得更紧,她却是一下子疼得面色惨白如纸。
他知弄痛了她,便将她松开了些,一扯大氅,瞥见她胸口那个血窟窿,满眼的灰暗煞气,“你这又是如何搞的?”
只觉这人总爱嬉皮玩耍人,从没见过他生气,这人生气起来不比太子、靖王来得逊色,真是一个爹生的,个个生起气来都要人命一样,可是,他又是为何生气?
流光沉思了下,便镇静地说:“八爷,你且别问了,我暂时还不能与你说。你先将我送回靖王府吧。”
“反正你主子也不要你了,你回去又作何?你此次随本王回王府,届时他上门来讨要,那也是他自己丢的,与他人无关,更何况到时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呵呵……”
见他此刻还竟往那方面想,她的脸色又再次白了白。
她用力推开他,跌坐到原位,扯痛胸
前伤口也不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