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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共性寓于个性之中（）
平陵城的疫情到还好，被发现的病例只有个位数，怪不得没有上报朝廷，也没有引起大的骚乱。
柳律把病人都集中到了一个地方，进去之前，纳兰沁先做好了防护措施，用草药消了毒，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传染病，她知道是最好的，不知道的话，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慕云霄也跟着进去看了，虽然他不懂医，但跟在小沁身边总能照应一下。
纳兰沁出来，直接冲着柳律问道：“就只有这些人了吗？”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符合常理啊。”只有云霄听到了。
“平陵城的话，患者就只有这些人，其他患者都是回鹘的人。”
“我看这些人的打扮，都是行商的吧。”慕云霄插嘴道。
柳律一愣，这些人是什么身份，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思考过。“我去问问。”他安排了专人对这些人的身份进行登记。
少酋长拦住他，“不用了。他们都是经常来往于回鹘的商人，回鹘的疫病就是他们带去的。”
“他们是会到回鹘去经商吗？”小沁问道。
“是的。”少酋长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回答了。
“那就错了。”小沁一拍手心，笃定道。
少酋长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什么错了？”
“你错了，传染源恐怕在回鹘，并不是平陵城，这些人是因为去了回鹘在染上疫病的。”云霄淡淡地提小沁下了结论。
少酋长脸上颇有些挂不住，没想到传染源是在自己部落，他还不分青红皂白找到柳律这里。幸好柳律也是大方之人，并没有和他计较的打算。
“我们恐怕要去大雪山一趟。”
“为什么？你不是神医吗？”少酋长不乐意了，他本来就不太相信纳兰沁，现下觉得她是在拖延时间。
小沁翻了个白眼，“我就算是神医，又不是神。这种疫病我没有见过，平陵城的病例太少，我看不出来，懂吗？”见他还是一脸懵懂，小沁无奈解释，“共性寓于个性之中，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马哲你没有学过吗？”
“马哲马蜂蜇是什么？”
纳兰沁一拍脑袋，忘了这里是封建社会，不是她的大天朝，含糊解释，“就是中医里的一种学问啦！快带路，去大雪山！”
她以前也经常会有一些现代的词汇，怎么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呢？尤其是接触最多的云霄，他难道就不好奇吗？
云霄见她沉思，没有跟着少酋长走，停下来问：“在想什么呢？”
小沁抬头就撞进他眉目间的温柔，咧嘴一笑，“在想你啊。”
云霄耳根子蹭一下红了，只弹弹她的额头，“我们跟上去吧。”
大雪山距离平陵城还是有一段路程的，柳律是地方官，不好离开，就只有云霄和小沁跟着少酋长前去回鹘。
“你们是朝廷的钦差，还要去见我父亲吗？”少酋长问道。
小沁想了想，他是少酋长，他父亲就是酋长，唔，她没事找非酋干嘛，抽卡啊？她摇了摇头。
“我们主要是来治病的，等治好了人，有时间再去拜见酋长大人也不迟。”
听到云霄这说，少酋长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是出于礼数，才问了这一句。
“回鹘染病的人有十几个”他刚刚才知道传染源竟然就在他们自己这里，“但不知道现在人数有没有增加。”
“少酋长，你回来了！”看管病人的人看到他，兴奋地跑过来，“神婆正在施法，我大哥他们很快就可以好了。”
哈？神婆？
听到这个名字，小沁真的是没有半点好感，且不说她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虽然她现在处于封建社会，她们家某种程度上是封建官僚），要改造落后文化，她以前就因为神婆吃了不少苦头。
在她那个世界，有一些农村，就会存在“神婆”这样的一个人。她刚被查出绝症的时候，她奶奶去找到村里的神婆，硬生生灌了了她一整碗香灰水，会有好印象才有鬼。
看到小沁的表情，云霄把手放在她的头上，问少酋长，“既然有神婆在施法，我们就先等一下也是无妨的。”
少酋长听到“神婆”之后的表情和小沁并无太大差别，“我们回鹘一直都没有神婆这种人，她是从哪里来的？”
“神婆是特意到我们部族排忧解难的。”一个人在簇拥下走过来。
按照年龄和打扮，应该就是酋长无疑了。
云霄看见小沁一个劲地往酋长那边瞧，不由问道，“在看什么？”
小沁下意识答道：“看他脸黑不黑。”
云霄不由失笑，小沁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还真是难以捉摸呢。
酋长一过来，当然是看到了云霄和小沁，“这两位是”
少酋长想说他们两个是朝廷来的钦差，被慕云霄抢先一步，“我们是云游的大夫，听说这里有一种怪病，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酋长上下打量他们，幸好云霄和小沁之前已经换上了普通的衣服，酋长点点头，倒是姑且相信了，“不过你们已经来晚了，神婆已到，这病很快就会解决。”
合着这酋长还是那劳什子神婆的迷弟来的，小沁无语望天。
“哦？这么神奇？”云霄装作惊讶的样子，“我们也对神婆很是仰慕，能不能留在这里观看呢？”
看酋长还是在迟疑的样子，云霄搬出救兵，“我们和少酋长是好朋友。”
“那你们就留下吧，查玛，好好待客。”酋长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咳嗽了几声，又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
查玛就是少酋长的名字，云霄以为酋长走后他肯定要问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正要解释。
查玛拍拍他的肩，“好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沁：哇！好大一朵雄性白莲花！
“慕云霄，这位是内人，纳兰沁。”云霄也没想到查玛竟然这么嗯，单纯。
“查玛大哥，我看你好像不太相信神婆的样子啊。”既然他是这个性格就好办了，小沁立刻开始套近乎。
查玛小声告诉他们，“以前我们部落也来过一个神婆，灌了我一肚子符水。”
好吧，没想到不管什么时代，神婆的治病方式还真的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65章 ——神婆（）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屋里面的神婆已经出来了，她全身裹在斗篷里，只伸出了一只苍老的手，握着一根枯木。
她的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也是同样的打扮，裹得比阿拉伯妇女还要严实。
少酋长直接上去问：“他们的病治好了吗？”
不少回鹘本部落的人有些责备地看向他，怎么和神婆说话一点都不恭敬？
“驱病需要作法七七四十九天，这还只是第三天而已。”答话的是她的弟子，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女人。
“这么久？”少酋长皱起了眉头，他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照顾这些病人，当然也清楚他们在经受一种怎样的痛苦。
“只要诚意到了，南泽自会显灵。”这次回答的是神婆的另一个弟子，听起来是个年轻男人。
“南泽是个啥？”小沁悄悄问云霄。
“可能是什么标志或者是自然神吧？”云霄也没有听过，只是猜。
“南泽是普度众生的神灵，我们都是他的信徒。”男弟子听见了他们的交谈。
小沁暗骂：听别人夫妻说悄悄话，真没礼貌。
“我们要去向贵酋长复命，先行一步。”女弟子只是向他们点了点头。
三个斗篷渐行渐远，云霄看小沁的视线还落在他们的背影上，“这三人的目的恐怕没那么单纯。”
“不。”小沁手指摩挲着下巴，“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说话这种工作交给别人，会显得更加像世外高人。”刚刚那个神婆，真的是好装逼啊。
“好啊，以后我们两个，说话这种工作都交给我，小沁就和我说话就够了。”云霄笑着提议道。
“不。”小沁考虑了一下，“我觉得就外表上来说，你更像世外高人。”
“阿霄，阿沁，我先去看看患病的族人怎么样了。”查玛打断他们。
云霄和小沁也觉得人家部落一堆人染病的情况下，彼此这样嬉闹也不太好，敛了笑容，“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
“嗯。”查玛带路，“如果可以，也请你们帮忙诊治一番。”
小沁点点头。
说实在话，这些病人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全身起鸡皮疙瘩，面色青白，口唇、指甲发绀。但小沁还是一个一个检查过去，云霄也一直陪着她。
所有都看了一遍，三人走出来。
查玛先开了口，“没想到阿沁倒是个奇女子了，我们部族的女孩都不愿意过来照顾病人，阿沁一个一个看过去倒是面不改色。”
小沁还在思考病情，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来，“啊？”
“小沁是大夫嘛。”云霄语气里满是骄傲，替她解释了一句。
“我大概整理到一些头绪了。只要我们在周围再转一圈，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病是怎么来的。”小沁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和平时的跳脱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
“好，我陪你。”云霄看着她这个样子，很高兴。他喜欢的姑娘，就该是如此耀眼才对啊。
“我也去。”查玛跟着。
就算他不说，云霄也会邀请他的。毕竟这里是回鹘的地盘，有一个少酋长跟着额，他和小沁的行动才会更加方便。
回鹘部落就驻扎在大雪山的山脚下，在部落里还没有感觉，往远了走，就发现真的是寒风刺骨。
云霄和小沁换了一身回鹘部落的装束，很是保暖。
三人先是由查玛带着去看了部落的水源，看了部落圈养的家畜家禽，最后到了回鹘与平陵人的交易地点。
这里是部落唯一的一处有盈利性质的地方，是一家酒馆，也是专门为了与平陵城行商所开。
酒馆在门口放了几张桌子，几个长凳。
“他们一般都是在外面进行交易，就坐在这里。”酒馆老板指给他们看。
小沁蹲下来，因为这里是酒馆外面，早就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她突然把一直缩着的手拿出来，去刨雪。
云霄连忙握住她的手，“这样手很容易冻坏的，你等一等。”他问老板要了三个小铲子，三人各拿了一个。
小沁叮嘱他们两个，要仔细地刨，不管刨到了什么，都要赶紧喊她。
“要不要我喊人来帮忙？”查玛提议。
“不用了，我的把握其实也不大，还是我们自己来吧。”如果她的猜想正确，那这次的疫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三个人分工合作，开始刨雪。
查玛现在对于云霄和小沁可以说是刮目相看，他凑到云霄旁边，“我这大老粗干这种事情很正常，你不是世子吗，难道不应该是养尊处优的才对吗？”
“你知道吗？我们之所以可以养尊处优，是因为有人替我们承担了这份不幸，身份并不能作为高人一等的凭据。”云霄活动了一下冻得通红的手指，继续拿起铲子刨雪，“既然我们选择了要帮助你们，自然是要事必躬亲，只求无愧于己心。”
纳兰沁听到了他的话，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她的前世有那样的经历，注定她无法和这里的人一样，她尽力追求相对平等，她无法救助每一个人，但只要遇见了，医者的本能，她还是会尽力救助。
能遇到云霄，真的是很幸运。云霄和别人不一样，他不喜欢使唤下人，他比认为自己是世子就高人一等，他的温柔，才是让她如此不舍的原因吧。
查玛听到他的话，更多是吃惊，他虽然对族人很好，但也是因为那些是他的族人，他是少酋长这个身份而言，倒是从来没有云霄这样大的境界。
少酋长压低了身份，“你是世子，不是皇子，要不我真觉得你适合当皇帝。”
“我不适合。”云霄摇摇头，“这话在我面前也就罢了，说出去可是会有杀身之祸。”
查玛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只有她们三个人，舒了口气，“嘻嘻，我下次在心里说。”
一个人影窜进了酒馆，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好快。
三个人刨了快大半天了，只有一些酒杯的碎片，吃剩的骨头之类，查玛不禁有些忍不住了，“阿霄，要不我们先去吃晚餐吧？”
“再继续一会吧。”云霄其实也希望小沁能休息一下，但是看到小沁那副认真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我想大概是他们交易那天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让他们染病，小沁大概是想找到那个吧。”
第66章 ——病原（）
“不行了！阿霄，阿沁，我们先走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啊！”查玛站起来，他实在是饿死了。
“不行啊，都过了这么多天，再耽搁一会儿，我想找到的东西就更难找到了。”小沁还在刨雪，为什么会找不着呢？她想起来一件事，“查玛大哥，他们交易之后已经过了多少天了？”
查玛挠了挠头，“大概快十天了。”
小沁差点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要不是他们还没有找到，就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已经把东西收走了。
你说她想错了？怎么可能，笑话。
“小沁，你想找的是不是这个？”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云霄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他把在铲子上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是一只小虫子。
“对！就是这个！”小沁拿了一张手帕，把虫子包起来。“云霄，你太厉害了！”
云霄只是笑笑，“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她伸手去握住小沁的手，本来是想温暖她，结果发现两个人的手一样的冰冷，下意识把手抽回去。
小沁反握住他的手，“嗯，我们回去吧。”
“找到了就太好了！”查玛也很高兴，至少小沁这样看起来要比那个什么神婆要靠谱很多，“你们就先到我家吧！”
云霄和小沁的表情不自在了一下，少酋长的家应该就是酋长的家吧，实在是不想和那个神婆见面啊。
查玛那么单纯，当然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催促道：“走吧，走吧！”
到了之后，才发现查玛并没有和他的父亲住在一起，而是自己有一个独立的房屋。
“你不和酋长住在一起吗？”云霄问道。
查玛憨厚地笑了笑，“酋长都是有专门的住所的，就在部落的最中央。”
那就好。小沁松了一口气。
查玛在房间里把火生起来，里面顿时充满了暖意。
小沁把冻红了的手，放在火堆旁，“云霄，快过来烤火！”
云霄和她并肩坐在一起，火光照的房间里面十分温馨。
查玛去准备晚餐，他把几个满是泥土的东西放在火堆旁，又在火堆的上面支了一个大锅。
“那是什么呀？”小沁指着那个几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问道。
“那个是大雪山的特产，通常埋在雪地下的泥土里，烤起来吃会很香的。”查玛滔滔不绝地为他们介绍道。
火堆上的大锅里，也飘出来一阵诱人的香气。
等三个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小沁才把那只虫子拿出来。
查玛跳起来，“对！这件事情我都忘了问了。”
“吃饭之前我不好意思拿出来。”小沁腼腆地说道，“怕影响大家的胃口嘛。”
所以你一直揣着它，好像胃口并没有被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