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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元歌,章芸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心竭力,甚至还约束元华和元容,对元歌百般忍耐,偏偏元歌不领情。其实,不止是她们,即使是他,也常常遭到元歌顶撞和怒目相视。
但是,裴诸城不知道,他所看见,都是章芸故意设计好,看起来完全是元歌无礼顽劣,桀骜不驯情形。被捂住耳朵,蒙住眼睛人,不只是裴元歌,还有他。
“我知道,这些年,元歌让你和元华元容受了不少委屈。”裴诸城声音里带着抚慰,神色也已经缓和了许多。
“四小姐是嫡女,元华元容是庶女,婢妾只是妾室,不敢有怨言,不敢称委屈。”章芸听声辨意,知道裴诸城怒气已然消散,继续道,“婢妾百般做,却始终无法得四小姐喜欢,实是无奈,才出此下策。原本想,若四小姐能因此喜爱婢妾,婢妾也可为四小姐和老爷做个桥梁,使父女得以共享天伦,拳拳之心,都是为了老爷着想。没想到老爷不但不领婢妾心意,反而责怪婢妾……”
说着,又掩袖哭个不停,娇弱可怜。
裴诸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真是为了我,才假作割肉疗病之事?”
“老爷想一想,若不是为了老爷,婢妾又何必自残身体?这整件事,婢妾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听到这话,章芸猛然抬头,泪痕满面,“此事婢妾本就没打算隐瞒老爷,只是老爷回来后,只问了两句镇国候府事情,便匆匆赶往静姝斋,婢妾还未来得及说明。若说婢妾有欺瞒之错,婢妾不敢否认,愿任由老爷惩处,但若说婢妾另有所图,婢妾死不瞑目!”
这一番哭诉手段玩得十分漂亮,先提自己操持家务心辛苦,再提裴元歌从前顽劣,她委屈,后兜兜转转,又将这一切归结她对裴诸城拳拳之心上,即便是百炼钢,听了她这一席话,也要化作绕指柔了。
虽然她说入情入理,但裴诸城还有着一线清明,怀疑地道:“既然你不曾割肉疗病,那元歌病重,为何会突然好起来?”
章芸心中一震,几乎失色,如果裴诸城知道她裴元歌药里做了手脚,必定不会轻饶。急道:“老爷,四小姐病,是因为退婚受了打击,心情郁结,加上体弱,若以才会缠绵病榻。但大夫说了,并不算要紧,好生调养便是,如果四小姐真病重,婢妾担忧焦虑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做这些事情?”
裴诸城沉吟许久,神色难辨:“以后不要再玩弄这种手段,元歌还只是个孩子!我还有事,今晚就睡房,你不必等我。下去吧!”
出了房,候外面王嬷嬷立刻迎了上来,到了僻静地方,急问道:“姨娘,怎么样了?”
“老爷虽然信了我说辞,却还生气,说今晚不会到四德院,让我不必等。都是因为那个贱丫头!”章芸心头既恼且痛,手中绢巾被揉捏得不成样子。以往,裴诸城回府后,第一晚必定宿她四德院,这不但是对她宠爱,是向府内所有人昭示她地位,这次却……
王嬷嬷却松了口气:“老爷既然罚了,那这件事就算掩过去了。重要是,镇国候府退亲之事,老爷似乎并未起疑,这才是真正大幸!”末了又安慰道,“至于静姝斋那位,镇国候府一退亲,她这辈子就算毁了,自个儿又愚笨不堪,以后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姨娘还怕出不了这口气吗?”
“不行!”章芸断然拒绝,“老爷已经动了疑心,这时候我不能再有动作。”
“咱们不能有动作,别人还不能吗?”王嬷嬷指了指静姝斋方向,再指指自己头上桂花形状银簪,目露精光,“让她动手,到时候闹翻了天也是静姝斋内部事情,那可是嫡女院落,姨娘怎么敢管?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姨娘头上!”
007章 谋算()
夜深人静,月色如霜。
裴元歌躺床上,却并未入睡,凝视着黑夜深处,心头仍盘算着,要如何才能除掉桂嬷嬷。这人老奸巨猾,又有手段,静姝斋里定会处处给她使坏。而且她是自己奶娘,身份不同寻常下人,稍不小心,被她和章芸反咬一口,说自己忘恩负义,刻薄狠毒,传扬出去,对她可极为不利。
想了许久,虽然算计,却都需要人配合,但此刻问题是,静姝斋早被桂嬷嬷把持,其他院落她伸不进去手,无人可用!
目光无意中触到自己手腕,思绪忍不住又回到了那晚蓦然出现纸条。
“药被动了手脚,勿用。拖延时间,老爷即日便归。”
如果没有那张纸条,裴元歌怎么也想不到,这次自己病重,也是章芸做手脚。但想想也对,她身体素来不错,只是被镇国侯府退婚一事打击到,气急攻心,怎么可能缠绵病榻这许久都不好,甚至还病重昏迷?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章芸做手脚,目就是为了演出这么一场好戏!
只是不知道,传消息给她人到底是谁?
那人给自己传信,应该是好意;而且看信中措辞,该是府内人。如果能够找到那人,自己便能得一帮手,不至于如此孤立无援。但是,这张纸条前世并未出现,裴元歌也实想不出,这府中,除了裴诸城,还会有谁对她抱有善意?
就这时,寂静夜里,突然出现了一丝轻微响声,缓慢谨慎地向她卧室靠近。
淡淡中草药味道飘来,若有若无。
裴元歌心头一震,这种味道,似乎跟那晚传递纸条给她人留下气息相同……心念电转,她急忙闭目躺下,假装熟睡。闻着那个草药清香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人到了床边,微凉手指按她脉腕处,然后听到一声浅浅吁气声,似乎放下了心事。
听声音是女子,裴元歌手腕猛地一转,反手握住那人手指,翻身起来。
那是个身着浅绿色比甲,淡紫色长裙女主,十七八岁模样,梳着双鬟,一身丫鬟装束,秀丽容貌似熟悉却又有些陌生。裴元歌脑海中搜索了好一会儿,才犹疑地喊出了她名字。
“紫……紫苑?”
紫苑是她娘生前丫鬟,后来娘亲过世,紫苑便成了她大丫鬟,原本很受重用,但裴元歌七岁那年,她偷了裴元歌一套赤金头面首饰,被揭发后,裴元歌要赶她出府,却被原配夫人舒雪玉派人拦阻,将紫苑要到了她蒹葭院,从此便再也不曾见面。后面发生了一连串事情,裴元歌已将忘了这个人了。
没想到,暗里给她传递消息人,然是她!
月光下,骤然被抓住紫苑面色有些苍白,惊愕地看着裴元歌,眸光惊骇,似乎不知所措:“小……小姐……”她很惊慌,秀美唇被咬毫无血色。
小姐?
静姝斋,无论明面还是私底下,都称她为“四小姐”,裴府四小姐。而紫苑却叫她“小姐”,可见她心里,裴元歌是她唯一小姐,没有别人。有时候,一个称呼就能说明很多事情,亲疏远近其中,可惜,前世裴元歌并不懂得这些。
裴元歌心中感叹,轻声道:“五年前盗窃事情,你……是被桂嬷嬷冤枉吧!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小姐!”紫苑猛地睁大眼睛,没想到裴元歌会说出这样话来,大颗大颗地泪珠顿时滚落下来,无语凝咽,只是一直摇头,许久才低声哽咽道,“小姐别这样说,不是您错,是奴婢没照顾好您,奴婢对不起明锦夫人,对不起您。”小姐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被桂嬷嬷那群人蒙蔽耳目,任意摆弄。她有心劝阻,却因此成了桂嬷嬷眼中钉,终于设计将她赶出了静姝斋。
“是你传消息给我,说药被动了手脚,让我不要服用?”裴元歌确认道。
紫苑含泪点点头:“奴婢以前伺候明锦夫人时,曾经跟夫人学过医术,这次见小姐病得蹊跷,害怕是章姨娘对您下手,便趁着桂嬷嬷她们不注意,偷偷潜进来。结果发现是药被人做了手脚,多加了一味药材,不但将小姐病情拖得严重,而且……而且那药材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小姐本就体弱,服用得多了,可能会……”她神情突然变得极为悲愤,却仍压低了声音道,“可能会永无子嗣!”
永无子嗣?
裴元歌咬牙,对女子来说,子嗣是终身依靠,甚至比夫婿还要重要,无子,甚至是休妻正当理由。可想而知,女子如果没有子嗣,将来情况该有多么凄惨落魄!如此狠辣隐秘,又一箭双雕,章芸确好手段!
不过,汤药被人动了手脚……
裴元歌心中忽然一动,此事或许可以为她所用……谋算她?哼,那她就要让章芸知道,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下药人,不用想,必定是章姨娘。我记得,你以前就常劝我,说桂嬷嬷和章姨娘都是不是好人,让我不要亲近他们。你是对,可惜我没有听!”裴元歌拉着她手,柔声低语,“紫苑,你知道我现情况,你还愿意回静姝斋来,助我一臂之力吗?”
她现需要,就是可靠人手。
虽然,紫苑蒹葭院五年,如今可信与否难以确定,但至少,她与桂嬷嬷不合,因此被设计赶出静姝斋,所以绝不会是章芸人。单凭这一点,就对她很有用了,而且,她还懂得医术药物……
“能回静姝斋,是奴婢日日夜夜心之所向。”紫苑眼眸骤然明亮,但很又黯淡了,低声道,“可是,奴婢如今是蒹葭院人,老爷绝对不会同意夫人人接近小姐。”
这就牵涉到了十年前裴府旧事——裴元歌生母明锦之死。
当初明锦是平妻,入府后极受宠爱,原配夫人舒雪玉因此处处给她难堪,两人不和,举府皆知。元歌三岁那年,明锦暴毙,舒雪玉作为原配,追查此事,杖毙了许多人;而裴诸城闻讯从边疆赶回来后,又杖毙了许多人,因此中间内情,除了寥寥数人外无从得知。只是,事后舒雪玉被褫夺掌府之权,禁足于蒹葭院,永不许出来。此后,府内便渐渐由章芸独大。
人人都说,是夫人舒雪玉因为嫉妒,害死了明锦夫人。
前世裴元歌也以为,她娘是被舒雪玉害死,但前世临死前,从裴元容口中得知,她娘其实是被章芸所害,那么,夫人舒雪玉就是冤枉。只是,父亲如今恐怕还是深信,娘是被夫人舒雪玉所害。试问,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允许蒹葭院紫苑来伺候裴元歌呢?
裴元歌却毫不意:“放心,我会让父亲答应,不过需要你来配合我。”
看着小姐胸有成竹模样,神色淡定,浅笑轻颦间,却有着难以言喻魅力,让人不自觉地信服……小姐,真跟以前不同了,明锦夫人天之灵若是知道,一定会觉得欣慰吧?紫苑点点头:“嗯,我一切都听小姐!”
“明天,父亲会来看我,届时你就……”裴元歌附耳低语,将心中算计慢慢道来……
008章 智除桂嬷嬷(上)()
“四妹妹,我来陪你说说话,你可别嫌我烦!”一大早,裴元容便来到静姝斋,头戴赤金琉璃八宝簪,身着大红色秀金线缠枝花纹绣袄,下配色泽鲜艳石榴裙,衬得面色白腻,如春晓之花。与床上病恹恹、面色苍白裴元歌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她光彩照人。
裴元容心中得意,裴元歌是嫡女又如何?被退了亲,容貌又没她好,将来只有被她踩脚底下份儿!
裴元歌淡淡一笑,道:“三姐姐来得好早,我还没用早膳,你就到了。”病人还未用膳,裴元容就来了,有这么探病吗?分明是来添堵!
“没事儿,你慢慢吃,我先坐着。”裴元容没有听出她言外之意来,还以为裴元歌怕自己来蹭饭,心中鄙夷:我采薇园饭菜比你好无数倍,还稀罕你这冷粥素菜?要不是娘让我来,我才不愿意踏入你这静姝斋呢!却也不去外厅,眼珠子滴溜溜地直往屋内摆设上扫。
裴元歌也不理她,径自用膳。
“呀,四妹妹,你这套十六开紫檀座床头琉璃屏风好漂亮!”裴元容目露艳羡,床头屏风以精致小巧为美,四开常见,八开已经是难得精品,这座然是十六开,而且做工精细,夹琉璃屏面中间绘痕好似流水般,流畅生动,栩栩如生。
裴元歌这里然有这么好东西,准是父亲偏心!
裴元容嫉恨不已,上前拿着屏风不住地摩挲,自然而然地笑道:“我屋里刚做了一张紫檀木刻牡丹迎春拔步床,这屏风刚好配我床。四妹妹一向大方,想必会成全姐姐,那我就不气了。”说着,也不问裴元歌意见,便要将屏风交给身后大丫鬟锦绣,让她拿回采薇园。
裴元歌将手中粥碗往桌案上一放,心中恼怒。
以前,裴元容就这样大咧咧地拿走了她不少好东西,偏桂嬷嬷拿着姐妹间和气重要,身为嫡女要大度鬼话蒙她,让她不要做声。可惜,现她已非从前,这次她休想得逞,非但如此,从前从她这里拿走东西,她也要全部讨回来!
正要话说,屋外传来白薇清脆声音:“四小姐,老爷和章姨娘来瞧你了。”
说话声中,裴诸城已经进来,先道:“歌儿别起身了,养身体要紧。”进来内室,一眼瞧见光彩照人裴元容,心中欣慰,慈爱地道:“我以为我就够早了,没想到容儿比我还早,想必是担忧歌儿病情,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吧?姐妹间正该如此!”
身后跟进来章芸身着雨过天青色褙子,葱绿罗裙,清秀丽,闻言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笑。
裴元容正要再说两句,好讨裴诸城喜欢,裴元歌却已经娇笑着开口,道:“可不是吗?三姐姐一大早就来了,我正用膳,还没来得及说话,倒先跟我要这座十六开紫檀座琉璃屏风呢!这知道呀,说三姐姐是来探我病来了,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专来要东西呢!”
来探病,却不问病人病情,先要起病人屋子里东西来了!
从裴元歌玩笑里,裴诸城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微微皱起眉头,这容儿,眼皮子也太浅了!等到看清那座屏风,浓黑眉皱得紧了,不悦地开口道:“容儿胡闹!你是来探病,怎么反而要起东西来了?”
裴元容却舍不得这架精致屏风,嘟囔道:“不过一座屏风而已,也值得四妹妹告状?”
“三姐姐说是,不过一座屏风而已,跟我们姐妹比起来,算什么?只不过,这屏风是我娘留给我遗物,我看着它,就像看见我娘一样,这是我一点念想,所以不能给三姐姐。”裴元歌径自微笑着,虽然苍白脸色、浓密修长刘海掩饰了美丽容华,但浑身气度风范却因此加卓然,“我记得我还有座八开双面绣床头屏风,一套紫檀木雕刻聚八仙人物传,跟这琉璃屏风比也不遑多让,都好看得紧,我就送给三姐姐了。”说着扬声叫道,“桂嬷嬷,还不把那两样物件拿出来,送给三姐姐?”
此话一出,桂嬷嬷和裴元容双双面色剧变。
她说这两样东西也都价值千金,精致美丽确不这座琉璃屏风之下。问题是,这两样东西早就被裴元容瞧上拿走了,如今哪里拿得出来?就算桂嬷嬷说是裴元歌以前就送给裴元容,裴诸城面前也不像话啊——如此贵重东西,裴元歌已经送了两件,如今裴元容然还要?
要是裴诸城再无意中一想,裴元歌到底“送”给裴元容多少东西,追究起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真不知道,这四小姐突然提起这两样东西,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
裴元容紧张地道:“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双手连摆,神色慌乱。
“四小姐真不愧是嫡女风范,大度从容,难怪老爷如此疼爱四小姐呢!”章芸见状心知不好,急忙打圆场,顺着裴诸城心意逢迎裴元歌,希望能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