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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兵一脸谄媚,迫切又期待地看着才到他下巴的小姑娘。
赵雪槐高冷地摇摇头:“我师父不在,我没有把握不出手。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去挖点山里货去卖呢!”
上赶着不是买卖,虽然缸里只有几天米粮,虽然赵雪槐一想救人,二想挣钱,但大师还是要矜持。
发愁完后,饭还是要吃的,她现在的身体本就极虚,有规律的饮食能从底子上护好身体根基。
折腾了一个小时,一小锅野菜粥出炉,撒上盐巴、再拌上一点酱菜,赵雪槐就这样用起了早饭。待到用过早饭,太阳日上三竿,赵雪槐等的人才姗姗来迟。
沈红兵恭敬地把红封双手递上,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个把月没睡好了,睡得太沉,早上就起晚了,大师没等久吧?”
“没事。”赵雪槐接过红封。反正她目前无事,坐着晒太阳修炼也无妨。
沈红兵把钱送了出去,又把自己带来的小篮子放上桌子:“大师,这是新华让我带的卤肉,就是街上东头那家卤肉店买的。味道很地道,大师要是想吃可以去看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估摸着是您用得上的。”
赵雪槐扫对方一眼:“想要什么?”无事献殷勤,肯定有所图。
沈红兵嘿嘿笑,肿起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个二傻子似的:“那个……大师啊,那个桃符还有没有啊,能不能再卖我们几个?”
“两个,一百。”赵雪槐保持着自己狮子大开口的作风。
“两个?两个怎么分啊?”沈红兵傻眼了,他们三个人来着呢。
赵雪槐想了想,让三个人分两个符好像是有点为难了。
“那送你们一个,就当交个朋友。”赵雪槐在角落里的盒子里翻了翻,找出昨天剩下的三个普通桃符丢给沈红兵,强调了一句:“这桃符用处不大,避邪护身,不过也够你们用了。”
沈红兵没想到赵大师突然爽快,心里还乐呢!大师把他们当朋友呢,虽然是个年纪小的大师,但耐不住人有本事啊。
沈红兵厚着脸皮,又提起一事:“大师啊,你收不收徒?咱师傅还收不收徒?”
“你们资质不行,走吧走吧,别打扰我修炼。”赵雪槐挥手赶人。
人一走,赵大师化身成赵俗人,拆了红封,数上一把。
十张一百的新钞,剩下五百的散钞。一千五的报酬,再加上一百的卖符钱。
上午闲着的时候,赵雪槐找了找自己的身家,发现自己还剩下两块八毛。所以拿到了这一笔钱,完全相当于暴富。喜悦的心情冲上心头三秒,赵雪槐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个穷光蛋,居然为了千把块钱心神动摇了一下。不行,必须得尽快挣钱,不能让自己为金钱所动!
后面的路子还得尽快扩宽,有钱人的钱,是最好赚的。遇大吃大,术师是个不开张则已开张吃三年的行当,可不能一直干这样的小活,坠了他们天师一行的名声。
赵雪槐想着怎么发大财的时候,兰花婶子过来了。
“雪槐啊,走,我们找村长说赵老二霸占着你家工作那事去。”兰花婶子经过一夜休养,精神头又回来了,打定主意要去给赵雪槐讨个说法。
赵雪槐笑笑,大眼睛眯成弯月:“婶子来了,要不先坐着喝口水。”
兰花婶子是个急性子:“不喝了,我们先去村长家。”说着,兰花婶子就拉了赵雪槐出门,直奔村长家。
村长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常年劳作,看着比实际年纪还大了好几岁,和六十多岁的人差不离。
村长听着兰花婶子愤怒地骂着赵老二,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下。
赞同归赞同,村长心里也苦啊。他就是个邻里调剂缓和关系的,可不是个什么实官。那些讲道理的人,他还可以说说道理,赵老二那样一家子的混不吝,他一个老头子能干什么。
不过小丫头也是可怜,村长打量两眼赵雪槐。看人家小丫头那个身板,瞧着就没二两肉,那张小脸也黑黑瘦瘦的,哪像个十八岁的人?
等兰花婶子控诉完,村长就带着自己儿子和兰花婶子、赵雪槐四人去赵老二家讨个说法。
赵老二家也是土房子,一到地方,就看到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坐在门槛前不远,正哐哐哐剁着猪草呢。
本来瞧见村长,女人脸上挤了个笑,正想喊村长来着,结果眼睛瞥了一下看到赵雪槐。最后女人也只拉着个脸,没好气道:“村长,你这是带着人干嘛呢?我们家日子可是过得清苦啊,这吃的都和猪一样了。”
兰花婶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老二家的,你这是把自己吃成猪了吧?要我看还是少吃点好,免得吃了不该吃的,把自己撑死。”
赵老二家的听着兰花婶子指桑骂槐的话,脸色变黑。
这时候,村长说话了:“赵老二家的,你家那个今天不在?”
“不在呢。”
“今天周末不是轮休吗?”兰花婶子戳破对方撒的谎。
“说了不在,谁还不能出个门了。”赵老二家的哐地一下,用力剁在木板上,眼神凶狠地盯着赵雪槐。小丫头片子,还真敢想,敢让她男人把干了这么多年的工作让出来!咋不去做梦呢,做梦都比这个来得快!
村长老竹竿一样的身子晃了晃,挡住半个赵雪槐,对着赵老二家的说道:“那就说说你。昨儿个你侄女雪槐被你推在石头上,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是为着当初建国那工作,按道理那可是雪槐的。你们一家子可是沾了老大的光,白挣了这么多年的工资。”
赵老二家的不服气的耍赖:“村长,哪里是白拿的,什么工作不是要人干的,我们老二这些年没干活。我们家建设这么多年都耗在工作上了,你要让他把这个工作让出来,可不是要我们一家的命!”
赵雪槐听着都觉得没意思,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强无声息地解决这一家子。可惜兰花婶子的一腔好意,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拂去。
赵雪槐听着村长和兰花婶子对着赵老二家的你一句我一句,但对方一个赖皮,不讲道理也没人能怎么办。
就像那句混话,好的怕赖的。好人就是容易吃坏人的亏,谁让人家没底线,而你必须得维持底线呢。这话听起来讽刺,但确实是可行的。
赵雪槐索性不说,默默地念着几个口诀,手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灵活地动作着。
最后,村长和兰花婶子也像之前一样,很无奈地败退而归。
几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赵雪槐拍拍气得不行的兰花婶子的后背:“婶子,和这种混人生什么气。”
“我气不过,人怎么能这样?”兰花婶子恨恨地回头望。
赵雪槐也回头望了一眼,不过赵大师对着赵老二家的还笑了笑,笑得对方一头雾水。
若是有赵雪槐的同行在这,必能看到几个黑影正欢快地进了赵老二家。
那几个黑影带着煞气,用不了多久这一家子就会倒大霉。不危及性命,但绝对不会好过。
“他们肯定没好报的。”赵雪槐像个赌气的小娃娃一样说了这么一句。
兰花婶子点头:“对的,迟早要遭报应。”
不同于兰花婶子的气上头,村长一早就知道这结局。听着小姑娘单纯的话,忍不住开口做保证:“我再磨磨,当初那么积极地帮着你爸办丧事,我们还以为他改了呢。谁知道还是那么个癞人,工作是拿不回了,找他要点钱还行。雪槐你也不用挺担心别的,过阵子我们就开荒地,种茶叶,有的是活干呢!”
种地?赵大师心里是拒绝的。赵雪槐还想着离开三连村,去外面奋斗呢。上辈子这把年纪她忙着糊口,却是错过了奔波发展的好时候,如今一技在身,天下何处去不得!
和村长分开后,赵雪槐就和兰花婶子扯了个谎:“婶子,我弄了点钱,打算出去看看呢。”
“你能有多少钱,出去处处都要花钱的。”兰花婶子不放心,她是个常年待在村里的妇人,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县里。对大地方唯一的概念就是干啥都要花钱。
赵雪槐想了想,报了一个零头,小声贴着兰花婶子耳朵说:“婶子你知道那些收东西的不,我卖了个宝贝,有六百块。”
兰花婶子被六百块炸得楞了楞,农家都是自己种东西自家吃,她一家好几口人,但一年都花不了多少钱。想想六百这数目,到还真不少了。不过不放心那是肯定的,兰花婶子又提出个看法:“要不等哪家打工的回来了,你再跟着去,你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好找工作啊。”
赵雪槐可不是真去打工的,一副我已经想好的样子:“过两天我就出去,不等了。”她性子倔,
兰花婶子叹气:“那我这几天多给你打听打听,免得你出去什么都不懂。在外面想家里了,就回来,屋子我给你看着。”
*
离开的事只有兰花婶子一家知道,赵雪槐一个孤儿,也没什么人会和她交际。
离开之前,赵雪槐找好了第二条发财的路子,她要上宝塔山一趟,学着沈红兵四人一样挖一次宝。
上回和沈红兵几人说了宝塔镇河妖的事,他们拿到的只是装了“河妖”的器物,是宝塔镇压的东西。如此一来,那宝塔尖尖的宝物必然那个瓷瓶而是别的玩意儿。几百年老鬼镇压的东西,怕是好东西!
这时候可不是客气的点,赵雪槐直接问道:“你家里有玉瓶吗?我要先测出这些怨气是怎么来的。”
“玉瓶之前有位大师要过,家里还有备的,您稍后。”田芳拉开主卧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白色的玉瓶。
拿出玉瓶递向赵雪槐,田芳苦笑着补充:“就是那位和您一样一眼看出怨气的大师,炸了一个玉瓶后,他就说不愿出手告辞走了。”
赵雪槐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叹气接过瓶子:“别说了,再说我也要跑路了。这事儿可能还真危险,你们家遇到的不是想谋财的,而是害命的。”
一道真气拂过田芳眼睛,罗松军这边也顺带了。
而后田芳看着父亲满身缠绕的黑气雾气,惊得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倒进罗松军怀里。
罗松军笨手笨脚地揽着人,安慰道:“不怕,不怕啊。”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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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被摇动罗松军一瞬间惊醒。惊醒后,他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大喘着粗气一副刚刚差点被憋死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罗新华见他醒了,面带关心地问:“松军叔,你最近怎么老做噩梦?”
问话的时候遇到过老鬼进梦的罗新华已经在心里猜着:自己这叔叔是不是也倒霉地遇上了脏东西?想到刚刚遇到的赵大师罗新华心里有了点底气想帮罗松军解决问题。
罗松军摇摇头,眼下一片青白,瞧着无精打采:“最近没睡好这不是新开工地吗?担心到时候房子卖不出去。”
“不是说最近行情好?反正上头老板出大头。而且老板女儿看着可是对您有点意思,只差您点点头了。”罗新华不信地说。
罗松军叹口气,坐到凳子上开始扒拉米线吃了大半碗才说道:“行情好那是整个行业的情况别的地方发展好,那肯定好啊。我们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国家什么时候把我们的经济放到心上。我们人都没有多少,最多的反倒是军队随便山里都藏着人呢。”
清醒的时候罗松军对于罗新华的问题是不吝啬回答的。罗松军三十多岁也没结婚这个侄子对他上心,他基本上是把对方当儿子待的。
“那干嘛还承包这片荒地,我还是觉得之前市中心那边的地比较挣钱,反正开发出来不愁卖。”从工地上到小吃街的一条笔直大路,罗新华可是走了一刻钟还要久。而小吃街在的那条街本来就靠近市外环,离市中心还有好一截呢。这样一想,罗新华更想不通他松军叔接手新工地的目的。
罗松军苦笑一下,一巴掌排在这倒霉孩子的头上:“问问问,你话那么多,怎么不去做媒婆!”
“唉,松军叔开什么玩笑呢?我就是觉得你这情况和我之前在家那个把月一样。天天做梦,整个人都是虚的。后来遇到了赵大师,才知道原来是遇到了鬼。”罗新华想到老鬼,不免想到唐安,心情有点低落。
“你是怎么回事?那大师还在镇上?”罗松军眼睛亮了亮,手里动作停了下来。
罗新华长话短说:“我们被一个老鬼缠上了,然后赵大师把鬼超度了,就没再做梦了。松军叔你要是一样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好请大师来看看啊!”
“有那么厉害,你不会被骗了吧,你们这群小年轻知道什么,糊弄人的把戏多了去了。”罗松军笑了一下,又连着打了两个呵欠。困意上头,早些年又见多了乡下的神婆,罗松军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挥挥手说道:“我再去睡一会,你别吵我。”
罗新华看他油盐不进,从脖子上取下自己装了桃符的小布包:“叔你戴着这个睡,看还做不做梦。”
罗松军接过,拆开看了一下:“就这么个小木板,也不稀奇啊,我戴着试试。”
罗松军最近晚上都睡不安稳,就指着白天补觉,没说两句就躺下睡着。
接着呼噜声从中午响到下午,他的梦里再没有什么打打杀杀的。
罗新华听着呼噜声摇摇头:“你们这些老头子啊,偏偏还不信。”感慨完,在罗松军香甜的呼噜声里,罗新华也睡着了。也是巧,他今天早上最早那班车来的市里,早忙活了一天累着呢。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罗松军揉着眼睛醒过来。他呆呆地坐了几分钟,然后一脸惊喜地喊道:“新华,你带我去找那个大师!”
罗新华也睡觉呢,被罗松军一声惊醒,吓得魂都快没了。看着对床的叔叔无奈:“松军叔,你吓死我了,一惊一乍的。”
罗松军搓搓手:“吓着你了啊,我心里急呢,你之前说那个大师在市里,他老人家在哪来着呢?”原来以为的骗人把戏,居然真的有效,简直就像捡芝麻捡到了一个西瓜,罗松军满心又惊又喜!
“不是老人家,赵大师还没我大呢。”罗新华解释,看着他叔一脸的僵硬,又补充了一句:“赵大师是有师承的,再说了,那个符有没有用,松军叔你这也自己试了啊。”
罗松军咬牙:“行,年纪不是问题,有本事就行。”
招待所。
罗新华敲着赵雪槐的房门,身后是穿了一身皱巴巴正装的罗松军。
“谁啊?”赵雪槐问。
“是我,赵同志。我带了我叔叔过来,找你帮忙。”罗新华扬声。
赵雪槐听出声音,把门打开,两个人放进来。
九十年代的招待所装修简单,一张床,两把椅子和一件长条桌。
赵雪槐让罗新华和罗松军坐椅子,自己坐在床上,挑着眉毛问:“找我什么事?”
罗松军站起来道:“赵大师好,在下罗松军,我和小侄叨扰了。”
“您坐,有事直说就好,能帮忙的我尽量。”赵雪槐看着身后飘着两只鬼的罗松军,让对方直接说问题。这人身后两只鬼都是缠了多时的,要不是互相制衡,又有一点福运加身,这个人早死了。眼下还是早点说清楚,早点解决才是。
罗松军脸色有点为难,看了看罗新华,又看了看赵雪槐,最后面色颓然地说:“这事要从好多年前说起。”
“我今年三十一岁,我亲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