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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浩然听他说完自己的罪名,这才冷哼了一声,指着紧闭的庄园大门道:“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们只是收留隐户,而没有谋反?”
崔直立马上前叫人打开大门。
大门打开,吊桥放下,齐浩然的军队才得以进去。
齐浩然进去看了两眼里面的设施,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崔直很快上交了隐户名册,上面只是最近两年收的,以前的他并没有拿出来。
齐浩然只翻了翻就丢到了一边,叫人将庄园里所有的人都叫来,让金信将齐修远的旨意当众宣读了一番,然后站出来道:“朝廷此次重新勘定身份证明,对自愿站出来的隐户不做处罚,且,记入名册后应有的永业田不会减少,从明年时,三年不用缴纳赋税,据本将所知,你们留在这里,地租也并不少吧?”
底下骚动了一下,然后又很快安静下来。
齐浩然拿着一本册子敲了敲手心,继续道:“大周因战乱,前几年苛捐杂税不少,致使民不聊生,大将军感慨民生不易,现已叫人重新制定税赋,别的我不敢承诺,这税赋一事我却敢打包票,三年之后的税赋不会超过去年的一半。”
底下又重新骚动起来,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齐浩然嘴角微挑,并没有阻拦。
世族并不会白白的庇护那些隐户,那些隐户需要将田地放在世族的名下,充当世族的奴仆,还需要将地里的出息交一部分给世族,俗称地租。
地租也是随着国家税收的增加而增加的。
托身于崔家的隐户也知道崔家并不是良善之家,但为了逃避更重的赋税,他们只能这么做,而现在有了更好的条件,若能光明正大的做良民,他们当然不愿意做奴仆了。
眼看着下面骚乱越来越大,齐浩然挥了挥手压下下面的议论声,不在意的将手中的册子交给捧了好几本的飞白,不经意的道:“这些册子都是崔家主交给我的,上面有名册,不过,主动站出来的隐户和被动交出来的隐户待遇不一样,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了,我在这儿呆三天,三天之后若还没有站出来的隐户当按逃民处置。”
齐浩然扭头瞥了一眼崔直和金信,道:“你们也不用担心崔家的打击报复,先不说崔家主良心还算可以,就凭你们是爷找出来的,爷就不会丢下你们不管。”
崔直眼里尽是阴鸷,他交给齐浩然的隐户册子明明只有两本,飞白手里却拿了六本,剩下的显然是他随便找了册子充当的,为的是让下面的人心乱,然后主动站出来。
崔直脸色难看,偏他之前理亏,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金信更是缩着脖子站在一边,只希望齐浩然忘掉他这一号人。
齐浩然没给崔直和底下的人接触的机会,直接将人关在庄园里,崔直直系的人也被关了起来,理由是,在真相未大白前,诸位还是先避嫌的好。
一边却让他手底下嘴巴厉害的悄悄的去蛊惑庄园里的人,让他们都报自己是隐户,并将之前带来的田地都报上。
这让不少向往自由的奴仆也蠢蠢欲动起来,很想冒充隐户去报名。
飞白和几个校官对视嘿嘿一笑,就低声蛊惑道:“这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庄园也拿不出切确的证据。”
“这,凡是隐户都有和管事签的合约……”
做隐户都要签卖身契做奴仆,而为了让隐户放心,庄园一般会让庄子里的管事和对方签订另一份合约,上面写明是他们来投奔庄园,并带了多少田地,意思虽然隐晦,但其实是他们作为隐户的凭证。
真正的奴仆是没有那个东西的。
飞白却道:“东西最好伪造不过,这种文书更容易,诸位想要,我就能弄来,只是这个……”飞白搓了搓手指,忙又道:“我也不要多,只是兄弟们这几年都在南征北战,连顿热的都没吃上过……”
于是就有一家奴仆用一顿好酒好肉换来了一张伪造的契约。
奴仆也有奴仆的消息渠道,虽然庄园里有来来去去巡逻的士兵,但消息还是在想要离开的奴仆中传了出去,不少人都悄悄弄到了伪造的文书。
奴仆尚且如此,那些隐户更是心思浮动,加上齐浩然手里还有名册,因不知上面是否有自己的名字,他们也都拿定了主意要自首。
于是,不用三天,当天晚上就有人悄悄的找了没被关押起来的金信等县官自首。
齐浩然的副官就跟在金信身边,金信即使是拿到伪造的文书,看出有异,也不敢戳穿,直接给填上名字了。
他现在只希望不要祸及家人就好,因此乖顺得很。
齐浩然见事情这么顺利都有些愕然,就有年纪大的参将劝道:“将军也要收敛一些,我们是正赶上好时候,若是在太平时候……”他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齐浩然能这么顺里完全是赶巧赶在了天时地利人和之时。
现在正是乱世,齐浩然只要说崔家造反,直接把崔家铲尽,崔家这里又的确能找出物证,就算会有人质疑,也不会闹出大事,若是太平时候,要判定崔家造反,仅凭这武器和有私兵这两样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他希望齐浩然能收敛一些,别把场面闹得太大,最后收不住,齐浩然也的确听进去了,让飞白他们不要太过分。
可以让崔家伤筋动骨,但别把人逼死。
第575章 合作()
齐浩然推开关押崔直的门,崔直正端坐在桌前,看到齐浩然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垂下眼眸,这两天他虽没能与外界联系,但只从把守门口的侍卫口中和门口来来往往的动静,他也猜出,崔家大半的资产都毁了。
所以齐浩然算得上是他的仇人。
齐浩然一点也不在意崔直的态度,直接坐到他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崔家主应该庆幸,我儿子下个月满周岁,不然崔家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崔直身上一寒,沉声道:“齐将军,我崔家并无谋逆之心。”
“谁知道呢,反正齐某人得到的消息就是崔家要谋逆,且,你真以为你们崔家不谋逆就可以保住?从你书房里搜出来的东西,就算你们崔家没打算谋逆,那也是满门抄斩的罪。”
崔直不说话了。
齐浩然哼哼道:“要我说,大周一半是毁在你们的手里的,江南一半的官员和你们世族士绅相勾结,而中部又是秦相的势力范围,国家被分隔至此,不亡才怪。”
“那也是景炎帝无才无德。”崔直不客气的道。
齐浩然撇撇嘴,道:“齐某不管是你们贪婪无道,还是景炎帝无才无德,总之,如今新朝将建,我们所求不过是百姓安居乐业,所以你们的手最好别伸的太长。”
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威胁他。
已年过而立的崔直脸色难看。
齐浩然却突然笑道:“你可知我为何笃定你们崔家要造反吗?”
崔直“嚯”的抬头看他,齐浩然面色冰冷道:“爷不过去买些小东西竟然都能被算计上,他们想让爷抄了崔家,爷就偏不如他们的意,所以爷才说你们崔家应该庆幸。”
齐浩然起身道:“洞庭县的仙客来是你们崔家的产业?包厢里的隔板应当要换换了,这次是爷不小心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下次可就要换成别人了。”
崔直面寒如水,见齐浩然要走,忙起身拦住齐浩然,道:“齐将军,你带走的那三人能否给崔某留下?”
齐浩然蹙眉,崔直咬咬牙,道:“齐将军带着人从成都府一路东行,肯定缺少粮草,崔某不才,愿意支助军队一千担粮食。”
齐浩然转了转眼珠子,道:“五千担。”
“两千担,”见齐浩然还要提价,忙道:“齐将军,崔家这次遭逢大难,两千担已是极限了。”
齐浩然撇撇嘴,道:“你们崔家之前可没少贪国家的东西。”
那也是贪大周的,又不是贪你的。
崔直心中腹诽。
齐浩然最后还是同意了,却道:“两千担只给两个人。”
崔直蹙眉,齐浩然就神神秘秘的低声笑道:“放心,两个人铁定不亏,我还指望着你跟他们斗上一斗呢,到时候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齐浩然哥两好的拍拍崔直的肩膀,好像正在抄崔家的不是他一样。
崔直最后还是点头了,三天期限过去,齐浩然将崔家的人放出来,庄园的大门被破坏掉了,齐浩然见崔直盯着门口看,就解释道:“爷本来想把围墙全毁了的,毕竟现在里头住的可不只有你们崔家的奴仆了,更多的是平民百姓,留着这个围墙干什么?不过我们两人既然已经合作,那还是不要做得太难看,我就给留下了。”
本来有些不满的崔直松了一口气。
齐浩然将崔中和那个明显是内奸的黄湖交给崔直,然后就带了剩下一人继续班师回朝。
走之前,齐浩然盯着金信看了半天,然后道:“洞庭县就暂时交给金大人了,金大人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大将军虽仁慈,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金信热泪盈眶的跪倒在地,诚心诚意的道:“将军放心,下官愿为大将军肝脑涂地。”
齐浩然勉强露出满意的神色,打马走了,心里却在大骂,要不是现在还处于建国时期,人才凋零,他早把这种贪官大卸八块了。
崔家在此事上大受打击,齐浩然下手狠,几乎将崔家三分之二的田地都划归隐户之下,分了出去,加上那些士兵横冲直撞,也搬去了崔家不少的东西,崔家敢怒不敢言,都指望着崔直出来后能找朝廷要个说法。
谁知崔直却和齐浩然有说有笑(大雾),倒像是兄弟情深的模样,这让崔家其他人很是不满。
但崔直什么都没解释,他先将崔中找来审问了一番,崔中发誓,他那天只是说了些记录下了多少隐户,还计划收多少人,并没有涉及到一句造反的话。
崔直面寒如水,问道:“你没说,那其他二人呢?”
崔中面色一滞,道:“黄湖倒是顺口提过一句,说我们崔家的隐户都能组成一支大军了,就算江陵府的土匪有异动,我们崔家也不惧。”
崔直真想一茶杯摔到他脸上去,这不是造反的言论是什么?
“但叔父,这样的话黄湖也不是第一次说,侄儿真的不知道隔壁有人,而且还能听到我们说的话。”
崔直气道:“早与你说过,在外面小心一些,你竟然大喇喇的在仙客来里说那等机密事。”
崔中垂下脑袋,痛哭流涕道:“叔父,洞庭县是我们崔家的天下,我哪里知道有人会算计我们?”
“闭嘴,”崔直气恼道:“你还说这样的话,难怪齐浩然说可以认定我们要造反,”他现在才知道,他之前对族人约束太少了,才让他们如此得意忘形。
“我且问你,是谁提议去的仙客来,是谁定的那个包厢?”
“是黄湖,至于包厢,侄儿只要去仙客来,要的都是那个包厢,掌柜也总会给我留着。”
“你们被抓后,齐浩然可审问过你?”
崔中摇头,见崔直目露怀疑,他忙道:“齐浩然虽没审问过我,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围着我转了两圈,嘴里啧啧称奇,脸上的神色奇怪得很,然后就出去了,再然后侄儿就听到外面调兵遣将的声音,显然是审问过其他人的。”
“我倒要看看,是谁算计我崔家。”崔直声寒如冰。
第576章 心思()
崔直恨抄了崔家大半资产的齐浩然,却更恨在背地里算计崔家的人。
正如崔中所说,洞庭县是崔家的天下,他们想要查齐浩然的行踪易如反掌,在事情发生后,他叫人去查探,自然知道齐浩然的军队连县城门口都没进,而是直接驻扎在县外十里外,打算第二天继续启程的,和以往的县城一样,只要里面没土匪,他都过门而不入,免得给百姓造成困扰。
而齐浩然带人进城是想给妻儿买礼物的事他也很快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可以说,如果不是有人设计了齐浩然恰巧听到崔中的等人的话,让他怀疑崔家造反,后面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
齐浩然会第二天一早就班师回朝,洞庭县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崔直现在拿齐浩然没办法,却不会放过背后算计崔家的人,因此他急需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
崔直审问完崔中就去审讯黄湖。
黄湖的情况比崔中要差得多,他浑身是伤,显然被动刑了,而这也更让崔直相信,必定是黄湖挑拨了齐浩然和崔家的关系。
黄湖都快憋屈死了,他被抓到后当天晚上就被堵住嘴巴关起来,第二天一早就被人临时拉出去用刑,偏用刑的人一句话不说,只打,也不审问他,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后就拖着他和另外两人去崔家的庄园了。
这三天来,他还是被独自关着,只有每天吃饭的时候嘴巴才得自由,他想自尽,但身边总守着人,有一次他终于下了狠心咬舌,却被很快的卸掉下巴,虽然咬出了一嘴血,但并不严重,对方连药都没给他,但对他看守更加严格,一天十二个时辰,六个人轮流盯着他,让他一点空隙都找不到。
他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崔直却一再的审问他到底和齐浩然说了什么,是谁指使他的。
崔家屹立六百多年,审讯的手段更加残忍,黄湖受不住刑,将背后指使的人说了,但第一个问题,他是真的回答不出。
到最后,见崔直如此锲而不舍,黄湖也就只能胡诌,总之怎么顺着崔直就怎么说,他能够做那栽赃陷害的人,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所以到最后,崔直将大部分的恨意都放在了那背后使坏的家族上。
想起齐浩然走前说的话,崔直动了和对方合作的念头。
能够算计和有胆子算计崔家的人,自然也是世族。
在崔直看来,崔家已经在走下坡路,大半的资产都被齐浩然搜刮走,最重要的田地也被他归到那些离开的隐户名下,想要拿回来是不可能了,至少二十年内是不可能的。
与其被其他世族打压,还不如让整个世族都如他们崔家一样,到时大家的起点再次一样,崔家说不定还能再做一次领头人。
崔直是世族,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世族之家的争斗,如果崔家没落下去,那么它的下场只能是被其他世族吞并,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现在谁还知道晋朝的王谢之家?
全因两家的资源早被他们几个世族吞并,现在两家的嫡枝也就勉强能供门下子弟读书,再多的资源就拿不出来了。
崔直可不想崔家在他手里变成那样,因此他只能在别的世族还未开始吞并他时先和齐浩然合作拉下其他世族,反正齐氏兄弟也想整理隐户不是吗?
正兴冲冲往临安城赶的齐浩然并不知道崔直的想法,他此时只一心回家去看妻儿。
而在齐将军队伍的后面,几个土匪头子也正在谈论齐浩然。
几人面色复杂的看着后面拉着的物资,啧啧道:“兵匪,兵匪,要不怎么说兵是匪呢,你看齐家军这一趟走的,比我们这群当土匪的还狠,我们好歹只抢一些粮食金银什么的,听说他们搬了不少银子和粮食,还把人家的地给分出去大半了,竟然还一点冲突都没有,搁我们身上早干起来了。”
“要不人家怎么能当兵,你却只能当匪呢?”
“老子现在也能当兵了,回去后怎么得也能落个官当当。”
“哼,你就吹吧,不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