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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墨……”西宁月望向他道,“不是我要杀她,是另有人要杀她,因为那链子是端木雅的,那她一定也是端木雅的亲人,我不想她死在别人的手里,我得抢在别人的前头将她抓到。我要那根链子。”
“谁要杀她?”顾非墨脸色一沉厉声喝问。
“不知道,一个穿着玄色斗篷的人,武功深不可测,人人都喊他国师。不服从就会死,连南诏国的一些旧臣长老也怕他。”
“我不管谁指挥你,你敢杀她,你就得死!”
“非墨!”西宁月见她说了这么多,顾非墨都无动于衷,而且眼底的杀意更甚,她心中不免惊惶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害你,你手里有四十万大军,而我手里有银子,我有一支隐卫,不如,咱们反了这天下如何?我助你得这江山!”
顾非墨闻言忽然高声地讽笑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果然,这便是你的真心了,只为我手里的大军!才在林中做戏给旁人看!生生受了我一剑!但,你刺了那个女子,你以为我会饶你?”
西宁月忙道,“不过是个女子罢了,非墨,姐姐一直隐忍着,就是想助你上位。你要多少女子都可以。”
“我不需要!”他眸色沉了沉,拎着西宁月往双龙寨而去。
山寨门口守着几个青衫男子。
他一言不发的跃进了寨子。
“顾公子站住!”守门的人叫嚷起来。
“送个人给曦小姐,不要跟来!”
他动作很快,转眼便消失在寨子的一片林阴里。
“快告诉主子,顾非墨又来了!”
这几个青衫男子正是青山酷司的人。
顾非墨拎着西宁月到了后山小院,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那四个妇人正在清洗着屋子。
他心头一沉。
虽然知道这山上的数百人都是她的人,但心中仍在担心着。
“你们当家的呢?”
四个妇人互相看了看,摇摇头。
他的眸色马上一冷,喝问道,“你们将她藏起来了?”
青裳来后山小院拿东西,正看到顾非墨来了,同时也看到了他手里的西宁月。
她木着脸说道,“顾公子,将你手里的女人给我们,我们主子说不与你为难了!”
顾非墨回头,云曦的侍女?
“你们小姐呢?”
青裳沉着脸,“她为你挡了一剑,差点要了她的命,你还来找她?快将这个西宁月给我们主子!”
“我要亲手交到你们小姐的手上。”他道。
西宁月惊惶起来,送给旁人她就会死。
“非墨,不要,快带我走吧,你将我送给别人,我会死的……”
顾非墨看也不看西宁月,仍在沉着脸问青裳,“你们小姐在哪儿?”
青裳知道这位顾家公子就是个倔脾气,说多也无用。
“你跟我来!”
“非墨,不要……非墨……”西宁月惶恐的抓着她的袖子。
顾非墨抬手将她的手挥开,单手抓着她的一只手腕,将西宁月拖在地上前行。
西宁月的脸,头,不时的撞上地上的石头,疼得一直哼哼着。
青裳看了一眼顾非墨,有些讶然。
这样的拖着一个人,走上一里路后,那西宁月的脸上还能有个全样?还不得拖得血肉模糊?
看来,顾非墨对这个假贵妃真恨上了。
这个女人就该狠狠的罚!
欺负了太后这么多年,还枉想杀了小姐,活该受苦,活该死于极刑!
……
云曦住的屋子在寨子后山的另一处院落中。
较她前次住的小院更宽阔,原来是赵胜住的一处房舍,段奕让人收拾干净了让她住着养伤。
院子门口守着吟霜,她看见顾非墨拖着西宁月走来,眉尖拧了拧,转身进了院子。
里屋里,云曦靠在榻上休息着,段奕正喂她吃药。
吟霜站在门口说道,“小姐,王爷,顾非墨带着那西宁月来了。”
段奕的眉梢一挑,口里轻哼了一声,“那西宁月已被青一几人找到了,他抢了去又送回来,多此一举,无事找事!”
云曦推开药碗,说道,“西宁月杀了他姐姐又装成他的姐姐,这件事一定令他难以接受,而据他说,他是被他姐姐从小宠着长大的,他心中必然有猜测有疑问,要是青一将那西宁月一时杀了,他问不出他要的东西,他如何能受得住?他如何面对他父母的寻问?现在送来了不是也一样?”
然后,她眸色一冷,“我去看看那个西宁月。”
段奕看向她,点头道,“好,她必须得死在你的手里!”
云曦抬头望向段奕,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指尖微微在发颤,“奕……”
“本王等着这一天等了几年了。”段奕握着她的手,“我带你出去。”
院子前的空地上。
一身血污的西宁月正趴在地上,她的两条小腿上全是血。
显然,她的腿已断,青一下手不轻。
西宁月头发凌乱,血水与尘土已混在了一起,一身邋遢毫无往日的尊贵可言。
段奕扶着云曦走到院门处站定了。
顾非墨望向云曦,见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变得清澈,知道她无事了,心下一松。
他眸色沉沉地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将头扭开。
西宁月被顾非墨一路拖着走来,半边脸颊都已被磨破,血肉与泥土混在一起,惨不忍睹。
她察觉有人在前方站定了,忙抬起来头。
面前站着二人,男子是段奕她不陌生,而那女子——
一身紫衣似霞,脸色微微苍白,容颜娇美,两眼似笑非笑闪着狡黠,简直是端木雅再世。
她惊愕的睁大了双眼,口里喃喃的说道,“丫头,你是不是端木雅的女儿?”
“是!”云曦冷声说道。
她的两眼直直地盯着西宁月,眼中闪着戾色,这个女人,就是害得她成了孤儿的凶手!
“哈哈哈——”
西宁月忽然大笑起来。
又是这声音——
云曦心中一阵抽紧,身子颤了颤。
段奕将她的胳膊搂紧,扶着她半靠在自己的怀里。
西宁月冷笑,“你那娘真是狡猾多端,明明生了两个女儿,却藏了一个,居然让你跑掉了!不过,你的行踪已被人发现,你活不久的!”
云曦的眉梢扬了扬,冷笑一声,“但至少我活得比你久。而且,你知道吗?你的落网全是我一手布局,我发现了你的密道,再让皇上派人来抓你。”
“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搞的鬼,你倒是有几分本事。”西宁月看向云曦,眼底戾色翻腾。
云曦对上她的眸光,毫不胆怯,反而是厉声的喝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一家?我娘我爹哪里惹着你了?”
西宁月哈哈哈一笑,“惹着我?她就惹着我了!你娘端木雅自持貌美便水性扬花,她嫁了人却还同她的义弟纠缠不清。端木斐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她一出现,端木斐就变了性格?”
“我母亲的义弟喜欢的是我姑姑谢甜,他从没有喜过你,西宁月,你想杀人,不要枉自往她人的身上泼脏水!”
“她自己下贱,还用得着泼?她明明不喜欢端木斐,却霸着他的心,她无耻!她下贱!”西宁月歇斯底里的叫起来。
“看来你身上的剑刺得太少了!”云曦忽然伸手拔了青裳的长剑朝西宁月的大腿上刺去。
“啊——”西宁月惨叫起来。
忽然,她的手朝云曦甩去,什么东西被她扔向了云曦。
“小姐,当心啊!”
“找死!妖妇!”
青裳与吟霜同时朝西宁月出手,挡在云曦的面前。
顾非墨则是飞快地抬脚踩在了她的后背上。
哪知云曦身影一晃,也只在片刻间,她已到了顾贵妃的身后。
紫衣划过,如一抹烟霞飘过。
她手持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飞快地刺向了西宁月的左右两侧的胳膊上。
西宁月疼的惨叫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疼得发抖。
云曦冷笑着走到西宁月的面前,抬脚踩着她的手指。
“我娘容颜貌美,周围的人都喜欢她,也有错?我父亲又没有惹着你,你却也杀了他,你当真心如蛇蝎!”
西宁月浑身是血,疼得颤抖,“丫头,你胡说,我承认杀了端木雅,但没有杀谢宏!”
“他死时,那脖子上插有一只双头蛇的短箭!就是你们那帮人中的一人射出的,不是你也是你的同伙,这笔帐,我要一起算!你如何杀了他们,我便如何还回去!”
薄而雪亮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光,直朝西宁月闪来。
西宁月吓得尖声叫嚷道,“明人不做暗事,我杀了谁就杀了谁,没杀就没杀!”
云曦的两眼闪着狠戾的目光,怒喝道,“狡辩!”
匕首刺进西宁月的胸口,却不深,然后她又飞快的拔出,再刺!再拔,再刺!
“你让我娘血尽而亡,我也让你血尽而亡!”
西宁月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她的意思已开始迷糊。
顾非墨这时却忽然捉住了云曦手腕,说道,“我知道你想杀她,但,还不能让她死!”
段奕猛地挥袖朝顾非墨扫去,喝道,“顾非墨,你想干什么?这个女人,必须得死!她伤了曦曦,你忘记了吗?”
顾非墨被段奕的袖风扫到一旁,他的身子晃了晃,没有向以往那样同段奕厮打起来。
他沉声说道,“反正,你不能杀她!这个人我有用!”
云曦看向段奕。
段奕没说话,但那眸色渐渐的变冷。
……
因着段奕担心云曦坐马车回京一路颠簸着吃不消,便让人从京中取来两人的衣物,在双龙寨里住了下来。
回过京的青裳向云曦回话,“小姐,那谢五房的人果真全都下了死牢。勾结贵妃,私自吞掉皇家货物,元武帝暴怒之下要罚他们满门斩首。”
青裳说起谢五房的狼狈样,如说书一般眉飞色舞。
云曦淡淡地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我不会放任任何人去抢谢枫的长公子位置。”
“还有,元武帝命全城人搜捕顾贵妃与顾非墨。那顾太师由于受到女儿的牵连,不等皇上那儿降旨下来,自己请辞了,顾府现在是府门紧闭。”
云曦捧着一本书,听着青裳说的话,半天没有看见去一页。显然,顾非墨受到了假贵妃的牵连。
“还有呢。”青裳又道,“顾非墨西山的几十万大军由琸公子接管了。”
云曦赫然看向青裳,两眼微微眯起。
大军给了他?
她心头一惊,如果是这样,她和段奕的日子只怕不好过,那可是个心胸比针尖还小的人!
这西宁月还一时不能让她死!她得为顾非墨做证!
她眉尖微微蹙起,“顾非墨将西宁月带到哪儿去了?”
“就在小姐中午住过的那个后山小院。”青裳道。
她扔掉书本,坐起身来,“我去看看。”
“小姐。”青裳伸手拦着她一脸的为难,“主子不让你出院子门。小姐要是出门了,主子得打断奴婢的腿,还让奴婢写下了军令状。”
“军令状?”云曦无奈抿了抿唇,“那么,你去给顾非墨传话,千万别让那西宁月死了,让她苟且的多活几日。”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后山小院里,西宁月被顾非墨绑在一棵树上,她此时已是气如游丝。
顾非墨坐在一个石桌旁自斟自饮喝着酒。
两条长腿搁在石桌上,身子则懒散的靠在树上,眉眼间再不似以往的不羁与嘲讽,而是一片冷沉。
“非墨,你快放了我。你这么做无疑是送死,你是打不过他的。”西宁月朝她低低的喊道,身上有伤,加上一天未吃东西,说话已开始带着喘息。
顾非墨不理她,依旧闲闲的喝着酒。
西宁月叹息了一声,又道,“姐姐看的出来,你喜欢段奕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可,你喜欢谁也不能喜欢她!听我的,那个丫头你不能碰!她会给你带来麻烦。”
顾非墨没理她,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西宁月又道,“非墨,南诏灵族有祖训,每十八年选一个祭祀坛圣姑,前一个本来是那丫头的母亲端木雅,但不知是谁动了手脚,在她小时候将她与灵族的一个高门的小姐互换了。将她藏到了邻国尹国,做了个小郡主。
结果,那些人经过占卜找到了我,让我顶着她的名号做了圣姑。
所以,我才恨着端木雅!要不是她,我不会这么惨!
但老天报应快!端木雅的事后来还是曝光了,灵族的护法长老们开始派人追杀她。因为,选为圣姑是不可以成婚的,而她不仅成婚还生了孩子,就得死!她的夫婿也得死!
我算着日子,选下任圣姑的日子也快到了。而历来圣姑的人选都是端木雅那一族的。按着年纪算,那丫头十之有九会被选上,所以,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顾非墨赫然看向西宁月,声音低沉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西宁月将身子挪了挪,见他感兴趣了,两眼一亮,依旧温和的看着顾非墨,“我没有骗你,非墨,我一直当你是我亲弟弟,你放了我吧,非墨。”
他的眼角却微微一挑,“你还在枉想我放了你?收了你的心思吧!我不会放你走的!”
顾非墨喝完一壶酒转身出了小院。
门口守着青一。
青一抱着胳膊靠着门上,嘴角撇了撇,看着他眼皮直翻。
“我不会放跑她的,你们放心。”顾非墨冷嗤一声,又问,“我让你传的话你传出去了没有?”
“传出去了,不过——”青一摸着下巴,看着顾非墨眨了眨眼,问道,“顾公子,你这么做,万一她的同伙来了呢?”
顾非墨没理他,转身又回到院中的石桌边坐下。
青裳这时端着一个托盘走来。
她朝院中看了看,没往里走,只站在院门口说道,“顾公子,我们小姐有话同你说。”
顾非墨马上起身朝青裳走来,他朝她身后看了看,“曦小姐人呢?”
青裳看了那西宁月一眼,说道,“你跟我来。”
她带着顾非墨走离院子远了一些后,将手里的托盘往顾非墨的面前一送,说道,
“小姐在休息不能出来,她让我传话给你,那西宁月最好让她活着。这是给西宁月的外伤药。”
顾非墨的俊眉一挑,沉声问道,“为什么让她活着?”他只想让她死得最惨!
“小姐的吩咐,青裳只是传话人。”
……
远离村子的双龙寨,夜晚异常静谧。
顾非墨的院子里没有一丝灯光,他双手抱剑坐在屋里,而屋子门微敞着门。
西宁月仍是被捆在树上,耷拉着头,昏昏入睡。
快二更天的时候,从墙头上跳下一个人来。
一身玄色斗篷的男子缓步走到西宁月的面前。
西宁月发觉有人来了,马上抬起头来。
她欣喜的说道,“国师救我……”
斗篷人正要说话,忽然,从屋子里跃出一人来,二话不说就往他的身上刺去。
旋即,院门大开,青一带着人也冲了进来。
“都闪开,这人是我的!”顾非墨提剑便刺。
他的剑术在梁国几乎无人能及。
斗篷人是连闪带躲开。
墙头上也忽然跃来一人,段奕正手搭弓箭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