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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弘明法师说的?”姚氏虽然这么问着,可心里早就信了一大半儿。
顾嘉梦及笄当天,被圣上赐婚,这算是早了。然而到头来,这婚事不了了之,她身份也变得尴尬。兴许也就是这个缘故呢。
姚氏略一沉吟,留下了签,对顾嘉梦道:“这签放这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嘉梦点头,施礼告退。
姚氏又将签翻来覆去看了,发愁的同时,又释然了。三嫂那边,就用这个理由推了吧。
晚间姚氏将签拿给丈夫看,顾尚书瞧了瞧,也不以为意。这种东西,他向来是不信的。不过儿女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理当慎重,多相看相看,也没坏处就是了。
顾尚书向妻子施了一礼,笑道:“有劳夫人费心了。”
姚氏又提起三嫂的暗示,说侄儿大约是有意,此番还送了顾嘉梦回来,只是过家门而不入。
顾尚书大惊:“梦儿可是和他不清不楚?”
姚氏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梦姑娘怎么会有这些心思?是庆之,这小子犯浑,自那年老太太寿辰,见了梦姑娘一面,就上了心。”如果顾嘉梦与人有了私情,她这做继母的,肯定要有一个教导不力的名头。
顾尚书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女儿和人有私便好。听妻子这么一说,他拈须笑笑,“唔”了一声,笑道:“原是如此,该当如此。”他顿了一顿,也没注意妻子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那再瞧瞧吧,梦儿还小呢。还请夫人多费些心思。”
姚氏点头应了,在心头将合适的人选又过了一遍,终是难以决断。
几日不见大哥,顾嘉梦不免有点奇怪。毕竟自她回到身体后,大哥几乎日日都要探视她的。她如今可以在府中走动了,见大哥一面,却比之前难了。
“你大哥多半是在他外室那里。”小七很是笃定地说道。
尽管顾嘉梦多次向她说明,那不是外室,可小七依旧坚持自己原本的观点。
顾嘉梦纠正多次无果,也就不理会了,知道小七说的是谁就成了。
她现下已经能平静地接受大哥去见顾九九,与顾九九私下往来的事实。她没有权利左右大哥的人生,他爱认识什么人,爱对什么人好,不是她能决定的,跟她关系也不大。只要他不将顾九九领回来,只要他不再口口声声说,九九也是顾家的女儿,她都能装作毫不知情。——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就不一样了。
对大哥,她再也没了最初的那种希冀。她很早就明白,感情的事很奇怪,不是有了血缘的牵引,就一定能情深意重。
他们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还是这世上至亲至爱的人。
……
顾彦琛在傍晚再次走进了顾嘉梦的院子,兄妹厮见后,他关切地问了妹妹近况,吃得可好,睡得可好,有没有觉得闷……
顾嘉梦一一答了。
顾彦琛坐了会儿,饮了茶,问起她去慈恩寺的情形,说起弘明法师法术高明。
顾嘉梦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应上两声。她不大明白大哥说这些目的何在。也许是为了多了解妹妹,增进一下兄妹感情?
毕竟,他想对她好,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过了一会儿,顾彦琛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兄妹静坐着,他自己都觉得尴尬。明明他与九九有说不完的话,怎么在妹妹面前,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嘉梦默默叹了口气,接过了话题,问大哥近日读了什么书,在翰林院与同僚关系可好。将该问的尽数问了,她才把在慈恩寺求签的事情说了。
顾彦琛愣了愣,也没多意外:“没事,有大哥在。”
顾嘉梦笑了笑,小时候,大哥也常这么说呢。但是他们之间,到底不比小时候了。
顾彦琛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期间他几次想问问她,准备怎么对九九。但是话到嘴边,他都又咽了下去。他怕伤害了妹妹。
走出妹妹的院子,他叹了口气,顿感疲惫。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才能和平共处,一家人团团圆圆。
他隐隐感到她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很有默契地谁都不提,让夹在中间的他,很为难,真的很为难。
他日常办差,都没这么累。如果妹妹肯退一步,大方一些,就好了。
……
大哥走后,顾嘉梦沐浴更衣,擦干头发,倚在榻上,盯着床帐发呆。大哥几次欲言又止,她不是没看到。不过,既然他自己都觉得不好说不出口,那她干脆就不问,也省得他为难。
她在家中读书学棋,帮姚氏理家,日子也算舒心。
到七月份,忽然有个消息流传开来,说是景王出事了。
连小七都说起了此事。
顾嘉梦心说,景王不会有事。这次的差事对他来说,并不难。梦里他不但完成了差事,而且办得很漂亮,威望大涨,怎么可能出事?
小七摇头:“是真的,景王此次出京,是带着粮食赈灾的。为了赶路,早点缓解灾情,他没带多少精兵,自己押了粮草走在前面。可能是遇上强人了……”
顾嘉梦心里一咯噔,强人?
“不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景王一向福大命大……”
71|9。23(番外 :白皇后)()
白荷长到十七岁上,第一次出了凌霄谷,第一次离开师父,到外面闯荡。
临别时,师父亲手给她准备了行囊,并将一对玉玦郑重地交给她。
师父说,等天下大定,等世间百姓再无饥馑,她就可以回来了。
彼时天下动荡已有十余年,皇帝荒。淫昏聩,奸臣把持朝政。民间义军四起,平民流离失所。苛捐杂税与频繁征丁,使得百姓在丰年临饥,荒年临死。
世间百姓再无饥馑……
十七岁的白荷在凌霄谷时,看师父的神情,觉得她说的很容易。但是当她真正独自一人背着行囊出了凌霄谷,她才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说到底,她也只是在凌霄谷长大的,从来没有离开过师父的小姑娘。难道完成不了师父的命令,她就不能回去了吗?
师父啊,师父,你的确没有小瞧徒儿,可你未免把徒儿看得太高了些。您确定徒儿真的能办得到吗?
在凌霄谷时,师父详细为她分析了天下大势,要她出谷后南去找与师父有旧的薛氏。
白荷牢记在心,出了谷,径直南去。
路途遥远,为了在人群中显得不那么特殊,白荷干脆作男子打扮,将脸膛涂得黑黑的。将干粮吃光了的她盯着来来往往面如菜色的人们,开始担忧第一个问题。
吃什么啊?
临行前,师父除了给她现钱,还在她的行囊里塞了银票,可如今这世道,银票流通不便,而且面额太大,一时半会儿兑换不易。而那些现钱,她出谷没多久,就散给路边穷苦百姓了。
白荷暗忖以自己的身手,定然是不会饿死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随便一伸手,就是吃的啊。再不济,这路上总有野菜之类的吧。
可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多了。莫说野菜,草根树皮已经被挖的差不多了。
文武双全,被师父寄予深厚期望的少女用自制的□□打下了飞过的鹧鸪,然而还未赶到跟前,就被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半大孩子捡了去。
他们护着那只鹧鸪,生怕她再抢回去。
白荷盯着那几个孩子看了一会儿,看看她们瘦骨嶙峋的身体,她掂了掂□□:“把它还我,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我可以教你们。”
她虽然看着瘦弱,但手里的□□着实厉害,让人不敢小瞧。那几个孩子犹豫着到底还是把鹧鸪还给了她。
白荷沉默着,再次射下几只鸟雀,一言不发交给了那几个孩子。看他们手忙脚乱,收拾那几只鸟雀,狼吞虎咽。
其中有一个,怯生生地问她:“你要吃吗?”
白荷摇摇头,做成这般模样,她还真吃不下。
几个孩子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无非是生逢乱世,父母双亡,想学强人拦路抢劫,讨口吃的。可往来经过的也多是流民,他们一连几天,毫无所获。
师父说,乱世之苦,升斗之民最甚。这一路,她看到的已经太多,也不想再看到了。
那就想办法,早点结束这乱世吧。
休息好,她再动身时,这几个孩子跟在她身后,任凭她如何驱赶拒绝,他们仍然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也想过施展武力,迫使他们远离。但是欺负不会武功的孩子,有悖她的侠义之道。可若是用轻功,她又没学会千里飞行,在这道路上跳来跳去,肯定会被人认为是师父所说的“神经病。”
她怎么可能是神经病?!
白荷有点头疼,师父教的与人相处之道,如何委婉拒绝别人,在他们身上根本没有用嘛!罢了罢了,跟便跟吧!
她不想承认是她心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心软?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师父的旧友薛伯伯很好找,他在南边高张大旗,招兵买马。
听闻故人来访,见到师父的信。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竟然眼睛红肿,颤声问:“她现下可好?你,是她的女儿?”
白荷呆愣愣地点头,连声说好。她被这薛伯伯吓得不轻。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本质!她单知道师父被情所伤,避居凌霄谷,却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女儿。她忖度着说:“大约不是,她只说她是我师父。”
薛伯伯拿着师父的信不肯松手:“她不肯见我,她不肯见我,她宁可一个人躲起来,也不肯见我……”
白荷连忙安慰,师父哪里是不愿见你?她是谁都不愿意见的啊,这不是连我都赶了出来吗?越想越伤心,她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薛伯伯反过来倒要安慰她。
白荷擦了眼泪,说师父讲道,只有天下大定,世间再无饥馑,她才可以回去,回到师父身边。
薛伯伯当即表态:“如果这是她所想,我自当倾力如她所愿。”
白荷看着他,也许师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她出谷后直接找他。
只要能结束乱世,由谁结束的,又有什么区别?
薛伯伯孤身一人,无儿无女,颇有将她当女儿看待的意思,对她很是信赖。她所学很杂,自幼跟师父学谋略,学武艺,学医术,学算学……她在凌霄谷的日子过得并不算轻松。
可她所学之物又岂无用武之地?
她在军营中一面学习新的本事,一面大展所长。她美貌聪慧,胸有韬略,谁见了她,不夸赞一声?
甚至有人说她是老天派来的仙女。不过她倒觉得她的运气无人能及。师父教给她的财富够她受用终身,更不用说那一对宝贝玉玦。
崔家独子病重,无能治者。是她出手救回来的。崔家心中感激,遂将半数家产相赠。
江南才子柳嶅函也因为她救了老母的缘故,甘愿投到薛氏麾下,出谋划策。
……
白荷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帮助的人里,大部分背后都有着不小的势力,或者其本人在某方面有旁人不及的本事。——当然,每个人都有优点,只是有些人他们自己发现不了。
她随薛伯伯出征,但凡是她的计谋,几乎被采纳,而且只要采纳的,就一定会成功。
她悄悄捏了自己无数次,确定不是在做梦。但这比做梦还可怕啊!
那些师父教的在她看来很浅显的应该为常识的东西,他们都不懂。师父说过的典故战术,他们也都没听过。他们一个个目光炽热看着她,夸她机敏,让她很是惭愧。
而且,很多师父教授给她的观点,并不能被他们接受。
她在这里,其实也是很寂寞的。
白荷在夜里乘着月色,悄悄溜出营帐,绕过巡逻的士兵,来到河畔。她盯着水里的倒影,想看看她身上是不是发着常人看不见的万丈光芒。
波光粼粼,看不大真切,她干脆往前走了一步。
身后有细碎的踩踏树叶的声响,她听在耳中,暗暗提高了警惕。正要回头,却被人扑倒在地,滚了好几滚。
“姑娘,好好的为什么要寻死啊?天下没有什么坎儿是迈不过去的……”
白荷愣了愣,也忘了把压在她身上的人推开。待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她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他,自己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多谢兄台搭救,不过我不是要寻死。只是这月色实在太美,一不小心入了神。”
月光下,她一身浅色衣衫,微微一笑,恍若月宫仙子。
那人不由得就呆了:“仙……女……”
白荷有些尴尬,她最不习惯的称呼就是仙女,叫她白姑娘,白大夫都行。有师父在前,就她的容貌,哪里称得上仙女了?
“我不是仙女,我是白荷。”
“哦,我叫姬堇。”那人挠了挠头。他穿着薛氏普通士兵的服饰,高高的,瘦瘦的,笑起来很羞涩的模样。
“什么?饥馑?”白荷强忍着笑意,心说这世上居然有人叫饥馑?
姬堇心想,她肯定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怀瑾握瑜的瑾,是一种菜,很常见的……”
白荷敛容行礼:“原来如此,好名字。”
姬堇也笑了。他今天真的好幸运,睡不着溜出来,竟然遇见了白仙女,而且,她还夸了他的名字。她笑得真好看,她要是能一直这样对他笑,就好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这时的他们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下,由误会而相识。他们都不曾想到,后来他们并肩作战,他们结为夫妇,他们共创盛世,再后来互为仇敌。
72|10。1()
福大命大么?也许是真的,可命这回事儿谁又能说的准呢?若真福大命大,也许就不会有这么一遭了。
顾嘉梦想不明白,明明梦里没有这一出啊,景王出京办差,在极短的时间内到达灾区,缓解了灾情,救助不少百姓,人人称颂。
为何偏偏现实中,他却和随行之人一起,失去了联络?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而且景王出事,粮草不见,等待着救济的灾民又当如何?
京城都传开了,皇帝派了袁大将军,率军沿途寻找,即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景王找到。
皇贵妃病倒,皇帝很是心疼。每日除了处理朝政,就去陪伴皇贵妃。至于灾民,赈灾的粮食都不见了,他们只能先等着。
顾嘉梦内心深处觉得景王不会有事,即使有事,他也能化险为夷。她相信景王有这个能力。何况,除了他身边的暗卫明卫,他自己也身负武艺,她坚信他一定会平安的。
这信任来得莫名其妙,可她就是固执地认为景王会平安归来。
顾嘉梦摸了摸玉玦,玉玦的空间里有大量粮草,是白皇后留下的。太子殿下也说过,粮食该用在有需要的时候,那么大概就是此刻了吧。
小七还在猜测着原因:“听说是在太平山附近不见的。太平山近来多强人,行人都绕着走呢。景王也是胆大,唉……但愿他没事吧……”
顾嘉梦对太平山并不熟悉,也猜不出其中缘由。但是小七本事大,消息多,应该不会有错。等小七说完,她才低声问道:“小七姑娘,我想见殿下,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或许是错觉,小七竟觉得顾小姐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仔细瞧了瞧,见顾小姐很是镇定,除了眼神略微有些躲闪,看不出一丝异样,她心想大约是她看错了。
不过顾小姐想见殿下么?小七算了算,距离他们上次见面,还不到半个月啊。但是顾小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