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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逍敬重太子妃,她的话,他多少还是会听,加之此时也是真感饿意,端过燕窝大口吃了起来。
太子妃见着高兴,在旁默默看了好久,直到慕容逍喝完,她才道:“秦妹妹已经出府住了好些日子了,殿下的气也应该消了吧,不知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回来?”
对于九伊搬出去这事,慕容逍对外说的是因为她桀骜不驯,顶撞了自己,明面上,大家都信了。
慕容逍被问来愣住了,许久才道:“再等等吧。”
当初将九伊安置在外面,是怕芝芳芳和赵沁水对其不利,现在暂不打算接她回来,更多的是不知如何面对
宁飞延彻底点醒了他,他也终于清醒了,他和九伊中间可是隔有一段往事,一段他不愿提起,九伊却忘不掉、放不下的往事。
太子妃也不便再说什么,福身后就退了出去,正巧在房门处遇到了虎彪,抱着一长盒而来。
慕容逍遥遥看到眼睛就在放光,一扫先前的阴郁,激动得起身走去迎接虎彪:“找到了?”
“嗯。”虎彪边言边将木盒双手奉上。
次日,九伊闲来正在看书,就听幻辛说宁飞延和慕容苓来了,忙着让幻辛把他们带进来,看见慕容苓别别捏捏地藏在宁飞延的身后,一直不敢抬头看她。
早就听慕容逍说过,中秋晚宴后,五公主就被赵皇后关在了潇湘阁,不让她随意走动,更不让她出宫,这儿怕都是偷跑出来的,见她这个躲闪样,定是还在为中秋之事懊悔。
九伊正欲开口,就见宁飞延转过去拧着慕容苓的衣领将她扯到自己面前,“是谁说的要亲口给秦姐姐说抱歉,到这儿怎么就成哑巴了。”
慕容苓抿着小嘴儿,委屈得就差哭了,九伊忙道:“那日的事,不是公主的错,公主不必自责。”
慕容苓猛然抬起了头,换上张惊喜脸:“姐姐不怪我了?”
九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姐姐就没怪过你。”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慕容苓拉着九伊的胳膊,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咳咳!”宁飞延见此轻咳几声,又去拧她的衣领,“当着我的面,怎么能去靠别人呢!”
慕容苓嘟起小嘴儿,反抗道:“秦姐姐是女的!”
“女的也不行。”宁飞延加大了力度,将慕容苓扯到自己旁边,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想靠就只能靠我的。”
这会儿的慕容苓变成小绵羊,温顺靠着宁飞延,嘴角止不住往上扬,腻在其中的两个人似是完全忘记了周围还有旁人。
咳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九伊,一边走到一旁落坐,一边道:“公主和少将军当真是羡煞旁人啊,你们一来,我这里都甜了许多。”
慕容苓和宁飞延早已被慕容逍逗来不知害羞,四目相对间是更甜的笑容,只是忽的,慕容苓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被慌忙取代,从随行宫女手中抱过一长木盒,放到九伊面前:“这是二皇兄让我转交给你的,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呢。”
“慕容逍?”九伊疑疑惑惑地将木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柄银光烁烁的长剑,光一眼扫过,已把她怔得说不出话。
武痴宁飞眼中放出的光可一点儿也不亚于剑身,情不自禁就去拿起长剑,掂量了重量后骂道:“这个慕容逍还当真是重色轻友,这么好的剑,居然都不让我玩两天,过把瘾也好啊!”
说着就挥舞了两下,九伊怔忡地望着宁飞延舞剑的双手,她已经有五年没见过长忆了,这柄绝世好剑终于走出木盒,再次被人握在手上,显示它的绝代风华,可,握剑的却也不是当年那个人
“秦姐姐,秦姐姐,你怎么了?”慕容苓注意到九伊眸中迅速聚集的水雾,关心道。
九伊赶快擦干泪花,“没什么,姐姐只是高兴。”
慕容苓笑着望了望宁飞延手上的剑,再看向九伊,“二皇兄要是知道姐姐收到剑后很高兴的话,肯定会更高兴的!”
九伊垂眸笑过,随后又道:“姐姐想劳烦公主一件事,一会儿你回宫路过东宫的时候,派人给慕容逍带句话吧,说我请他明日来这里吃饭,算是回谢了。”
这个口信在一个时辰后传到了慕容逍那里,慕容苓亲自去告知的,本是想看看她皇兄能激动成什么样儿的,怎晓大失所望,慕容逍只淡淡回了句:“我知道了。”
慕容苓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正纳闷的时候,宁飞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赌赢了,我就知道我们太子殿下肯定不会有什么剧烈反应!”说着向慕容苓伸出了手,“拿来吧,五两银子。”
小公主很不服气,耍赖道:“没有!”
宁飞延贱贱笑了笑,凑脸过去,指着道:“那就亲我一下!”
“不要!”
“那我就亲你一下。”说着,一个吻就落在了慕容苓粉仆扑的小脸儿上,瞬间就泛起了红晕。
一旁的慕容逍看不下去了,掐着眉心道:“事情都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快走!不要在这儿碍我的眼!”
宁飞延笑着搂过慕容苓,“某些人啊,自己情场失意就见不得别人春风得意,幸亏我是个够意思的人,就不留在这儿刺激你了!”
还没走上两步,慕容逍又忽然叫住了他,“飞延,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五年前他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有宁飞延才知道,他只有他可以问。
“什么怎么做?”不知何事的慕容苓疑惑道,宁飞延却是先用“一些小事而已”回答她之后,再道:“殿下应该很清楚,那件事只能是秘密!”
随意唤着全名的儿时玩伴,突然严肃地称呼殿下,便知此话分量,慕容逍未回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第二日,慕容逍早早的就去了常府,九伊也准备好了酒菜,二人把酒言欢。
“真没想到在我的人筹钱之际,买走长忆的居然是你。”对此,九伊可是好奇的:“你怎么知道我在找长忆?”
慕容逍笑着随意道:“听说的啊!”
“听说?”九伊才不信,却也没有一直纠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帮我找回长忆。”端起酒盏准备敬慕容逍,后者却意兴阑珊,问她:“我花了那么多银子,一杯酒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你想怎样?”
慕容逍贱笑,“怎么着,也得是交杯酒吧?”
“你!”九伊瞪他,只闻哄的一声,重重将酒盏放下。
慕容逍见此大笑起来,“行了,逗你玩呢!”朝着一旁的长忆努了努嘴,“就给我讲讲这柄剑的故事吧。”
他对这柄令九伊着迷的剑可是好奇,派人出去查却是无获,此时正好向本人询问了。
第62章 故事()
九伊看向长忆,眉眼染许感伤,“这柄剑是故人昔日的贴身之物,是他十岁那年,从父亲手上接下的,本来没有名字的,直到”微有停顿,似有难言之隐。
“直到你的剑取名为‘相思’。”慕容逍来回擦着下巴,帮她补充道:“那故人是你的情人吧?”
九伊收回目光,喝了口闷酒,没否认,继续道:“他生前用这长忆斩伤无数奸佞,没怎想,最后自己也死在这柄剑上。”
“自刎的?”慕容逍问。
九伊垂首摇摇,“他与敌人缠打三日三夜,敌人早就对他恨入骨髓,最后为了出一口恶气,故意用他自己的剑刺他,不过”
不见有泪,却也哽咽,顿了顿再言:“不过听说他并没有当即就去了,被手下掩护着逃回了本族,可摆在他眼前的却是”如鲠在喉一般难以开口,“却是滔天的火光他当即就大吐了一口血没多久没多久就去了”
慕容逍怔在一旁,他感受到了九伊的痛心,更感受到了她的愤恨,对南国敌军,对那场大火
“秦九伊。”好久,慕容逍才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当年有个人可以让那场大火不发生,但他却坐视不理,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他!”九伊直视前方的双眸中的怨意正在被戾气吹散,只闻清脆一响,手握的酒杯碎成两半,刺眼的鲜红从指缝渗出。
慕容逍见此忙去找来纱布,九伊见他闷不吭声太过反常,忍不住问:“怎么?觉得我心太狠了?”
慕容逍边小心给她包扎边摇头,“人之常情,若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话里是风轻云淡,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一向无可畏惧的太子爷第一次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九伊在自己的双眸中看到的是惶恐。
“记得不要碰水。”慕容逍包扎完了就起身,“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没等九伊回话,他离去的脚步已经迈开,步子之大,速度之快,如躲洪水猛兽一般,可就要跨出房门时,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右边木架上,兔子灯安放的位置。
“那是幻辛硬要留下的。”九伊忙解释,生怕他误会什么。
慕容逍笑了,瞟着她:“若你不同意,她留得下来吗。”
九伊无话可说,静静望着他速去的背影,心道:今天的他,怎么奇奇怪怪的?
慕容逍刚回东宫,就听下人说宁飞延已在书房等他,赶到时,就见宁飞延把他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笑道:“看来这美人宴的确不是那么好吃的,都把我们太子爷吃成个苦瓜脸了。”
慕容逍白他一眼,走去一旁落坐的途中不忘推他一把出气,“找我什么事儿?不会就是想来看我从秦九伊那里回来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吧?”
宁飞延笑过后道:“当然是有正事,再过十日陛下不就是要去西山秋猎了吗,今早我随我爹入宫觐见,给陛下报备此次出去守卫的情况时,刚巧遇到内务府送来随行的名单,陛下阅后,特意加上了一个人。”
慕容逍眉头微拧,“不会是秦九伊吧?”
“没错!”宁飞延打了个响指,走近慕容逍,单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你说陛下对这个秦大盟主奇不奇怪,居然点名要她随行。”
慕容逍沉默了,不停思索着燕帝的目的。
这时,一谷来了,行礼后道:“殿下,你让奴才去查观音庙,奴才只查到两个月前庙内死过一个小尼姑外,并不可疑之处。”
慕容逍的思绪暂时被拉了回来,“怎么死的?”
“患病。”一谷道,“听说那尼姑早已病了多日,病逝并不奇怪。”
“你去查观音庙做什么?”宁飞延不知其中深意,疑惑道。
慕容逍并不急着回答他,思索后继续对一谷道:“去把那尼姑尸身挖出来,让大夫好好去检查一番。”
一谷面露为难之色:“殿下,那小尼姑已被火化了,观音庙的人说这是她的遗愿,不想自己的病骸污了菩萨的圣地。”
“她的遗愿?”慕容逍付之一声轻嗤,“怕是某人的意愿吧!”
“你到底想查什么?”宁飞延实在憋不住,再次问道。
慕容逍却是答非所问,“飞延,你可知道那份随行的名单中有没有芝芳芳。”
“芝芳芳?就是那个刚怀了你孩儿的姨娘?”宁飞延愈加惊奇,“我又没亲眼看完那份名单,如何会知道,不过想来是没有的吧,她只是一个小小姨娘,还没有资格。”
慕容逍冷笑,“我说她有资格她就有资格!”
宁飞延反应很大:“你想带她去秋猎?”
“不让她远离龙城,我又如何毫不遇阻的查下去呢!”慕容逍寒声道。
三日后,陪王伴驾随行秋猎的名单下发到龙城各个达官贵人的府中,东宫除慕容逍和九伊外,只有太子妃和芝芳芳。
“你说什么,随行的名单中没有赵沁水,而有我?”芝芳芳听得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精心策划一场好戏眼看着就要泡汤了。
蝴蝶点头道:“姨娘也莫要慌,换个角度想,这也不是件坏事儿,奴婢听说是殿下亲自开口要你随行的,这说明殿下是将你放在心坎儿上了呢。”
芝芳芳可没蝴蝶那么想得开,还是愁眉不展,“殿下心思莫测,绝没这样简单。”想了片刻:“不行,赵沁水必须去,走,我们去雪院!”
雪院中也是一团火气,本是满心期待要借秋猎将九伊置于死地,以报前仇的赵沁水却被告知随行的人员中压根就没她,可不窝火,桌案上一应精美茶具全被她送去了地上。
恰在这时,芝芳芳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姐不必懊恼,依姐姐赵侯之女的身份,想去秋猎,还愁没有办法吗?”
“你说得轻巧,那可是陛下过目过的名单,纵使是我爹,也没办法乱加一个人进去!”赵沁水揣着火气道。
芝芳芳笑,“谁说要明着加上去了,姐姐不知道还有种方法叫藏匿其中吗?”
另一边,慕容逍亲自去了一趟常府,把九伊将随行去秋猎的消息告知她。
九伊闻后反应淡淡的,只道:“知道了。”
慕容逍嘴角微动,不太舒服道:“喂!你可知道自己这次是被父皇钦点的,我就好奇中秋那日父皇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居然让父皇对你如此上心。”
九伊放下书卷,问他一个问题,“你了解你的父皇吗?”
“自认是众皇子中最了解他的。”慕容逍自信道。
“那你可知道你父皇为何不喜欢江湖人?”九伊再问。
慕容逍说不出话了,他知道燕帝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切的改变都在三年前,但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
“看来你就连你这个最了解他,他最疼爱的儿子都不知道。”九伊见他久久不语,便道,“无上荣光,不过是无上寂寞。”九伊突然有点庆幸,当年那个志存高远的男儿没有登临至高之位。
“难不成你知道?”慕容逍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九伊没说话,拿起书卷继续看,被挑起了好奇心的慕容逍可没这么容易被打发,抢过她的书卷,缩进她的床上,“你不说,我今晚就不走了!”
这里不是东宫,九伊可以随便找个房间睡,“没关系,我走就是。”
说着就已起身,奈何手腕被突的抓住,慕容逍一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拉入怀中,抱得牢实,低声道:“我不走,你也走不了。”
“放开我!”九伊挣脱几下无果后只得妥协:“好,我告诉你,你快放开我。”
轻易如人意?那就不是慕容逍了。
“我就喜欢抱着个美人听故事,等你说完了,我觉得尽兴了,自然就放开你了。”慕容逍痞笑着,见九伊还在挣扎,又道:“你还是快说吧,继续磨蹭,我可要以为你就是想一直待在我怀中。”
“你!”九伊又气又无奈,只恨自己落在了别人手里,斜他一眼再道:“三年前江湖有件大事,寒渊盟前盟主常瑜的仇家趁他外出找人比试的时候,带人杀到寒渊盟,结发妻子阮氏不幸丧命,自此,痛心疾首的常盟主退隐江湖,落户山水,再也没有谁能找得到他,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成了寒渊盟新任盟主。”
慕容逍听得云里雾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九伊忽悠了,“这和我父皇有什么关系?”
“你父皇早年就和他们相识,并且对阮夫人有情。”虽然燕帝从未亲口说明,但若那份长达数十年的关怀和惦念无关于情的话,九伊实在想不到还能用什么去解释。
“而常盟主和阮夫人,正是我的义父义母,义母还曾托你父皇关照我,所以你现在也明白了他为何对我与旁人不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