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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明明喜欢,却将簪子拔下,温夫人一怔,随即恍悟,赞赏地点点头,这孩子很沉得住气,不像兰儿毛毛躁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但转眼看见温逸兰灿烂笑脸,却又觉得心头一软,眉宇舒展开来。见裴元华等人也上来见礼,又取出三份见面礼送给裴元华等人,贵重自然不能与裴元歌木变石簪子相提并论,却也算得上是厚礼了。
裴元华依然笑容静好,温和端庄地道谢。
裴元巧素来木讷,极少见,偶尔随着章芸外出,却也都是些寻常宴会,收到这样一只赤金凤钗,却是意外之喜,虽然竭力按捺,却还是露出些喜色来。
裴元容却没将这根凤钗放眼里,只是见裴元巧和她竟然得一样,不免有些愤愤。
看着三人神色,温夫人对这三人性格境遇也大概有些所了解,忍不住多看了眼裴元华。裴府大小姐名声她也有所耳闻,但因为憎恶章芸,所有她宴会,温夫人都推辞不去,倒是没见过裴元华。如今见她艳色照人,神态又落落大方,心中便有些惊讶。
裴府和温府并无太多交集,按规矩,裴府小姐应该叫她温夫人,若是叫“娴姨”便有攀附套交情嫌疑。只是她与舒雪玉以及明锦素有交情,又十分喜爱元歌,所以元歌这样叫她,她十分欢喜。但若换了裴元华等人,却有些不情愿。方才,她分明看到裴元巧和裴元容都是准备叫“娴姨”,却是这位裴大小姐抢先叫了声“温夫人”,她是长女,这样叫了,裴元巧和裴元容也只好随着叫“温夫人”,倒叫她松了口气。
若不是巧合,那这份体贴心思,揣摩人心本事,就实有些让人心惊了。
而拿到个裴元歌不同赤金凤钗后,也是这个裴元华神态为得体,既没有因为像裴元容愤愤不平,也没有像裴元巧那样目露喜色,倒有些不卑不亢感觉,虽然是庶女,气度言行却很有大家风范,连好些尊贵人家嫡女也未必能比得了她。
这样容貌,这样气度,再加上传言中才情……
难怪这位裴大小姐虽是庶女,却誉满京城!
想到裴府寿宴时,章芸压抑却掩饰不住情绪,再看看此刻裴元华端庄矜持,看不出丝毫破绽模样,温夫人暗暗觉得,这位裴大小姐,要么就真是个气度从容,心怀磊落好女子,要么就是个比章芸难对付阴险小人!想着,脸上带笑地将众人迎入内院,按规矩先去拜见了今日寿星温老夫人,拜了寿,奉上寿礼,温夫人拉了舒雪玉陪她迎,却叫温逸兰带着四位裴小姐去花园里玩。
抓住迎空隙,温夫人终于问出了心头疑问。
“我之前隐约听说,你出了院子,章芸却触怒裴诸城,被关了起来。还以为是谣言,今儿见你带着四位小姐来贺寿,才知道竟是真是。怎么回事?是你关了十年关聪明了,还是她嚣张了十年嚣张得笨了?你没被她算计,我已经很惊讶了,然还能反算她?都不像我认识舒雪玉了!”
“不是我!”提到此事,舒雪玉心头却有些阴霾。
那日情形,她后来冷静下来有仔细地想过,隐约觉得,章芸可能是被元歌算计了,尤其是后元歌解衣验证事情,恐怕不止是元歌一时激愤,多是有心算计。章芸遭殃,她固然觉得意,可想到元歌为了扳倒章芸,然连自己清誉都不顾及,当众那般做,又觉得一阵阵心疼。
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那样痛恨章芸,甚至不惜用这样手段,让章芸倒台呢?
章芸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不是你,那难道是……元歌?”温夫人有些犹疑地猜想道,见舒雪玉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神色惊讶中又带着些意,“哈,真是太好了!元歌这孩子倒是厉害,然能把章芸那个狡诈女人拉下马,厉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可我宁愿元歌不要这么厉害,我希望她能像兰儿一样娇憨活泼,不解世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温夫人拉着她,坐美人靠上,人前凌厉精干顿时卸下,取而代之是一脸忧虑,“我也就跟你说句实话,看着兰儿这样大咧咧,天天笑个不停,我做母亲心里自然开怀。可是,女儿始终是要嫁到别人家,到时候,夫君妾室,庶子庶女,公婆妯娌一堆,哪里能像家里一样,爹娘长辈都宠着,疼着,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好几次我都想狠下心来好好教导她,可看着她那娇憨模样,又舍不得把这笑给磨没了!唉……我真怕,我现越疼她,将来越害了她!”
幽幽一声长叹,充满了忧虑,饱含着母亲对女儿深沉爱意。
舒雪玉安慰地拍拍她手:“你这还好些,你知道该教兰儿什么,而我,却是心头一片迷茫。元歌这个孩子,聪明,有心机,有手段,行事处世有她一套原则,虽然说处处都占上风,可是,一个人若是一辈子都斗来斗去,就算后斗赢了,难道会开心吗?这个孩子心底好像没有留恋,冷静理智得甚至有些冷血,我甚至觉得,她好像连她自身都不乎!看着这样元歌,我真觉得很内疚,明锦当初生下元歌时,就说过,她女儿就是我女儿,她临死前又郑重其事地将元歌托付给我,可是,我根本没有照顾好元歌!”
“我看元歌不是挺好吗?”温夫人不解地道。
“那是她人前模样,私底下我看到元歌,好像周身都是阴霾,一点儿都看不到光亮!”舒雪玉低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心疼,“我很想教教她,把她这种性子扭转过来,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教她!”
温夫人听得惊讶不已,想了想,安慰她道:“别担心,我看元歌是个聪明孩子,一定能明白过来!”
“很难!前几年,诸城把元歌交给章芸照顾,这件事他做得太错了,章芸嫉恨我,嫉恨明锦,她对元歌一定不会有好心思。而我却又跟诸城赌气,对元歌不闻不问,她一个人对抗章芸,一定过得很难很难,甚至经过什么惨痛事情,才会变成现这样,不相信任何人,只靠自己,为了报复章芸不择手段得甚至连自己都能够牺牲!我原本想着出院,也许能做她依靠,把她这种性子慢慢地扭转过来,但我帮不了她,很多时候甚至需要她来帮我!”舒雪玉也越说越觉得心痛,如水眼眸里有泪光涌出,“我觉得,也许诸城才是真正能帮元歌人,他才真正能够成为元歌依靠,我真很想跟诸城谈谈元歌事情,可我又怕会弄巧成拙。娴雅你说,我该不该跟他说?”
她们曾经是相信彼此夫妻,而现,就像他不再信任她一样,她也不敢再轻信他了。
想到曾经恩爱甚笃夫妻,如今竟到了这种地步,温夫人百般感慨,轻轻拍了拍她手,想了会儿道:“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你也知道裴诸城那人性子,爱恨都很极端,很难预料他会有什么反应。你们裴府事情又复杂,虽然说现章芸被软禁了,可未必不能翻腾,还是小心为妙!”
“不止章芸,还有裴元华,她比章芸可怕。”舒雪玉忧心忡忡地道,“本来,章芸倒台算是个时机,即使我跟诸城说了,他一时半会儿不会相信,也有时间慢慢地观察,慢慢地发现,跟元歌慢慢融合。但现有裴元华,我怕我这一番话让诸城和元歌之间有些嫌隙,反而让裴元华趁虚而入,离间了他们父女感情,那我真就罪孽深重了!”
温夫人皱眉:“裴元华才十六岁而已,有这么厉害吗?”
她看来,当初章芸对付舒雪玉,分化离间裴诸城和舒雪玉之间感情手段已经是足够高明了,难道她女儿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舒雪玉正要说话,外面丫鬟又匆匆来报,说有贵到了,两人慌忙起身,整理下妆容,出去迎接贺寿宾。
这边温逸兰带着裴元歌等人往后花园走去,一路上几次拉着裴元歌想说话,却又碍于裴元华等人此,自己又是主人,不能丢下人不管,只能耐着性子招呼众人。看出她心思,裴元华微微一笑,温和笑道:“温小姐,你跟四妹妹是好朋友,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就不用招呼我们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两位妹妹!”
温逸兰一声欢呼,道:“谢谢你啦!”
又叫了个丫鬟给她们领路,让她们四下游玩。等到三人离开,亲亲热热地拉起裴元歌手,道:“你大姐姐人真好,你有这样姐姐真好!不像我家里那几个姐妹,跟她们说话,要么曲意逢迎,要么畏畏缩缩,好像我整天都欺负她们似,害得我老挨父亲骂!”
她是温睦敛唯一嫡女,其余姐妹都是庶女,跟她并不亲近。
裴元歌微微一笑,裴元华还是这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给人好感机会,不过温逸兰虽然性子直爽,跟裴元华却不会有太多交集,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暂时没必要警告她,只道:“既然说不到一起,就少见面,免得两边都不开心!”温逸兰性子直,没心眼,与其教她怎么耍手段,还不如避开那些庶女来得好些。
“我娘也这样说。”温逸兰有些郁闷地道,很又开朗起来,“那你就该知道,我家里有多无聊了吧?偶尔出去,也找不到合心人说话。好不容易觉得跟你投契些,偏你天天闷家里,也不出来,也不找我玩儿,我都想冲到你家里找你算账去!”说着,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欣慰道,“你那府里姨娘厉害又坏,我就去了一次,她就一直欺负你,你又没娘照看,人又傻乎乎地任人欺负,我真怕你裴府被人欺压,不过现我放心了,你大姐姐人这么好,就算有人欺负你,她也一定会照应你!”
傻乎乎地任人欺负?
裴元歌有些哭笑不得,这话来说温逸兰自己合适吧?不过,她知道温逸兰是一片好心,心中微觉温暖,微笑道:“放心,我府里很好!”
“你气色也好得很,看来不是安慰我!”温逸兰忽然有些促狭地一笑,附耳道,“我听说了,今天五殿下和九殿下都要来,待会儿肯定又桃源仙境那边作诗作画,要不要我偷偷领你过去看看?凭你人才相貌,说不定能捞个皇子妃作作,到时候别忘了我功劳啊!”
“温姐姐!”裴元歌故意脸一沉,“我把这话告诉娴姨去!”
温逸兰忙拉住她,讨好地道:“好元歌,你别去,我逗你玩儿而已!你要去告诉娘,娘又要骂我一顿,你舍得吗?别去啦,抓紧时间陪我聊聊天,待会儿人一多,小姐们肯定又要落英园斗诗斗画比才艺,我对这些没辙了,要是别时候还能拉着你跑人,可这次我是主人,跑都跑不掉!待会儿一定要帮忙,帮我张罗张罗,要是有人找我下场,你可千万得拦住!”
一副愁眉苦脸模样,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看着她:“拜托拜托啦!”
裴元歌失笑,点点头道:“好吧!”
正如温逸兰所料,来贺寿小姐们多了起来后,就三三两两,或庭中,或溪边,或花丛,摆石桌石椅,几碟点心,一壶香茗,便彼此斗起才艺来。这边黑白对弈,那边吟诗作对,这边丹青妙手,那边颜筋柳骨。看着温逸兰手忙脚乱模样,之前恳求确不是谦虚,遂上前帮忙,指挥丫鬟奔走,各处打点,等到所有人都满意后,两人已经满头大汗。
“好元歌,这次真多谢你了!”温逸兰拉着她手不住道谢,“趁这会儿不忙,你随我到我屋里去,看上什么都送你,就当谢礼!往后府里再设宴,你可一定要来帮我啊!”
裴元歌笑着瞪了她一眼:“敢情是要我来做苦力啊?”
“你不是能干吗?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赶明儿有用得着我地方,你管开口,我保证不推脱!”温逸兰再自然不过地道,忽然眼睛一亮,指着远处道,“咦,那不是你大姐姐吗?好像那边亭子里斗画,我们过去瞧瞧,好不好?”
说着“好不好”,却已经拉着她手跑了过去。
对她说风就是雨个性有所了解,裴元歌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跟着她跑了过去。
飞檐勾角八角重楼亭内,十几个衣着华丽少女站里面,四周早拉起鱼丝,将众人绘画作品悬挂起来,随风微微摇曳着,淡淡墨香伴随着颜料味道,静静地飘散空气中。裴元华一身粉紫圆领通身长袄,眉目如画,这群莺莺燕燕中极为醒目。她正微微俯首,将后一笔勾勒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好画!真是好画!”
“不愧是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裴大小姐!”
“这次斗画应该她是第一名吧!”
……。
或羡或妒议论声中,中央一位气度雍容少女取过裴元华画作,光洁宣纸上,百花盛放,姹紫嫣红遍地盛开,紫金色衣衫少年纵马飞奔,雄峻骏马踏起花瓣无数,空中漫漫飞舞,栩栩如生。“整幅画运笔细腻流畅,颜色鲜明却很和谐,又紧扣画题,实是难得佳作。京城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少女点评道,赞赏地点点头。
闻言,四周人目光都凝聚裴元华身上。
而中所瞩目之下,裴元华浅笑谦和,不露丝毫骄纵神色,显得大度从容,光彩照人。
成就京城第一才女名声过程中,裴元华已经无数次经历过这样场景,每一次都让她感到由衷满足,而这次意义尤其重要,因为……正想着,一抬头,看到裴元歌和温逸兰盈盈立不远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向两人招手道:“温小姐,四妹妹,不如过来试试画技?”
温逸兰不懂绘画,急忙推辞道:“不用了,我不会。”
“有大姐姐珠玉前,妹妹就不献丑了!”裴元歌倒是有些能够猜出裴元华心思,婉言谢绝。
裴元华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带着温和笑容,柔声道:“四妹妹何必太谦?四妹妹所做梅寿图,连父亲都赞好,当即撤下厅内皇上所绘春梅图,换上妹妹佳作,可见妹妹画技之高。又何必吝啬?我以姐姐身份命令你,不许推诿,过来让人见识见识你才艺!”
说着,不容她拒绝,已经铺好画纸,备好颜料,上前拉住她手,将她拉到画台前。
这样行为无疑带着点强迫意味,但有了她前面玩笑,配合娇嗔顽皮表情,却让人以为这是她们姐妹嬉闹,而丝毫没有想到裴元华别有用心。
裴元华这幅画无论运笔、用色还是扣题都已经到了极致,连裴元华自己都觉得,这是她所做好一幅画,周围人尤其是那位宫装少女赞叹证明了这一切。她有绝对信心,裴元歌绝对无法超越她画作!
倒未必一定要裴元歌出丑,只是,要证明究竟谁才是裴府出色,优秀女儿!
“你也会绘画啊?画给我瞧!”温逸兰本就对裴元华有好感,还以为她是想为裴元歌扬名声,跟着过来,推着裴元歌道。对于镇国候府退婚内情,她听温夫人说过两句,但退婚对女子声誉损害极大,如果能借这个机会,让裴元歌赢得多才名声,也有所弥补。
宫装少女亦含笑道:“姑娘不妨一试!”
周围少女则不忿裴元华屡出风头,听裴元华说裴元歌画技了得,都巴不得她砸了裴元华场子,个个高声附和叫好,纷纷怂恿裴元歌下场。
众情涌动之下,裴元歌再无法拒绝,只能道:“以何为题?”
“就是这七个字,踏花归去马蹄香!”裴元华指着亭子正中央悬着一幅白练道,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这七个字。而四周画作也确都是以马和花为主题所做,大多都是如裴元华所画,马蹄翻飞,花瓣飘舞,环顾四周,确是以裴元华所画为出色,难怪众人即使嫉妒,也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