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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俊低声狡辩道:“其实也有不用朕扯到伤口的方法”
妁慈脸上一红,羞恼的把绷带缠了他一脸,“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见俊抿紧了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隔了绷带缝忽闪忽闪可怜兮兮望着她,妁慈看了不由又笑起来,“这就对了,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模样才讨喜,来让姐姐一口。”
她与见俊间气氛过于温馨甜蜜了,便总无法拿元禄的事来扫兴,过了几日便不再去想——她估计见俊也能自己想明白,大不了纠结一番,总会过去的。
见俊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她回宫第二日,林修仪便来找过她,似乎是要交代一些事务。但当时见俊伤势凶险,妁慈日夜陪护,便没来得及细听。
林修仪似乎也不着急,便又帮着她继续料理后宫事宜。
当日去中牟,妁慈要带上铃音,正犹豫指派谁来帮着林修仪,见俊却说让太监总管留下。妁慈虽然对太监总管有各种不满与顾虑,但是一来他是宫中旧人,对诸多事务都很清楚,能力也不弱;二来他是见俊身边的人,林修仪不过九嫔的级别,宫中未必能压得住,外面王妃、公主之类自然更不用说,有太监总管为她挡着,她也好做些;三来难得出一次门,还要对着这么个人实在闹心得慌。因此就没反对。
这几日便由太监总管继续帮林修仪料理着。
此刻妁慈搬回了寿成殿,太监总管便回去听见俊差遣。而林修仪也不贪权,再次来找了妁慈。
她这次不是遣人来交代,而是自己亲自来了。
妁慈有些日子没见她,也很思念,便命上了茶水果品,与她对坐着边闲聊便说正事。林修仪送来的本子她翻看了一下,略有些疑惑道:“怎的放出去这么多人?”而且有四五个都是她宫里颇有些头脸的尚仪与上阶宫女。
林修仪从容道:“宫里流出东西去了,内府追回来拿给我看,我便稍稍追查了一下。这些人手脚不干净,背景又杂,留在身边也是祸害。只放出宫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妁慈点了点头,笑道:“只是你如此大手笔,只怕已有人背后在嚼舌根。”
林修仪喝了口茶,不甚在意道:“娘娘会因人言忌讳我?”
妁慈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林修仪垂下眸子,唇边笑容恬淡:“娘娘不疑我,我怕她们说做什么?那四五个空缺,我看娘娘也不必急着挑人补上,指不定又混进些谁来。内府常年有小姑娘进来,多是流民养不起丢掉的女孩儿,娘娘去选几个带在身边养熟了,又麻利、又忠直,比什么都好。”
妁慈笑了笑,道:“多谢你为我谋划。”
她又往后翻了几页,不由再次愣住:她怎么了?
太监总管步下台阶时,萍儿略略伸手遮了遮眼睛,对门阿曾爬过来用力晃着牢门叫骂着林修仪,见太监总管走过去时,忽然泪流满面,伸出手去,道:“阿公,救我”
太监总管躲了一下,他十几岁时见多了这种场面,早不当一回事,瞥了她一眼,便对女牢头示意打开萍儿这边的门。
他进去的时候,萍儿略咳了几声,却没有开口说话。
太监总管打量了一下房中布置,见虽不舒适,却还算干净整洁,床上被褥都是好的,一旁还燃着炭盆,上面架了壶烧着热水,便点了点头,道:一切可好?
萍儿淡淡道:“托公公的福,把奴婢弄来这种地方。”
太监总管蹲下来,道:“皇上走前特地吩咐,不容老奴不从。”
萍儿怔了怔,泪水流下来:“他可是为了皇后,要除去我?”
太监总管叹息道:“陛下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但凡是他亲的、信的,他不会让他们受一点委屈,遭半点罪。何况皇后正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偏偏你竟让她中了毒”
“我没有!”萍儿道,“我再蠢笨,也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害她!”
太监总管啧啧嘴,道:“可惜,可惜。你知道,我知道。但皇上他知道吗?”
萍儿泪水涟涟,把头埋进罗裙里,不再做声。
太监总管望了她一会儿,道:“想活下去吗?”
萍儿略略抬了抬头。
太监总管凑过去,道:“老奴一直为陛下不值。一个压根不把他放在心上,一个却事事想着他,时时爱着他。换成你,会选哪个?”
萍儿泪光中有光芒闪烁,她望向太监总管,问道:“我该怎么办?”
太监总管低声道:“皇后她不是中了毒,而你才是唯一爱陛下的人。”
第58章 风声〈下集〉()
林修仪说完之后,妁慈一直在凝眉沉思。
她没有想到林修仪竟然真的追查出来了,当初下毒害她小产的人。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阿曾看上去那么干净伶俐的一个小姑娘,竟仅仅出于嫉妒,就两次谋害身边的人——她当年嫉恨萍儿大出风头,后来又嫉恨林修仪富贵在望。
她显然对见俊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害萍儿或者林修仪对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处,她只是单纯不能容忍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突然比自己发达。
妁慈不能明白这种阴暗与偏执,便不尝试去体会。
她只是在想,林修仪是怎么追查出来的。
这两件事都过去有些日子了,就算萍儿与林修仪能寻思出些蛛丝马迹来,证据也必然都早就处理掉了——但阿曾与她的贴身侍女居然老老实实画押了。
已经快五个月,林修仪的肚子基本能看出来了。
她表情恬淡安然,显然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心理受到什么影响。
妁慈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但老人们都说要积德。若这个孩子尚未出世,林修仪手上先沾了血,始终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知道了。”妁慈终于开口,“如今我回来了,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你就放开手,安心养胎吧。”
林修仪想也没有想便笑道:“好。”
她走到关押犯事宫女的地方时,正逢午饭时分。
掖庭里不声不响弄死个把人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林修仪原本也没想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复仇,之所以把事情报给妁慈,只是因为她在接手宫里的事后,发现妁慈居然真的像对她说的那样,一直在追查这件事。
可是她和萍儿用了那么多手段,却除了一份口供,什么证据也没搜到。只要阿曾咬定了是她严刑逼供,最终肯定还能翻案。
——在听到见俊亲口承认他给她用过麝香后,林修仪已经不相信什么天网恢恢。
要她就这么放手绝无可能。
但是她站在牢门前,看着阿曾扭曲的挣扎起来,面色恐怖、眼眶突出的瞪着她,嘴里不断吐出血来,却始终梗着一口气不肯咽下去的时候,她只觉得有什么扼住了她的喉咙,阴冷怨毒的空气从她衣领里钻进去,让她腹中绞痛不止。
她忽然意识到,报仇雪恨的同时,她也亲手把自己推入了深渊。
林修仪走后,妁慈命人将供状送往宗正寺。
下午宗正寺派人来说,他们去提审犯人的时候,阿曾已经死去,似乎是服毒之后悬梁自尽。
妁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好好的安葬她吧。
她甚至不敢问阿曾被收押着,哪里来的毒。服了毒又为何还要悬梁。
她隐约知道答案,可是不敢去探究。
宗正寺来人闻言皱起眉似乎要说什么,妁慈已经命人送客。
她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忽然就觉得身上懒懒倦倦,怎么都不舒服,连窗外渐渐萌发的新绿也刺眼起来。便落了帏帐,上床去睡了。
她才躺下一会儿,见俊便来了。
妁慈暂时不想见他,便翻了个身面朝里装睡。
见俊打起帏帐进来找她,晃了她两下,见她不醒,便爬上床小猫一样去舔她的嘴唇。妁慈假装睡得熟,把头埋到枕头里去躲开。
见俊不依不饶去勾她的下巴,触到她胸前温热,便有些心思飘忽,红了脸探手进去。
妁慈只好伸手抓住,道:“别闹,我醒了。”拢了拢衣服坐起来。
她嗓子略有些哑,听上去沙沙的挠人心。见俊见她发髻有些松散,只穿了身松垮垮的睡衣,面容慵懒困倦,别具风流意态,越发心不在焉起来。凑到她身旁,揉着她白皙小巧的耳垂,道:“皇后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
宫里死了人。
见俊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装出惊讶难过的模样,但对上妁慈的眼神,终究还是垂下眼眸,放开她坐了回去。
“朕听着。”
“死的那个人名叫阿曾。她犯了些事,前些日子被收押入大牢,今日我命人查她的案子时,她自尽了。
见俊伸手顺了顺妁慈的头发。这件事林修仪已经报给她知道了,同时也有人也呈了折子
林修仪没查出是谁给妁慈下毒,见俊略有些不满。他很清楚林修仪满心想的都是为自己报仇,妁慈的事只是顺便,但还是觉得她太敷衍了些,便命她去筹备阿曾的丧礼。
“她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她心肠如此狭隘阴毒,活着也只是害人,皇后不必再想了。”
妁慈没有做声。她意识到自己在试图熟悉、认可甚至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这比什么都让她害怕。
她觉得有些眩晕,见俊已经把嘴唇贴到她的额头上,“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妁慈顺势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了他——如果这就是选择见俊的代价,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她希望至少在他身边的时候能稍微缓解一下焦虑。
可是他衣袍上沾染的凉意一丝丝渗透到她心里面去,让她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见俊用凉水投了块毛巾,折好了盖到妁慈头上。
——妁慈发起烧来,身体滚烫。额头碰到毛巾的时候,忍不住发起抖来。她觉得恶寒不止,被子盖在身上徒增重压,却没有半点暖和,见俊没照顾过病人,听她的话灌了她一碗姜汤,给她盖了一块毛巾,就只能焦躁的等着太医来。
妁慈料想自己是感冒了,怕传染给他,便强打起精神,又说了一遍:“我没事,你回去吧。”
见俊亲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妁慈道:“万一病气过到你身上,我病着还要再照顾你,岂不要累死?”
见俊道:“朕不看着你好,肯定也会急病了。”
妁慈无奈笑了笑,她脑子已经有些混沌,便不再说话。
一时太医随着太监总管来到坤宁宫。
自被见俊撞破他和妁慈合伙骗他,见俊虽没找他的麻烦,宣太医时却不太特别指他的名了,偶尔指一次,说的也是“不要太医”。太医先是乐得清闲,后来听说宫里在查妁慈“中毒”的事,终于耐不住,今日主动跟着太监总管来了。
见俊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来,道:“太医院就没别人了吗?”
太医道:“他们都是臣的徒子徒孙,臣请缨,都不敢争。”
见俊便不再跟他废话,死盯着他给妁慈诊脉,眼睛瞬也不瞬,仿佛太医会在他眼皮子地下耍花招似的。
太医被他看得战战兢兢,又见妁慈意识昏沉,便知道探不出什么风来,也不做他想。
一会儿太医去写方子,太监总管到见俊面前,禀道:萍儿想见陛下一面。”
见俊眉头拧得都要打结,“让朕去见个快死的人,朕不去。”
太医竖着耳朵听着,不由摇了摇头——他说端看能不能熬过春分,意思是若熬过去,自然就能慢慢拔除病灶好起来。怎么一转达就成了她快死了呢?
太监总管压低声音道,“她说她知道谁给皇后下的毒。事干重大,奴才不敢自己做主,这才替她传了句话。”
见俊顿了顿,瞟了太医一眼,见他在凝神写方子,又打起帏帐看了看妁慈,见她昏沉的睡着。略思索了片刻,起身带着太监总管离开了。
萍儿随太监走进坤宁宫的时候,略一垂眸,瞬间泪水打湿了睫毛。
“你说你知道谁给皇后下毒?”
萍儿点了点头。
见俊问:“谁?”
萍儿泪眼朦胧抬起头来,悲愤怨恨忽然间便喷薄而出,“是皇后自己!是她自己,她心中没有陛下,不愿意侍寝,就给自己下药,做出不能承欢的模样太医看破了,她便收买他——”
见俊怒极,一脚将她踢倒,道:“闭嘴!皇后乃是国母,岂容你恣意污蔑。
第59章 欺骗()
妁慈挣扎着从坤宁宫赶过来,又跟见俊折腾了一阵子,劳了神思,终于再也撑不住。见俊见她昏沉得厉害,也不让她再回坤宁宫,只让她在龙床上歇了。
见俊不肯说出心中猜疑,妁慈不逼他,却也惦记着。
她迷迷糊糊睡着,隐约觉得见俊是在给她喂药。她分辨不出是梦是醒,脑中全无防备,只觉得自己该告诉他些什么,便攥了他的手,道:“见俊”
见俊太久没听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不觉有些恍神。
妁慈梦话一般呢喃着,断断续续道:“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你什么都不说,总要人哄着,都不要紧我喜欢你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你不明白,已经”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终于混入鼻息,再听不见。
见俊还端着药碗,身上晃了两下,汤药泼了一手,却没觉出疼。他将药碗随手一放,跪坐到床前,俯在她耳边,低声问:“为什么没有时间,已经怎么了?”
妁慈张了张嘴,见俊忙慌张的凑上去听,却什么也没听到——妁慈没有发出声音,她已经昏睡过去了。
见俊攥着妁慈的手,瞪大了眼睛望着她,脑中清明如昼。
将所有人都问完之后,见俊用手撑着额头静默不语。
那些人以为他要问罪,互相推诿陷害,说辞乱七八糟,却也能找出一样的地方来——他们都有意无意的将疑绪引向妁慈与元禄。
见俊自然是不信的。他已经被伤成那个模样,妁慈要害他,随便动点手脚便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他却忽然不敢信元禄了。他仍记得在宫中时,墙角多了一张蛛网元禄都知道。宫中守卫巡逻如此严密,他也能寻出空隙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出去。可是他跟着张维在熊洞边经过三次,居然都没发现哪里有异常。
怀疑元禄要害他,比受伤的当时还要让他难受。
他知道元禄喜欢妁慈,他七八岁、元禄十一二岁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当初冷落为难妁慈,也未尝不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这本来是他四哥喜欢的女人。
但后来他喜欢上了妁慈,虽然看她跟元禄说句话都要猜疑半天,却从来没想过要为此除去元禄。
而元禄居然为了妁慈,对他见死不救。
他自我开解一般想着:元禄也许只是一时疏忽。毕竟谁会知道他能跑到熊洞那边去?而且身边侍卫都没来得及跟上来?何况凭借元禄的身份和过去,他昏迷重伤滞留中牟时,元禄什么事做不成?
但是无论他怎么为元禄开解,都有一个事实梗在中间。
——当时元禄明明比贵儿离他要近,却是贵儿的箭救了他的命。
如果连元禄也是会变得这世上他还能相信什么?
与此相比,另一件事反而显得无关紧要了——但凡近身伺候过他的,尤其是太医,都以为他活不了了。可是妁慈屏退了所有人,守在他的身旁,他却过了一天一夜,奇迹般醒过来,并且很快痊愈了。
他问为什么我没有,如果有我为什么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