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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他都过得极难熬,刚刚,他们在门口难分难舍的样子… …
朱首长皱眉,不再去想。
起初,她进酒店时,他曾想过追进去,可后来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其实是害怕的,他是怕看到某些不愿意看见的情景,更怕她会在他们之中抉择… …而他,更怕有些事情戳破之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不想他们之间有任何冲突,他更怕冲突会导致她会不顾一切的离开他。
朱首长回家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他这几天在CD军区调研,挺忙的,回家后,没见到谷若秋,听勤务兵说,她去了维也纳演出。
这个星期来,她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当时,他正在查阅资料,手机上,她的号码一直闪烁着,可他没接,自然,也没给她回电话。
朱首长挺忙的,回首都后,又是连续几天冗长的会议。大院家里,谷若秋不在,陈曦又跟康景逸旅行去了,冷冰冰,空落落的,他便索幸住在办公室了。
谷若秋从维也纳回家,听勤务兵说他已经回来了,看新闻里,他也在首都,可怎么连续几天都不回家,她有点纳闷了。
这天中午,谷若秋回家,闻到一股中药味儿,她皱眉问,勤务兵说:“首长最近老咳嗽,看了中医,开的药。”
“他回来了?”她的目光,已经在客厅里搜寻了。
“没有,”勤务兵说,“首长让熬好药用中药袋分别打包装好送过去,他说他最近忙,不回来住了。”
稍后,谷若秋给张凡打了电话。
“谷老师,我在CD军区学习,”张凡说,那会儿,参加调研后,朱首长就安排他驻地学习了。
等勤务兵将药打包分成袋装好时,谷若秋正好出门,她挺随意的说了句:“药给我吧,我去那边办事,顺便给他送过去。
谷若秋极少来,但办公大楼的卫兵都认得她,一路自然畅通无阻。她拎着中药袋,来到他的办公室外,正巧,一个生面孔的女兵从里面出来。
那女兵叫张畅,二十多岁,高挑漂亮,是接替张凡秘书工作的,她刚从政治部调过来。而谷若秋素来低调,真正当面见过她的人却不多,这会儿,迎面走来,张畅一时没认出来,见谷若秋一身便装,不停是办公楼里的工作人员,她伸手拦了拦:“你是谁?”
谷若秋看着她年轻姣好的面容,还有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模样,又正从朱首长办公室出来,不免有点… …“我找朱润泽。”
张畅瞧瞧她,到底是年轻不懂事,偏生说,“首长在开会,不在办公室。”
“我进去等他。”
张畅又一拦:“首长办公室是机要地,不能随便进去!”
“我… …我是谷若秋。”没法,遇着这样犟的小兵了,谷若秋也只好说了自己的名字。
张畅一根筋没转过来,“不管你是谁,没首长同意,不能进他办公室。”
这… …谷若秋拎了拎袋子:“我来给他送药。”
张畅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终于松了口说,“这样吧,你去会客室等着,等首长开完会,我会告诉他的。”
谷若秋还真去了会客室,这一等就是近三个小时,只听外面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有人说:“首长……”
她没多想,走到会客室的门口,正好,朱首长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那张畅也跟在侧,跟他说着什么,他也认真的听着。
那样娇美年轻的面孔跟在他身边,那一瞬间,让谷若秋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她微仰着头,走出会客室,站在走廊里,就那样,迎面看着他走来。
看见她那瞬间,朱首长脚步滞了滞,她穿着浅灰色的背心裙,高跟鞋更衬得她优雅漂亮,他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找他。
张畅见首长脸色微沉,脚步停了,她微微一紧张,怕被责骂,焦急的说了声,“不是让你去会客室等吗?”
后面一位参谋长皱眉拉了张畅,示意她别说话。张畅没明白其中意味,皱眉对朱首长说:“首长,她——”
朱首长手微抬,示意她别说了。
他身后几位高官面面相觑,然后寻了个借口就走了,临走时,那参谋长还硬把不明就里的张畅给拉走了,到了拐脚处,低斥道:“什么你呀她的,小丫头,那是谷老师,首长夫人。之前不是给你看过她照片吗?怎么这么没眼力?”
张畅吓得不轻,低喃,“她跟照片上不一样… 。 。。”本人比照片更漂亮更年轻。然后,她就黯然的开始自我懊恼了。
巨纵斤划。
朱首长往办公室走,经过谷若秋身边时,那原本负在身后的右手伸过来,没看,却精准的攥住她手腕,没说话,拉着她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他松开她的手,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刚刚,他发现她的手冰凉。
“你换秘书了?”她问了句,原本只是寒喧着,可那话语里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酸味。
他没回答,倒是坐到办公桌前,打开文件。
她便那药袋搁桌上,正欲跟他说话,可见他挺忙的样子,她便没作声,站了会儿,觉得没趣,然后就走了,刚到门口,就听他说了句:“外面冷,多穿点。”
谷若秋没吱声,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
从他办公室出来后,谷若秋心情糟透了,莫明的烦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穿少了,着了凉,她一回家,只觉得头重脚轻的,一直打喷嚏。
她乏得很,没胃口,晚餐也没吃,就睡了。半夜醒来,热得慌,她难受,口渴,就去厨房找水喝,她满脸红色吓坏了勤务兵,赶紧连夜找了医生来。
她发烧了。
烧得稀里糊涂的。
感觉忽冷忽热的,不好受。
人也是闷焉焉的,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
等她退烧时,已是次日晚上了,勤务兵熬了粥给她,她胃口也不大好,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勤务员又倒了杯水给她,“首长走的时候嘱咐说,让你多喝水。”
谷若秋抬眸,他回来过?
“你发烧时,首长一直守着你,一晚都没睡。要不是秘书打电话给他,说有公务要处理,他怎么会走?”勤务兵,“他刚刚还打电话问你醒了没。”
张畅那姣美的脸又浮现在谷若秋思绪里,她手滞了滞,说了句:“他要再打电话来,你就说我还发烧。”然后,她又补了一句:“我刚刚测过,三十九度八。”
那勤务兵半信半疑,但还是将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转给了朱首长。
然后,朱首长公务还没处理完呢,就又回来了。
听着院子里的汽车声,谷若秋闭眼假寐,很快,她就听见门外他压低的声音:“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烧已经退了… …”
后来,当朱首长的手搁在她额头上时,她就很应景的醒了。
他脱了外套,拿了体温剂,甩了甩,当那温度落到零时,递给她。
谷若秋慵懒着,没精神,自然也没接。
朱首长掀开被角,正准备将体温剂放到她腋下时,被子下的一幕让他差点流鼻血。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衣,因为躺着,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
还好,咱们首长见过大场面,某处虽有反应,但脸上却绝对镇定,把体温剂放好后,他把被子重新给她盖好,还压了压被角。
五分钟后。
他去拿体温剂,这回,没掀被子,只是把手伸进被子里,可… …。却再也没伸出来。然后,他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去了。
… …
“我感冒了… …要传染… …”她双手挡在隐私处。
他把她手拿开,没说话,只行动。
… …
朱首长感冒了,发低烧,开会的时候,喷嚏一个接一个。后来回了办公室,额头还沉沉的,张畅开车送他回家,到了大院,谷若秋揽了披肩,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的身影,心里不是滋味,后来,知道他们在书房,她特地敲门进去。
“谷老师。”张畅立刻站好,敬了个军礼。
谷若秋手里,端着两杯茶,朝她微微点头。
朱首长抬眼,“小畅,你先回去。”
等张畅一走,他皱眉,“感冒还没好呢,怎么还穿这么少?”话刚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你不也感冒了吗?”
他脸色微沉,“还不都是你传染的?”
谷若秋脸色微红,“是你硬要跟我——”
“谁让你穿那么少?”他可不认帐。
“你——”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谷若秋揽了揽披肩,还是说起正事儿来了:“大姐回来了。”
一步之遥()
朱首长很意外,脸色微沉。
谷若秋走近他身边,“小年打电话来,说今晚一家人聚聚。”
他趸眉沉默。
她犹豫着:“那… …我们要不要去?”
“该来的。躲不了。”朱首长抬眉,这景逸和女儿刚在一起没多久,润惠又回来了,她是死脑筋的人,认定了的事怎么也改变不了,就比如感情,她宁愿背井离乡一生不嫁,也不愿意另外再找一个。两年前,她回来跟他怒目相对,据理力争的样子还让他记忆犹新。不过,让他不解的是,她虽极力反对景逸和小曦在一起,可却不愿意见景逸,甚至… …他可以看出。她对景逸,好像完全没有感情,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应该有的态度。
谷若秋隐隐担心,“要是她反对小曦和景逸在一起… …”
“她有什么立场反对?”朱首长说,景逸的态度那样坚决,“更何况,景逸不会听她的。”说完,他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吃过药,朱首长精神不大好。又倦又困的。就去睡了。下午六点时,谷若秋进了卧室,站在床边,她极少有机会这样仔细的看他,他睡着的样子不似平时那样严肃,看起来平和许多,他的眉眼不算是特别好看。但总的来说,越是极入眼的。
她坐在床畔,就那样近距离的看着他,当她打算叫醒他时,只听他呓语了一声“小畅”,她的心微微窒息,那种莫明的压抑感让她难受。
谷若秋忍了忍,伸手轻拍他肩膀。他好像刚从梦里醒来,握住她的手,又叫了声“小畅”,睁开眼,却与她目光相遇。
时间有瞬间的静止。
“小年说,今晚七点在陶然居吃饭,”谷若秋起身,别开眼不看他,语气微有颤抖,“时间不早了——我在楼下等你。”说罢,她拢了拢披肩,离开了。
端小年将宴席订在陶然居,这里是首都屈指可数的顶级餐厅,她特地要了一个贵宾间,她想借朱润惠的名义,然后跟朱首长聚聚,也好顺便提提长青工作调动的事。
朱首长和谷若秋提前到了,端小年见了他们,亲热的叫了声:“二哥,二嫂。”她又问:“文曦怎么没来?”
“她去旅游了。”谷若秋说。
“单身就是好啊,想去玩立刻就能出行,”端小年奉承的说,“不像咱们家纤羽,想出去旅游,还得看世杰有没有假期。”
“二哥,二嫂,来,坐这儿。”端小年将她们引过来,那贵宾间里,朱润惠、朱厅长都在,见了面,简单的寒喧几句。只是润惠沉默着。
贵宾间暖意融融,谷若秋脱了大衣,里面穿着黑色的薄呢连衣裙,裙子腰间的线条掐得刚好,将她的身形衬得高挑漂亮。
那端小年见了,啧啧的赞美着:“二嫂,你平时在哪家纤体中心保养的?怎么身材这么好?”说罢,为了活跃气氛,对朱润惠说:“大姐你说是不是?”
朱润惠坐在哪儿,她齐耳短发,穿着黑色的毛衣,那样子,就像一个老学究一样,沉闷,老气,虽然只长谷若秋几岁,可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她目光微冷的打量着谷若秋,语气怪怪的,“她要跳舞,保持身材是最基本的。”
谷若秋感冒了,穿着衣服怕热,脱了大衣又感觉冷,这会儿,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朱首长拎了她的大衣:“穿上。”可刚说完,他也打了一个喷嚏。
“今年冬天怪冷的,最近感冒的人好多。”端小年说了句,又看着朱首长帮谷若秋穿大衣,不免对丈夫道:“润江,你看二哥多体贴二嫂?你也学着点儿。”
那端小年,每每说话都想暖场,可每次说了后,没人接话,场面都会更冷一点。
朱润惠坐那儿冷眼看着朱首长夫妻,心里那种滋味,不能言表。对朱首长,她是充满恨意,对谷若秋,她一直都不喜欢,现在,却多了一些妒忌。同样从小学艺术,她现在活得像个边缘人,而谷若秋,却活得光鲜靓丽,即使没了郑旭飞,可却嫁给朱首长,有身份有地位,还得到丈夫的体贴。
其实,朱润惠打心底瞧不起谷若秋,只因谷若秋跟郑旭飞分手后就立刻嫁给了朱首长,而且现在看来,他们夫妻感情好像比外界传得要好。在她的感情观里,爱情是忠贞,是绝对要专一的,她爱郑旭飞,即使不能嫁给他,也会为他守候着。
朱纤羽,侯世杰姗姗来迟,当着长辈的面儿,端小年不免忍不住责备了几句,侯世杰没吭声,而朱纤羽则是立刻黑了脸,谁也不搭理。
来得最迟的就是朱长青,他萎靡不振,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他还是客气的招呼了长辈,然后就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端小年问他:“咏诗呢?她怎么没来?”
“她来做什么?”朱长青没好气的说。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端小年极力忍着自己的怒火,“让你带女朋友来吃饭,认识一下咱们家的长辈,你就是不听… …”
“她不是我女朋友。”朱长青闷声说。
被儿子顶撞,端小年生气了,顾不得旁边有人,“那前天你约她吃饭做什么?”
“我哪有约她吃饭?”朱长青偏偏跟她对着干,“不过是正好在餐厅遇上。”自从离婚后,往日审时度势,做事拿捏有度的他,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脾气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跟谁都不对盘。
“小年!都到齐了,该开席了。”朱厅长见母子俩又吵起来了,赶紧拉了拉妻子,息事宁人。
开席了,端小年是个称职的女主人,招呼着大家,一会跟这个说两句,一会儿又陪那个说几句,可不管她怎么说,这气氛始终不大热烈。
“长青,”端小年将酒瓶递给儿子,“还不敬你二叔酒?”
朱长青近来脾气不好,但在朱首长面前还是妥妥贴贴的,之前他总是沉默着一个人喝酒,这会儿,母亲发话了,他一改之前的执拗,规矩的敬酒。
喝酒的间隙,端小年又说,“二哥,你看长青,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一事无成,虽说是在外交部工作,可在那信息化办公室待着,一点前景都没有。”
朱首长没说话,倒是挽了袖子给谷若秋盛了一碗汤。巨团吗圾。
“要是能进办公厅就好了,”端小年自顾自的说,“再不济,像润江一样,去地方也好,容易提升… …”
“长青是咱们朱家唯一的男丁,他要是有出息了,以后才能照顾文曦和纤羽… …”最终,她倒是真的开口了,“二哥,长青的事,就拜托你了。”
朱首长不可置否,谷若秋又打了一个喷嚏。而朱润惠,一直是冷眼旁观。
晚餐,就在稍显冷场的氛围里结束了。
朱首长夫妻先离开,陶然居门口大厅里,那璀璨的水晶灯下,郑旭飞正跟几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