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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见是顾家小姐,便领她去后院,说是住持说过,若是顾小姐来访,可直接带来见他。
路上小沙弥故意给她说禅,想引她与他辩驳。顾嘉梦只笑了笑,以示回答。
小沙弥有点失望,加快了脚步。
踩着青石,穿过幽长的小径,顾嘉梦叮嘱两个丫鬟在院门外等候,她则随小沙弥入内。
转过门,出现在她面前的,除了须发皆白的弘明法师,竟然还有太子殿下。顾嘉梦微怔,脚下一顿,心说,好巧。
数月不见,弘明法师风采依旧。太子殿下也一如她还是伴在他身边的魂魄时。看见他们,她眼睛有些酸涩。这世上不是没人待她好。
她原以为要等她见了弘明法师,约定了时日,才能与殿下见面。不料,他竟和她于同一日来了慈恩寺。
小沙弥见她停下了脚步,诧异地道:“女施主?哦,那位施主是当今太子……”
顾嘉梦点头:“我知道。”
“你又知道!”小沙弥快走几步,冲弘明法师和太子各施一礼,“主持,顾家那位女施主来访。”
弘明法师笑笑:“可真是巧了。”
太子也笑:“是很巧。”他远远地冲顾嘉梦招了招手,“上前来。”
正离开的小沙弥暗暗称奇,心说,原来太子也认识她。
顾嘉梦加快了脚步,向两人施礼:“大师,殿下。”
太子上下瞧了她一番,温声道:“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高了些,也瘦了些。”
暮春阳光温暖,柔柔地撒在人身上,顾嘉梦盯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太子,笑得灿烂,声音却有些哽咽:“大师和殿下还和以前一样呢。”
太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只问道:“顾姑娘近来可好?”
“我很好啊,景王仁义,想办法解除了婚约。我不用为婚事担心了,这段时日在家中礼佛,聆听先贤教诲。”
太子道:“如此甚好。”笑了一笑,他又说道:“大师佛法高深,顾姑娘既然礼佛,也不必屈居一室,不妨多来慈恩寺走走。”
顾嘉梦点头应下,犹豫了一会,看向弘明法师,说明来意:“大师,她又回来了。”
“什么?”见多识广的弘明法师神色顿变,“她,还在你身体里吗?”
“没有。”顾嘉梦摇头,想起大哥的话,忍不住掉泪,“我大哥见到了她,她换了个身份,还在这个世上。她和我大哥相认,我大哥说她想到父母面前尽孝,我不许……”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这几个人能让她无所顾忌地吐露委屈。
“大哥说,她那两年与人为善,孝顺父母,也算是顾家的女儿。可她要是顾家女儿,我算什么?我那两年算什么?”她偏了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她好,我比不过她,所以,就算我差点因为她而死掉,我也要欢欢喜喜地接纳她吗……”
最让她心寒的不是大哥当日的认出与认不出,而是他得知真相后的态度。
弘明法师少与女子打交道,面对哭泣的小姑娘束手无措。
太子叹了口气,轻拍她的脊背:“你很好,不比谁差。你大哥,你大哥……”他一向温和,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该怎么形容顾彦琛,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大哥大约是命硬,被克着了。”
顾嘉梦正侧耳听着,想听殿下说出个缘由来,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这么一句。她呆呆的,记起那次在马车里,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大哥命硬”的场景。她下意识反驳道:“我大哥不是命硬,从来没人说过他命硬。”
被这么一打岔,她到底还是擦干了眼泪,自己整理了一下。她又向弘明法师施了一礼:“大师教我。”
弘明法师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良久才道:“女施主不必担忧。她既已又有了栖身之所,和施主自然再无牵扯。令兄仁善,太过惜缘。女施主不同意,令兄想必不会强求。只是那位顾小姐,接连两次移魂夺魄,固然是有大气运,却也欠下了因果。”
顾嘉梦暗暗记下,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要向弘明法师讨主意。弘明法师几次劝解她,都是要她随缘等待,并没有具体真切的建议。
她所求的是权威的指示,是一个心安。她自己心里早就有了决定。她的一切被夺走了一次,但她不会让它们再次被夺走。
与弘明法师又谈了一会儿,弘明法师便借故走到了远处,只留下她与太子两人相对而坐。
顾嘉梦心里一慌,没来由想到那个梦,明明是很惊险的梦,她竟然一阵脸红耳热。
太子斟了茶,笑道:“大师说的是,你的确不用担忧。”他褪下拇指上的玉玦,交给她:“这玉玦你先拿着。”
“殿下!”顾嘉梦愣了愣,“我不能……”
“拿着。如今天下太平,百姓无饥馑。这玉玦在谁手里都一样。那时你只在玉玦的小院中,不曾出去,不知小院外另有天地。孤也是前些日子无意间发现,这玉玦里也有甘泉。或许不及另一块,但聊胜于无。道长说,玉养人聚魂。那位顾小姐既然还在人世,你多少还是注意一些好。不与她为敌,也要保护好自己……”
“殿下……”
“这玉玦滴血,便可进入。你只当是暂时保管,等有需要时,再拿出来也不迟。孤信得过你。大师重因果,讲缘分,遇事不愿一争。你若愿意,可到闲云观去。找孤也可以……”
“殿下……”顾嘉梦道,“殿下不必如此的,真的不必的。”她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待她若此?
第61章 太子释梦()
太子温声说道:“你先收着便是。”
“多谢殿下了。”她正欲施礼,却被太子拦住。
他笑了一笑:“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这玉玦当日本就是要赠与你的。”
顾嘉梦想了一想,太子说的挺有道理。她也不舍得把推掉他的好意。她想她有必要把那个梦告诉殿下。只是,该怎么开口,她又犯了难。
“嗯?你想说什么?”太子似是看出了她有心事。
顾嘉梦小声道:“我做了个梦,不是很好。”
“什么梦?不妨说来听听。”太子神情肃然。她的梦能预知后事,他不得不重视。
“那梦很不连贯。我梦到殿下一身是血,卡着我脖子,咬了我……”顾嘉梦下意识省去了梦的前半部分。
太子不解:“孤,要伤害你?”他皱眉,少许,郑重地道:“孤决不会伤害于你。”
“我知道那是梦,梦里殿下浑身是血。”顾嘉梦道,“我,我还是尽数说了罢。”
她脸色微红,将梦境详细讲了出来。讲完后,她悄悄松了口气,瞧着太子,却见他神情不大对劲儿。尴尬,慌乱,诧异……向来镇定的太子居然有些失常。
顾嘉梦暗道奇怪,她的那个梦,很可怕吗?
太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尴尬。
顾嘉梦微微侧头,轻声问道:“殿下,这梦很要紧么?”她隐隐担忧,可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要不,我请大师解梦?”
弘明法师是当世高人,解梦应该不在话下吧?
太子忙道:“不必,不必请教大师。”末了,他叮嘱她:“这梦不能再对任何人提起。”
“是。”顾嘉梦见他如此严肃,连忙点头,“我不说就是了。可是,殿下,这有破解的法子吗?殿下浑身是血……”
“那只是梦,不要再多想了,也不许再提起。”太子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很奇怪地问她,“你和四弟解除了婚约,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打算?我只等过两年,这件事淡了,再说罢。是了,殿下交给我的白皇后的手札,可否刊印成书,流传开来?”顾嘉梦不大情愿与太子殿下谈论她的婚事便转了话题。
太子颔首:“孤也有此意。”
“我这些日子,正在着手校对。只等校对完,就能刊印了。”
殿下点了点头:“你使人将样稿交与大师即可。”他还是对前一个话题感兴趣些:“你的婚事,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殿下,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顾嘉梦仰头看着他,小声祈求。
她声音轻柔,眼神恳切,他心里一突,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个梦来,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好,不说这个。你想说什么,你说你说……”
顾嘉梦虽然生性喜静,但长久待在家中,很少与人交流,杂七杂八的一些情绪一直藏在心里。在太子面前,方得卸下心防,她挑挑拣拣,说一些身边的事情。
太子只静静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句,一如当日在玉玦中。
“有时候我觉得一直在玉玦里也好……”
太子忽的说道:“不要这么想,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而不是一直屈居玉玦内。不是你的,你可以不去争取。但,是你的,你不能放弃。”
“我知道的。”顾嘉梦笑笑,“殿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只是很遗憾,我回到自己身体以后,跟殿下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太子微怔,旋即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她这话说的,为时过早。
顾嘉梦说着说着,又说到何亦远来,说起他半夜潜入,她还隐约有点后怕。好在那人看在顾九九面子上没有为难她。她没听说他被捕,大约这个杀人狂魔依然逍遥法外中。
太子神情一顿,略一沉吟,点头道:“孤知道了。你身边总没有得力的人,倒是孤疏忽了。”
“殿下?”
太子站起身来,徐徐前行,扬声道:“阿四,出来。”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屋顶上就落下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来。那身影疾行数步,来到太子面前,抱拳行礼。
顾嘉梦心知这是暗卫,脑海里浮现的却都是她与太子初见时的场景。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得体的衣着,再想想那时太子说她衣衫配色新奇,她竟酡红了脸。
太子温声对阿四道:“小七常说,孤不肯重用她。如今有一桩事情要托她去做。阿四若见到她,就代孤问一问她,是否愿意去陪一个很好的姑娘?”
阿四瞧了顾嘉梦一眼,点一点头,纵身一跃,瞬间不见。
顾嘉梦道:“殿下是想让一个暗卫姑娘保护我?”她已经收下了玉玦,他还要将他身边的暗卫遣到她身边吗?
太子摇头:“也不尽然。”他很含糊地说道:“许多时候,见面不便。你又出门不易,身边有个得力的人手,会方便许多。”
“殿下,我……”
“不要拒绝。”太子道,“听话。”
“我没有拒绝。”顾嘉梦道,“我是想说声谢谢。道谢的话说的次数太多,恐怕连殿下都觉得没意思了。”顾嘉梦低头苦笑:“殿下不要嫌我没用,我会努力,努力有朝一日可以帮到殿下。”
她静静地看着他,小声而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有人待她好,她想还回去。她要拥有守护的能力。
太子只笑了一笑:“好,孤等着那一日。”比起她以魂魄的形式伴在他身边,他更希望她可以在人世间真正成长。
午间在慈恩寺简单用了斋饭,太子先行离去。顾嘉梦终是将梦境挑挑拣拣告诉了弘明法师,请他解梦。
弘明法师一愣,哈哈大笑。
顾嘉梦急道:“可是有什么不妥?或是这梦有深意?”
弘明法师摇头:“并无不妥。女施主青春年少,做这样的梦也不奇怪。万事讲究一个缘字……”
正说着,小沙弥来报,说是景王来访。
顾嘉梦心说,今儿可真是巧了,倒像是谁下了帖子似的,一个一个都来了。她不愿意与景王碰面,便匆忙离去。
第62章 女儿之思()
临走时,弘明法师笑得古怪,安抚她说:“这不是坏梦,只是女施主还是不要对人提及的好,以免给有心人听到,于名声不利。”
顾嘉梦连忙施礼应下。
坐在马车里,顾嘉梦回想着在慈恩寺发生的事情。弘明法师的话,太子的神情,都在向她昭示:她的梦很尴尬。可到底是什么,她又想不明白。不是坏梦,还有可能对名声不利?
马车辚辚行驶,她在车内,细细思索,隐约听见马车外有男女拌嘴,虽是争执,但语气甜蜜。
她忽然福至心灵:或许她的梦涉及了男女之事。
所以,殿下尴尬,叮嘱她不许对旁人提起;大师只说她青春年少,做这样的梦不稀奇,只是传出去于名声不利……
顾嘉梦脸胀得通红,幸好在马车里无人瞧见。如果她的推测是真的,也就是说她有可能对殿下有了某种不可说的心思?那可真是……
她也无心去思索那梦究竟是何意义了,脑海里只有一句:“我竟然对殿下有别的心思……”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欢快,像是随时都能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捂着胸口,暗暗责备自己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心思,然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唔,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她在最失意时,遇见了他,被他收留,得他庇护,与他朝夕相对两年。他对她,很好很好。她早就把他看作了极为重要的人。
她仰慕他,信赖他,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能遇见他就是她一生最大的幸事了。而此刻,念头一起,她却忽然贪心地想更幸运些。
是的,她想更幸运些,她想也成为他极为重要的人。
她摸了摸玉玦,戴在她拇指上略有些松,她干脆握在了手心里。她希望能和他一起活下去,希望到老迈的时候,他们还能如同在玉玦里时那样闲谈对弈。
只是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她的妄念。
没两日,顾家就多了个叫小七的小姑娘,主动到顾嘉梦身边。她容貌清秀,看着比顾嘉梦还小些。话不多,安安静静待在那里,像是一个隐形人。
顾嘉梦暂时收起心思,认真整理白皇后手札,小七就在一旁给她打个下手。如果不是很确定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卫,顾嘉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小姑娘竟是个高手。
将整理好的手札交给小七,小七轻松出了顾府,并没有经弘明法师的手。
顾嘉梦待在顾家,并不知道白皇后手札的传世在外面掀起了怎样的风浪。
……
白皇后在世人心中是近乎于神的存在,虽然有人怀疑这是后人假托她的名字所作,但仍有不少人愿意一读。毕竟那是白皇后啊,是陪着开国帝王打下江山的白皇后。
孙萍也托二哥带回来两本,一本赠给了近日闷闷不乐的表姐,一本留给了自己。
顾九九随手一翻,就变了脸色:这超前的观点,怎么可能是一个古人提出来的!而且,如果真是白皇后手札,何至于过了这么多年才重见天日?
这分明是穿越女的手笔啊!假借白皇后的名头,妄想以一人之力改变这个世界,想以委婉的方式改变古人的观念,未免太异想天开。
这么高调的穿越女,想来也只能是现在的顾家小姐,占了她身体的那个玛丽苏。
她没想到这个玛丽苏这么厉害,人都进了佛堂了,居然还能掀起风浪来。
一个有心计的穿越女比一味追求高调的玛丽苏要难对付的多。
如果现在的顾家小姐收敛了高傲的性子,向爹爹和哥哥服个软,卖个乖,他们是不是会相信她?她想会的。
毕竟,哥哥和爹爹受时代局限,不会想到穿越上。他们大概只会想当然地认为她先前遇上了脏东西,现在正常了。怪不得答应了会来接她的哥哥将她抛到了脑后。
当务之急,是她尽快与家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