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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嫩嫩小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抢走了那块肉。
常宁还愕然中，看着一个丁点大，还没有桌子高小女娃正趴桌子上，脚已经离地，晃悠悠地双臂按桌子上，一手正往嘴巴里塞肉吃，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一副分外高兴样子！
众人惊愕还没回过神儿来时候，玉录玳已经飞地吃完了一块，然后小脚一抬腿，跟猴子似一个翻身就爬到桌子上去了，飞地爬到那罐子红烧肉跟前，一把又抓了一块。
“啊！”常宁这时候才回过神儿了，扯着嗓子就就是一通大叫，手颤抖着指着这个还没有桌子高，却能爬到饭桌上丫头，“她是从哪儿冒出来？！外头侍卫都是瞎子不成吗？！”
说着，外头便装侍卫冲了进来，急忙磕头道：“主子爷赎罪，五爷赎罪！奴才们眼睛有没有长腿上啊！”侍卫们真是欲哭无泪，这个丁点小东西到底是怎么爬上对她而言那么高桌子呢？实想不通！
常宁见玉录玳又要去抓，急忙一把捉住了她手臂道：“不许再吃了！”
康熙忍不住皱起眉头。常宁真是越来越没体统了，居然当着这么多奴才面，跟一个女娃子抢肉吃！
玉录玳咽下嘴里肉，一根手指头指着常宁鼻子，脆生生地指责道：“不给碧儿吃肉，大叔是坏人！”小孩子眼珠子漆黑乌亮，分外清澈，这样口齿清晰稚气盈盈指责，反倒叫人生出几分喜欢来——常宁除外！
常宁现是欲哭无泪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堂堂亲王，想吃块肉都不成了！居然被一个屁大小女娃抢了肉！
康熙瞧着趴饭桌上女娃，不由地生出几分眼熟，沉声道：“常宁，注意点体统！你现像什么样子？”随即挥手，叫侍卫们都推出去。
“我”常宁欲辩无言。天底下有他这么窝囊王爷吗？
梁九功凑上来，笑嘻嘻道：“主子爷您瞧，这小姑娘像是画里走出来金童玉女似，水灵灵，多可人啊！”
可人？分明是个小恶魔好不好？！常宁心中狠狠地控诉着。
康熙听了，却不由得松缓了脸色。仔细打量这个这个熟悉又陌生孩子，看上去不过三四岁大。却吐字清晰，玉雪可爱，头上用青碧色绸带扎了两个羊角辫，脸蛋圆圆，大眼睛直溜溜可人，小鼻子精致喜人，小嘴巴里塞满了东坡肉。嘴角还挂着红亮汤汁，两颊鼓鼓地蠕动着。真真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喜欢到了心里面。
康熙不由地叹了口气，道：“六公主若是，也有这么大了。”不由地，康熙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和声道：“不要用手抓。”说着便亲手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微笑道：“慢慢吃。”
玉录玳高兴地眼睛迷成一条线，“大伯，你是好人！”
康熙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看着她吃得腮帮子鼓囊囊样子，着实忍不住叫人往心眼里疼！忍不住摇头自语道：“你哪里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碧儿就是知道！”玉录玳很执着地道，满是油腻小手抓着康熙袖子，就给生生印上了个爪印，“大伯给碧儿肉吃，就是好人！”
“碧儿？”康熙丝毫不恼怒，嘴里喃喃着，“你名字？”
“嗯！”玉录玳重重地点头，“大伯也可以叫我碧儿！”
“碧儿，你爹娘呢？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康熙打量着女娃子一身装束，很显然，并非寻常百姓人家孩子。一身宝蓝色云锦苏绣对襟衣裳，脚上软缎鞋上还缀满了珍珠，绍兴城内只怕是官宦人家女儿吧，只不过竟然没有随身伺候乳母保姆吗？
玉录玳坐饭桌上，低头道：“额娘不让碧儿出来玩碧儿是偷偷跑出来，额娘一定又会打碧儿屁股了！”
额娘？这样称呼，是满人家格格才会有称呼。便康熙便问道：“你阿玛是谁？”
玉录玳歪着脑袋，一脸疑惑：“阿玛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康熙和常宁不由地齐齐惊讶了，常宁不禁语带了讽刺：“难道你没有阿玛？莫非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
玉录玳回头瞪着常宁，掐腰怒道：“才不是呢！额娘说了，碧儿是天使，是从天上掉到她怀里！”好吧，所有小孩子都会有“我是从哪儿来”问题，温皙实不好意思跟她解释精子和卵子结合问题，只好先糊弄着，等她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比起那些从山里捡来、垃圾堆里刨出来，温皙解释算是好了。
常宁吸了一口冷气，看了他皇帝哥哥一眼道：“真是大逆不道！”天使，自然是皇帝使者，也就是所谓钦差，什么时候轮到是一个小女娃子了？！
康熙却并不意，思忖了一下便道：“她说应该是西洋人口中长翅膀鸟人吧？”康熙精通西学，自然对洋人那些怪异宗教信仰有所了解，转而笑道：“碧儿那么可爱，怎么会是鸟人呢？”
玉录玳扯着自己衣角，瘪着小嘴巴，满是不情愿样子，水汪汪大眼睛看着康熙：“碧儿真不是天使吗？”
康熙忍不住去揉了揉小家伙脑袋，把那罐子肉都推到她跟前，“喜欢吃，就都吃了吧。”
常宁真是欲哭无泪，就剩下三块了啊！急忙回头道：“再上一份，否则爷就没得吃了！”
梁九功笑道：“五爷有所不知，百味居这儿有条规矩，每人每天只能买两份东坡肉，您刚才已经叫包了一份准备带回去了。”
康熙忍不住皱了眉头道：“常宁，你现像什么样子？！体统哪儿去了！”
“嗝~~”这时候玉录玳打了个饱嗝，一罐子肉已经吃完了，然后一个翻滚，刺溜沿着桌子腿儿便滑了下去，拍了拍自己小肚子道：“大伯，我吃饱了！再见！”
康熙沉默了半晌，道：“查查她是哪家格格。”康熙已经心里头把绍兴城满臣全都扒拉了一边，似乎都不像！
“嗻！”
温皙刚嘱咐着胡语进去找，就看见玉录玳满嘴油污从百味居里晃悠悠跑了出来。胡语便急忙上去一把抱起了玉录玳：“小主子，怎么弄得这么脏？”便急忙从袖子里取出手帕给她擦嘴擦手。
玉录玳扯着胡语衣襟撒娇道：“阿语，不要告诉额娘我跑出来了！否则，额娘又要打我屁股了！”
温皙藏不远处茶楼，正从窗户里面盯着，六识灵敏，自然听见里玉录玳话，忍不住恶狠狠地摇着要吃，小兔崽子！等回去看我怎么削死你！只不过，温皙也注意到了，百味居里出来了好几个乔装侍卫，已经偷偷跟玉录玳和胡语身后了。康熙就算已经忍不住玉录玳了，但是还是对她身份起了好奇心和疑心吗？
好胡语也不是吃素，一早发现了有人尾随，径自慢慢地哄着玉录玳，朝温皙这边看了一眼，却不靠过来，反而离得愈发远了。温皙远远望着，并不采取什么行动，反正玉录玳身上又跟踪符，有一个月效用，自然不怕跟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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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直面康熙（下）（）
“你先把剑收起来！”康熙还是头一次被人威胁了性命，不论是心里还是身上都相当不爽！可是如此，气势还是丝毫不落，开口便是命令语气。帝王，果然是帝王，任何时候都部落阵仗。
温皙嘴角微微扬起，笑盈盈道：“以皇上大男子主义气概，肯定不会叫外面侍卫进来帮忙吧？”被女人威胁了，已经够折损他颜面了，若是被人看眼里，康熙岂不是颜面丢了？温皙心念一动，剑嗖地回了剑鞘。温皙也需要保存足够精神力，减少不必要消耗，以待不时之需。
康熙转身坐回宝座上，一根食指缓缓地敲击着桌面，节奏沉沉缓缓，许久才直视着温皙眸子，问道：“你到底怎样，才肯跟朕回去？”
温皙掷地有力地道：“怎样我都不会回去！”
“你——”康熙一时气结，“玉录玳都四岁了，大清公主一直外头成什么样子？！”
温皙哼了一声，道：“回去了，难道被你拿来作为和蒙古联姻工具吗？”
温皙讽刺语气刺激得康熙咬牙切齿，恨恨道：“朕一早就答应过你，玉录玳不会远嫁蒙古！你大可放心！只是她若跟着你，没有荣耀身份，将来怎么嫁得好人家？”
确，康熙话刺中了温皙要害，玉录玳现还空间里熟睡着，一切她都不晓得。若是放弃了公主身份，肯定将来嫁得不如回宫。
康熙见温皙许久不说话，承诺便道：“朕很喜欢玉录玳，必不会委屈了她！”
温皙心中微微有所摇摆，但终还是坚定下来，没了公主身份玉录玳将来或许无法婚配给身份高人，但是起码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人。宫里争斗太多了。温皙怕就是护佑不得自己孩子安全。于是，转而问道：“为什么皇上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呢？”
康熙握紧了拳头，骤然吼道：“朕喜欢你，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温皙不由地一愣，蓦地竟然觉得这样回答有些好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
“除了你，朕没有对哪个女人这样容忍过！”康熙这句话说出来，恨得牙根痒痒。
温皙笑着，给自己拉过来一个绣墩，侧身坐下：“今日来。我也是打算跟皇上说清楚一切——或许什么都说清了，皇上就不会喜欢我了。”
书房中燃着龙涎香，香气幽微中带着一点薄荷清凉。很是提神，桌上茶已经凉了泰半，温皙却并不介意，径自取来慢慢地喝了两口，才缓缓道：“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别人给我一拳，我定要让他加倍奉还！佟贵妃、德妃、福嫔可以说都是我弄死。”
“朕不想听这些！”康熙忽然打断了温皙话，声音有力地道，“过去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皇上不喜欢她们，自然可以过去了。那么，太皇太后呢？”温皙突然带着盈盈笑意反问道。
康熙骤然睁大了眼睛。急忙否定道：“巫蛊一事系刘氏所为，此事朕已经查清楚了，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
温暖下鼻子一哼。道：“我才不会做巫蛊那种无用功呢！若是巫蛊有用，宫里人就不用费心思斗来斗去了，一个娃娃就能解决了对手，岂不干脆利落？我指是福寿膏一事！”
康熙半是气恼道：“福寿膏一事朕查得清楚，两盒来自德妃。其余都是孙文成进献！”
温皙点头，道：“不错。来源一点也不错，只是福寿膏用处我一早就知道，所以一力举荐给太皇太后享用！”
康熙随即沉声道：“朕不信！”
温皙嗤笑，搁下手中青花瓷云龙纹茶盏，带着几分讽刺道：“皇上连巫蛊那种无稽之谈都肯信，怎么事实我都说出来了，却不信了？”
“你没有理由这么做！”康熙毫不犹豫地道。
“原本是，但是自从上一次南巡回京，我有了身孕，便一切都变了。太皇太后暗示我把十阿哥叫出来给福嫔抚养，我不肯，便是这么撕破脸了。然后我肚子大了起来，太皇太后让人慈宁宫外洒了珍珠粉，想让我滑到，一计不成，就赏赐宣嫔珍珠，那珍珠盒子上也抹了珍珠粉，所以宣嫔滑手，害得我摔倒，幸好有太监及时扶住了我！才没有一尸两命！”
“可是你当初不是这么说！”康熙声音已经变得急促，随即道：“朕也不信，皇玛嬷会做出这种事情！”
温皙笑道：“信与不信皇上，皇上大可回宫之后去问宣嫔，那个涂抹了珍珠粉盒子还宣嫔手上保存着呢！”
“够了！”康熙骤然怒吼，“皇玛嬷已经去了，朕不想再翻开重提这些！”
“是我害死了太皇太后，然后逼得德妃只能自！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皇上还喜欢吗？”温皙嘴角高高地扬起，“撕开伪善面孔，底下都是不堪，我也一样！”
康熙目光落温皙那带着冷冷笑意脸上，眼中神色游移着，心绪起伏不定，“朕朕不信！”此时语气已经不像方才那样坚定不移了。
“我没必要自污！孝庄就是我害死！与其等着她来置我于死地，不如我先杀死她！”温皙声音渐渐趋于冰冷，杀死孝庄，她一点也不后悔，今天全数说出来，就是要彻底斩断康熙心中那仅存一点点情义！没有人会喜欢杀死了他祖母人吧？
康熙抚着沉痛额头，缓缓道：“皇玛嬷当初那样为难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告诉你有用吗？你会信吗？就算信了你能够保护我吗？我没那么蠢，活后宫里，若是指望皇帝会保护自己，那么下场就是第二个董鄂妃！皇上之前对我那么多诺言、那么多信誓旦旦，什么不再让我受委屈、不再冤枉我！我从来没有相信过，若是信了。我只怕早不知道被谁弄死了！而皇上，也不曾信守过诺言！”
康熙伏桌案上，愈发沉下头去，呼吸变得沉沉而疼痛，“朕是朕对不住你。”
“退一步说，若是不是我杀死了太皇太后，而是太皇太后杀了我，那么皇上，您会为我报仇吗？您会让害死我人以性命偿还吗？！”温皙质问道。
“朕做不到。”康熙说出这几个字，是极为无力而颓废。
“是啊”温皙语气带着几分感慨。“皇上做不到，所以不敢去依靠皇上，面对要置我于死地人。我只好自己动手了！”就算是孝庄又如何，温皙不会让一个处心积虑要害死她和她孩子人活这个世上！
彼此沉默许久，温皙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白玉瓶，放桌案上，“这是后一粒还阳丹。”
康熙蓦抬起头道：“不是给了容若了吗？”纳兰容若本是性命垂危之人。连古承宗都断定，他很难活过哪一年冬天，五脏皆损，药石无灵，只不过是苦苦熬日子罢了！但是回来之后，纳兰容若却面色红润。脏腑之伤害全然没了，一派健康之态，除了还阳丹。没有什么药有这么起死回生效用！
看到容若不必英年早逝，康熙是既高兴，又有些妒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表弟与康熙情分非同一般，康熙也不愿他落得如此结局，但是这个女人竟然把后一粒珍贵还阳丹给了容若。如何叫他不心生酸意？！
“是，”温皙点头。对纳兰容若这个满清第一词人，温皙始终是抱以敬仰之心，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何况青兰已经炼制了不少还阳丹，随即转了话语道：“只不过，我当初给太皇太后是一粒假还阳丹！”
康熙久久沉默，看着那玉瓶，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阳丹给你，就此了断了我们，请皇上回宫之后宣布温僖皇贵妃薨了！”温皙提出了自己要求，这也是她一早想要！
“你休想！”康熙咬牙道，随即转过头去，看也不看那还阳丹一眼。
温皙笑道：“增寿十年，皇上难道一点也不动心吗？！”现是康熙二十八年，他也已经三十六岁了，随着年龄增长，肯定已经开始发觉身体并不如年轻时候了。皇帝，怕死。
“自然动心！”康熙深吸了一口气，“只不过，朕不会放手！”
温皙眼角一挑，道：“何必呢？太皇太后是我害死，我和皇上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永远也无法弥补裂痕，强自凑一起，也是面和心不合，有什么意思呢？何不好聚好散，免得日后成仇。”
康熙突然一把抓住了温皙手腕，声音不由地柔和了几分：“以前事，谁都有过错，都让它过去好吗？！”
温皙忍不住笑了，笑得灿若云霞，看着康熙道：“平心而论，皇上真能不介意太皇太后之死吗？”
康熙抓着温皙手腕手骤然握得紧了，沉声道：“朕不能丝毫不介意，但是朕不愿意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