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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枫公子这么有钱?”
“当然了,他还送了一百多车的粮食到青州给灾民们吃呢,你说有钱没钱?”
“都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呢?还不快滚到府里干活去!”
安氏咬着牙骂道,翠姨娘被谢锦昆勒死了,沈姨娘赶跑了,谢府里的女人就只剩了安氏一个,管家的权利兜兜转转间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虽然管着家,但没有以前可以动用钱的权利,同一个管事婆子差不多,大权则在谢老夫人的手里。
因此,安氏的心情一直不好,又眼看着隔壁夏玉言的日子过舒心滋润,她心中极不平衡。
并且,同样是儿子,他的儿子谢诚还在牢里,夏玉言半路收的儿子却是一送就是好几千两银子的给她花。夏玉言越来越年轻,她则操心着儿子会不会被杀头一天比一天苍老。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不是应该夏玉言过着苦子吗?怎么会是她安锈?
她不服!
你不服也得服!人世的心酸也得让你尝尝!云曦朝安氏淡淡瞥去一眼,无声冷笑。
这时,夏宅前走来一人,对夏玉言拱手一礼,温声说道,“夏夫人。”云曦与夏玉言同时回过头来。
夏玉言对那人笑道,“原来是刘先生啊,刘先生今天回府比往常早了些呢。”
那人点了点头,微笑说道,“是早了些,本来约好了一位朋友吃酒,谁想到他家小妾要生孩子了,便取消了酒局。”
云曦看着这人两眼一眯。
只见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略微清瘦,却又不是那种弱不经风的瘦,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墨发间挽着一只碧玉簪,着一身浅青色布袍,干净清爽,细长眼眸,浅浅含笑。
她几日不在京中,夏玉言竟然认识了一个男子,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像是已经挺熟悉了。
她心中暗暗好笑,难怪她发现夏玉言比她离开时变得年轻漂亮了,脸上微微抹了蜜粉与胭脂,还戴了艳色的首饰,连裙子的颜色也浅了许多。
原来近四十岁的妇人,如今初初看上一眼,也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再加上她本身带着的书卷气,自有一种迷人的神韵。
她原本还想着,夏玉言之所以变样,想必是离了谢锦昆后身心愉悦才会显得年轻,却原来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不过,她又一想,四十不到的夏玉言还只是刚刚步入中年,花开第二春也不是不可以。
面前这位中年男子一身书卷气,倒也与夏玉言十分般配。
那中年男子看到一旁站着的云曦,微笑说道,“夏夫人,想必这位便是令爱吧?”
夏玉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小女,前几天陪太后去礼佛,昨天才回。”然后,她对云曦说道,“曦儿,这位是住在咱们家对面的原宁江两州的盐运使刘先生,现在来京述职。”
盐运使?
云曦的眼睫眨了眨,这可是个权重油水多的衙门。
都说一年盐运使,一个亲王府。当上一年的盐运使,捞的油水都赶上一个亲王府的府邸有钱了。
但看这人衣饰普通,穿的不是锦袍居然是布袍,而且宅子的门楣破旧,想必是个清廉耿直的人。
她朝刘策微微一福,“刘先生好。”
“请起请起。”刘策朝云曦虚虚抬手,“既然夏夫人令爱刚刚回府,刘某就不打搅你们母女团聚了,告辞。”
他拱手一礼,就要离开,这时,一个妇人冲了过来,口里还高声的叫骂着。
“夏玉言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勾引我的相公,唆使我相公同我和离,不要脸!你缺男人去楚馆找小倌倌啊!你拆散别人恩爱的夫妻做什么?你会遭遇报应的!”
夏玉言的脸顿时一脸惨白,吓得嘴唇发抖,怔怔的看着刘策,“刘先生,这……”
跟在夏玉言身边的青衣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被云曦伸手一拉,她小声道,“先等等。”
“可是小姐——”青衣这几日一直跟着夏玉言,两人也有了几分情份,见夏玉言被人无辜漫骂,她当下心中就怒了。
“咱们还击得早,倒显得咱们做了亏心事狗急跳墙一样,等着,看看再说!”云曦道,同时,她的眼睛眯起,眼底神色一冷,这又是谁来惹她来了?刘策伸手拦着那个妇人,怒道,“珍娘,你这是做什么?这跟夏夫人有什么关系?”
那妇人歇斯底里的叫嚷着,“什么没关系?你不理我,不看儿子,不让我们母子进门,却是天天来看夏玉言这个贱人,你说,你之所以对我狠心,是不是夏玉言唆使你的?”
因为是早上,夏宅前面的一条街又是主街,很快,就围了不少的人来看热闹。
有人就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原来这夏夫人和离是看上了人家的相公啊?还真是不要脸!”
“就是,拆散人家夫妻可是要遭报应的。”
“呸,不要脸!再不跟夏氏说话了,这女人好贱好不要脸!”
夏宅对面,站着不少人,说什么的都有。
刘策与那个叫珍娘的妇人不停地争辨,妇人却仍是口里不停的骂着。
云曦的两眼一眯,将夏玉言拉过一边低声说道,“娘,这刘策与那珍娘是怎么回事?”
夏玉言的为人,她是一清二楚。
她不相信她离京后仅仅二十多天的日子里,夏玉言就变了性子,成了一个勾引他人相公的淫妇了。
“曦儿,你别那贱妇人胡说,娘什么也没有干!你不在家的日子,娘天天来宅子里督促工匠们修缮宅子,哪有时间出去?更不可能去破坏人家的姻缘,娘之所以认识刘先生,也只是每天见了面打声招呼而已。而且,也是他主动的。”
云曦抿了抿了唇,对一脸焦急不知如何辩解的夏玉言安慰说道,“娘不要着急,女儿相信娘不是那种人,多半是这刘先生与他夫人闹什么矛盾,牵扯到娘身上来了。”
闹矛盾你关自己家闹去,扯上夏玉言,坏她的名声,她绝对不饶恕!
云曦的眼底冷茫一闪,招手叫过每天服侍着夏玉言的青衣,对她耳语了几句。
青衣正怒着呢,听了云曦的话后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朝那哭哭骂骂的妇人走去。
她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撞了珍娘一下。
然后她狡黠一笑,在珍娘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珍夫人,不好意思,刚刚我的一只小小的蛊虫钻进了你的体内。麻烦你走过来,让我抓住它好不好?要是它在人的身上待久了,这人的身体就会一天天变老变丑,最后,身上烂光而死。”
啊——的一声尖叫,珍娘吓得赶紧推开刘策,她不停的跳着脚,口里惊慌的叫嚷道,“快,你快拿走啊。”
青衣这时却笑嘻嘻的说道,“拿走可以,你得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说夏夫人。夏夫人与刘先生见了面也只是客气的打声招呼,怎么到了你这儿成了勾引了?快说实话,不然的话,我就让蛊虫一直留在你的身上。”
珍夫人马上一指隔壁谢府里,哭着叫嚷起来,“我不是有意要说夏氏的,是谢底的安姨娘,是安氏让我这么说的,我手头没有钱,她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来骂夏氏。你们看,这盖着谢氏印戳的银票还在我兜里呢。”
哗——
看热闹的人沸腾了,有人就叫了起来,“哈,原来是安氏跟夏氏过不去啊,就说嘛,这安氏都欺负人家二十年了,和离了还不放过,可真是个歹毒的妇人!”
居然是安氏?
云曦冷笑,她活得太舒心了吗?
懒筋犯了,所以晚了,自我唾弃,~>_<~+
60 章 安氏,送一个对手给你()
原本站在谢府的府邸前看热闹的安氏,一见那珍娘指着她,将她与珍娘的交易说了出来,吓得马上跑进了府里。
青裳站在云曦的身边,冷哼了一声,“小姐,那安氏这是又猖狂了吗?几天不收拾她,她又跳腾了!”
云曦微微弯着唇角,“哪能这么放任她逍遥?我这回定要让她再痛上一痛。”
珍娘被刘策喝斥着,又被青衣的蛊虫吓着了,坐在地上不停的哭诉着,“是安氏教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想说夏夫人的。”
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有帮夏玉言说话的,有同情珍娘的,必竟珍娘哭得可怜。
云曦看着那哭泣伤心的珍娘,眉尖微拧。
这个女人,年近四十的样子,皮肤较白,腰身被她束得细细的,显得她的胸前更加的凶涌惊人。
哭泣时,那一双巨胸跟着一起一浮。
偏偏又开着极低的领口,让人忍不住想往里看个究竟。
她的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一双画得极细的眉毛蹙成一团,用帕子掩着面低低的哭泣,但却又时不时的从帕子里飞出眼波看向围观的人。
看到年轻些长得英俊些的男子,她哭的声音也变得很有节奏,仿若台上唱戏的戏子的哭腔。
那腰身还跟着一起一浮,简直是一幅美人醉卧娇喘图,要是放在床榻上,是个男人都会喷鼻血。
再看那刘策,却是一脸的肃然,厉声喝斥着珍娘,脸上是满满的厌恶。
珍娘依旧哭得凄凄哀哀,一副梨花带雨的动人模样,说着自己的为难与委屈,然后将责任都往安氏身上推。
果然,一些男子就为珍娘求情了,“算了,她也是走投无路了,刘老爷跟她和离了,她不得以才这么做的。”
“一个妇人家怪可怜的,快给夏夫人道声歉,这就算了吧。”
算了?
云曦微不可察的冷笑着,无端被骂着,就此算了?
一大早的被人冤枉了,这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要不是她让青衣吓一吓她,想必她也不会说出实话来,只会一个劲的骂夏玉言。
夏玉言也冷笑道,“珍夫人,你道歉可以,但我不原谅你!”
刘策走到夏玉言面前说道,“实在抱歉的很,这本是我与她的事,让你无端受了牵连,是我的罪过,”
说着,他深深的行了一礼。
夏玉言冷着脸转过身去,对云曦说道,“曦儿,咱们走吧。”
云曦站着没有动,事情还没有完呢。
刘策与珍娘看着真不像是一对夫妻。
一个一副清心寡欲道士的模样,一个如青楼的老鸨般妖娆,时时向男子飞媚眼,连哭声都带着勾引。
这里面八成有文章,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得让刘策自己说出来。
她朝刘策走近两步,说道,“刘先生,虽然这是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但却是牵扯到了我娘,你若不将和离的事说明一下,他日你与我娘如果巧遇了,仍会被人说闲语,说是我娘破坏了你们的姻缘。我娘以前也不认识你们,无端被冤枉,这是不是该你们负责?还她一个清白名声?”
珍娘忽然不哭了,一脸紧张的看着刘策。
刘策则是一脸的窘迫。
夏玉言神色淡淡看着二人,冷着脸不说话。
围观的人朝这几人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八卦表情,“是啊,刘先生你说说看啊,免得又误会了夏夫人。”
这条街,她们还要一直住着,只有将真相公之于众,夏玉言以后才不会再被人冤枉闲语。
刘策看了一眼夏玉言,脸色纠结了半天,才沉着脸指着珍娘说道,“我与你在三年前就和离了,因为我家中清贫,你受不了苦,就与人……与人私奔了……
你还让儿子做了你情夫的上门女婿,却又与儿子好吃懒坐将情夫的家给败光了,被那府里的老夫人赶了出来,你让我如何再让你们母子二人进门?你有那个脸回来,我没脸让人知道你是我前夫人。”
珍娘吓得一脸死白,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哄——
人群发出一阵鄙夷的哄笑。
“原来是这样啊,不要脸的是她吧?”
刘策说完,拱手对夏玉言又行了一礼,歉意地说道,“没想到在下家中的丑事让夫人无端受了牵连,策给夫人赔礼了。”
他深深的朝夏玉言行了一礼,然后愤然的甩袖往自家宅子里走去。
云曦这时对他的背影说道,“刘先生,既然珍夫人同你已经和离了三年了,那么她就与你完全没有关系了是不是?”
“当然是的,她连儿子的姓也改了,我同她还有什么关系?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刘策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老爷,你不能这样无情啊,老爷,救命啊——”
珍娘原以为一向要面子的刘策不敢说出实情,哪知他竟然全说了。
她与他和离了三年,他都一直没有说出来,今天怎么说了实话了?
她又见云曦与夏玉言以及两个丫头都是一脸戾色,吓得顿时就叫起来。
但刘策却走得很快,根本不回头看她,进了府里后,还将大门关死了。
珍娘吓得拼命的哭喊,“老爷救我——”
“救你?”云曦冷笑,“你利用刘先生的要面子不会说出实情的好性子,然后辱骂他人,陷害他人,就没想到会得到惩罚?”
她叫过青衣,“让她跪在夏宅前,老实的交待自己的罪行!跪上三天再让她走!这等恶妇就得毫不客气地恶惩!”
“是,小姐!”青衣早就想收拾这妇人了,忍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她抬脚将珍娘踢飞一边,然后拎到夏宅的院门边上跪着,怒喝道,“大点嗓门说,声音小听不见就得从头再来说,还要多跪一天。”
珍娘吓得只得老老实实的说着事情的原委。
不多时,夏宅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对珍娘指指点点。
这世上,人们最是厌恶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人,况且,这珍娘都与人私奔了,败光了情夫的钱又回头找前夫,那就是不要脸中的极品。
很快,烂菜叶子,与臭鸡蛋破鞋子全都一股脑儿的往她身上扔。
扔着扔着又听她口里说,是被隔壁谢府的安姨娘蛊惑着来陷害夏夫人的,人们又将那烂菜叶子全都扔到了谢府的府门前。
谢锦昆下了早朝回府,见夏宅门前闹哄哄的,他心头一喜,夏玉言有麻烦了?
夏玉言有麻烦就会来求他!他给她帮了忙,她一定会感激,然后就会回心转意。
哪知他走到近前打听了原委,才知道并不是夏玉言有麻烦,而是安氏又惹事了。
再看到自己府门前的一堆烂菜叶子时,谢锦昆心中更是火起。
他阴沉着脸撩起袍子大步就朝安氏的园子走去。
安氏依旧住在已死的月姨娘的园子里。
虽然谢锦昆的后院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了,但老夫人不发话,她依旧不能住到自己以前的聚福园里。
“安锈!”谢锦昆才走到园子门口就暴喝起来,却不见安氏出来迎接。
安氏正躲在里屋里呢,哪里听得到园门口的声音?
她见自己蛊惑那珍娘陷害夏玉言没有成功,反而被珍娘揭发出来,吓得她赶紧逃回了府里。
芍药见她慌慌张张的跑着,忙问,“姨娘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她的两个得力的助手嬷嬷,一个顶替她坐了牢,一个被老夫人处罚打死了,身边只有两个丫头,芍药与牡丹。
芍药成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想勾上谢锦昆,她见了就厌恶。
此时,她愤恨地挑着眉毛说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茶水都没有了,还不快烧水去!”
芍药撇了撇唇走开了。
她刚刚走出外间屋时,在门口处迎面撞上了谢锦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