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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除了那次天花,从未见过他如此,仿若是失了魂。想来也是,相依为命的母子,如今太后不在了,景帝如何能不难过。
亲情的可贵,她早已感到。
当初如若不是沈家的覆灭,她又何至于自杀。
腊月虽然难过,却仍旧坚强。可这宫里不坚强的女人倒是多了去。
便是那李嫣然,都已经哭倒许多次。
腊月如何不晓得,她是在惺惺作态,可是纵然如此,那又如何,这个时候,她并没有那个心思去处理这些。
让她更为担忧的,并不是皇上,亦不是六王爷。
相反,最让她担忧的,是小小的严禹。
太后之于严禹,除了是皇祖母,同样也承担了母亲的角色,从小照顾他长大,护着他。
严嘉是后来才跟在太后身边,没多久又住到了她这里,同样是难过,但是却与严禹不同。
看他也不出声,小脸儿上的泪痕不断,腊月便是更为难受。
三天过得极快。待到太后已经被送进了皇陵。
腊月看着沧桑的几人,心里也是不能安静。
人生际遇总是无常。
她以为太后会活到前世一般,但是却终究没有。
她以为太后有可能会再次对沈家下手,但是终究没有。
她甚至以为六王爷会害她,可是也没有,不仅没有,还在她封后的事情上推波助澜。
前生今世,终究是不同的。
这几日忙着太后的事情,她觉得极为疲惫,可是奇怪的是,虽然疲惫,她竟是全然睡不着。
今夜景帝没有歇在这里,腊月起身披了件衣服。来到侧室。
因着担忧两个孩子,她将他们安排到了这里。
锦心见主子起身,跟了过来,悄声:“主子可是有何不妥?”
腊月摇头:“我看看孩子,你回去吧。”
锦心望了一眼,点头应是。
掀开帘子,腊月轻轻走了过去。
透过月光,竟是看到小小的严禹正在抱着被子默默流泪,而一旁的严嘉似是也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皱的紧紧的,小嘴儿也是抿着。
“禹儿。”腊月轻轻唤了一声。
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儿就这么看向了她。
腊月心疼极了。
见腊月过来,严禹坐了起来。
腊月给他披上一件衣服,将他抱到了外室。
“母后。”他声音软软糯糯,因着哭的长了,有几分沙哑。
自腊月封后,在景帝的授意下,几个孩子就改口了。
腊月望了一眼扔在熟睡的严嘉,低声:“母后抱你去院子里看星星吧。”
如今正是六月,天气还有些凉。腊月唤了锦心,给两人都加了大大的披风。
见两人就这般的坐在凤栖宫门口的台阶上,锦心连忙又准备了垫子。
腊月回头:“锦心,你回去吧,别忙道了。我和禹儿坐一会儿。”
锦心应是。
擦掉他泪痕斑斑的小脸儿。
腊月仰望星空,今日天气晴朗,满天的繁星看起来竟是如此的美丽。
严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什么也不说。
“禹儿,你看天上的星星。”
严禹顺着她的话音抬眼,望了望天空,又望向了沈腊月。
“很美是不是?”
小家伙儿再次看向了天空,抿了抿嘴角,“恩”了一声。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么?我的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说话的时候,腊月一直都没有看严禹,反而是盯着天空。
严禹见她如此,也看着星空,回道:“我记得。很早的时候你就说过。”
“禹儿记性真好。那个时候母亲不在了,我很伤心的。祖母便告诉我,每一个离开的人,其实都不是死去了,他们是去了天上,变成了天空里最亮的那颗星星。然后守护自己的亲人。而我们呢,只要一仰望星空,就能看见他们。你瞧,他们虽然离我们很远很远,可是,他们会冲我们眨眼睛啊!那边是在告诉我们,他是在守护我们的。”
严禹将视线别了回来,看腊月:“母后,你祖母骗人。她一定是看你小时候笨笨的,然后骗你。我的祖母就不会骗我。皇祖母待我最好了。”
腊月勾起一抹笑,也不看他,依旧是维持那个姿势,问:“你又怎么知道是骗人呢?你与星星说话了?你问他们了?”
“那如果最亮的那颗星星是我们的亲人,那么,我们大家看到的都是一颗星空,都是最亮的那颗星。可他又不会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亲人。”
腊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可是,每个人的感觉不一样啊。你觉得这颗最亮,可我偏是觉得是那颗。难道你就没有和嘉儿因为这个产生过不统一的意见么?其实不是你错了,也不是他错了。只不过,你们怀念的亲人不同,感觉自然也是不同。觉得最亮的那颗星也不同。”
许是腊月的说法确实是说服了严禹,他皱眉想了一下,也是仰望星空,小脸蛋儿上满是落寞。
“母后。”
“呃?”
“你不用偏我了,其实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的,对不对?”小小的脸蛋儿上又滑下一滴大大的泪珠。
腊月心疼的将他搂进怀里:“怎么会?母后才不是安慰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想念太后,就仰望星空好不好?”
严禹抽泣着答道:“好。”
“我想念我自己的母后,我想念皇祖母。可是她们都离开我了,是不是我不乖?所以她们都不喜欢我?”他哭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也是极端的难受的。
“怎么会,禹儿最乖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喜欢你,你不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话了么?禹儿不可以这样妄自菲薄。你这样,不光是我,就是你父皇,也会很心疼很心疼的。”
“父皇更疼弟弟妹妹……”他将自己的担忧说出口。
腊月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是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那是因为弟弟妹妹更小啊。他们更需要人照顾。禹儿像弟弟妹妹这么小的时候,父皇也是这么喜欢你的。可是你长大了,就会把小时候的事情忘记。弟弟妹妹也一样。不管是小娇娇还是小四儿小五儿,等他们像你一样大,你父皇一样也会更喜欢更小的弟弟妹妹啊!”
小严禹将头靠在沈腊月的身上,继续呢喃:“小的时候我一定不像小四儿那么调皮,小五儿那么木讷。不然皇祖母不会最喜欢我的。”
“恩。小禹儿是最乖的。也是最聪明的。”
“皇祖母待我很好的。可是我不是一个乖孩子,我总是骗她。”小家伙儿进入忏悔状态。
“禹儿总是装病?”
严禹吃惊的看沈腊月:“你,你,你怎么知道?”
腊月笑:“我自己发现的啊。禹儿希望皇祖母更加重视你,所以总是装病,对不对?禹儿没有不乖。我都发现了禹儿是在装病,太后娘娘自然是更早就发现了啊。你说,她都知道你在装病,却什么都没有说,是因为什么?”
严禹纠结的看腊月。
“皇祖母知道?”
揉了揉他的头:“禹儿是个小孩子啊,小孩子做的事儿,怎么可能瞒过大人呢?皇祖母最疼小严禹,自然是希望小严禹快乐。小严禹不是坏孩子,你只是太希望父皇能够多关心你,多来看你,对不对?”
严禹连忙点头:“恩。父皇每天都好忙,可是只要我生病,他就会来看我,所以我就很想生病。不能生病,我就故意装病。”
他说着说着低下了头,攥着衣角。
“皇祖母没有怪你。在她心里,你是最好的孩子,她希望你快快乐乐的长大。你知道皇祖母身子病重,却一定要我登上后位么?”
看他疑惑的眼神儿,腊月开口:“她说,希望我能尽快当上皇后,这样,即便是她不在了,也有人保护、照顾你们几个小不点。她说,也许你父皇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却只有你们几个。她希望你们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
“母后……”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腊月看着严嘉衣着单薄的站在门边,望着两人,也是眼泪含眼圈的样子。
“快来。”
因着两人谈话,锦心去了内室。想来是没有注意到严嘉醒了过来。
将严嘉也搂在怀里,将自己的大披肩为他披好。
三个人拥在一起。
“我也想念皇祖母……”他抽着鼻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严禹胡乱的为弟弟擦了眼泪,将腊月刚才说的话讲了一通。
严嘉眼睛亮亮的:“哥哥,是真的么?他们都会变成最亮的星星守护我们是真的么?”
“恩。”严禹重重的点头。
严嘉听到这个话,自己抹了把眼泪:“那我要好好表现。她们看见我好好表现,会开心的,对不对?”
腊月微笑,将两个孩子往自己身边紧了紧:“是啊。你们要好好表现。”
第185章()
许是因为腊月安抚的关系,两个孩子的情绪好了许多,第二日清晨见他们,腊月觉得心里也舒畅许多。
她既然答应了太后要好好照顾几个孩子,那便是一定会做到。
即便是不答应太后,他们那么乖巧懂事,腊月做不到什么都不管,任由几个孩子伤心难过。
这个时候,最是需要安抚。
就像是小小的严禹,虽然他自己也是怀疑“最亮那颗星”是骗人的,可是他却是愿意让自己相信。
因为,这便是他的寄托。
将请安的妃嫔打发了,腊月亲自做了吃食过去看望景帝。
这安慰完小的,自然还要安慰大的。
景帝喜欢她做的吃食,即便是味道一般,但是那情谊却是不同的。
腊月自然也是深知这一点。
景帝这些日子都没有休息,听闻腊月前来,露出一个笑容。
“宣。”
其实不遑是景帝,即便是腊月,这些日子也是有些憔悴的。
几日不睡,如何能不憔悴,但是腊月因着扑着脂粉,如此看起来倒是并不十分明显了。
请安之后腊月便是将食盒里备好的粥准备好:“皇上尝尝臣妾的手艺。”
这些日子皇上吃的极少,腊月担心他的身子撑不住。
景帝倒也是听话,直接将碗接过去便是吃了下去。
“皇上觉得可有进步?”
“并无。”景帝挑眉。
腊月作势气恼状:“并无还悉数喝光。如若是好吃,可不是就要连碗都要吃下?”
景帝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对她招了招手。
腊月连忙来到他的身边。
景帝将她拉到腿上,问道:“昨夜安抚了两个小的,今日便是来安抚他们的父皇了?朕倒是排在他们的后面。”
腊月圈住他的颈项:“在臣妾心里,不管是皇上还是两个小皇子,都是一样的。”
她言语诚恳,景帝却不依的掐了她的腰一下,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可是朕不这么想,这希望,腊月能够将朕放在第一位,朕不要和他们一样。”
看着这样孩子气的景帝,腊月笑着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项。
“皇上做什么和孩子计较呢?”
景帝并没有逼她,反而是轻啄了她一下。
“今夜朕去你那里。这几日几个小的可是还乖?”
这问的自然是小四儿小五儿还有娇娇。
腊月点头:“许是知道这些日子我比较忙,他们竟是乖巧许多,并未哭闹。”
最近这一连串的事儿都赶在了一起。先是太后的病重,之后是封后大典,在之后就是太后的去世。这一切耽误了她所有的经历。
几个小的倒是也乖,这些日子竟无哭闹找她。
许是感受到这宫里的异样气氛了吧?
“朕有些想他们了,中午哄他们睡一会儿,晚上让他们晚点睡。朕陪他们玩会儿。”
腊月点头应是。
“臣妾知道了,小家伙儿已经习惯了早睡,怕是不太愿意,我下午的时候多哄哄他们,让他们多睡些。”
“乖!”
两人在一起闲话家常,就听门外来喜禀告:“启禀皇上,六王爷求见。”
腊月一听,连忙从景帝身上起来。
“好了,朕与六王爷还有事商议,你且先回宫吧。”
腊月点头。
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六王爷,六王爷忙是请安:“臣弟见过皇嫂。”
腊月脸上挂着浅笑:“快进去吧。皇上正在等你。”
说罢便是告辞,六王爷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大踏步进入宣明殿。
“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景帝看着六王爷,猜测他此次入宫的缘由。
“六王爷会在这个时候进宫,倒是奇怪。”这言语间并不含讽刺,只是单纯的好奇。
“臣弟查到一些关于月倾城的事儿。想与皇上交流一下。我们两方都在调查,互换消息,才能更有利于调查。”
太后不在了,六王爷更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岳倾城之死这件事儿上。
景帝眯了眯眼,他其实委实不明白,严冽为什么那么迷恋岳倾城,迷恋到无法自拔,爱一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女子,那真的是爱情么?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种变相的迷恋罢了。
真是因为母后的放任,他渴望母爱,才会对岳倾城有极度的好感。
先前为了月儿,他也赞成这次调查的。但现在却不然。
“朕这边的线索并不多。只是知道,岳倾城曾经跟已故的国师学过一段时间。”
虽然线索不多,但是单就这一点,就已经是旁人想都想不到的秘辛了。如若不是景帝,想来旁人是难以查到这一点的。
果然严冽并不知晓,他惊讶的看景帝。
“她竟然跟国师学过?”
说起这个国师,在南沁也算是一个奇人。
他不过活了二十五年,可是他却在先皇在位时做了十年的国师。
景帝记得那个男子,除了几个特定的人,他从不与旁人讲话。也正是因为他对先皇说,自己是所有皇子中最有慧根的人。
景帝说不好先皇对他的喜爱和培养是不是因为这些话。
可是他却清楚记得,他所预言之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他们南沁并不是每朝每代都有国师。
这样的奇人也不过是许久才会出现一个。父皇有幸,遇到一位,将南沁发扬的更为壮大。
他虽没有,却也不敢放松。他自认为,不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所谓“国师”身上,可是对国师,也是敬重的。
六王爷吃惊于岳倾城曾经跟国师学过,又想到自己这边查到的,开口:“经过调查,我越发的觉得,岳倾城是知道自己会死的。她在沈家,不光是做了托孤、为沈腊月的父亲找小妾、甚至还在妯娌间做了许多的安排。皇上大概想不到,这二房三房,竟是都被安插了大房的人。”
“那你有怀疑的人?”景帝问道。
六王爷摇头:“其实原本我最怀疑的是沈家老大,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可是这细细查探起来,却又觉得可能性极低。自然,也不可能是国师。国师已经死了很多年,当年国师死的时候,岳倾城还没有出嫁,所以这件事儿也一定与国师无关。”
景帝认真看他:“可是,国师可以预言。他说的话,许多都是极有智慧的。”
六王爷一怔,想了下:“对,国师可以预言。国师可以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