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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坐下来歇歇吧,”温皙捧着珐琅彩茶盏,吹着热气,她也算是看了好几次生产人了,现也终于能像其他嫔妃一样悠然自得,听着声嘶力竭孕妇嘶吼,“你大着肚子,也要为自己孩子考虑考虑。”
宜妃焦躁脸色露出一丝笑容,“多谢温僖娘娘体恤,臣妾无碍。”
一旁佟佳氏冷冷道:“你是无碍,可是里头伊答应要是有个万一,可不是你能承受!”
温皙扭头吩咐吴鲁氏道:“去扶宜妃过来坐着等,没理由叫妃主站着等一个答应生产道理。”
宜妃位置荣妃和惠妃之间,是个特意加了软垫紫檀木楼月祥云座椅。她略定了定心神,擦了擦额头上汗水,一想到郭贵人给她惹出来大麻烦,就深恨不已,嘴上只要宽慰道:“但愿伊答应母子均安,否则臣妾心中难安。”
伊尔木进产房也有一个时辰了。嚎啕大叫得厉害,听得久了,也真叫人耳朵都发麻了。慎嫔一脸不耐烦地道:“别人生孩子也没她似!叫得跟鬼哭狼嚎似地,早知道就不来了!”慎嫔也是随着温皙和成妃去了翊坤宫看望宜妃和郭贵人,之后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奴才给各位娘娘请安!”梁九功来得倒是时候,正是伊尔木生产紧要关头。还带了一位衣着一丝不苟嬷嬷。梁九功步走到佟佳氏跟前,道:“这位胡嬷嬷,是皇上钦赐给伊答应接生老嬷嬷。”
佟佳氏眼皮一跳,勉强笑道:“西偏殿里头有两位接生嬷嬷呢!”
梁九功老脸笑出无数皱纹,道:“那就请贵主子下令。让那两位不必接生了,后头交给胡嬷嬷就是了。”
佟佳氏心凸地一跳,胸口起伏不定。“公公这是何意?”
梁九功笑得欢畅,手中拂尘轻轻一扫,落一边手臂上,直起腰杆道:“老奴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是皇上是什么意思。”
温皙抬眼瞧了一眼依旧还有些惴惴不安宜妃。便道:“这下子,宜妃可放心了吧?”又扭头对佟贵妃道,“皇上派来接生嬷嬷一定是手段一流,一定能保住皇嗣。”——保住皇嗣而已。
那位胡嬷嬷模样精炼,眉宇透着老辣,朝着佟佳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便转头退下去了偏殿产房。一旁惠妃言笑晏晏:“宜妃妹妹管放心吧,这些个宫里老嬷嬷,本事可大着呢!听说若是难产。还会用一种按压肚腹方法强迫使胎儿产出,只不过如此母体受损,十有**是要大出血而死。”
宜妃终于放下心来,既然皇上要伊答应死,她就安心了。于是笑道:“那真是要恭喜佟贵妃娘娘了,膝下又要多一位皇子了!”
佟佳氏现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lanhen旁人不晓得,她自己心知肚明,这一胎产下来,必得归温僖贵妃所有,她连根毛都捞不到!所以才想办法要保住伊尔木这条命,留下来好给温僖贵妃添堵!
那位胡嬷嬷进去之后,产房里嘶吼之声愈发激烈了,伊尔木声音嚎得杀猪似,就算正殿,嫔妃们也不得不堵住耳朵,见识了这么多次生产,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呢!叫得委实恐怖!有几个嫔妃嘀嘀咕咕,说什么“晦气!”“真不该来!”云云。
嫔妃们个个心底暗叹胡嬷嬷手段狠辣,想也知道里头伊答应何等凄惨。不过一个时辰,听听见偏殿产房一声凄厉嘶叫后骤然没了声息。不一会儿,胡嬷嬷抱着浑身血污、哇哇哭得厉害孩子来到正殿,脸上都溅了不少血珠子,面色已然肃穆平静,声音平缓得道:“启禀各位娘娘,是位小阿哥,不过答应小主大出血,已经没了气息。”
伊尔木死了??温皙现心情还真是百感交集,刚才还翊坤宫发威,咬得郭贵人啊啊大叫,不过两个多时辰,就死了??温皙有些不敢置信,伊尔木那个小强命,这么容易就死了?顿时有了松了一口气感觉,遏必隆临死前嘱托,于她而言也算是一个紧箍咒了。伊尔木再三挑衅,温皙不是没有动杀意,但是想到遏必隆嘱托,便想着,罢了,一个跳梁小丑,难道还要真杀了她不成吗?全都是嘎珞那些幼时记忆作祟缘故现伊尔木是死于康熙之手,也算是有个了解了。
“哇哇哇——”才七个月大、早产孩子,倒是精力十分旺盛,从降生就开始哭闹,嗓门大得堪比她娘!红通通小猴子,脑袋上沾了不少血污,胡嬷嬷怀里扯着嗓门哭个不休。
梁九功走到温皙跟前,躬身道:“皇上说了,说是伊答应有个万一,小阿哥交给温僖贵妃抚养。”
这下子,殿中嫔妃目光齐齐地落了温皙头上,温皙低头咳了一声道:“小阿哥才刚刚出生,不宜见风,还是暂时留景仁宫养着,等满月了再说吧。”
话音刚落,伊尔木身边陪嫁宫女垂珠惶惶张张跑进了正殿,一个趔趄扑倒地上,慌乱地叩头道:“我家小主、小主她她醒了!!!——”垂珠这话一出口吓得满殿嫔妃小心肝一颤——胡氏刚才明明说伊尔木死了,现怎么又活了?!
胡嬷嬷蹙眉,一脸肃容斥责道:“胡说八道,答应小主刚才分明已经没了气息!休要惊吓着各位娘娘!”
垂珠也面带惊恐之色,连连磕头,带着哭腔道:“奴才也以为小主死了,可是刚才小主霍然睁开了眼睛!还说要见梁公公!”
梁九功听闻也纳罕,且不说这位伊答应没死成,他和伊答应也不熟啊,心下琢磨着,若是她没死自己是不是该进去顺手掐死?免得不能跟皇上复命了。
这是慎嫔嘴巴,顺嘴就嘀咕道:“该不会是诈尸了吧?”
一语出,吓得满殿嫔妃都战战兢兢了,古人畏惧鬼神,自然怕这些。原本和伊尔木一个屋子易贵人平日胆大,这会儿吓得脸色都变了,“慎嫔娘娘别吓唬婢妾”
温皙也闹不懂伊尔木又再玩什么花样,便起身道:“本宫也去瞧瞧。”
伊尔木现下住地方,倒也算是不错了,佟贵妃给有孕伊尔木拨了个西配殿独居,里头装饰陈设都是贵人等级才有,颇有逾矩之处。不过温皙此刻心不此,步径直入了产房。
产房中,扑面腥臭血污之气,温皙急忙掩着口鼻走到床榻跟前。脏污床单被褥已经被收拾掉了,缨络正点香驱味。伊尔木正脸色苍白得如死人一般,依偎靠床榻上,背后靠着一个枕头,见温皙和梁九功进来,面色平静和柔和,点头温声道:“梁公公,许久不见了,脚底伤好利索了吗?”
这样温柔而缓缓语气,倒是和平日里伊尔木截然不同了,温皙心下疑惑万分,伊尔木闹什么花样?
梁九功倒是着实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小主怎知道老奴脚底伤?那可是皇上登基以前时候”后头话,梁九功没继续说下去。
伊尔木垂下眼睑,微微叹息,喃喃道:“小主?是啊,现是小主了”
失神了许久,伊尔木才抬起头来道:“梁公公,我想见见玄皇上,麻烦请皇上过来好么?”
梁九功讶然,笑道:“小主,皇上可不想见您!”这位伊答应胆子可是越来越大,居然想要让皇上移驾来见她!
伊尔木脸上笑容苍白而温婉,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沉幽怨,开口里念道: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山盟虽,锦书难托。莫、莫、莫。”
念完这首陆游词,她长长地叹气,许是因为语气激烈了几分,累着了,浑身无力地靠床上,道:“你就跟皇上说,还记得当年《钗头凤》吗?还记得他当初对我承诺吗?”
梁九功拧着眉头,这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小心起见,梁九功还是道:“奴才这就回去禀报。”也好请示一下皇上意思,该怎么处死伊答应。
梁九功一走,温皙走到床畔,随意地撤了一个绣墩来坐着,见四下无人,便开口道:“说吧,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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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硕柔嘉公主(加更二)()
伊尔木突然抬起眼皮看了看温皙,微微颔首,轻声道:“方才只顾着跟故人说话了,实抱歉。”
这绝对不是伊尔木!!温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是谁?!”
她苍白脸,憔悴如纸,眼睛看着南方,目光悠远而迷离,“现是康熙二十二年了吧?十年了”
该死,这个人到底是谁?!完全答非所问!
她看了看温皙,面带愧疚之色:“抱歉,一时感慨。你是玄皇上贵妃是吧?我记忆里,或者说应该是她记忆里,有很对关于你事情。”
温皙吐了一口气道:“如果本宫耳朵没听错,你是要叫皇上‘玄烨’吧?方才跟梁九功说话时候,你也是差点叫出来。”
她笑了笑,满怀感慨道:“是啊,习惯了,一时间竟然改不过口来。现他已经不是当年小孩子了,都是已经是三十而立帝王了。”
温皙第三次问道:“可以回答我问题了吗?你是谁?”
她眼眸中带着悠远回忆,语气轻缓而舒扬:“我初见玄烨时候,是顺治十五年,那年我才六岁,他比我小两岁。我离开了王府,被寄养孝献皇后,也就是当时董鄂皇贵妃膝下。人人都说皇额娘是红颜祸事,但是我觉得她温柔善良,不过玄烨不喜欢皇贵妃,当时也连带着不喜欢我。”
温皙稍稍放心了一些,不是穿越,是重生,而且还是顺治养女,只是不知哪个王爷女儿被接进宫当公主来养。温皙也就静下心,耐心地听她说故事了。
“那时候,皇额娘膝下四阿哥刚刚夭折。日日忧伤欲绝。太后也就是现太皇太后,却时常召皇额娘侍奉,来回奔波之下,皇额娘身子越来越不好康熙十七年时候,就崩逝了。皇额娘没了,太后就趁机把我订婚给靖南王世子耿聚忠。我不愿意,大哭大闹,却没有人来看我一眼,连皇阿玛都只沉浸失去皇额娘痛苦之中也就是那时候,只有玄烨来安慰我”
“后来宫里闹气天花。玄烨也感染了,当时我就想着,与其将来嫁给自己不喜欢人。不如自己死了好了,所以便自请陪着玄烨出宫避豆。那时候她才八岁,浑身起了泡子,高烧烧得整夜整夜地说胡话,他说四阿哥出豆可以留宫里照顾。为什么就把他撵出宫自生自灭”说着她眼中泪水晶莹,颤巍巍地落了下来,悲伤地喉咙都哽咽了。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康熙就直直地立门外,眼中含泪,那神色悠远而飘忽不定。只是哀愁满面,嘴唇颤抖:“是你?”
温皙起身朝着康熙行礼,果然是旧情人相见两眼泪汪汪。温皙道:“臣妾先告退了,皇上想必有话跟她说。”温皙只用“她”代替,而不说是“伊尔木”或者“伊答应”。
“等等!”康熙急忙开口,抓着温皙手腕,面色凝重。“你,什么都不要说出去!”
温皙脸上露出浅浅笑容。道很是平静得道:“是,臣妾明白,臣妾告退。”
温皙福身退下,顺手把房门关上,“她”说也不算少了,温皙回去查查也就知道是谁了。
承乾宫,也就是昔日孝献皇后董鄂氏梓宫,是紫禁城里数一数二大宫室。只不过康熙登基之后,此处就年久失修了,直到温皙被册封为贵妃,才重修缮一。而那位既然是董鄂氏养女,想必幼年也曾经居住于此吧?
温皙叫来了吴鲁氏和马郎阿氏,这二位都是顺治年间老宫人,想必是知道不少旧事,温皙开口便道:“你们知道先帝有几个养女吗?”
虽然不晓得温皙为什么突然问这些,吴鲁氏如实回答道:“先帝有膝下有九位公主,其中有三位是养女。裕亲王硕塞之第二女,先帝封为和硕和顺公主,时年十三岁,顺治十七年就嫁给平南王尚可喜之七子尚之隆。”
温皙略一思忖就知道年岁不符合,又问道:“另外两位呢?”
马郎阿氏接口道:“还有安亲王次女,先帝册封她为和硕柔嘉公主,指婚给靖南王耿继茂之子耿聚忠,康熙二年时候正式下嫁。那时候柔嘉公主才十二岁。”
温皙点头,没错了就是这个,“我听说,皇上和柔嘉公主感情很是要好?”
“是啊!”吴鲁氏有所感慨道,“柔嘉公主和皇上年岁相近,当年皇上出天花时候还是她陪着呢!公主出嫁时候,皇上才十岁!公主红颜薄命,康熙十二年时候就去世了。皇上听说公主故去很是伤心,就将柔嘉公主埋葬门头沟区龙泉镇,那里风景秀丽,风水极佳,墓葬规制比同级别公主坟高出许多!”温皙暗想:康熙十二年,距今可不是正好十年吗?
靖南王耿氏因参与三藩之乱,一族都不得善终。唯独柔嘉公主夫君耿聚忠,康熙十四年被招降,十五年加封为太子太保,后来康熙十九年三藩之乱平定,他也未曾受到丝毫牵连,康熙还派遣他去福州处理战后善后事宜,至今颇受优待。耿聚忠公主死后也未曾娶妻,只是纳了两房妾侍延续子孙。
这时候,松儿步冲了进来,急道:“主子,不好了,梅儿被架子上掉下来铜炉砸着脑袋,晕过去了!”
梅儿和杜和婚期已经定下,明年春就要出嫁了,这些日子温皙一直放她假,让梅儿有时间给自己绣嫁衣,也是她倒霉,铜炉那么重东西,可不是要砸晕了。温皙急忙让吩咐青兰去给她瞧瞧,可别砸坏了脑袋。
翌日,康熙下旨,答应钮祜禄氏诞育皇嗣有功,着册封为嘉嫔,于十阿哥满月之日行册封礼。旨意来得太。让后宫所有嫔妃都招架不住,伊尔木不受康熙待见,这是谁都知道事儿,哪里能想到一招诞育,连跳了数级,竟然封嫔了!这可是宫里前所未有,一下子叫无数人咬碎了银牙贝齿。
温皙心底发笑,康熙莫非忘了柔嘉公主夫君耿聚忠还尚人世呢!顺手从嵌着螺钿锦地花蝶纹瓜棱大盒中取出一支和田玉海棠簪,斜插耳边,和硕柔嘉公主当年不得已而下嫁。今儿算不算是如愿以偿了?只是她虽然是不得已下嫁,但她丈夫耿聚忠为了她,连家族父兄都出卖了。接受了康熙招安,可见对她感情不一般,她竟然一点都不怀念夫君和女儿吗?
正想着这些,康熙就来了,谴退了殿中所有人。康熙语中带着感慨:“纭缨她朕也没有想到——”
纭缨,想必就是和硕柔嘉公主闺名了,但是取了个汉人名字,据说柔嘉公主生母是汉人侧福晋。
“朕当年对纭缨多有愧疚,先帝世时候就指婚了,朕只能看着她哭着出嫁!”说着。康熙无奈、悲伤交织,说出来话都带着无限回忆和怀念。
温皙幽幽地道:“所以皇上如今要弥补她了吗?只是,皇上可别忘了。和硕额驸耿聚忠可尚人世呢!”
康熙急忙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朕只是想让她过得好一点罢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怪责,“朕是当她如亲姐姐一般!何况现是身份,也只能这样了!”
康熙对纭缨是什么感情,温皙一时间拿不准,但是纭缨对康熙绝对不是姐弟情那么简单!唉。走了伊尔木,来了一个棘手!温皙开口试探道:“既然他都是嘉嫔了。是否就该搬出景仁宫,选一无主位宫室让她搬进去住?”
康熙点头道:“朕本来打算让纭缨姐姐迁居永寿宫,可是她说她幼时是住承乾宫”
得,这是看中了她承乾宫了?温皙笑道:“她意思是叫臣妾给她挪地方了?”
康熙也感觉到温皙笑容里有着深深不满,便道:“哪儿能呢?纭缨说,她住偏殿即可,以前时候也是住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