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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就可以在姚明珠工程队提出申请。
田兆明立刻拿着部队接收证明到了攀市自己所在单位办理了各项资料转移。而后就带着姚明珠回工程队提出申请。
工程队的反应倒是比较快,两日就给姚明珠答复了,批准了姚明珠的请求,理由是拥军。姚明珠心里倒是感谢人民大众如今对部队的敬畏和拥戴。
俩人拿了关系证明,第二日就启程离开了工程队,穿过攀市直达川省,然后直接坐上回安市的火车。
火车在今年提速了,从川省到安市只用了三天时间。但姚明珠和田兆明没有在安市下车,而是在临近安市的z市下车,然后直奔了陈文逸所在的莆田乡。
姚明珠想过陈爷爷的境况,但没有想过这么悲惨的画面。
姚明珠和田兆明到的当日,莆田乡正在开大会。姚明珠和田兆明还有些奇怪,怎么黑压压的一群人围在村口的一所小学里。
可忽然姚明珠想到自己村开会时一定会批/斗,立刻朝着人群走进去。
“你们是谁”莆田乡的村民见到两个陌生的面孔,有人问道。
田兆明上前回应,“我们来走亲戚的。”顿了疑惑地指着一群人的地方,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噢噢,上面下放我们村改造的五个人,我们村委正组织大伙对他们进行再教育呢。”莆田村的村民道。
姚明珠闻言一急,立刻扒开人群朝着里面钻。扒开人群,姚明珠一眼就看到了陈文逸,双手被反向在背上捆着。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烂的棉衣在高台上。
仔细一看,姚明珠发现是竟然是年前自己做的一身棉衣。只是此时棉衣的颜色和样子已经大变样,棉衣背上被扯破,棉絮似乎被掏空了,空荡荡。而陈爷爷的脸色苍白又憔悴。
见到陈爷爷这幅模样,姚明珠无比心痛。拔腿就要冲到台上,田兆明挤入了人群,一把拉住了姚明珠,俯身耳边道,“阿珠,冷静点。”
“兆明哥。”姚明珠知道自己冲动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辈子都没有见过陈爷爷这般狼狈的模样啊。他应该是中山装搭配一双解放鞋,头发梳得妥妥的,然后手放在背后,带着眼镜,一副老学究的模样。陈爷爷何时这么狼狈地被人押着,半跪在地上。前面站着一人,拿着书朗读着。
“我知道你难过,但阿珠,我们不是只救这么一次,而是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你若上去了,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的。”田兆明揽住姚明珠颤抖的身体,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这次来,是要弄清楚是谁告发了陈老,以及找寻陈老最诚实的身份。只有这些解决了,我们才能帮陈老彻底脱离。”
姚明珠把田兆明的话听到了心里,忍住心痛点了点头。
只是台上思想教育后,村干部竟然让几人上台陈诉自己的过错,然后接收每个村民的指点。有些村民情绪比较暴躁的,竟然朝着台上的人扔杂草野菜。
受批的有五人,其中三日受不了,上前说了自己的错处。
可在姚明珠看来,根本不是什么错处,不过是多读了些知识,不过是从国外回来而已,这就是错?
站在台下看着那些人诉说自己的罪状,姚明珠觉得真是荒唐又悲哀。可这些村民却斗志昂扬,似乎批/斗了上面的几人就做了一番伟大的事情。姚明珠内心涌动着一股憋屈,很想大声吼叫一声,可看着台上陈文逸的身影,姚明珠又忍了下来。
只是当陈文逸不愿意上台,然后被村民扔杂草牛粪,有个村民竟然扔了石头,直接砸在了陈文逸的额头上,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下面的人顿时寂静了下来。
扔石头的村民也傻了眼,但反应比较快,大声吼道,“他是老流氓,老流氓,作风严重有问题才下放的,这种就该打死才是。”
“对对对,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咱们村可是有多少媳妇和姑娘。”其他村民立刻应和起来。
“这种人不能住牛棚,曹宣传,谢支书,不能让这种人在咱们村里了。”
“对,对,对,赶出去,感到山里去。”
“对,赶出去,感到山里。”
顿时人声鼎沸,异口同声地叫喊了起来。
姚明珠熄灭的怒火顿时升腾起来,一个健步,翻身上了高台。
田兆明算是一个理智的人也被这些村民弄得火冒三丈,见媳妇翻身上了高台,一个健步直接跳了上去。
莆田村的村支书谢文国和宣传委员曹谶民正想着对策,上面下放可是要求在村里改造的,若是把这个因作风问题下放的陈文逸弄走,得想个适合的理由才行,于是俩人嘀咕起来。
可没想到这时有两人直接跳了上来,忍不住疑惑地看着姚明珠和田兆明。下面的村民也疑惑着,这俩人上台干什么呢?
姚明珠可不管这些人,直接走到了陈文逸身边。田兆明做出跳上高台这个动作时就已经是认可姚明珠的行为,见到陈文逸额头流血,也立刻跑了过去。
第87章()
陈文逸反射性地擦了额头;抬头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有些震惊;“阿珠;小田;你们怎么在这里?”
姚明珠拿出干净的手绢按在陈文逸的伤口处;眼泪巴拉巴拉流了下来。
田兆明则站在姚明珠身边;看着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两人,心里猜测着,这俩人估计是村里的干部。
谢文国一边走过来;一边打量着姚明珠和田兆明,这俩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竟然明目张胆地站在了台上。忍不住看了眼陈文逸;这人难道有什么背景?
但转眼谢文国又一想;若是有关系,陈文逸也不会被下放吧?不过;谢文国感觉到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一股军人的气息。
因为谢文国当初也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原本在城里;饥荒后乡里日子好起来;再加上村里的众人想他当村支书;于是谢文国从城里到了农村。
只是如今世道一变再变;谢文国想回城又有点难了,一直在寻求机会。对于这些下放的人,谢文国也秉持着恩威并施的想法;若是有关系能把自己弄回城里;那放一马也没什么的?
可这上台的男人是不是跟自己预想的一样还有些难说了。谢文国想着还是先试探一番再说,于是上前,沉着脸色道,“你们是谁?”说着看了眼陈文逸,补充,“难道是陈文逸的亲戚?”
亲人同罪!
陈文逸连忙道,“不是,不是,不是亲戚。”
田兆明看了眼陈文逸,心里想着,他真的很维护阿珠。如今这种情况也把阿珠的安危放在心上,心里的念头更重了些。
“不是亲戚,他们为什么上台站在你身边?”谢文国还没说话,身边的曹建民道。
姚明珠抹了一把泪,站起来道,厉声道,“他是我爷爷,至于你们说的罪名,我们在调查中。我爷爷以前为党为国家做出了多少贡献?即使是解放后也做了很多贡献。陈青大桥,川青铁路中的隧道,三线建设攀市连接川省最重要的鸡冠岭隧道工程等等,不计其数。这样的一个为民为国做事的五十多岁老干部会有作风问题?简直就是可笑。”
谢文国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陈文逸竟然有这么多成就,心里对这年轻的俩人有了些看重,估计这年轻男女不简单。想着自己的机会估计就到了。只是这谢文国却不能让自己的想法流露出来,同时也不能让人这么轻易达到目的,于是道,“谁说老干部没有作风问题?”
“对,对,对。”村民附和着。
“谢支书,你以前当过兵的,见识过大场面,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还有村民盲目地崇拜着谢文国,大声道。
“对,对。”村民中跟风的说道。
田兆明心里倒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支书还是从部队出来的。不过转业怎么会到农村呢?
田兆明一边站了出来,说,“所以我们在调查,若是真的有,我们大义灭亲也不为过。到时候我们亲自站在这个地方批他。但若是假的,乡亲们,难道你们就这么对待有功的人么?”
说着,田兆明一边打量着这个村支书,发现这人眼神漂浮,嘴唇上扬,眉毛稀疏。视线似是而非地看着自己这边,好像在估算着价值。
这样的人,田兆明遇到过。是一种能等价交换的人。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什么事情也能做。
田兆明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刻筹谋起来,该怎么引这人上船呢?
大多数村民还是善良的,闻言沉默了下来。
只是其中也有刺头,追问,“他是国家下放的,难道国家会弄错?”
田兆明勾了勾嘴角,带有一丝嘲讽,“没有错。这位老干部只是被人诬告的,而那告发的人蒙骗了国家,如今被下放只是一时蒙骗而已,终究会拔乱反正。”
莆田村的村民闻言有些愣住,纷纷看着村支书谢文国和宣传曹建民。
曹建民虽然是个宣传,但见识比较少,以前也就是一个地主家的下人,靠着嘴上功夫弄下了宣传这个职位,听了田兆明的话后看下谢文国。
谢文国盯着田兆明,心里却知道这俩人都是善于利用人心。不过,如今自己没有得到好处,又怎么能撒手呢?刚想挥手让民兵上来把俩人弄走,却发现那年轻人悄悄亮了一个东西。
仔细一看发现是团级的徽章,谢文国眼神陡然一亮。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团级。心里一番计量后说,“咳咳,既然你们说是被诬告的,那就拿出证据。我们莆田村的村民最是讲理。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我们暂时隔离这位同志。大家说可不可以?”
莆田村的村民立刻呼应起来。
而后,这一次的会议就以陈文逸被单独关在牛棚做结束。其他几人的批评再教育也没有再进行,因为谢文国还有另外的事情。
姚明珠和田兆明带着陈文逸回了住处后,就有人来请田兆明,说村干部有请。
姚明珠准备跟田兆明一起去,被田兆明拦住,“你看着陈老,我去去就回。”刚才在台上给那谢支书看的团长徽章是王义胜与自己当年去苏国时互相留的信物。后来回国后两人也没有换回来,就这样一直保留着对方的东西。
自己在台上之所以会拿出来,那也是一时的念头。田兆明分析一番莆田村村支书的为人后,心里正想着用什么引他上钩时就听到有人说谢支书时从部队回来的。于是田兆明才拿出团长的徽章。
若是自己猜得没错,陈老接下来的时间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麻烦,若是猜错了,团级以上的职称也能让他忌惮两分。还好自己想的不错。这人果然有所图谋。
只要有图谋,田兆明就不用担心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老的状况了。但这些黑暗的一面,田兆明却不想姚明珠看到,所以才想要独自一人前往。
“村支书找你什么事?”姚明珠却有些担忧的。
“你放心,今日的事情后面一定不会再发生了。你给陈老伤口看看,有没有继续流血。若是流血,则要尽快止血消毒。还有帮忙问问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我们好计划下一步怎么走。”田兆明说。
姚明珠听了田兆明这么多问题,一颗心都纠结起来,但却知道他说的是正理。于是点点头。
田兆明见状,跟陈文逸打了招呼就离开牛棚。
牛棚的滋味不好受。姚明珠并没有觉得不适,她家一直养着牛,牛庄稼人的眼里是个好东西。牛粪更是宝贝,没有牛粪庄家不生长,农民就没有粮食。所以姚明珠在牛棚并没不适的感觉。
本想打水给陈爷爷洗洗手洗洗脸,却发现牛棚里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陈爷爷,你先坐会,我去借个盆子给你洗把脸。”姚明珠说着就准备朝外走。
“阿珠,别去。”陈文逸拦住了姚明珠,见姚明珠不解,“不会有人借的。”他们下乡接受再教育的这一群人就跟瘟疫般,避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借给他们东西呢。
姚明珠也是关心则乱,忘了如今是什么地方,什么日子。可陈爷爷的伤口不能不处理的。姚明珠于是让陈文逸把按住伤口的手拿了下来,然后掀开了手绢。却发现血还是在流。
姚明珠有些担心起来。
“阿珠,别担心。我就是凝血功能稍微有点障碍,不影响的身体和生命。再说这么一点伤口,很快就没事的。我再按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又把手绢放在伤口处。
姚明珠鼻子有些发酸,却觉得这样止血不行。想着是不是要去镇里,忽然想起村里应该有卫生所的,姚明珠立刻跑了出去。
村卫生所是有,可要村里开证明才给药。
姚明珠求爷爷告奶奶的苦求着,医生才动了恻隐之心,用大拇指大的瓶子给姚明珠倒了点碘酒和棉花。
临走时还再三嘱托姚明珠,千万不要给被人看到,否则以权谋私的罪名他担当不起。
姚明珠连连点头保证。
回到牛棚,姚明珠给陈文逸消了毒,然后用棉花球按住伤口,没有多久就慢慢止住了血。而后姚明珠开始给陈文逸收拾牛棚。
牛棚面积不大,一边是牛睡的地方。另外一边靠墙角处用枯草磊了一个窝,就是陈文逸睡觉的地方。
姚明珠先是把睡觉的地方整理一番。把枯草搬到牛棚外晾晒,然后从牛棚边的柴棚里捡出一些大小差不多的木棍,先铺在地面上。而后才把枯草一层层铺在木棍上面。
陈文逸看着忙忙碌碌的姚明珠,顿时热泪盈眶。陈文逸不是个感性的人,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很理性。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陈文逸是不信。国家不可能这样对待他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到真正睡在牛棚时,陈文逸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心也在瞬间凉透了,然后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下乡的几个月,陈文逸下乡过得浑浑噩噩的。他的工作负责照看这一头牛,每个月按时上交一定的牛粪。活虽然不重,但也不轻松。三天两日不给饭吃是小事,最难受的却是心灵上的折磨,那就是每隔十日的教育和悔过。
陈文逸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朋友避之不及的事情,姚明珠和田兆明竟然送上了门来。可若自己连累了这俩孩子怎么办?那可真再活一辈子也弥补不了自己的罪过啊!
想到这里,陈文逸冷着面容盯着姚明珠,“姚明珠,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下放的么?”
第88章()
姚明珠闻言止住了脚步;兆明哥刚想知道这事情的起因经过;原本担心会提及陈爷爷的伤心事;没想到他竟然自己主动开口;姚明珠立刻问;“陈爷爷;是什么?”
陈文逸那双亮晶晶眼睛灼热得不敢直视;缓缓低下头说,“是作风有问题。”
这个是明面的下放理由,姚明珠又问;“谁举报您作风问题?”
“林向梅。”陈文逸道。
姚明珠顿时如雷击,这对别人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可对姚明珠来说却很熟悉。她上辈子相处了几十年的一个人啊。
陈文逸却以为姚明珠不懂;解释道;“就是林向国的姐姐。”顿了顿,补充;“作风有问题说的就是我在工程队带你的事情。”
姚明珠不敢置信;更是觉得无比荒唐;同时心里还有一股愤怒。难道自己两辈子都摆脱不了林向国和林向梅这对兄妹么
上辈子知道自己因曾经打胎而不能怀孕胡;林向梅对自己就比你不是鼻子了;还一口一个破鞋地叫着自己。甚至好几次都跟林向国的母亲一起在自己面前指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