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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张口就发现不对,曦小姐是一身男儿装呢。
云曦耳朵尖,还是转过身来。
看见青一肩膀上扛一个箱子,胳膊底下夹了一个箱子正朝她走来。
她眼神微闪,说道,“安昌,先到帐房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好的,东家。”安昌看了一眼青一,往后面帐房走去了。
青一则恶狠狠的朝安昌的背影瞪了一眼,又是一个小白脸!
“你跟他有仇吗?”云曦看了一眼安昌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青一问道。
敢勾搭他未来的女主子的小白脸都是他青一的仇人!
“仇深似海!”青一愤愤然说道,一口森森白牙咬得嘎蹦响。
云曦眨眨眼,这二人又是几时结的仇?
又看到他扛着的夹着的两个大箱子,忙问,“这是什么?”
“哦,主子让在下送给您的。”青一这时才嘻嘻笑道。“他说全是您喜欢的东西。”
“给我的?那就搬到尊字号客房里吧。”段奕还有心思找她喜欢的东西?他可够闲的。
“好勒!”
青一将两个箱子乐呵呵的搬进了云曦的尊字号客房。
云曦想起在静水庵的那天晚上,青龙半夜来通知她,说南宫辰将段奕赈灾的粮食调换了。
她忙问青一,“我让我的护卫青龙去通知你,说王爷运的那车粮食有问题,你可有通知你们王爷?让王爷的行程放慢些,我手里有粮食,能帮他换掉。”
青一听云曦这么说,心中感动都要哭了,曦小姐还是关心王爷的啊。
他裂着嘴笑道,“曦小姐不用担心,粮食的事情,主子已经处理好了,今天上午已从东关镇离开,已经往青州方向去了。”
“处理了?他是怎么处理了?”云曦惊讶的问道。
一月末,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就算段奕以亲王的身份威逼着沿路的富户们献粮,又能拿到多少?
谁都知道青州在闹旱灾,要是被官府知道谁家藏有大量的粮食还不得逼着上缴?
而被官府看上后,哪怕自己将藏粮的数字压得再低再小,也会被官府夸大,死命的剥削,顷刻间便会让人倾家荡产。
所以,段奕向富户们借到粮食的事,几乎不可能。
青一见云曦一脸疑惑,马上得意的笑道,“小姐,主子使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谋。”
云曦眼睛一眯,“怎么讲?”
“南宫辰运着送粮食的车队到达东关镇附近时,趁着天黑,被主子来了个调包,粮食袋子上全都印着的是户部的印戳,他还不知道呢,哈哈哈!”青一说着,得意的笑起来。
云曦也微微一笑。
但随后,她的神色一凛,说道,“南宫辰不笨,就算他一时不知道,时间长了也一定会知道,必竟他才走到东关镇,离青州还有三百多里。路长时间久,他有的是时间来解决问题。”
青一冷哼了一声,“他有本事解决就让他解决去,反正他勾结户部将主子的粮食换掉想陷害主子的计谋,是得逞不了了!反而是自己搬了块石头就要砸到脚上了!”
听到段奕那边没有了危险,云曦这几日心中的焦急也顷刻间散去。
青一见她没说话了只盯着两只箱子看,便说道,“曦小姐,在下先回王府了。”
等青一退出了房间,云曦便打开了一只箱子的暗扣。
箱子的东西让她吃了一惊。
只见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话本子,而且,全是她没有看过的。
段奕怎么会知道她喜欢看话本子?
云曦有些疑惑,她好像没跟他说起过。
另一个箱子打开后,同样让她吃惊,全是吃的,一盒盒点心整整齐齐。
她随意的打开了两个盒子,都是她没有吃过的糕点。
唉,这个人——
青一走后,云曦从袖中取出南宫辰的玉佩放在桌上。
玉佩的中间刻着一个字——琸!
他写给她的每封信的末尾,全是署名:琸!
连谢云岚也不知道。
那时,她看到那个字时,只觉得那便是她生命的全部阳光,现在看来,却是分外的刺眼。
南宫辰!
五年多前,他也参与了刺杀她父母的事了吗?
如果是那样,他的谋划岂不是早就开始了?
她无声冷笑,南宫辰,你想爬到那个位置,我谢云曦就算是舍了一切也要毁掉!
她低头沉思了许久。
至掌灯时分,云曦唤出隐在暗处的朱雀。
“小姐。”朱雀在门外叩了叩门。
云曦开了门,对他说道,“朱雀,你现在马上往青州方向去,出了城后,便将醉仙楼要往青州送粮食的消息沿路放出去,还要特别强调说有百辆马车的车队。”
朱雀一脸不解,“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去青州的路太远,这么多的粮食,要是路上遇到贼匪抢粮食可怎么办?咱们不是白忙了?”
“要的便是有人来抢!”云曦微眯起眸子,眼底冷芒一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朱雀看了一眼云曦,知道她心中定然有了想法,便点头说道,“好,属下现在就出城!”
朱雀走后,云曦到楼下的帐房里又同安昌商议了一番。
这时,谢枫也到了酒楼。
见她一身男儿衫的模样,他的唇角狠狠的一扯,围着她转了两圈后,才说道,“就这身最好看。”
云曦:“……”
就这贴了一张刀疤面具的脸还好看?
谢枫又说道,“从晌午时起,我就带着双龙寨的人陆续进了城,也陆续将粮食运出了城,按着你说的,将那些装粮食的袋子全换了,上面都写了醉仙楼的字样。”
云曦点了点头,“嗯,咱们这样做,青州的人拿了东西后,就都知道醉仙楼了。”
兄妹二人又对明天的出行作了周密的计划,从哪条道上走,谁负责断后,谁先打头,都选好了人。
“真不放心你啊。”谢枫揉揉她的头发说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多的人跟着我呢。”云曦笑道,“大哥在京中也不要闲着,咱们家的宅院也要快点儿建起来。我看好了谢府左边那家荒废的旧宅子,只是不知是谁家的,你去问问看,最好能买下来。”
“对,这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明天一早,我就去问问去!”
……
顾非墨与云曦分开后,心情大好的回了府邸。
顾太师下朝回到府里,刚从轿中出来,便在府门口处见儿子满面是笑的进了府。
他紧跑了两步拉着顾非墨问道,“你姐今天问了你呢,问你有没有中意的女子,若没有,她说已经给你相好了一个,看你哪天有空,她安排人同你见个面。”
顾非墨闻言,表情立刻冷了几分。
他扭头看着顾太师说道,“她操心她自己的事情就好,我的事不要她管,这顾府的事也不要她管。”
说完,他大步朝后院走去,没去自己的墨园,而是往太师夫人的园子走去。
“嘿——,你这孩子,你姐姐也是关心你,你看看你的烂脾气!”顾太师吹了吹胡子,袖子一甩进了自己的书房。
顾非墨大步走进了太师夫人的房间,看见几个丫头婆子正围在自己母亲身边说着话,被他全部哄了出去。
太师夫人正与丫头们商议着换季的衣衫式样,说了一半被儿子打断了还将人全赶走了,她顿时脸色一沉。
“看你,急急火火的做什么?”不见他发火的样子,那眉眼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笑。
太师夫人不免心中好奇。
“娘,问你一件事儿。”顾非墨自己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太师夫人的面前,帮她挽起了锈花线,“向女方家求亲,有什么礼节?”
太师夫人吃了一惊,然后一脸喜色的问道,“你有相好的女子了?哪家的?”
顾非墨说道,“娘您先别问,只说步骤是怎样的,先怎样,再怎样,比如那个送彩礼什么的,怎么送?”
太师夫人笑道,“那得先拜见女方家的长辈,看看女方家的意思,若女方家没意见,男方家就再带媒人上门求庚贴,这男女双方的八字一合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非墨的身子便一晃,已不见了人影。
只听他丢下一句话来,“我先去拜见女方长辈,后面的,娘以后再告诉我……”
太师夫人眨巴了两下眼,怔怔的望向门口,口里嘟囔着:“这……这么急?这是看上谁家的女子了?”
想了想,她猛的一拍大腿,“哎呀,得赶紧告诉老爷去。”
顾非墨风一阵的回了墨园,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衫。
十几个大柜子全被翻乱了,小随从阮七见他忙得脚不沾地,忍不住的问道,“公子,您找什么呢?”
顾非墨翻出几件衫子来,一一指给他看,“哪件最好看,爷去相亲。”
阮七呆住:“……”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公子去相亲?
……
天微微亮时,醉仙楼。
吟霜敲响尊字号客房的门时,发现云曦前一晚根本就没有睡。
屋中的桌上,滴了厚厚的一层蜡油。
此时,她正坐在桌边锈着一块帕子。
她惊讶的问道,“小姐,你这一晚上都没有睡?”
云曦也没有抬头,“睡了一会儿,想着有块帕子没有锈又起来了。不过,已经快好了,只有几针了。”
吟霜见她锈的是块男子们用的那种素色的帕子,帕子一角锈着两杆紫竹,正在锈一个什么字,因为没有锈完,还看不出来。
云曦抬头看到吟霜立于一旁,便指着屋中的一个箱子说道,“这箱吃的带上吧。”
另一箱话本子么,就不必带了。
从她重生以来,几乎就没怎么看话本子,不知是年纪渐长还是静不下心的原因,她总是连三页也看不进去便丢开一边了。
吟霜收着箱子说道,“小姐,王爷竟还是个细心的人,出门在外还不忘给您带吃的。”
手里的帕子已经完工,云曦微微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说道,“出发吧。”
她没有惊醒夏玉言,此时的醉仙楼里,寂寂无声,街上也少有人行走。
酒楼门口,安昌已收拾齐整正等着她。
“东家。”他恭敬的喊了一声。
云曦点了点头,“嗯,走吧。”
云曦与吟霜一身男儿装,外加一个要强行跟着云曦的青裳。
三个扮成男子的女子,与一个安昌。四人一行,朝城门处策马奔去。
快马到双龙寨,没有用太多的时间。
谢枫晚上在寨子里留宿,见她前来,免不了又是一阵絮絮叨叨。
云曦心中忍着笑,她这大哥的啰嗦与夏玉言有得拼了。
“我出门时,娘已经起床了,正等着你与你一起去看宅子呢,你还在这儿絮叨?你不怕她等得及而怪你?”
谢枫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脸色一沉,“路上小心,我回城了。”
一百二十辆马车,二百四十四人,踏着晨曦往青州方向而去。
……
在东关镇请了车夫重新修整后,南宫辰不顾几个暗龙卫受伤的身体,只让几人找大夫包扎后又匆匆往青州而行。
走了一百里后,车队到了一处隘口。
有一辆马车的车轮子走得偏了,掉下了一旁的山崖里。
差一点也掉下去的车夫吓得一脸惨白,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饶了小人吧,小人不是故意的。”
南宫辰顿时勃然大怒。
他翻身跳下马背前来查看,冲到那个惶惶不安的车夫的面前,抬脚便狠狠地踢了几下,大声地骂起来,“蠢货,你是怎么赶车的?”
那车夫只是个普通山民,被南宫辰硬拽了来赶车,眼下见出了错,吓得跪倒在地不住的发抖。
“大人,小人也不是故意的,是马儿……马儿累了,才……”
南宫辰这是却忽然变了脸色,将他丢开一边疯了一样的,朝其他的马车跑去,持剑朝一个袋子猛扎进去。
并不是“呼呼”扎进大米的声音,拔出剑来,竟是带一剑的泥沙。
他吓得顿时僵住,朝所有的人吼了一声,“全部停下!”
几个暗龙卫不明所似,忙走了过来问道,“世子,出什么事了?”
南宫辰扭头朝那几个暗龙卫看去,气得两眼血红,咬牙怒吼,“废物,咱们的东西被人调包了!”
几名暗龙卫大惊,“世子,怎么会呢,东西可是没有变动过啊。”
南宫辰暴怒,“废物!你们自己去看,咱们从京中出来时全是粮食,现在怎么都是沙土?”
几个暗龙卫不敢马虎,这件事要是办砸了,皇上就得砍了他们的头。
“属下们这就去查看!”仅剩的四个暗龙卫拖着受伤的身体,飞快的查看起了粮车。
一百辆车,一袋一袋的用剑一一扎开,果然,没有一袋是粮食,全是沙土。
几个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齐跑到南宫辰的面前,“世子,这……这可怎么办?全是……沙土啊!”
万幸的是半道上发现了问题,要是运到了青州,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他们不被灾民们打死,也得被他们的口水淹死。
南宫辰的脸色黑沉沉,心中不停的在自问,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沙土袋子不是应该在段奕的马车队里吗?为什么在他这里?
他眼底寒光一闪,难道是……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的车队的粮食一定是在东关镇外的山道里被那些贼匪给调换了!
他看了看仅存的四个暗龙卫,口中暗暗咬牙,要不是现在人手不够,他恨不得一剑一剑宰了这几个蠢货!
就是因为他们的无能,他的东西才会被调包!
而且是走了一百里才知道!但是——
他心头猛然一惊,装有这些沙土的袋子仍然是户部的袋子啊,贼匪们怎么会有?
难道是——
对,一定是段奕!
该死的,他居然发现了,还使了个计将他的东西调走了!
他看了一眼车队,黑沉着脸对暗龙卫们吩咐说道,“命所有人都停下来吧!”
“是,世子!”
车队停下,埋锅造饭。
南宫辰阴沉着脸带着两个暗龙卫朝一旁的山上走去。
两个砍柴的山民正一路走一路闲聊。
“老张,听说了吗?谢氏有个旁支在做着大善事啊,叫什么醉仙楼谢枫东家的,自掏腰包花了不少银子,买了一百二十辆马车的粮食正往青州送呢!差不多明后天就会到咱们这里呢,我呀,一定要看看这位大善人去!”
“老钱,你说的是真的?那醉仙楼谢枫东家这么有钱?”
“人家在京城里开着一家大酒楼呢,再说了,又是谢家的人,还会没钱?你就不知道吧,现在的有钱人啊,钱多了后,就想做点善事给自己积德增寿。”
“哦——”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的从前方小道上走远了。
南宫辰的眼神一眯,醉仙楼?谢枫?
醉仙楼这家酒楼,他早就听说过了。
只是这谢枫……他不是东城门的一个指挥使么?难道真是谢氏旁支的人?
“丁虎,马上沿原路回去,去看看是不是有醉仙楼谢枫送来的粮食车队,如果是,咱们也来个‘借粮!”
“是!世子!”一个暗龙卫飞快的朝原路跑去。
南宫辰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