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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爬不起…旎…
周身的气血诡异地往胃里凶猛拧绞,惊觉一股腥甜自冲上来,陌影忙推开百里羿,侧身一口黑浓的血,吐在地上。
“咳咳……”肺腑刺痛难忍,似一团火在烧鞅。
她摸索着袍袖找药瓶,一身金铃叮叮当当的急响不停,似催命一般。
眼前,猝然递来一个血洞腥红的手腕,她惊得一僵,所有铃声乍听,意外地有一丝甜,蛊惑神智。
她盯着涌出血洞的液体,喉头微动,一股口干舌燥的冲动,催动着神智,却不是出自心底的意愿。
百里羿凑近她,以暗红的瞳仁,拢住她的凤眸,低柔地诱哄。
“乖,喝下去就没事了,这是最好的疗伤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颐养容颜,还能化解你心底对我的恨。”
百里玹夜在室外看到那一幕,忙从椅子上起身……
陌影盯着眼前剔透的眼眸,恍惚失神,有那么片刻,他一身陈腐之气变成了怪异的芬芳。
脑海中猛地闪现清芝被杀的一幕,她如梦惊醒,脊背上陡然一片冷凉,迅速别开眼。
该死的,小广告当真做的不错呀!延年益寿哈!
若非她现在使不出力气,早就一脚让他断子绝孙!
“我不需要。”
她挡开他的手腕,无视他狐疑的惊愕与挫败,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忙吞下去。
口中粘腥干涩,药丸卡在喉咙里,噎得顿时喘不上气。
一杯水及时递过来……
握着水杯的手,拇指上一枚狼首玉扳指,剔透温润的羊脂玉,慕容珝也有一个,这是天狼皇族尊贵身份的象征。
整只手在不稳地隐隐轻颤,仿佛这杯水重如千斤,因为过来的太过急促,他的手背都被水打湿。
难怪,严太后总怕他被天狼太后抢走,以恩宠拴住他的人,借她严陌影抓住他的心……可谓用心良苦。
她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口中的腥味儿被冲淡,抬眸对上那双暗藏担心的绿眸,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百里羿就蹲在陌影身前,朝着那只狼首玉扳指扬起唇角,“老七,你中了毒,应该坐着多休息一会儿。”
“所幸,金姬刚给了解药。”低沉悦耳的声音,在陌影头顶上想起,平稳的听不出丝毫异样。
金姬在外面分了众皇子解药闯进来,胆战心惊地环顾室内,忙过去把金牡丹揽入怀中,从袖中拿出一个血红的丹药,给她放在口中。
金牡丹转眼便吐出一口气,突然醒过来,满脸血污,都被金姬擦拭干净,浑身上下,再看不出任何伤痛,不禁心惊。
陌影诧异瞧着她们,忍不住道,“金姬,你那药丸,能否给我一颗?”
金姬忙上前来,恭敬地双手递上,瞧着面前被两位皇子悉心呵护的女子,再无半分轻蔑冷傲之气。
陌影细瞧着红如玛瑙的药丸,忍不住嗅了嗅,有淡淡的腥味儿。
这异世里食古不化的人,也有善于利用吸血鬼的血清,做成药丸来疗伤的?!
“这药丸是如何做成的?”
“以吸血鬼之血。”
“直接做成?还是加以萃取?”
“直接做成的。”
“不会使人失常么?”
百里羿挑眉,恍然失笑,原来她明白吸血鬼之血的效力,才不肯服用他的血疗伤。
金姬避讳地看了眼百里羿,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取血之前……就杀了那吸血鬼。”
百里羿冷眯狭长的眼,没有搭话。
陌影好奇地问,“都是来找乐子的吸血鬼?”
“是。”
“杀了那吸血鬼,永绝后患,当真是好主意。不过,这是违法的,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金姬并非不敢回答,却沉默着,环看百里玹夜,百里羿,以及一众进来的皇子。
陌影疑惑瞧着她古怪的举动,没有继续逼问,转眼警告地看百里羿。
“听说,初生的吸血鬼力量薄弱,最容易入药,四殿下可要小心了。”
百里羿不置可否,“还没有人敢取本皇子的血。”
“殿下可不要掉以轻心,若非这药丸,金牡丹恐怕连半个时辰也撑不住便毙命。殿下下手,如此决绝,难
免会有报应!”
陌影冷声说着,把药丸还给金姬。
“陌影,我刚才可是在惩治伤害你的人。”
“她没有伤害我,是我自愿玩这个游戏的,别忘了殿下你也是进来找乐子的,咳咳咳……”
百里玹夜忙在她身旁蹲下来,见她唇角有血丝,他忙取出手帕,给她擦掉,温声关切,“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忙摇头,避开他的碰触,自己拿过手帕忙擦掉血。
金姬视线在三人之间流转一圈,把药丸收起,惊觉百里羿盯住了自己,想到他刚才踢金牡丹那一脚,顿时不寒而栗。
陌影也把那一脚当成最好的提醒,提醒她,清芝一尸两命,提醒她,那晚他卑鄙地设计“同床共枕”,惹百里玹夜误会。
百里羿见她反应过激,没有再争吵。
“可以饶金姬不死,但金牡丹必须死。”
金牡丹恐慌地忙跪爬上前来,“郡主,殿下,牡丹迫不得已,请殿下饶恕牡丹,牡丹再也不敢了!”
百里羿见陌影不语,也知她抵触自己伤人,只得压住杀气,低沉地冷声责问,“不是说七个问题么?你怎逼问陌影那么多?”
金牡丹抬眸,偷觑他一眼。
“不瞒四殿下,金妈妈收了安凝郡主的钱,让我追问陌影郡主的软肋,好助安凝郡主泄愤。”
金姬面如土色,心惊胆战地低着头,两手撑在地上,哆嗦地不成样子。
“殿下,我不想收的,是安凝郡主……安凝郡主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金姬,安凝从不随身带刀,她以自己是狼人为傲。”
百里玹夜说完,右手捂住陌影的眼睛,左手指尖一道真气迸射,袭向金姬的手。
金姬戴满戒指的手,被当即斩断……痛得她声嘶力竭,惨叫不迭。
一众绝美的皇子,面无表情,神祗般冷观她在地上惨叫翻滚。
百里羿却无法容忍这杀猪似的惨叫,不耐烦地冷声道,“太吵了!”
话音落,他便一掌打过去,金姬当即气绝。
百里玹夜佯装错愕地嗔怪,“四哥,陌影上楼之前谈妥的,只断她的手。”
百里蕴也道,“老七,不杀她,她就会出去胡言乱语!”
陌影没有挪开眼睛上的手,眼前一团黑暗,却还是听得出,这几个男人早动了杀气,此刻不过是在敷衍演戏。
安凝这一出“走着瞧”,果真不简单。
所幸,她没有提莫锦年,没有承认爱上百里玹夜。
百里玹夜分明是早知她这样凶残,竟一再容忍,杀一个不该杀的人……
心底无尽的失望,让她窒闷地喘不上气,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在黑暗里。
她呼出一口气,握住眼睛上的手移开,一眼不看那尸体。
见金牡丹吓得跪缩在地上,她忙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百里羿冰红的瞳仁俯视金牡丹,“你刚才,可问出什么了?”
金牡丹摇头,“郡主异常警惕,始终抵触催眠,又无爱无痛,心怀天下,所以……”
陌影看出她在懊悔,不想再多计较。
百里炜突然邪笑说道,“金牡丹,陌影赢了,如果不想被脱光衣服丢去大街上吹冷风,就把你的面巾取下来吧。”
百里羿见金牡丹僵持不动,一弯腰,便扯下她脸上的红色面巾。
金牡丹顿时花容失色,惊得捂住脸儿,跪趴在地上,用力低着头。
见百里遥的翘首金靴朝这边行来,她慌得忙拿袍袖护在脸侧。
陌影凤眸敏锐,虽只看一眼,还是看清她的容貌,且一眼便看出,这女子长得非常——有创意!
她看了眼身侧,见百里羿和百里玹夜也愕然惊怔,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百里羿却还是有几分怀疑,扯下金牡丹的手,扣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儿抬起,深冷的红眸闪过一丝嘲讽的冷笑。
陌影借着两人的姿势,细细地打量着金牡丹完美至极的脸儿……
几位皇子也好奇地围拢上来。
这样精巧的瓜子脸,天生有江南女子的灵性秀美,肌肤细滑如刚破壳的蛋清,眉眼描画细致,一双杏眸神情惊恐,才使得美色稍减了几分。
百里玹夜惊疑问百里遥,“二哥,这女子真的与母后一模一样,莫非母后还有孪生姐妹?”
百里遥笃定摇头,“不可能,母后自幼颠沛流离,孤零一人,是被被人牙子卖进粉黛阁的。”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就连百里蕴唇角的浅笑,也消失。
因皇帝迎娶那女子为后,他们都唤她为母后,每日毕恭毕敬地跪拜,晨昏定省……
他们狠她的趾高气扬,却从不知,那攀附皇权,夺人父亲与夫君的女子,也有凄苦的经历。
他们俯视着金牡丹,眼神里再无邪色之气,却也没有怜悯,没有宽容,只有淡漠的警惕。
百里炜突然就诡异地笑出来,“呵呵呵……父皇和皇祖母倒真会敛财,难怪近年征战不断,国库还是满满的。单这女子每日就能赚得几万两吧!利用一个女子,也真够残忍的。”
陌影听着他的声音,头皮森森发麻。
百里祺也道,“一掷万金,与和当今皇后一模一样的女子睡一晚,当然是值得的。百官富贾定然争先恐后的来!”
金牡丹顿时双颊暗红,一个字说不出。
陌影听不下去,不过……“六殿下,你是如何得知,粉黛阁被皇上和太后掌控的?”
太后,那个对她恩宠卑职的老夫人,的确凶残,可……她怎会做出这种事?
百里羿就近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接纳事实,在百里炜开口之前说到,“若非他们掌控,这楼阁里有如此一位女子,恐怕早就被查封。”
百里炜忙点头,“是呀,上次四哥吸尽悠悠的血,郑烽不过一会儿,就赶过去查封那座花楼呢!”
陌影强忍震惊,再没有看他和百里羿,却清楚地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了自己身上。
每个人都在等待她嘲讽百里羿杀悠悠,也都在疑惑于郑烽此刻的缺席。
唯有百里玹夜知道,陌影永远不会因无关紧要的事怄气。
他轻咳两声,打破沉静,“郑烽不来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是,父皇为何选一个与母后如此相像的女子摆在这里?”
“父皇早已不爱皇后,后宫里,一直都如此,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百里遥淡然讽笑,似在说一个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笑话。
陌影颦眉,猜测道,“或许,皇上懊悔当年的荒唐,想把原来的皇后,放回原处。”
百里遥凝眉,环看几个兄弟,绕到陌影面前,“陌影,话可不能乱说。”
“皇上如你们一样,被这惊险刺激的游戏,被迷*药,被女子的美貌,彻底冲昏了头。当幡然悔悟,敬妃已然被他拉下凤椅。可他再荒唐,也是皇帝。他不能再废弃皇后,惹臣民们笑看第二次荒唐,只能把这女子放在这个位置,是想让一切回到原点,安慰自己心底的伤痛。”
百里遥突然阴沉地俯身下来,两手撑住她身侧的椅子俯首,猛兽般咆哮,“这不可能!如果是这样,母后岂不成了百官眼中的笑柄?!”
“陌影郡主,果然……聪慧过人!皇上就是让牡丹模仿了皇后的言行举止……”
百里遥和金牡丹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成了血淋淋的讽刺。
陌影叹了口气,疲累靠在椅背上,也不禁震惊于自己的第六感——真是神准呀!
她不愿再看金牡丹描画精致的瓜子脸,也不愿看众皇子对皇帝怪异的行为错愕失望的神情,干脆闭上眼睛,躲开百里遥愤怒的双瞳。
百里遥艰难地挺直身躯,突然就大笑起来,却似遭受了乱棍殴打,笑得跪瘫在地上,笑声也比哭还难听。
百里蕴伸手按在他的肩上,“二弟,你别这样!”
“母后每日恪尽皇后之责,到底错在哪里?大哥,父皇要娶她,要册封她,她只是一个花楼女子……”
百里蕴将他扶起来,自嘲讽笑,“父皇本就那样绝情,我早就经历过了。你现在发现,也不算太晚。”
百里玹夜看出百里蕴只是在挑拨,忙道,“二哥,陌影只是揣测。母后能成为皇后,是她的幸运,父皇容不得欺君罔上,他让母后稳坐后位,只把这女子放在这里,是顾念了夫妻情分的。”
百里遥顿时勃然大怒,冲过来,便抓住百里玹夜的胸襟。
“老七,你是在帮他辩解吗?!”
“二哥,你冷静点!”百里玹夜说着,不客气地推开他,抚了抚袍子。
百里遥按住心口,癫狂地怒瞪着双眼,环看一群神情各异地兄弟。
“父皇一定也在恨我,母后生下我,他和皇祖母每次看着我,就看一个巨大的错误!所以,她老人家和父皇永远都不会让我成为储君!”
百里玹夜不想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而斥问金牡丹,“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牡丹无奈地抬手拉开衣领,摸到易容面具的边缘,一点点撕开。
面具下,是一张苍白消瘦的面容,因为长久佩戴易容面具,皮肤红嫩地呈现病态,脸颊太过瘦削,反显得一双眼睛大的绝望无神。
室内陡然一片死寂,连一丝呼吸也寻不到。
众人怔然良久,俯视着这前一刻还美艳绝伦的女子,似噩梦惊醒。
百里遥也更确定了,自己是个错误的存在。
百里璘忍不住凑近她,“你这人长得真奇怪,戴着易容面具像极皇后,撕掉易容面具,这眉毛下巴,怎还与南赢王有几分相似?”
百里玹夜见陌影倏然睁开凤眸,不
悦怒斥,“老九,你胡说什么?她哪里和南赢王相似?”
“七哥,你仔细看看,这眼睛,这下巴,还有这鼻子……越看越像!”说着,他手就在金牡丹脸前点划,“陌影,你也仔细看看,是不是很像?”
陌影两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因为这女子不只是像父亲,五官还与严陌天……不,是严如皓,十分相仿。
所谓失散多年的兄妹,便是这样的吧!
“老九,再多说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百里羿忙把陌影揽在怀中,便要离开。
金牡丹本能你地站起身来,抓住了陌影的手……
百里羿以为她要伤害陌影,反手一掌便扣住她的脖颈。
陌影察觉手中竟是一张字条,忙道,“别伤她!”
百里羿狐疑看她,“陌影,她毒害我们这么多人,还不该死?”
“不是她毒害我们,是皇上和太后立下的规矩。她和我们一样,不过是一枚可怜的棋子。”
金牡丹忙道,“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一得自由,她忙跪下磕头谢恩,却正堆上百里遥杀气阴沉的眼神。
百里玹夜看出异样,忙道,“二哥,若她死了,父皇和皇祖母必然怀疑彻查。”
就这样,大闹了一场心惊的游戏,洞悉了一场可笑的阴谋,一行人黯然立场,花楼下的女子,看出他们异样,都不敢再上前纠缠。
陌影在走出花楼之后,故意落后,悄然看过字条,上面有几行小字。
这纸已然折叠地快要碎掉,上面的墨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