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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娘，我这就去。哦，有鸡汤喝喽。”康宜英一听说有吃的，立马勤快的站了起来，拿着火钵就向厨房里走去，康秀萍跟在后面。
林氏正好从厨房里出来，俩人差点儿撞上。
“哟，宜英啊，何事这样急呢？”林氏扶了扶康宜英的胳膊，关心的问道。
“大嫂，中午我想喝鸡汤，娘让你将两只鸡都给炖了。”康宜英笑着说道，用袖子抹了下嘴角，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娘，喝鸡汤。”康秀萍学着康宜英的口吻说道。
林氏先瞪了一眼康秀萍，然后忙摆摆手道：“宜英，那鸡可吃不得呀。”正好瞧见秦氏在不远处，忙跑了过去。
“娘，宜英说要喝鸡汤呢，那两只鸡可不放心吃呐，万一要是被人也下了毒，那可咋办啊。”林氏一脸担忧的对秦氏说道。
“没事，肚子里的东西都丢了。”秦氏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娘，我可不敢弄。”林氏撇撇嘴说道。
康庆昌在前面听了，转身道：“算了算了，将它们丢了吧，大媳妇说得也有理儿，吃着不放心呐。”
“好，好，赶紧丢了吧。”秦氏虽然心疼，但想想林氏的话也有道理，这人命可比吃鸡重多了。
“嗳，娘，我就去扔。”林氏忙不迭了应了，眸子里有喜色闪过。
“哦，对了，将它们扔到粪窖里沤肥去。”秦氏叮嘱道。
林氏点头走了，脚步轻快。
“娘，我要喝鸡汤。”康宜英听说鸡没了，立马垮了脸向秦氏撒着娇。
“奶奶，我也喝鸡汤。”康秀萍兄妹三人也跟在后面闹着。
这康宜英在别人的眼中是好吃懒做，长相又难看，可真是猫养猫疼，狗养狗喜，在秦氏的眼里，她却是乖乖女一枚，样样都好。
眼下见她这贪吃的模样，秦氏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可爱，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英子啊，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日啦，娘到时杀鸡给你炖汤喝啊，乖！”
同时也摸了摸康秀才的头，笑着安慰。
“不嘛，娘，我就要今天喝，让大嫂杀一只吧，反正三哥他们今天又不在家，人也少，杀了正好。”康宜英拽着秦氏的胳膊不依道。
康庆昌将康宜英的话听在耳间，怒从心起，走了过来，斥责道：“都十几岁的人了，你说，你除了只知道吃喝，还会做什么。都是你惯的，瞧瞧这是什么德性。”后面半句话是对秦氏说的。
康庆昌一声怒喝，林氏三个孩子都缩了回去，该干嘛干嘛。
“宜英不还是孩子嘛，你这样大声嚷嚷做什么？”秦氏不满的替康宜英辩道。
“你要是再好吃，看我不抽你。”康庆昌怒，举着烟杆做势要打康宜英。
康宜英则泄了气，不敢再胡搅蛮缠，灰溜溜的抱着火钵，重新回到先前的凳子上，继续晒太阳。
晓娴和康宜文俩人在房间内将要带回去娘家的礼物整了整，有酒、点心和布料之类，虽然不多，但和农村里一般人家比起来，这算是礼重的。
“好了，走吧。”晓娴拎了一坛子酒和四盒点心，向屋外走去。
“等等。”康宜文喊道。
“怎么了？”
康宜文脸微热了热道：“天冷，还是用头巾将嘴脸捂了比较好。”
晓娴怔了下，没想到他还会如此的细心，看着院子里在地上打着转转的刨花，风挺大的，自己还真没想这样多。
她当下对康宜文道了谢，放下东西，去找头巾。
康宜文没有说话，拎着东西先出了门。
晓娴很快从嫁妆中找出了一块蓝花粗布头巾，对着铜镜将头脸包裹好，只留下两只清澈而有有神的秋水眸在外面。
出了屋，寒风呼呼吹过，晓娴果然不觉得特别冷了。
秦氏凌厉的眼神又向晓娴扫了过来，晓娴昂了昂头走过去。
第14章 我是你丈夫，得听我的！（）
康宜文提着东西站在大门口等晓娴。
“爹，娘，我们走了。”晓娴淡淡的笑着向康庆昌夫妇说道。
“嗳，去吧，早去早回啊。”康庆昌温和的笑着嘱咐。
晓娴颔首，准备迈步离开时，秦氏笼着手开口了：“沈氏，你现在既然嫁进了康家，那就是康家人，回娘后，不该说的话就不要多说了，知道吗？”
神情倨傲，语气冷淡，让晓娴有些不快，自己是她媳妇，不是她家佣人，凭毛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再说了，现在貌似是秦氏有求于自己吧，那更不该用这种语气来与自己说话。
“娘，晓娴愚钝，不知何谓该说的话，又何谓不该说的话，还请娘明示。说出去的话，犹如那沷出去的水，省得到时说错了，可就不妙。”晓娴头也昂了昂，将头巾向下拉了拉，露出了整张脸来，气势不输秦氏。
心中虽不快，但语气却很温和，脸上一直带着淡若兰花的笑容，弯弯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扇睫犹如那调皮的蝴蝶，上下扑闪着。
站在门口的康宜文瞧得真切，眼睛晃了晃，心底某处也动了一下。
秦氏一窒，原以为晓娴会低眉顺眼道声‘是’，哪料她会如此反问自己。偏偏晓娴态度谦逊，语气温软，让她是有气也不好撒。
且晓娴看似若秋水般的眸子，眼神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能洞穿你的心思。
“像你这几日生病之事，回家后还是莫向亲家母提起的好，省得亲家母担心。诸如此类的事，少说几句还是好的。”秦氏只得将语气放软了些，如此吩咐道。
晓娴弯唇点点头：“嗯，晓娴记下了，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没了没了，快走吧。”秦氏摆摆手。
晓娴向康庆昌点点头，将头巾向上拉起护住脸，然后提着东西向门口走去。
康宜文不会驾牛车，康宜武则充当了车把式，赶牛车送晓娴他们回去。
出了大门，声音顿时热闹了一些，晓娴向四周瞧了瞧，这可是她第一次出这大门。
这是一条老街，中间是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可能因年代久远了些吧，青石板已有不少损坏了。
街两旁的屋子造型和康家差不多，看颜色，年代都不短了。大多数人家都将临街的屋子改成了铺子，每家铺子前都挑了旗子，只是，旗子颜色都有些灰旧了，也不知挂了多久。铺子的门都统一是木头制成，能一块块卸下来的那种。这种门，不但让铺子看起来更宽敞，且干活时也不会挡事儿。
有茶馆，铺子门前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看不出颜色的炉子，和同样瞧不出颜色的水壶，三三两两的茶客坐在铺子里慢慢啜着茶，聊聊天，也有一人独坐发呆的，却很悠闲。
杂货铺里则有些凌乱，堆放着各色货品，上至锅碗瓢盆，下至针头线脑，全都有。
康家的木器铺子里也不整齐，摆放着椅子凳子等物，地上是零落的刨花，康宜富正在铺子里刨木头，见到晓娴他们出来，他放下刨子出了铺子。
“宜武，今儿可能上了冻，车子赶慢些。”康宜富对康宜武叮嘱道，并向晓娴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晓娴同样也轻轻点头，淡笑了下。
看着康宜文兄弟几人，晓娴发现，康宜武、康宜富俩人长得特别像，方脸大眼睛，只是康宜武个子矮些胖些，康宜富个子高些，很魁梧。但康宜文却与他们长得不像，眉眼之间清秀不少，且也比他们瘦，看起来要很斯文，可能是长期读书的原因吧。
街上不时走过二三行人，大家都缩着脖子，笼着袖子。经过康家门口时，都不免多瞧了几眼晓娴。
她是新媳妇，街坊邻居自然要感兴趣一些。
“哟，宜文，这是去丈母娘家回门呐。”有人笑着上前和康宜文打招呼，眼睛却看向晓娴。
晓娴大方的弯眼笑了笑。
“嗳，五伯出来喝茶呢。”康宜文微笑着应了。
“是啊，这茶喝习惯了，歇一天不喝这身子就不舒服，走啦。”五伯笑着说道，然后笼着袖子走远。
“上来吧。”康宜文对晓娴说道。
晓娴小心的上了牛车坐好，康宜文自觉离她稍远了点儿，并将一床旧薄被子递向她：“喏，盖在腿上吧。”
这种被子是特意放在牛车上，冬天搭腿的。
晓娴接过被子，没有发现有第二条，随口问道：“那你呢？”
“我不怕冷。”康宜文淡淡应道，手却拢了拢衣服领子，头缩了缩。
“那你盖吧，我穿得多。”晓娴见此，不好意思自己用，忙将被子丢了回去。
康宜文看了她一眼，又丢了过去：“我是男人，不怕冷。”再次重申着。
“哈哈。”坐在前面的康宜武突然笑了起来道：“三哥三嫂，你们俩人可真有意思，被子这样大，你们俩一起搭腿不就成了，何必推来推去。”
康宜文又看了眼晓娴，眼神里有期待，但晓娴摇摇头，还是将被子给推了回去。
他有些失望，将被子再次推过去，沉声道：“我是你丈夫，你得听我的。”
然后不等晓娴反对，他亲自将被子替她搭好，然后他重新回到先前的地方坐好。
晓娴暗暗撇了下嘴，但也没再推辞，感觉心暖和了一点儿。
牛车‘吱呀’的向前行去，晓娴看着两旁的风景，思绪却飘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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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和康庆昌送走了晓娴他们，康庆昌去铺子里干活，秦氏则去后院看那头老母猪，老母猪已经怀了崽，再过十来天，应该可以产崽了。
林氏拎着包袱从房间里出来，身旁跟着三个孩子，三人的脸上都喜滋滋的。
康宜英依然在晒太阳，一直没挪窝，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的眼睛都闭了起来。
“宜英，娘呢？”林氏上前问道。
“不知道，可能在后院吧。”康宜英眼睛都没睁，懒懒的应道。
“你们和姑姑玩一会儿，娘去找奶奶。”林氏让三个孩子等着，她去后院找秦氏。
第15章 鸡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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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正在猪圈边忙活着。
将猪圈里湿透的稻草掏出来，然后放干稻草进去，这老母猪怀了崽，得小心伺候着，指着它多下崽，到时好卖钱。
“娘，在忙呢，哟，这猪肚子都下来了，快过了吧。”林氏看着站在猪槽前吃食的老母猪，笑眯眯的问着秦氏。
“应该就这几天了吧。”秦氏看着猪肚子，也喜滋滋的应道。
“猪肚子不小，这窝应该下不少。”林氏附和着。
“呵呵，这还不知道呢，看着是比往日的肚子大，倒希望多下几只。”秦氏眉开眼笑。
林氏见秦氏心情不错，忙笑盈盈的问道：“娘，我想带秀才他们几个回娘家一趟。我娘上次说替秀才做了身衣裳，一直没得空送来，我去拿一下。正好秀才他们也好久没去了，闹着要一起去，您看成吗？”
秦氏看着拖着肚子的老母猪眉蹙了下，脸上的笑容敛了去，说道：“你们都走了，这家里的活儿，谁来做？”
“娘，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回来，再说了，咱们家现在可是添了人口，三弟妹瞧着是个能干的，日后咱们俩人可得轻松不少呐。”林氏笑着说道。
她是在提醒秦氏，该让晓娴干活了，这样，她就可以少干一些。
秦氏一听这话，立马像喝了鸡血，点点头：“去吧，将孩子们看好，特别是秀才，给他多穿些衣裳，可别给冻坏了。否则，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最后一句话虽不中听，却难掩亲昵。
林氏算起来，也和秦氏是有一些亲戚关系的，林氏的外婆和秦氏的父亲是堂兄妹，加上林氏平日里会讨好，秦氏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而且林氏又生下了康家第一个男孙也是唯一一个男孙康秀才，这让她在秦氏心中的份量又加重了几分。
林氏笑着挽了秦氏的胳膊道：“娘，您放心吧，我呀，定会将您那宝贝孙子照顾得妥妥的。”
“别耍贫嘴了，要回就赶紧走吧。”秦氏笑眯了眼睛应道。
林氏开心的应了，然后出了后院，眸子里有得色。
林氏在和秦氏聊得热闹时，康秀萍和康宜英俩人也说上了话儿。
“小姑姑，我娘带我们回家婆家喝鸡汤去哦，你没得喝吧。”康秀萍嘟着肉乎乎的小脸，摇晃了一下康宜英的腿得瑟的说道。
“嘁，想得美哦，你家婆才不会杀鸡给你们吃呢，你以为你们是谁。”康宜英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眼睛还是舍不得睁开，舌头舔了舔厚厚的嘴唇。
康秀琴在一旁接话道：“小姑姑，我娘真是这样说的，秀才本来不想去家婆家，我娘说有鸡汤喝还有鸡肉吃，秀才答应去的。”
“真的？”康宜英小眼睛倏地睁了开来，闪着光芒。
“当然是真的，你瞧，我娘来了，你问我娘吧。”康秀萍瞧见林氏出了厨房，忙用小手一指，生怕康宜英不信自己。
小孩子就是这样，有什么比别人好的东西，总想着要显摆和得瑟一番，好让别人羡慕。
林氏见这边说得热闹，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笑着说道：“秀萍，咱们走吧，别扰了小姑姑休息。”
“娘，我说我们去家婆家喝鸡汤，小姑姑不信，您告诉她这是真的。”康秀萍念念不忘这事，忙让林氏替她证明。
林氏脸一沉，忙向身后瞧了瞧，幸好秦氏没跟出来。
“大嫂，是不是啊？”康宜英的小眼睛里散发着炽热的光芒问道。
“呵呵，宜英，别听秀萍这丫头胡说，这鸡得留到过年时杀，现在哪里会有鸡吃呢。”林氏忙笑着应道。
康宜英瞄了康秀萍一眼，鄙视道：“嘁，就知道吹牛。”说着又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康秀萍不干了，看向林氏不依道：“娘，娘，你先前不是说有鸡肉吃和鸡汤喝嘛，怎么现在又没了。”
林氏听到厨房里有了动静，猜到秦氏从后院出来了，赶紧瞪了康秀萍一眼，骂道：“你这丫头就知道吃，吃，再吃下去都胖得不能动了。赶紧走，不然，你就待在家里。”
康秀萍委屈的扁了嘴，看向康秀琴和康秀才道：“二妹，小弟，娘先前明明说有鸡汤喝的。”
“死丫头，还敢倔嘴。”林氏脸上有了愠色，不由分说在康秀萍屁股上打了几下，然后背了包袱，拉着三个孩子匆匆出了门。
康秀萍清脆的哭喊声让秦氏出了厨房，问滴水檐下的康宜英：“英子啊，这秀萍好好的怎么哭了？”
康宜英骨碌一下从凳子上起了身，小跑着去秦氏的身边，挽了她的胳膊撒娇道：“娘，我也想喝鸡汤嘛，你瞧大嫂都带秀萍秀才他们去家婆家喝鸡汤了。娘，我也要喝嘛。”
“你这丫头，你怎知道秀才他们就有鸡汤喝的。”秦氏笑着摸了摸康宜英的脸，笑容直达眼底。
“听秀萍他们说的，大嫂就是为这事打了秀萍，哎呀，不管他们啦，娘，反正我想喝鸡汤。正好今儿家中只有我们几人，就杀只**，我们都可以多吃几块。”康宜英晃着胳膊求道。
秦氏被晃得头晕，想想也是，中午只有四个人在家，当下点点头：“好好，娘去杀鸡，只是，你得去帮娘烧开水泡鸡毛。”
“嗳，娘，我这就去。”一向懒惰的康宜英听说有鸡吃，立马欢快的应了，跑进厨房。
秦氏则还在想着康宜英先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