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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携友人白七归来()
这是一个民风并不开放但却看重出身的时代。
世家权贵的孩子们天生较之平民更有机会。
即便是世家的高门贵女,那也是有着寻常平民百姓寒门士族人所不及的权力。
世家贵女的行动范围和人际交往,比起寻常人家的男子都要大些。
相反,若是摊上了平民百姓,即便是富可敌国才贯古今,那也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华盈琅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华家是绝对不能倒的,琅琊华氏的名声更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
即便是她痛恨这种针对平民的不平等和机会缺失。
即便是她无比认同鲍照说过的“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的慨叹。
在改变世界之前,请先适应这个世界。
如今,她的一切,都必须为了这个华家,为了琅琊华氏。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家主的使命,也是为了她的一家人。
但是,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经历的一切,让她十分迷惑,而且莫名有了一些对自己的怀疑。
是的,一家人当中并没有人适合统筹大局掌管华家,而她越发的觉得力不从心了。
唯一一个可以培养的苗子华思冰,那确实是很有成为家主的潜质,但是不得不说,她也是十分年幼的。
而自己呢?
自己能够统筹大局,能够做出大方向的决策,但是却没什么能耐和人打交道,这是她在这么久以来得到的最重要的结论。
但是,她的决策,就一定对吗?
回想起金陵那一场惨案,华盈琅再度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来,——
是时候重新充实自己了。
这就是华盈琅不同于他人的地方:她也许会否认自己,但是却从不会,也绝不会,因为一些挫败否认掉自己的可能。
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她是不会被几次失败就彻底打败的。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的远方。
也正是这一抬头,她吓了一跳。
原本在怀仁居书房里好好坐着的她猛然发现,怀仁居外竟然多了好多人的气息。
她猛然一惊,背后出了一阵冷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到底是因为忧思过甚还是死于安乐,竟然连他人的出现都不能发现了?
毕竟是特战队员出身,别人的靠近,她竟是浑然不觉。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想见自己在不熟悉的领域出岔子,却从未想过会因为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抛下了身为特战队员的老本行。
窗外的三个人,是多么明显的有两人从未见过啊。
这样陌生的气息,她不应当及时警觉起来吗?
她摇摇头,顿了一顿,慢慢从座椅上站起,竟然还打了一个趔趄。
她恍悟,可能并不怪自己。
这具身体原来就是相府嫡长孙女,世家大小姐,怎么受得了这样。三天三夜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研读思考?
虽然说起来她的身边是有两个侍女,但是她并没准备将两人情同姐妹了,也不曾想过要把两个人当成左右手使用。
第167章 魏京三害之其二()
在她的眼里,整个华府的姐妹兄弟是真的亲人,这两位算不得亲人的,就应该是她的朋友了。或者说最起码,也该是她的战友。
这就是绝对的信任,用人不疑。
在军营这么多年,她还不至于识人不清而出问题。那么多次野兽一样的直觉,才一回回在与毒贩枪贩暴恐分子的战斗当中,直接找到真正安插的卧底,并与之联系上里应外合。
论起识人用人,该说她是真正的行家。
所以她从来没有将两个侍女真正当成侍女过。
也无怪她能将自己关在房里,直到折腾成这幅样子才出来。
客人来了,她是家主,应当出门迎接。对方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也就算了,还能让人家在外面等着自己——
华盈琅就算再怎么不通人情世故,也觉得难为情了些。
门外,就是她离开恭州后十日也留下侍卫,遵从承诺保护华家人后才短暂离开的白苍澜。
难怪她回来时没有看到他。
而白苍澜的身边,除了饕餮这个伪暗卫,也有了两个人。
慕容席,谈光。
慕容席,慕容老将军独子,慕容家的未来继承人。
这个人有着不亚于闲王白苍澜的恶名。
不同于白苍澜在东魏京中的名号,欺男霸女强抢清秀人儿的名声并没有波及慕容席,但是慕容席却有着另外一种传闻特殊的癖好——
他似乎有着天生的花花公子相,经常打扮的妖妖娆娆上街扮演小姑娘,随后以小姑娘的种种“卖身葬父”或是“不慎落水”“为人奴婢”之类的方式缠上一些大家公子,吊人几日。
等到深交之后,便同这些世家公子“私奔”进慕容将军给他做生辰礼的别院,最后这些权贵公子都无一例外的深深被骗。
因此,东魏一国名扬国都,并能堪堪与闲王欺男霸女强抢百姓这一恶名并驾齐驱的传言,就属慕容席这个变态了。
做断袖也就罢了,不能不说这种癖好是自古有之。“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断袖估计有史以来也是不在少数,只是没有人会如此正大光明的开口罢了。
也许有人不屑、厌恶、反感断袖,但是一个人的喜好是他自己的事情。相比之下,人们更加痛恨的并不是断袖本身,更多的是断袖癖好的人往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是渣男就是人们声讨的对象了。何况,这还是一个世人皆知的将自己打扮为女子而骗取公子少爷感情的渣男。
不过,经过了华盈琅对于闲王抢人回去练兵的猜想,她几乎是瞬间便能推得出来,之所以慕容席“私奔”的对象只有权贵大家公子,那都是因为他要找到明目张胆和人密谋的方法。
被一个断袖欺骗了感情的大家公子,能光明正大跟人坦白他都经历了什么吗?
啊,所以没有人会问,他们和慕容席都说了些什么的。
别人只会十分悲悯的说,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别提了你太可怜了。咱们感情深一口闷,不说伤心事啊。
世界上最好的保密方式:让好奇的人自动闭嘴。
第168章 三害行必有我师()
另一个人是谈光,被东魏京都人视为是另一害,但是祸害人的方式又和前两害有所不同。
谈光是个幕僚之子。谈光的祸害之处,在于他似乎从不参与两害的祸害之旅,但是每每闲王和慕容公子出现在人前,那身后必定跟着谈光。
魏京百姓人人皆知,那些闲王和慕容席的变态的祸害手段,悉数来自谈光。
谈光的父亲叫谈清,是慕容老将军属下的幕僚。谈清辅佐慕容老将军,在军中有“小军师”之称。当年的慕容老将军在战场上攻无不克纵横捭阖,谈清有着很大的贡献。如他的名字一样,这是一个十分清廉正直的人。
谈光就是给慕容席培养的陪读和客卿。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谈清和主公注意到的时候,谈光这个儿子已经被将军府的如同贵公子一般的教养条件,给彻底养歪了。
若说为什么有这样的好父亲却能生出无恶不作的儿子,那确实也是慕容老将军和谈客卿的一大心病。相比之下,可能东魏帝还没有那么的悲剧。
毕竟慕容席是慕容老将军的独子,而闲王之外东魏帝肯定还有很多皇子。
东魏帝在朝外,也常常和慕容老将军一道头痛这个教子的问题。
但是即便如此,东魏帝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慕容将军府会和闲王走得近,哪怕是给慕容将军府继承人做幕僚的谈光,和闲王的关系也极好。
——那是因为,他人并不知道,这东魏帝一直以来娇宠无度,以至于好好一个孩子生生朽坏了的闲王殿下,正是东魏帝一直以来求而不得、好不容易抱得佳人归却因种种原因、再也没能相伴到老的“真爱”云妃所生。
而这样一个本应受尽呵宠、在东魏帝眼中如珠似宝的儿子,正是失散多年之后,被慕容老将军亲自找回来的。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三个人还能藏得这么深。果然所有世传的恶名都是人为的流言吗?”
华盈琅一手提着酒壶,缓缓地斟酒,愣是在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外让人看出了几分闲云野鹤的烹茶意趣。
能将煮酒做的像烹茶一般自有姿态的,恐怕除了华盈琅也是没有别人了。
流言和谣言还是不同的啊,她想。
出了恭州华府不远,在恭州西南的半山上,华盈琅和白苍澜一行四个人相对而坐。
秋菊的烂漫有人为栽种的因素,在自然的条件下,野生的菊花似乎并没有如常人所见那般连天接日。
仅仅是几片嶙峋山石前后,树木被阴处长起来,在一众浅碧深红色之间,多了几许映接阳光金黄的亮色。像偷了一角夏日的阳光,倒是衬起周围的草木枯黄或是凋败哑红,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秋阳独独偏爱于这份清香。
四野之中弥漫着菊科植物和松柏树脂的芬芳,清澈而透净,让人不禁觉得凉爽且安逸。
松风菊香,确是可以醒脑提神的。
“当然,说起来,流言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谈光是个不甘冷落的性子,接上来就是一句。
白苍澜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
第169章 政缘在野有幽色()
也不知慕容老将军和谈伯父是怎么想的,这样看来这个谈光是真的不很适合在人身边做什么谋士。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聪慧归聪慧了。丝毫不懂得遮掩的人,也许该说还是被慕容席惯坏了?
慕容席则是浅笑着摇摇头,他的这位发小也是个有意思的,明明白白跟在幼主身边就是一个文士谋臣,偏偏非要显得自己与众不同。他最擅长的也是谋略,非要和自己比兵法,比来比去没比成什么好军师,却越发的性子跳脱了。
也不知是福是祸。
那边还在摇头慨叹这谈光到底是怎么长得成了这个样子,这头上一个性子跳脱又单纯的真谋士伪军师,就和一个不通人情世故又精于谋划算计的真特战队长伪封建大家主,愉快地聊上了。
结果自然是谈光完败。
华盈琅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开始精密的仪器式运转。
这样看来,白苍澜起码是有准备要夺权的。他似乎隐藏很深,但是准备不可谓不充足。
用世人皆知的品性恶名和暴虐性子,再加上闲王不作为的特性,这个皇子保住了在皇帝面前最重要的东西——存在感。
他从来不会离开皇帝的视线,尽管这仅仅是因为皇帝受够了为他收拾烂摊子。
但是自己身为家主也知道,如果一个大家族当中哪一个子弟时时刻刻都在自己面前刷存在,哪怕是整天给家族闯祸,她也会对这个子弟印象深刻,而且应该会有从未有过的殷切期望希望他能改好。
嗯,这一点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没有经历过,不过前一世她是没少操心队伍里每每拖后训练的同志的。
皇帝并不需要一个十分优秀足以担当皇位,以至于天下人皆知的好儿子,看表哥就知道了。
皇帝需要的,是一个儿子。他的皇子已经够多了。
闲王殿下之能闯祸,足够令皇帝意识到,这是一个废儿子,但这是他的儿子。
天下没有哪个父亲能养得起受得了这样一个恶习难改暴虐无度的儿子,只有他能。
他倒没觉得这是给他丢脸了。皇室的脸面又不像世家,出了一个恶习难改的子孙就是不肖先祖,就是什么“有辱门楣污我家风”。
皇室向来不惮这些,天下是有谁如此长舌,敢对皇室不满?一个儿子不好,又不代表皇家就没有坐天下的能耐了。
他可以用皇权养着,谁也不能欺负他儿子,即便这个儿子坏透了。
换言之,闲王的存在,不仅仅表现了一个儿子全然依赖父亲的事实,而且还体现了皇帝的皇权之高贵。
这样的政心,应该说是大隐隐于市了吧。
闲王殿下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很成功的把握了东魏帝的这种心理,从而达到了十分美好的效果——
哪怕是他的狐朋狗友,慕容席那样的人,能毫无顾忌的为所欲为,还要仗着慕容老将军的军功和与闲王的关系,才能最终得以保全。
第170章 肯为无人减妙香()
于是每一回慕容老将军进宫哭诉他的儿子又闯祸了恳求陛下开开恩的时候,陛下都不会真正觉得烦,而是感觉自己的皇权进一步的顶天立地了。
你的儿子恶名及不上我的儿子,你却不得不进来求我保全他;我的儿子我就能惯着,他可以做所有他愿意做的事情!
这样的一步棋还进一步的保住了慕容将军府的地位和慕容老将军手里的兵权。
时时处处求人的低姿态已经表明了慕容老将军的无能为力,陛下就不必担心慕容家军权的危险性了。连一个纨绔子弟都无法摆平,能有什么威胁呢?
何况慕容席是皇帝的一个把柄。倘若慕容老将军真的做了什么,那不必等到事发逼宫,只要将这些年慕容席做的种种放在明面儿上,将军府必倒无疑。
一个连继承人独子都没有存在价值,只知祸害世人的将军府,就算这一代恩宠顶天入地,未来也不可能传下去。
所以,白苍澜的第二步棋,他从一开始就和慕容将军府合作而属于他的军权,就成功保下来了。
华盈琅不知道白苍澜有没有私兵。私兵这个东西谁也不能准确的定义。
府上的一些侍卫可以称为随行的保护和仪仗,出门带多少侍卫也是有规制的。但是真说起能有多少的侍卫储备,就涉及到什么程度的侍卫人数可以定性为私兵了。
华盈琅可以肯定,白苍澜的侍卫必定是卡定数的。而他在慕容将军所领的军队当中必定有足够的声望,以至于慕容将军府下领兵,应该是完全效忠于他的。
没有哪一个人会随意的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另一个人。慕容老将军便是将他的独子托付给了白苍澜。
因而她相信,东魏圣上越是信任慕容老将军,那么白苍澜的获利和机会就越多。
而这边华盈琅还在像是从前不动声色的套话敌方的时候一样,试图从谈光没个把门儿的嘴上敲出更多的信息的时候,另一侧的白苍澜慕容席两个人,已经只能寄希望于华盈琅的思维不那么敏捷了。
然而华盈琅会真的没什么智商吗?能做特种兵的人不会太傻。
这是命中注定失败的一场期望,多么的缘分呐。
白苍澜开始反思,所以果然是现在的谋士策略都是如此光明正大,可以互相探讨取经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子之治吗?
他很怀疑这样的对话也能开的起来——
盈盈不会对谈光的话有所怀疑吗?如果是他,他必然会先怀疑:谈光的话能信得过吗,没有别人授意?
最重要的是,明明白白的,谈光的话几乎就是在给他们三个人洗白。世人怎么会相信自己给自己洗白的、臭名昭著的人?
他倒是不是很担心自己的计划被盈盈知晓了。
知晓了便如何?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情盈盈早晚会知晓。他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姑娘,便知道是个异乎常人的聪明的,无愧于南越金陵第一才女的称呼。就算是知道了,不也是一种信誉的试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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