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华盈琅于下棋还真的不是什么老手。她着实是没常常下棋,从前在军队也超不过一年两次。
“那么,你为什么布局这么娴熟?”老先生也不下了。
盈琅淡然:“哦,我算计的是人心。老先生以为我今夜出来下棋定然心绪不宁,这就是老先生的赢路。我呢,专门就堵这个赢路。”
老先生哑口无言。
守着这么一个时时自称晚辈然后让你无言以对的小丫头真是够了。
不等老先生疑惑,华盈琅淡然:“哦,我心绪不宁就喜欢下棋看书写东西,分析局势什么的。越不痛快,干这些越费脑子,就只能放空心思不管那些烦人的乱七八糟。”
这样的孩子,简直神奇!
“下棋难道不是以赢棋为最终目的,以保住更多的子为目标吗?”
“不然。老先生,赢棋和保子,求的是在棋局之外一方活着;我以为,这下棋该是模拟打仗才是,所以依我看能止战停息,求一方更多的子能在棋局里活着,才是正道。”
随后目光坚定炯然:“观棋的人和下棋的人可能都没想过,棋子也是活的,棋子也想活着。能让更多的棋子活着,这局棋也就自然活下来了。”
故吾所欲,有甚于生者。
第62章 非独贤者有是心()
老先生真的觉得很好奇:“你说你下棋不求赢棋,那怎么下?打仗也可以不求打赢吗?”
华盈琅似乎很不能理解章元先生的意思。她茫然,极为不解:“打仗只求和平,以战止战而已,打服了就可以不动手。我以为下棋也是。哪里有人为了下棋而下棋?不都有所争,有求于输赢吗?我下棋,就希望可以不用下了,免了这黑子白子的争执。”
然后抬头:“在止战争少争执上,显然活着死了赢了输了的都没什么了。不说别的,老先生经这一局,难道还想和我再下一局吗?”
并不!章元先生满脸坚决。怎么可能!跟这个丫头!再!下!棋!
——这么看来,好像小丫头说的很有道理啊。
光喝茶不下棋,壶里的茶很快喝光了。但盈琅并不知道。
又讨论一会儿,华盈琅有点奇怪老先生竟然不说话了。
“章元先生,晚辈可否问一下为何不续茶水?”
章元先生愣了一愣,随后眨眨眼睛,装作刚刚意识过来的样子:“哦哦,呃,哈哈哈,你来吧你来吧,我也想看看你烹茶的手艺。”
是这样吗?
刚才那个老爷子笑的那么奇特,就为了看看我的手艺?华盈琅忖度着。
啊,不管怎么样,不说长者命幼勿违,就是老先生不说也是她这个晚辈起来去倒茶。怎么的还特意吩咐吩咐呢?老先生难道还能亲自起来给晚辈倒茶吗?
老先生那个样子,看起来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啊。
她叹一口气,没说什么,拿着茶壶进了屋子到小炉前烹茶去了。
一进门看见小炉,她就明白老先生担心什么了。
——从来只听说过那炼丹的能炸炉,话说原来老先生这烹茶,也是能炸壶的啊。看着一地的碎瓷片,盈琅默默了。
可怕。杀伤力能得如此,甚好。
下了炉回来,盈琅提着一壶清水缓缓归矣。原主留给她丰富的茶道知识但是她并不想用——这个时间了还喝茶,老先生可能不是很想休息。
冲过茶水的杯底和壶中还隐隐地留有余香,茶叶的精华袅袅地在水中蜿蜒,顺着蒸腾而上的云雾缭绕如龙吐气,自壶嘴徐徐进入夜风四散开来。
这样的浸润,着实醉人。
老先生确实是对盈琅的棋观很奇怪,也想探一探这个“非原装子弟”的心思。他问:“你说你打过不少仗,才得到这样的想法。你觉得为什么世人不会这么想?”
盈琅无语。她倒了热水喝,想了一会儿道:“先生可能不明白,但是不会不理解这种想法。世人喜欢标榜自己跳出身外掌控全局,但是却没几个人真正下过实处去亲身体会局内人。所以,你看到的和最终结果往往误差很大。
“下棋还好说,之所以纸上谈兵容易失败,便是因为纸上谈兵面对的是纸上的兵,而活的兵是有思想的人。这样看来,人人都是希望能够保所有人的。然而人心不齐,结果就变得随机了。百战百胜,和平无战,与世无争,这不仅仅是什么圣贤隐士的想法,也是普通人的意愿。单看那布局人对人心的考量了。”
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第63章 乡为身死而不受()
实话说,盈琅是在和老先生耗着,看谁先提起身份,谁先提起华家。
先开口意味着妥协。
而华盈琅这样的小狐狸,是不可能没有一点耐性的。哪怕埋伏呢,那也得能躬下身子匍匐安静。
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对峙,但却没有丝毫剑拔弩张之感。一个抱以尊重,一个报以欣赏。
终于老先生开了口:“你竟是一个外来者,我为何却丝毫看不出你的不熟悉?”
盈琅沉声开口:“老先生也许不知,在我来到这个世上之时,三小姐曾赠我以她的全部记忆、经历和习惯。晚辈着实是晚辈,自后世而来却无能推测这一世的时代走向。但,历史大致是相同。”
老先生淡笑:“好一个历史大致是相同。你是言哪怕异世后世,这变迁沧桑,也颇有相似吗?”
盈琅不想和他谈什么人民民主之类,这些对于古人而言不说大逆不道,而是分明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观。她不是个傻的。
“并非如此。只是时移世易,虽有山河交替之效,星移物换之能,海枯石烂之因,沧海桑田之果,仍无法改变终有类似的人性,也有时代变化下总相不同的社会。我看事,大抵是不一样的,也无法准确地预测一些什么。因为时候不同,这社会是不一样的;但是若论看人行事,计谋划算,那该还是不成问题,毕竟人心,也就那么一回事。”
老先生笑了。这个孩子说的的确有道理,也的确有口才。她能不明白自己是想让她说些什么吗?但是她就是不说。
“那恕老夫直言了,三小姐是愿意接这个华家,亦或是不接?”
华盈琅顿一顿。
清茶的芬芳已经随着时间的酝酿而慢慢挥发,流漓成云雾山的形状。氤氲的香气怡然扑鼻,在时光中淡淡流转,缓缓消散而去,酿成一抹记忆陪伴着心口的白月光。
嗯。果然,这世上的好茶,终于还是好不过西湖碧螺。
华盈琅心想。
她一脸的天真样子,面上恰到好处的玉壶光转着一派童趣的疑惑:“我愿接这华家,难不成华家就愿意允了我做此家主不成?”
老先生默。他沉吟片刻,开口:“理论上讲,持玉玲珑之人,便是我华家家主。”
“哦。”
——姑娘你说话就说一个字是算回答了还是没回答啊气愤摔!
老先生见面前这个几天前还颇为尊敬他的小姑娘现在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气急败坏。但是他不能输了阵脚。于是接了下去:
“你只要愿意,大家都必须听从你的号令,追随你为家主。就像那有玉玺的人才能是皇帝一般。你难道不愿意吗?还是华家人能对此有什么异议?“
——是,华家人不会对此有任何异议,他们只会认定这一个家主。可是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这句话的无奈和冷笑!真是讽刺。
当初因为我得了你的认可你就可以给我玉玲珑的另一半,现在来告诉我我这个家主当得名不正言不顺,然后还拿出一副委屈了可惜了的样子?
是谁求着你这么办来着,还是你觉得我哪里不符合老华相的要求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了?
华盈琅目光幽幽如夜色海波流转起伏。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她手中的茶杯被扣放在了桌子上。
哪怕是合上茶杯盖,声音也能清脆如雏凤初啼,清溪泠泠。姿态亦是优雅万千,风华无双。
“老先生,这话说的真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知老先生可明白?”
老先生像是没听懂般看向她。
第64章 此之谓失其本心()
老先生意识到了什么。似乎眼前的三小姐虽然已经不再是那个京城第一才女,但仍然有超出他想象的智力水平。真说起来,保不准他就能在小姐面前占到什么便宜。
所以他终于明白,和这种天生口才必有用的人尝试打嘴仗玩文字游戏,并不能带来任何作用。
是他忘记了三小姐的能力了。一个人的计划能在不亲临现场的情况下救出邕王府十二亲卫和华家京城产业的众多负责人,还能将邕王爷从重重追杀当中拉出来并且保住华家的产业不被发现,最后临走也不忘了坑五皇子萧干一笔:他真是傻了才会和这种智商的三小姐对着干!
老先生暗暗长叹,这真的不是当年那个倚老卖老的时候了。或者说在最开始相遇的时候面前的姑娘拿他当做长辈、前辈乃至老师,但是现在那就只能是一个明明白白的谈判对手。
他低低笑出声。面前的姑娘亦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
果然是,棋逢对手啊。
“我不太明白三小姐的意思。你难道不愿意要这华家?当初既接了这华家家主之印,如今又何必再做多言。”
这便是赤裸裸的不信任与埋怨了。
华盈琅仍然拿她那一双眸子幽静地看着老先生。她现在可不是什么晚辈不能直视老先生,如今她是以家主的身份在收服属下。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华某在此多谢老先生这些年为我华氏一族所做的贡献了。老先生之功之恩,华氏盈琅没齿难忘。”
没错,她就是家主,何必考虑能不能让眼前的人承认?只有将自己摆在家主的位置上,而不是摆在家主竞争者或者是华家小姐乃至外来人的位置上,才能真正的得到这份承认和尊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华家家主,别人承认了有什么用?
章元先生确实是一个极负责任的管家。诚如她之前的想法,章元先生是祖父老华相的弟子,是一心忠诚于华家之人,也是敬佩爱戴祖父之人。这样的人并不好收服。但是他的确是为了华家的发展和这一段时间保住华家的一切竭尽全力。对此,她没有太多的感激爱戴,而是站在华家主持者的高度上对其进行了赞赏和适当的感谢。
这就是家主应该有的,对一个管家或者说总管,所适宜的态度。
她的话除了作为新任家主的感慨和感谢之外,还带有一点上位者的高贵。——她原本是不想直接放出这种威势的,但是老先生说不准就愿意接这个呢?毕竟,她如果表现的太像晚辈和学生,反而会让坐在她对面的那位失望或者后悔。
她明白,如果老先生是因为她作为外来者的身份而顾忌的话,那么就不需要两个人彼此试探机锋到现在。她选择占据先机站在高位俯视面前的老先生,也是一种笃定。她相信老先生的意思就是能者得之——只要能让华家复兴,让华家成为一个世人皆知的琅琊华家而不是罪臣华家,那就能够成为合格的家主。
而老先生的反应也不负所望让她很是满意。
老先生竟哑口无言。完全呆住了,似乎从没料到过这般强势的话。
——是啊,三小姐只要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华家家主就是了,难道还需要纠于她的身份吗?早在十八年前老先生决意将顾倾云这个南越公主血统的定为华家的庶长女,他便明白对于一代家主明相的老师而言,华家血脉算些个什么。
这件事,不仅仅是他办的不地道,更是他愚昧了,迂腐了。
他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这人真是,只能说,是老了啊。大概就是孟子说的了,此之谓,失其本心啊。
第65章 天生口才必有用()
第二天真到了赶路的时候,没有人再质疑什么身份之类的问题。盈琅也并不屑于继续解释。何况当诸位看到章元先生一脸笑意没完没了摸胡子的动作,便知道了这应该就算过了一场风波。
反正是三姐也在,大家都好好儿的,谁管谁是谁啊。就算是唬他们,说起不是本人来,哪怕是别的什么人扮的——那什么时候能掉包掉的这么不为人知了?骗人也不带这么骗的。正常的说法,不都该是自己是什么什么仙儿投胎下了凡来助他们的吗?
这说明,华家这一群人,也都是些心大的,没接触过什么阴谋论,或者就算是不幸撞上阴谋也只能认栽了。
毕竟,就现在这个状态,只要不是五皇子派来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华家有什么好谋的。——好,假如就说盈琅是五皇子在晕迷的时候换进来的探子!
说句实话,以老三如今的武力值水平,一个人杀掉他们所有根本不在话下;倘论他们当中多出来一个比较难对付的萧让,只消必然会向着盈琅的倪嫦缠斗个把刻钟基本也就结了。若老三真是五皇子的人,他们难道还能活到现在吗?老三在等什么?
哦,都这样了你还是觉得老三会害了华家?行吧,那就是命了,反正司命老星君的事,难道我们就能管了是怎么的?我华家认栽可以不?
马车依旧是缓缓行进着,不时就会有一些同行的马车或是商队越过他们。而华家这一系这么多人,似乎也完全没有什么遮掩的意思。
这一天,华盈琅手里拿着一束削如玉柱的竹签抛着玩儿,美其名曰算卦。
老先生看了是饶有兴趣。这小丫头上一回狠狠压了我一招,今天定要让她还一招才好。
他实际上是极为欣赏这个小丫头的,毕竟盈琅除了应有的魄力和智慧之外竟然还有他远远不及的气势。
一个上位者所拥有的气势,并不是靠多年的上位,而是靠着坚定的本心和强大的意志才让人从内心尊敬臣服的。举一个并不怎么合适的例子,现在当位的南越皇和先皇比起来那就是狗尾续貂。
——不过,认可归认可,在两个人当初差点要吵起来的时候是她用绝对实力压倒了他,这让老先生觉得小丫头着实是太张扬了些。
因此,尽管当时是他咄咄逼人了,也是他对一个外来者强行赶走以至于颇无理取闹了,老先生依然觉得盈琅丫头该压一压还是压着点儿的好。
“我竟不知,这三丫头还有占卜之能?”
本来,所谓算卦,不过是盈琅闲来无事削了些洁白如玉的竹箸,学习算筹的摆法摆着玩儿罢了。结果老先生这一句竟然上升到鬼神先知高度了,——这明摆着的欺负人。
这两天敬爱的黎本培老先生和老三之间那是大小争论不断,每每搞的全车人哭笑不得。老先生大概是想让盈琅收敛一点出个糗?结果盈琅一两句就能给接成冷笑话。初秋不算很凉爽的天气里,这些说笑就跟随车空调似的。
坐在盈琅旁边的小十一忆霜:嘶,好冷,给我件披风儿呗三姐欺负小孩纸身体弱,要让我冻风寒^
口才原来还有这等效用,果然是领教了。
第66章 特战队训练日常()
“哦,老先生说笑了,盈琅并不通晓预知之术法,只是对这接下来的行程颇感兴趣,以致试探一二而已。”面无表情琅。
“不知当何试探,须得三丫头这般上心谨慎呐?”满脸狐狸笑培。
“这几日我们的行程实是顺利,晚辈内心惶恐,时感不安,不知是何情状,不知老先生可答疑解惑?”理所当然琅。
“行程顺利当是吉兆,何须多作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