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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身在深闺,依然可以感受到整个京城的躁动。
当时的姜素敏就光觉得震惊了,就在心里吐槽一下官场上的人真会玩,没想到有一天可能跟自己息息相关。
每当思考的时候,姜素敏都喜欢为自己泡一壶茶,在茶香里沉淀思绪。
自从投胎到魏国公府,她每次不开心或者有烦恼的时候,都会为自己泡上绿茶,因为绿茶的茶香里都蕴含着她关于女儿最美好的回忆。
都说难过吃块糖就好,对她来说现在的茶香就是的糖。
姜素敏托着茶碗轻嗅着,放空思绪,回忆着嫡母给她仔细讲的西北兵器案。嫡母只是说了进宫的前因,至于后果能不能琢磨出来,那就是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任何是非因果,都逃不开利益二字。
西北兵器案中,淮乡侯府被抄,大皇子被夺王爵一家被圈禁。在皇帝只有两个儿子的情况下,无疑是宁王从中得益最大。
你看,大皇子和宁王是皇帝仅有的两个成年儿子。先不说以后还有没有皇子出生,就算生了,光是年龄就差这两人一大截,这竞争力简直是以几何速度下降了。先不说立嫡立长,还有一句话叫国赖长君,一个小屁孩当皇帝,你让大臣们如何自处,你让死了的先帝怎么放心。
更何况,明眼人都知道庆和帝他子女缘薄啊!
他最小的一个女儿都已经十五岁了,已经到了可以定亲嫁人的年纪了。换句话说,就是说宫里头已经十五年没有听过婴儿的哭声了。
其实大臣们心里对皇帝还能不能生这个问题,大多都心里有数。
所以精明的高官大臣,对于选妃这个事情都不大热衷。因为无子的太妃过得实在可怜,自己的闺女又不是大风刮下来,为什么要做赔本买卖呢?对于选中的,顶多就表面羡慕,其实心里在幸灾乐祸。
既然没有别的希望,两个皇子成年以后,所有大臣都把目光放到他们的身上。就算不打算投机一把,那也要看看未来老板的性情如何啊!
西北兵器案过后,宁王毫无疑问地成为得利最多的一方!
就算皇帝没有明确旨意,要册立宁王当太子。出于投机心理又或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朝臣们都有可能稍微向宁王倾斜。
如果按照利益来论,淮乡侯府的这件祸事没准就有宁王的手笔。
思考到了这个地步,姜素敏就没有深究下去了。不管宁王有没有动作,事情已经是定局,况且这么多大臣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真的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姜素敏转念一想。
不对!若果从利益论,还有一个得益者,那就是皇帝陛下!
其中可能也有皇帝陛下的推波助澜!
淮乡侯身为开国元勋之后,已经驻守西北差不多两百多年。这两百多年的岁月里,西北从未有失,淮乡侯府更是填了不少人命进去。皇帝自然而然地就没有借口收回他们的兵权。
开国传承至今的爵位,就剩下魏国公、楚国公、淮乡侯还有忠勤伯了,其他都泯灭在时光当中。
其他的三家归还兵权的归还,落败的落败,就只有淮乡侯的兵权没有旁落。
偏偏淮乡侯不是镇西侯那样的孤臣,二百多年来的经营,使得淮乡侯府姻亲遍布。就算面对私通外敌这样的大罪,还能跟皇帝辩上一辩。最要紧的是,他是皇上长子的外祖。
律法宗法,以嫡长为贵。
在皇室里,没有嫡长,那么庶长也是有些不同的。普通人家没有嫡长还能过继,你能让皇帝过继别人的儿子么,又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可如今,这个案子过后,西北五万兵权就会回到皇帝的手里,威胁自然就消失了。
姜素敏越想越吃惊,觉得皇城里面的人都太可怕了,特别是皇帝,心思太过冷血深沉。
有没有可能。
皇上自己也觉得案子蹊跷,只是无心给淮乡侯脱罪,反而顺水推舟,只为解决了一向刀枪不入的淮乡侯府呢。这才能解释淮乡侯一家甚至没有伤及性命,明辉公主什么的只是一个借口。至于最后还把大儿子和贵妃都赔进去了,也许他想到了又或是没有想到。
于是,朝堂和后宫的局势失衡,新的强大的势力就成了他稳定局势的选择。这是代价最小,又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如果说,后宫势力三分,以宁王一方为首的世家,大部分出生寒门的嫔妃,那么她就要取代随着董贵妃死去后落败的勋贵一方。
呼,姜素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她是个庶女,皇帝依旧选择了她还给了一个高份位。
那是因为,别的勋贵没有魏国公府有身份地位。能比得上的,楚国公府和皇帝却是真正的亲家,怎么好纳女儿的小姑子做妾啊。那有为伦常的事情一旦发生,就会有几个崇尚死谏的御史撞死在宫门。
想到皇帝的亲家,姜素敏自嘲地笑笑,像她这种昭仪,也就算侍妾,还真的谈不上什么亲不亲家的。
西北兵器案被姜素敏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琢磨出来的“后果”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是这样的话,姜素敏进宫可能就要跟宁王的生母德妃娘娘对上了。她这样一个无子还比对方品级低的嫔妃,怎么压过在宫中浸淫二十多年的德妃呢?
也许,她抓住了这个机遇,皇帝会提供帮助的。皇帝能给的帮助就是,让她无子但却有宠,能跟德妃分庭抗礼。然后,后宫重新恢复稳定。
但是,若果是宁王日后登基。那么她的结局不是个死,就是在庙里终老了。她似乎是注定被牺牲的一方,到时候,魏国公府也不能怎么样,难道还能为了家里的一个姑娘得罪新帝吗?
只要她不是被迫殉葬,被蓄意谋杀,魏国公府可能会一声不吭,哪管得了她在哪里终老呢,顶天是送些东西过来,物质上不至于不被苛待罢了。
想明白这些事情,姜素敏心里一点都不轻松。
就像打扑克一样,她看似手里握着一推好牌,但却是一些怎么都凑不到一起的散牌。
姜素敏没有过往的焦虑,但又变得心事重重起来了。用膳的时候也仅仅是挑上两筷子,就放下了。
红绫跟红罗在一旁侍侯看见,也只能让她把补汤先喝完。
看到姑娘在琢磨什么大事的样子,她们也不敢吱声,只能劝着姑娘要保重身体。
夜里,姜素敏全身浸泡在特制的浴汤中,汤色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什么药物制成的,但却散发着花朵的清香。
以往让她觉得最舒服的泡澡,今日也失去了它的魅力。
姜素敏已经不再为白天自己的分析感到心惊了,她正在绞尽脑汁,想要摆脱这个不妙的命运。
首先,到底要不要按皇帝的心思走?
姜素敏想,若是进宫后和德妃交好,能不能有一个更好的处境。
脑子里幻想一下那个场景,她自己就先否决了。
因为,身后背景不同,注定立场不同。
勋贵和世家在开国的时候就结下仇怨。郑国世家的低迷,当年战乱中就有诸位勋贵的手笔。
当年的穆泰高祖最喜欢跟大户化缘了,世家就首当其中,勋贵们就是高祖当年的马前卒。更不要说,什么勋贵和世家的天生三观不合。
暂时不提这些,就说她一进宫就想交好德妃,皇帝陛下可能第一个就把她自己弄死。
第二,生个儿子,然后自己当太后?
问题的关键是,能不能有孩子还是未知之数,何况生男生女都是天注定的。就算有孩子,还是个男孩,要跟一个已经成年的还很有势力的哥哥争皇位,胜算真心不大。除非皇帝疯了,立她的孩子当太子,不说这个可能性大不大,皇位都不一定能坐稳。况且当过太子的皇子,被赶下皇位,那一个叫生不如死。
总而言之,风险出现的几率远远大于回报。
第三,还有一个选择,跟着皇帝的意思走,做他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然后见步行步吧。
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有转机的一天。
前思后想,几番权衡,姜素敏定下了她进宫后的行动方针。
解决了一件大事的姜素敏,终于回过神来,坐在浴汤露出最近一段时间里,最真心的笑容。
她想啊,知道了前因后果,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她这个人最怕就没有着落,明白以后的选择,就算是跪着,她也会坚定地跪完这段路的。
令姑姑看着自己的姑娘终于开心过来,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她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就知道姑娘是一个回过日子的明白人,从不刻意难自己。
也凑趣般问道:“姑娘,这么开心,可是有喜事?”
姜素敏看见令姑姑关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真傻,这样可怕的猜测可以和姑姑商量的啊!
令姑姑从皇帝生母的身边到皇帝的身边,也侍侯过皇后,最后还能平安出宫,她的宫廷生存技能简直是满点。
匆匆起身,擦干身子,换好衣服。
姜素敏严肃认真地对令姑姑说:“姑姑,我有要事想请教你。”她想做到知己知彼,令姑姑是最好的人选。
红绫和红罗看见姑娘和姑姑有要事相商,就像往常一样,准备避到房外去。
姜素敏制止了她们,既然大家今后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知道多些对她们没有坏处。
“姑姑……”姜素敏把她的猜想简单说了一下,主要是以后可能需要和德妃对上的这些,然后就问:“陛下和宫里头的主子都是怎么的人?姑姑跟我们说说宫里的旧事吧。”
第20章 宫廷旧事()
令姑姑一听,知道姑娘终于积极起来了,心里十分地赞赏,做事情就是要知根知底才能周全。
“就算姑娘不问,奴婢也正打算和姑娘说说呢。”只是这些旧事说来话长,姑娘身穿单衣站在房中,终究是不妥。
她便招呼红绫和红罗一起,侍侯着姜素敏回到床上躺好,盖好被子,才开始娓娓道来。
所有的事情要从今上的生母慈元太后说起。
慈元太后是先帝的原配嫡妻,“慈元“是今上登基之后所追加的封号。
她是在先帝默默无名之时被指婚的,由于出生一般,相貌也一般,她并不得先帝的爱重。连带今上这个嫡长子,也时常不能在先帝面前得一个好脸。
先帝登基之时,慈元太后就有后位旁落之忧。
可是原配嫡妻就是原配嫡妻,想要废嫡立庶,就算是鼎盛时期的皇帝也要被大臣的唾沫星儿淹死,更何况先帝当时刚刚登基,帝位尚未稳固。
在这个君臣之道尚算平等的年代,大臣们铁了心不让皇帝做一件事,大多情况下,皇帝都是做不成的。大臣们全部跪着谏言,只和皇帝讨论这件事,不解决这件事别的也没法讨论。皇帝总不能全把大臣杀了吧,那他就成了昏君暴君,遗臭万年了。不过,不是涉及大事,大臣们一般很少这么做的。
迫于朝堂压力,慈元太后当时还是被册封为皇后了,今上也很快地被册立为太子了。
不过,如果说先帝之前对这娘俩的态度是冷淡,那么之后就应该用漠视来形容了。
慈元太后的母家并不显赫,但是为人特别聪慧,在意识到自已身子出了问题的时候,就开始培养了一些宫女。可惜,她还是在今上十三岁时便撒手人寰了。令姑姑她们就是当时被重病在身的慈元太后送到今上身边的,防止来自后宅手段的算计。
慈元太后知道一旦她去世以后,今上的太子之位危矣。
果不其然,先帝都没有给元后都没有追加封号,很快就重新册立了继后,还把当时的三皇子记到继后的名下。
自此以后,今上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
一开始是今上和继后、三皇子的争端,后来,皇子们日渐长大,这场夺嫡大战就席卷了整个朝堂和后宫。
董贵妃、王德妃、淑妃等这些嫔妃,就是在今上艰难之时,逐渐地进了东宫。她们算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
这场争端持续了将近十二年之久,期间的一些皇子在涉入今上和那时三皇子的争斗之时,就被二人联手清理障碍,那些皇子非死即伤,到了今上登基以后,全部都被赶去看守皇陵了。
后来先帝病危至昏迷,今上趁机软禁了后宫上下,包括继后,顺利监国。没过几天,先帝驾崩,出逃的三皇子伙同继后母家,举兵意图攻陷京城。有幸老魏国公等人护卫京城有功,拿下了三皇子。
今上顺利登基以后,第一条圣旨,就是尽诛篡位恶首。
也就是说,三皇子全家上下,继后母族的三族尽诛,包括所有参与人员都被杀了一个干净,就连婴儿都没有留下一个。
那时的京城就连天色都被染红了,菜市街口的血色更是半年才消散。
如此雷厉风行之下,今上很快就掌控了朝政。
听令姑姑说完皇帝陛下的生平,已经活过一辈子的姜素敏还是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她前世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后来嫁人了也不过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完全没有办法明理解,兄弟姐妹为了一份家业而争得你死我活的心情。
姜素敏更加坚定自己制定的路线,先听皇帝的,忠诚于他,再见步行步。
看到姑娘打冷颤的红绫,立刻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看见红绫给姑娘倒水,红罗也十分机灵地倒了一杯温水给令姑姑,让她润润嗓子。
姜素敏接过水杯,双手紧紧抱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什么和前世的处境比起来差不多,都是脑袋进水以后说得傻话。陪伴在一个掌控大权,手拉心狠的男人手边,她能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听话听话更听话,力求有价值到舍不得她去死。
轻啜一口热水,身体温暖了起来。
姜素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皇后和那些嫔妃呢?她们又是怎么样的人?”
令姑姑喝光了那杯温水,思绪又重新回到那个年代。
皇后娘娘和当年的慈元太后有点像,她的父亲仅仅是个翰林院里的穷翰林,那个时候大家都说,她一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嫁给了当朝太子。只不过她为人相当懦弱,没有主见,底下的嫔妃怎么闹她也不敢吱声。
如果说,先帝的爹给先帝选了慈元太后作妻子也算是精挑细选,那么先帝给今上选的老婆就是单纯的坑儿子了。
刚刚开始,东宫的后院确实有过一阵混乱的日子,今上就被逼把后院也接过来自己管了。用军法来管束嫔妃,大家才重新有了规矩。
今上登基之后,令姑姑她们就被送到皇后身边,打理六宫政务。直到庆和三年,皇后娘娘难产身故。
虽然当时大皇子已经有十岁了,宁王也有七岁了,但他们比起中宫嫡出,身份上天然就有一大段距离。怎么说呢,除非这个中宫嫡长子是傻的是残的,那他就是铁定的太子。没看先帝这么讨厌今上母子,最后不也捏着鼻子该立后立后,该立太子立太子么。
皇后和即将出生的嫡长子同时身故,那时候宫中简直是风声鹤唳,朝堂上文武百官也要求彻查事情真相。
宫里还不断有流言传出,说是董昭媛是幕后主使,意图为大皇子铺路,动机很明确,就是因为“立嫡立长”,没有“嫡”了那自然就轮到“长”了。
今上十分震怒,彻查后宫一个月,期间被清洗的太监、宫女不计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