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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风水学上所说的龟眠之地,至于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是什么原因,在那会儿我是说不清的。
走廊里的尸体越来越多,我们这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尸体,而且这些人死得实在太过蹊跷,究竟什么样的东西能无影无迹地杀死这么多人?我们不免怀疑也极有可能发生了细菌泄露之类的事故,才导致这里变成了死城。
从那俄国人的遗书中我们得知,利用百眼窟内的某种物质治疗蚦毒,是这座日军研究所的重要课题之一,这也是救丁思甜性命的唯一希望所在,我们也需要在这里找些伤药,我看丁思甜昏昏沉沉的,担心她毒气攻心从此一睡不起了,就不断跟她说话,让她千万别睡着了。
但我并不知道这楼中是否真有解毒剂,有的话又存放在什么地方,要顾着四下里寻找,只好把这任务交代给老羊皮,老羊皮不擅说话,只好让他给丁思甜唱歌,反正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丁思甜保持清醒,老羊皮只好唱起酸曲:“骑白马,挎洋枪,三哥哥吃了八路的粮,想要回家看妹子,呼儿嘿悠,打日本来顾不上……”
老羊皮的声音苍凉悲愤,在寂静的楼道里听起来格外动人心魄,我心想还不如不让这老头唱呢,什么叫鬼哭狼嚎?这分明就是鬼哭狼嚎啊,不过刺耳的歌声确实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丁思甜的神智也随之清醒了几分。
我们在楼中一层层的仔细寻找,可这楼中仅有病体病样和各种人体器官标本,以及那些死状残酷的尸骸,各个房间也仅有数宇作为标记,最后一路转到了地下室,这里防腐药水的气味浓重,经久不散,建筑设施的地下部分都是冰冷肃穆的水泥地,空气透骨的凉,在主要通道的尽头处,是一道黑色的大铁门,门后似乎是个储藏室,各种物品排列在架子上,地上摆着许多带有编号的木箱。
我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药品,跟胖子俩人在其中四处乱翻,在工兵照明筒光线的晃动中,忽地瞥见货架深处有抹阴森诡异的绿光,我以为这附近还有其余的黄皮子,顿时紧张起来,由于右肩有伤,只用左手提了刀快步过去查看。
这一看才发现,却原来是在这库房里面有口铜箱,铜体趁着地下室中的阴气,被手电筒一照,显得翠润欲滴,绿可盈骨,箱体纯青犹如铺翠,胖子和老羊皮也看个正着,都是啊呀一声,惊为天物,他们还以为这箱子是翠玉的。
但我知道这口箱子虽然一丝铜色也没有,但它却不是玉的而是全铜的,以都我家有个小巧的青铜朱雀,那是我祖父当年收藏的古物,后来当四旧给破了,我听他说过如何观铜,但当时没太在意,也不知记得是否准确,据说铜器坠水千年,则变为纯绿而且色莹如玉,未及千年,或者器物厚重巨大,就会变得绿而不莹,铜身上各处蚀斑也如以往,那是因为铜性尚未散尽,其重只能减三分之一。
若是铜器被水泡土埋,自身的铜性为水土蒸淘殆尽,则不见铜色,惟有翠绿彻骨,或遍体翠绿中存有一线红色如丹,叩之有铜声,也是非常罕见的古代器物。
第三十四章 编号是“0”
不曾入水土的古铜器,在人间流传至今,都是紫色而底部生朱砂斑,甚至这些斑块已经变得凸起,如上等辰砂,放在大锅里以沸水烹煮,煮得时间越久,斑痕越是明显,如果是假货,这么一试,斑痕就能被煮没了,所以甚是容易区分。
我见这口铜箱透骨晶莹,用工兵手电筒一照,薄光流转显得好象都快透明了,便猜想这极可能是一件埋藏于土下,或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上古之物,难道这就是黄大仙庙下的那口铜箱,仅就我所听到的,关于此物的传说就已很多,但似乎没一个能说清楚的。
想到这不禁出了一会儿神,胖子觉得好奇,抬手就想揭开箱子看看,我心里其实也想看个究竟,但知道这不是儿戏,天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祸端,于是赶紧按住铜说:“咱们先找药品要紧,这四旧破破烂烂有什么好看,别忘了这研究所里那么多人都死得不明不白,这东西不碰也罢。”但是我将手下意识地按到铜箱上,却感觉那铜箱甚轻,一按之下竟推得晃了一晃,这说明里面是空的,从中放出来的东西,也许至今还留在这楼中。
我按着那口青翠砌骨的铜箱一晃,那铜质早在水土中蒸淘尽了,留下的铜骨只有曾经的数分之一,所以着手甚轻,感觉里面空荡荡的,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这倒不出所料,倭国人找泥儿会地胡匪挖那古物出来。自然不是密封着存起来,肯定一到手就被开启了。
研究所中有大量的横死之人,从俄国人的遗书上判断,这里发生重大事故,恰好是在泥儿会把铜箱从山里运来之后没多久的时候,虽然并不能确定这些人的死因与之有关,但多半脱不了干系,虽然这楼中一切寂静。想害我们性命的黄皮子也己经被收拾掉了,可我们毕竟还要在此逗留一段时间,万万不可大意了,也许这空箱子中会剩下什么线索,查看明白了,也好让我们今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能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想到这我没再阻拦胖子,让他把箱盖揭开,举着工兵照明筒往里照了两照,确实空无一物。在箱底只残留下些黑色的木屑,我们对望了一眼,相顾无言,猜想不出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胖子顺势把铜箱踢到一边,我们还想在这库房中继续找找有没有药品,于是让丁思甜坐在门口的木箱上暂时休息,老羊皮也留在那看着她。
老羊皮真地很实在,栽刚刚让他给丁思甜唱歌提神,他到现在还在哼哈地唱个不停。在他那:“骑白马,跑沙滩,我没有婆姨你没有汉,咱两个捆作一嘟噜蒜。呼而嘿悠,土里生来土里烂……”的嘶哑白马调曲声中,我和胖子举灯搜索,拆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木箱,可里面的东西全都让我们大吃一惊。
最奇怪的东西。是我发现有个箱子里装着一个黑色木匣。匣中有一只疏璃瓶,瓶体莹润如新。但看起来是件古物,那瓶中储了一个青色的大骷髅头,瓶口仅有七八厘米,而那骷髅头的直径却接近三十厘米,不知道是从哪装进去的,也无法知道这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还有一只黑色的古瓦罐,罐身刻满了各种古老地中国符咒,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保存封装得极为妥善严谨,似乎极为贵重,这瓦罐让我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件事,解放前有个在北京收购古玩的商人,有一次在乡下收购古董,无意中从一乡农家收得一只黑罐,上面刻有许多古篆,看起来象是符录咒言,当时并没有花太多的钱,只是在收别的古玩时搭着收来的,但这古罐造型朴实无华,颜色甚黑,虽然看不出年代出处,但那古玩商极是喜爱,也不拿去出售,而是自己收藏起来,放在家中储满了清水养花。
有次严寒,天冷得滴水成冰,当天古玩商生意繁忙,就忘了把瓦罐中的水倒净,事后想起来,还以为那黑罐会被冻裂,想不到转过天来再去看的时候,院子里凡是有水的地方全冻住了,唯独着漆黑地瓦罐没事,古玩商觉得甚是奇怪,于是重新倒进去水再次试验,仍然是终日不冻分毫,甚至在冰天雪地中把手指探罐里,就可以感觉出里面的水都不是凉的。
这古瓦罐中如果注入热汤热茶,在一天之内也都象是刚刚在炉子上烧开的,从那开始,商人才知道这是件宝物,珍惜无比,后来有次喝醉了,无意将那古瓦罐从桌上碰掉地上,碎为数片,发现瓦片与寻常陶器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有个夹层,也就是两层罐壁,在夹层中刻着鬼工催火图,那鬼工青面镣牙,执扇引柴烧火,刻画得极是精美细致,那工艺好采不是人力可以雕琢出来地,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但当时没有人能说得清这古瓦罐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产物。
听说到后来有种说法,称这种外凿咒文内刻阴鬼的器物,都是湘西辰州秘制,工艺早就已经失传了,现在能见到的,几乎没有完整成型的,有残片之类也尽是从古墓里出土地,当时我把这事完全当成故事来听,以为这就跟那个宝葫芦地故事性质差不多,可在这里见到这瓦罐,竟与那道听途说的民间秩事非常相似,稽古证今,一一吻合,看来古人地工艺和智慧确实有许多都己失传,只有令现代人佩服的份了。
但那时候我虽然觉得新鲜,可并没有觉得这些古物有什么价值,反正都属于四旧范畴,随便看了看就放回了原处,这时胖子也翻看了不少东西,对我直摇脑袋,示意一无所获。
胖子奇怪地抚了挠头。对我说:“这地方藏地都是些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不顶吃不顶喝,没一件有用的。”我说:“看这些物品似乎都是盗墓的挖出来的,多半是那些泥儿会干的好事,也可能有些是从民间搜刮得来,反正都是古物,而且我发现这些残破古旧的东西,都有一个特点。他们肯定是想刮地皮似的想找出一件重要之物,很可能就是百眼窟壁画中地招魂铜箱,你看这些器物大多数都装在铜箱木匣之内,甚至还有几口铜棺材,大概也被错当成与此地有关的那口铜箱给挖了出来,这里面不会有咱们需要的东西。”
眼见这库房中毫无收获,我们只好再到别处寻找药品,四人身上皆是有伤,加上疲惫不堪,走得快不起来。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顺着走廊一步一挨地往前慢慢蹭着,这楼中都拉着电缆,但电气已失,我们不知是这些建筑中是靠什么作动发电,而且找解毒剂和伤药更为紧要,腾不下空来去寻找电力设备,好在有两只时好时坏的照明筒,也不至于完全摸黑。
丁思甜趴在胖子背上迷迷糊糊地问我这楼里有没有鬼?我劝她别胡思乱想。以前闹鬼的动静,可能全是那两只老黄皮子搞出来的,但我心中也在嘀咕,这建筑物正好建在山窟下方。从外边看过去,可以见到那山坡的截面土中,埋着几尊巨大的石兽,正是与那鬼衙门的传说完全一样,都说那里是鬼门关的入口。联想到那黑色地古瓦罐。觉得有些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名之为名。必有其因,既然称作鬼衙门,难道那山窟里面其的有鬼吗?
我暗中告诉自己,还是别再提这些事了,提得多了,总说有没有鬼,那即便是没鬼也得出鬼了,这楼道里虽然没有光亮,但想来现在已是清晨时分,白天就更不可能有鬼了,我一边给自己找些理由让自己保持心态的平稳,一边挨个房间查看翻找。
这研究所的地下设施共分两层,最底层规模远大于第一层,走道都用红漆表着序号,这层区域可能属于保密设施,若非有这些号码,走在里面很容易迷路,不过既然已经深入到研究所的核心区域,能不能救丁思甜的命全在此一举了,只好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了。
我还有个疑虑,就是日军建造如此大规模的秘密研究设施,恐怕绝不止研制毒气和细菌这么简单,这里面也许还有更惊人的秘密和研究项目,不过这些事情太复杂了,而且我们所见所闻不过是冰山一角,根本就没什么头绪,越想进越觉得头疼,脑壳里好象有许多小虫来回乱爬乱咬,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往前走,不知不觉跟着其余地三人,走到了一条宽阔通道的尽头,这里有道正圆形的大门,上面有处醒目的红色标识“0”。
铁门半掩半合并未锁死,这扇门与我们在附近所见地门户完全不同,这些地下室有大有小,用途各异,一路查看过来,似乎也没什么规律可言,我用照明筒在门口往里扫了扫,黑咕隆咚地好象很深,空间比想象中大出许多,于是载决定进去看毒,但里面特况不明,不知是否有什么危险,便让胖子留在门口接应,由我单枪匹马进去探探路。
胖子的伤口又疼了起来,他捂着脖子对我说:“你就剩一条胳膊能动了还想搞个人英雄主义?你应该明白集体的力量才是战无不胜的,干脆我跟你一道进去,让贫下中农留下来照顾思甜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们是从外边进来,这建筑物中虽然有许多尸体,但并没见有什么危险,这道“0”号门内万一有些什么,凭我现在地状况还真应付不了,如果让胖子一个人进去,他冒冒失失更是危险,只有我和他搭档照应才比较稳妥,于是我想了想便同意了。
我们把康熙宝刀留给了老羊皮,让他照者好丁思甜,里面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去,我们也不会走出太远,探明了状况就会立刻返回,随后我拿了刀鞘,胖子拿着剩下两发子弹地王八盒子,二人拉开铁门,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刚一落足,我就觉得脚下发软,用工兵照明筒照了照,见地下果然不是水泥地,而是铺满了红色的泥土,用刀鞘往泥土中戳了几下,土层厚得戳不到底,满地地泥土沟坎不平,竟然有点象是菜园子。
这里面的空气又潮又冷,而且空气中似乎有很多杂质,虽然呼吸起来感觉不出什么,但已经干扰到了工兵照明筒的射程,照明的距离缩短了将近一倍,光线都快被黑暗吞噬净了,我们不敢随随便便再往深处走了,顺着标有“0”字记号的铁门摸索到墙边,出人意料的是,这里的墙壁都是土砖,而且与顶壁连成弧形,造成着宽敞的地下室中间高,两侧低,土砖向上内收,层层收拢,交错叠压,看形状更象是窑洞或地窖。
我和胖子以为这是鬼子的菜窖,可怎么者怎么觉得不对,土砖上有许多疙里疙瘩的隆起物,互相连成一片,象是墙上用泥土糊住了什么东西,看到此处我估计这里也不可能找到什么药品了,这不象是善地,鬼知道是干什么诡异勾当的,还是撤回去再想办法到别处去找为好。
我们正要退出,忽然觉得头顶上有阵响动,一阵冷风袭来,我们赶紧低头闪躲,照明筒短线的光线中,只见有个白呼呼的人影,从天花板上大头朝下的垂了下来,也看不见那人的脚挂在什么地方,只有两只手和脑袋倒吊在我们眼前,忽忽悠悠地似是要伸手抓人。
我和胖子赶紧同时握了那把刀鞘,戳在对方头上将其抵在墙上,胸前的工兵照明筒正好照到那人的脸上,那根本就不是活人的脸,出奇的白,而且干枯得开始蹋陷了,两手的指甲长得都打卷了,弯弯曲曲的微微颤动。
第三十五章 砖窑腐尸
我们见过上吊的吊死鬼,可从没见过大头朝下悬在半空的死人,那尸体仅能看到上半身,身上全是泥土,好象刚从坟里爬出来,鼻子和嘴都快烂没了,下巴掉了一大块,脸上白呼呼的一片都是蛆虫,唯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但和活人的有神不一样,这死尸的眼睛不会转动,虽然在照明筒的光线下闪着精光,但目光发直发死,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和胖子都吃了一惊,俩人虽然腿肚子都快抽筋了,可还能硬着头皮用刀鞘将那倒悬下来的僵尸脑袋顶在墙上,胖子慌乱中想摸出枪来射击,我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死尸的眼睛看着,一边焦急地对胖子说:“你快盯着它的眼睛看,千万不能眨眼。”
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僵尸,散发着一股好象是烂鱼堆积腐臭的咸腥味,伸着两只老树般的爪子欲扑话人,我和胖子并力用刀鞘将它的脑袋顶到墙上,但那僵尸劲力很猛,我们用上吃奶的力气也只堪堪将它按住。
那从房顶泥土中钻的的尸体头脸腐烂得还剩不到一半,白花花的蛆虫在那没有下巴的嘴里爬进爬出,它眼中目光虽然呆滞,但被工兵照明筒的光柱一照之下,突然精光暴起,力量变得更加大了,虽然中间隔着刀鞘,它又长又弯的指甲还是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