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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对聂灏有满肚子的意见,聂灏忠心卫国的精神值得她敬佩,他是民族英雄,她敬他。但你能不能在女人问题上别那么渣——渣——渣?!
其实就算没有端木贞静的那一席话,顾还卿也知道聂灏和申徒晚蝉之间不单纯,他甚至和申徒晚蝉的庶妹都有暧昧,就别说像端木贞静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官——北苍拜倒在他男色下的姑娘不知凡几。
这些都是慕明月告诉她的,姬十二也知道——姬十二的人一直在北苍,又如何不清楚。不过姬十二不跟她说这些,想必还是较维护聂灏这个假大哥的颜面。
这也就罢了,横竖她不喜欢聂灏,他就是万花从中过,饮千瓢弱水,也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但请你能不能别在外面宣扬自己是个有妇之夫?
顾还卿心想,老子要是真有你这样的夫,也是醉了,头上不知飘了多少朵绿云……
更让人恶心的是,你装什么情圣?公主要嫁你,还是个本来就跟你首尾不清的公主,你居然拿乔不娶!?
不娶也罢了,你偏偏要冠冕堂皇地说什么糟糠之妻不可弃……一副有情有义,大气凛然的样子,也不知装给谁看。
吐血!只要一想到这些,聂灏的英雄形象在顾还卿心中就会大打折扣,甚至一落千丈。
为了保留心中对英雄的那点敬意,顾还卿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直截了当地道:“聂灏,麻烦你管好浣花公主,你们之间的事,请别扯上我,也别让她再来骚扰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公主又怎样?她再厉害,也是在别人的地盘,何况她一个战败国的公主?理当夹着尾巴老实做人,否则下次我会更加的不客气。”
“顾还卿,合着我说这半天,等于全白说了么,你一句也未听进去?”聂灏一脸无奈地望着顾还卿,苦口婆心地相劝:“你们就不能和平共处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才甘心?”
顾还卿勾了勾唇,脸上绽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聂大将军,请说人话好吗?我为何要跟浣花公主和平相处?又为何要跟她斗个你死我活?我吃撑了么我?”
“……”聂灏迟疑了一下,似有些难以启齿,最后掩唇咳了咳,略有些赧然与愧疚地道:“顾还卿,怎么说你也是我明媒正……”
“你明媒正娶的是慕明月。”顾还卿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这不假,聂灏也不能辩驳,但他又道:“可你是我用八人花轿抬回来的,并与我拜过堂的女子……”
“那是误娶。”顾还卿再次提醒他:“我那时中着毒。”
“……”
聂灏默了默,忽然笑道:“那婚书呢,我们之间可是有刘大人做保山的婚书,这个你也要否认吗?”
顾还卿垂下眼帘,优雅的轻抚宽大的衣袖,神情波澜不惊,长睫半掩眸,漫不经心地道:“是有一纸婚书,也的确是刘大人做保,甚至去官府备了案……”
“那就对了。”这次是聂灏打断顾还卿。
他哂然一笑,略有些得意望着顾还卿,语声格外温柔:“你看,无论你怎样不承认,也逃不开你是我妻的事实,有这纸婚书在,我不会扔下你不管,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会让我受委屈?”顾还卿蓦然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恍若受惊的蝶,连眨好几下,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张着:“你要怎么样才不会让我受委屈?”
此时天色越来越阴沉,且伴着霏霏细雨,已有丫鬟轻手轻脚的在廊下挂上了红色的灯笼,雨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星星般反着光,而她的脸,似被烛光和水光照亮,眉梢及眼角皆被镀了一层瑰丽的艳光,别有一番动人之美。
聂灏的心,在隔了将近两年之久后,又再次为同一个人“突突突”的悸动狂跳!
上一次,他为她蓦然心跳是哪一次?
他其实已记不大清了,或许是她代嫁的那一晚,她一袭广袖飘飘的红衣,在月色下背倚花墙,不施粉黛,却宛若夜的精灵,美的如梦似幻,令他心弦微震。
约摸是在那次,他就对她有了异样的感觉,只是不知自罢!
再或许是次日早上那一次,他在新房和杨秀莲春宵一夜,听说她没回屋子,就在西院的墙边露宿了一夜。
他找过去,在微熹的晨曦中,她散着一头风情万种的黑亮秀发,孤怜怜的倚在墙边熟睡,周围杂草从生,野花在风中摇曳,她却仿若画中人,美好得如同一朵清新动人的百合。
他在那里默默地看了很久,及至她慵懒地揉眼醒来……
“聂大将军?你在发什么呆?”顾还卿不解风情的皱着眉,打断沉浸在回忆中的聂灏。
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明明他们之间的过往不美丽,甚至是相看两相厌,可为何一回忆起来,他却觉得那些回忆极有趣,鲜活如昨,令他回味无穷?
他正了正脸色,非常真诚地望着顾还卿:“不管你信不信,浣花公主以后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我跟她商量好了,我会娶她,但不会动摇你的正妻之位。”
“什么正妻之位?”顾还卿嘴角直抽抽,愈发觉得荒唐可笑。
“换句话说,我会以平妻之礼迎娶公主,你仍然是会是我聂灏的妻。”
“咳咳……!”一阵风送雨来,顾还卿被呛的连连咳嗽,她一手掩唇,一手指着聂灏:“你……咳……你……”似被气着了,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聂灏一个箭步上前,趋近她,伸手去抚她的背,同时怜惜地道:“顾还卿你别急,也别生气,这只是一个折中的法子,你仍旧为大,我不会让公主爬到你的头上……”
“滚!”顾还卿一把拂开他的手,往廓内移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既好笑又好气地道:“聂大将军,你可真是会做梦,不过你确定是如此吗?”
她突然舒了舒广袖,手中蓦然多了一张纸,她对聂灏弹了弹手中的纸,伸出纤指在上面描摹,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轻飘飘地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叫顾还卿,不是慕还卿!”
“……”聂灏猝然瞪大双眸,遽然变色。
※※※※※※
次日,顾还卿让人找来宫少陵,宫少陵见她气色颇佳,脸色如桃花,遂问:“跟聂灏谈的如何,他答应了吗?”
顾还卿摇摇头:“他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宫少陵皱眉。
“除了成全他,我还能咋样?”
宫少陵大吃一惊:“不是吧,你……”
“帮我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搭座绣楼吧。”顾还卿纤指撑额,半阖着眼睛,颇有些意兴阑珊:“要搭的气派一点,不许偷工减料。”
“做啥?”
顾还卿若无其事的咳了咳:“想嫁人了,再不嫁就成了’圣女‘。”
“……”宫少陵吸气,再呼气:“你要抛绣球?”
“是啊。”
“……”宫少陵无语极了,他其实很想说,你要嫁就嫁我吧,嫁我吧,我早就说了想娶你,你难道不知道?
他沉默了许久,说:“别抛绣球了,平白无故又招一堆桃花,若王爷不娶你,我娶。”
“想多了吧你!这话别给姬十二听到。”顾还卿瞥了他一眼:“我要拍卖聂灏,价高者得!”
她不知忽然从哪里变出一个水头极好的玉镯子,朝宫少陵得意地扬了扬:“看见了吧?这是聂家传长媳的传家宝,谁想要,谁就拿银子来竟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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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绣楼夺夫()
无疑,宫少陵办事的能力与速度是令人可喜的。
他没有重新搭绣楼,而是跟顾还卿商量,工部左侍郎宫大人在东风大街有个悬空的观景楼,非常的精致漂亮,稍加捯饬,就会是一座美轮美奂的绣楼。
宫大人是宫贤妃的父亲,宫家的旁支,和宫家的关系非常好。
东风大街就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有现成的,那更好,顾还卿让宫少陵先把绣楼装饰起来。
也不着急去抛绣球,她先让人去造势,务必弄的人尽皆知,等影响扩大了再说。
消息很快就传到姬十二耳里。
那时,他正端坐在紫檀书案后,手执狼毫,俊颜淡淡地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什么,闻言,他狼毫一扔,腾地起身,步若飞星般的往外走。
“少主,你去哪?”熊大和熊二连忙追在他后面。
“我去找她。”
“不要去了。”列御火忙劝:“她说了最近都不想见你,你何苦去惹她?”
“……”姬十二颀长的身躯一僵,步子顿住。
他不太高兴地回头睨了列御火一眼:“怎么样我也不能任她去抛绣球啊?”
熊二忙道:“少主你误会了,也怪俺哥莫把话说清楚,不是顾姑娘抛绣球,是她要卖聂大将军。”
“……”姬十二。
熊大咳了咳:“少主,你听额把话说完撒。”
熊大又用他那声情并茂的方言,绘声绘色地把事情重新禀报了一番。
姬十二听完,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半晌才抚着额,喃喃地道:“但愿她把聂灏卖了,这气就消完了。”
“……”众人默——他们少主这是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冷奕抱着宝剑,一脸沉思状的靠近姬十二:“少主,你究竟是怎么得罪顾姑娘的?出这么大的事她都不让你知道,还找那姓宫的帮忙,是不是不打算跟你好了?”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姬十二脸一红,伸手就把他推开了:“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个吧!”
他脸上的红晕非常令人可疑,冷奕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挠心挠肺的想知道原因,奈何姬十二说完之后就步履如风的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酷酷的潇洒背影……
他极想追上去缠着问个究竟,可又忌惮姬十二恼羞成怒,一伸手把他砸个面目全非,于是只好放弃,转头问列御火:“你知道原因吗?”
列御火摸着自个的下颚,一脸的高深莫测:“大概知道一点,跟合功有关吧。”
※※※※※※
慕明月得到消息之后,赶紧使人去找她哥,下人却报,大公子外出了,慕明月眯着美丽的凤目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轻启朱唇:“来人,备轿。”
她哥会去哪,她大概知道,不外乎是去找顾还卿了。
慕明月樱红的唇瓣微勾,艳色倾城的脸上绽开一抹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笑意,但嘴边的轻嘲与自怜却无论无何都消不下去。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她这两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慕听涛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慕听涛对谁好,她就对谁好,凡是慕听涛关注的事,她倍加关注!
只管投其所好,不停的刷新她在慕听涛心中的存在感。
两人本来就有割不开的血缘关系,她无怨无悔,一心付出的做法很快就博得了慕听涛的好感,慕听涛对她越来越好,越来越亲,甚至连顾还卿的许多事情都交待她去办,对她十分的信任与放心。
本来慕明月觉得十分满意,能重新赢回兄长的关爱,说明她的策略是成功的,纵然需要压抑她的本性,可她胜利了,又多了一个宠她的人!
可是,自打慕听涛回来以后,慕明月又陷入失落当中——她哥似乎更疼顾还卿,比疼她尤甚许多。
他哥一有时间就想去找顾还卿,陪她的时间寥寥无几,跟她说话做事,尽管他脸上带着温润柔和的笑,可明显的心不在焉,敷衍她的成份居多。
似乎,在她哥心目当中,顾还卿依旧是他的亲妹妹,而她慕明月,仿佛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慕明月很痛心,有时候想想,都忍不住可怜自己,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费尽心机的讨好有什么用?也许在她哥的眼中,那还抵不过顾还卿淡的没有感情的几个眼神。
在慕明月嘲弄自己的同时,慕听涛已抵达聆园,并见到了顾还卿。
慕听涛本就生得面如冠玉,修眉凤目,举止斯文儒雅,风姿卓然若芝兰玉树,如今经过时光的沉淀,他的气质愈加沉稳,脸庞更显清雅俊逸,修长的身躯挺拔若竹。
只是,倒底是在战场上浴血拼杀过,历经了兵刀血火的淬炼,他纵然看着内敛清举,沉静有礼,却倒底与以前有了些许的区别。
——他的身上,隐隐约约多了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杀伐之气,眉梢眼角略见冷峻,不若以前那么书生气,目光中的凌锐时隐时现,令人不敢逼视。
唯一不变的,是他眉宇间蕴藏的那股清傲孤高,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弭。
他也有清傲孤高的本钱,没出征之前,他就是太子的伴读,前途远大,才华横溢,是支非常有潜力的潜力股,人人都看好他,也器重他。
如今凯旋归来,更得龙心,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御赐封赏不断,目前被皇上授户部侍郎,并在兵部兼职,同时充任翰林学士,身兼三职,可谓前程无量。
以至于顾还卿每每在见到慕听涛时,总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似乎怎么称呼都不对,真是伤脑筋!
“慕侍郎……慕学士……慕……”
“慕听涛!我只喜欢听你这么叫。”慕听涛极有耐心,总是不吝告知她怎么称呼才合自己的意。
顾还卿只好从善如流,此人不是别人,曾经是对初一最好的人,她也不忍做的太绝。
慕听涛说:“卿卿,卖完聂灏,嫁我!”
“……”顾还卿——头上劈来一道响雷,轰隆隆的炸开,害得她耳朵都差点聋了。
※※※※※※
那边顾还卿被慕听涛雷的七荤八素,这边申徒晚蝉正对聂灏发脾气。
“那个女人要拍卖你,把你当货物一样卖掉?本公主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而你居然一声不吭,默认她这做?”
申徒晚蝉非常漂亮,面如满月,五官明艳,双眸灵动似水,顾盼生姿,兼之腿长肤白,丰乳肥臀,再由华服和精致的妆容一衬,更显美若天仙。
只是,此刻也许是气坏了,她亮眼的面容有点扭曲,破坏了脸上的那份美感。
她气急败坏的戳着聂灏的胸膛,尖声叫道:“你不是说能摆平她吗?让她心甘情愿的来向本公主负荆请罪,服服贴贴的迎本公主进门吗?那她人呢?人去哪啦?你说!”
聂灏面沉如水,一把推开她的手,沉声道:“适可而止,我只说尽量劝说她,听与不听,在于她,你冷静点。”
“叫我怎么冷静?亏你先前还说服我,劝我大人大量容下她做个平妻,待进门后再排大小,我都忍了,你却这样对我!我堂堂一国公主,什么时候屈居人下过?”
聂灏心情本就不好,被她一吵,耐性全无,索性冷冷地道:“你如果要闹,就闹吧,我也曾劝过她不要做绝,但她坚持要这么做,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是他的夫吗?你怎么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