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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梦想象不出当年是否发生过什么。但是这话让她心中一酸,委屈而茫然。
她明白她错在了哪里,除了她本身性格不好,她要学习,要改变的,还有很多。
她想变好,变得很好很好。
顾嘉梦的变化,太子看在眼里。
或许是从年前就开始了,她的笑容渐多,眉眼舒展开来,温暖柔和,更增丽色。她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些,她的音色很好,不再刻意压低后,如风吹碎玉,悦耳动听。
她时不时地会给他一点小惊喜。
其实,她本来就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她自己不曾发现。
姬央有意无意指出她的优点长处,告诉她,她有很多闪光点。她很好很好。
顾嘉梦对太子甚是信服,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她有时也会从玉玦中出来,站在太子身侧,看他与文士来往,风采无二,湛然若神。
很快到了八月。这期间,英王妃产女,元敏郡主出嫁,一切都与梦中相同。
八月初九,是太子和含山公主的寿辰。顾嘉梦记得清楚。去年这个时候,她赠他匕首,不小心伤了他,阴差阳错,发现了玉玦的另一个秘密。
原来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了。
今年她送给他的东西多一些,除了她早就提过的腰带,她又精心做了鞋袜。还有她专门写给他的适合初学者使用的下棋之法。
她眉眼弯弯:“殿下可还喜欢?”
第38章 及笄赐婚()
太子垂眸,良久,微微一笑:“多谢顾姑娘,孤很喜欢。”顿了一顿,他又说道:“顾姑娘的绣工很好,字也好,心意更好。”
顾嘉梦喜动颜色,却不接话。他喜欢就好。
太子嘴唇微动,有心提醒她,腰带鞋袜等物事未免太过亲近,送给男子终究不大妥当。
但见她笑容明媚,眼神坦荡。他也就只是笑了一笑,日后再委婉提醒吧,此刻她正在兴头上呢。
咳了一声,他问道:“顾姑娘想要什么?”
“我么?”顾嘉梦环顾四周,细细思索了片刻,抬头凝视着他,“我没什么想要的。哦,是了,我想要殿下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太子微怔,转了头去,许久才道:“孤记下了。孤会尽力。”
如果可以,他也想活着。
九月初八夜,太子进玉玦时,带了茱萸,并一个玉匣。他记得,明天是她的及笄之日。——对女子而言,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殿下!”见他进来,她兴高采烈,放下了手札。
他将匣子递给了她,温声道:“顾姑娘的及笄礼,只怕会冷清些。顾姑娘可要好好准备,除了皇姐,孤还没见过女子行及笄礼。”
顾嘉梦眼睛酸涩,仿佛有泪光。
她以为及笄礼是独属于顾九九的,她知道他记得,可他这样特特提出来。她觉得很暖心。
“原来殿下记得……”
“又不是什么难记的日子。”太子摆了摆手,“孤听闻及笄要用簪子,匣子里有一些,你看看喜欢哪个……”
顾嘉梦粲然一笑:“我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太子无奈:“你连打开都不曾……”
“可我就是喜欢啊。”顾嘉梦少见的固执,“所有,全部,统统都喜欢。”
太子摇了摇头,含笑看着她。
对于明日的及笄礼,顾嘉梦突然期待起来。也许,两个人的及笄礼也不错。
……
九月初九,顾九九的及笄礼,京中贵女命妇大都在场。主持及笄的,是近来与顾家走的很近的卫国公夫人。
刚礼成,便有内监赶来宣旨。
顾家忙布置香案,皇帝赐婚的旨意,让所有人都懵了:将顾小姐赐婚给景王?
年初不是有一道旨意,说是女子矜贵,天下父母养女不易,可晚两年出嫁么?皇帝怎么在人家姑娘及笄礼上赐婚了。这是多怕人家被抢走啊!
顾九九跪在人群里,面无表情。她要嫁给他了,却是以赐婚的方式。皇帝赐婚本是件荣耀的事情,她偏偏感到别扭。
他没有向她求婚,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这样专断地定下了他们的婚事。
虽然这结果是她愿意看到的,可是她不大开心。
卫国公夫人笑得格外得体,对姚氏说道:“哎呦,这可真成亲戚了。”
来往的客人频频向顾家道喜,姚氏红光满面,与有荣焉,没想到家里还能出个王妃呢。
消息传开,姚庆之打碎了一方砚台。
在东宫的太子也皱了眉。怎么会毫无征兆地赐婚?
这大半年来,姬然和顾九九并无来往,皇贵妃也没再召顾九九进宫,反而是孙翰林的女儿常常出入宫廷。他以为,不会再有赐婚一事。即便是有,对象也不会是顾九九。
是他大意了。
他不愿意惊着顾嘉梦,立即请求面圣,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他也想试试看能不能让父皇收回成命。
他在殿外站了两个时辰,皇帝才唤他进去。
太子施了一礼。
皇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来,他叹口气,只作不知儿子的来意:“央儿有事?”
“父皇,顾家女不宜为景王妃。”
皇帝啪的一声放下奏折:“退下!”
“父皇……”
皇帝厉声道:“宜与不宜,不是你说了算的。顾家小姐与老四品貌相当,八字相宜,怎么就不宜了?”少顷,他脸色略缓和了些:“央儿,你命格奇特,不宜过早婚配。等有合适的姑娘,父皇也会给你赐婚。你且退下,莫让父皇生气。”
“父皇所求,不过是顾家女的八字。可若是那人并非顾家小姐呢?”
“你说什么?”
太子摇头,易魂夺舍之事,父皇若不信,自是无用。可若信了,要打杀顾九九,那顾姑娘可就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父皇,此事还需慎重。”
皇帝霍地站起来:“慎重?朕已经很慎重了!朕不妨告诉你,旨意是早就拟好的,等到今日才宣旨,就是为了慎重。”
看一眼殿下站立的儿子,皇帝深深叹了口气:“央儿,不要任性。你们是手足兄弟,不可为此事伤了情分。”
“顾姑娘刚及笄,年纪还小……”
“朕说了,着礼部慢慢筹备,两年后完婚即可。”皇帝语带怜惜,仿佛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央儿,不要胡闹。”
“父皇,儿臣不是胡闹。”太子叹了口气。“倡议女子晚婚的圣旨刚下半年,就在顾小姐及笄当天赐婚,是否不大妥当?”
皇帝挥了挥手:“朕乏了,央儿退下。”
“父皇……”
王公公上前,低声道:“殿下还是先避一避吧。”
“殿下,算了吧……”顾嘉梦从玉玦中飘了出来,站在他面前,脚不沾地,与他视线平行,“算了,算了,不要争了。我没关系的。”
太子一怔,后退了半步:“你知道了?”他歉然:“抱歉,是孤之过。”
顾嘉梦摇头,微微一笑:“不是,殿下很好,很好很好啊。皇上身上龙气太重,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在回东宫的路上,顾嘉梦一直飘飘荡荡:“殿下,您瞧,我这样飘着,是不是就和殿下一样高了……”
她声音轻柔,似乎不为赐婚的事情发愁。
太子停下来,揉了揉眉心:“顾姑娘……”
“殿下……”顾嘉梦也停住了,凝视着他,“您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她笑了一笑:“君父之命不可违。现在我不是还没回去么?还有两年呢。”
“顾姑娘,如果……”
“我要是回不去,殿下能不能长长久久地收留我?”
太子点头。
顾嘉梦笑了,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她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回不去,回不去的话,还有殿下愿意收留她。距离她十七岁,还有两年。
第39章 忽然消失()
太子皱眉,正欲开口,却见她伸出手来,虚虚抚向他的眉心。
他后退一步。
“殿下笑一笑,不要为了我的事情不开心。”顾嘉梦收回手,声音轻快,“闲云道长说,气数也是会变的,将来的一切谁说的准呢?也许突然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就又回去了呢。再也许,我就这么待在玉玦里,时间长了,就能修炼出一副身体呢?又或者,等我回去的时候,牙齿都掉光了……”
“顾姑娘……”
“殿下,今日我及笄,殿下可否赏脸观礼?”她俏生生地飘在他面前,眼含期盼,“赏脸么?赏脸么?”
太子看着这个姑娘,晚霞映在她脸上,红艳艳的。他怔了一瞬,莞尔:“荣幸之至。”
顾嘉梦的及笄礼很简单,观礼的,为她加笄的,祝辞的,都是同一个人。
她心说,这样也很好啊,是殿下给她行的及笄礼。除了她,天下也没谁,还有这份殊荣了。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既然现在她无法回到自己身体里,那就不妨先使自己变得优秀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依旧研究白皇后手札,找出自己的种种不足,一点一点改变。
偶尔她也会从玉玦中溜出来,摇摇摆摆,看看外面的风景,观摩太子日常行事,增长点见识。
她不去想赐婚的事情,只努力地充实自己。至于那些烦心事,到有条件,也有能力的时候,再去发愁吧。
——也许她永远都回不去,也许她回去的时候已经白发苍苍,濒临死亡。谁又说的准呢?——所以还是先不要胡思乱想了。
很快到了十一月中,顾九九外出上香,正与主持交谈时,景王领兵而至,封了寺院,说是要缉拿藏在寺院里的钦犯,要女眷先暂避居士寮房。
顾九九自然依言而行。然而,她刚进寮房,房梁上就跳下一个人来,将匕首顶在了她的后腰。顾九九倒还淡定,小喜儿却尖叫出声,惊动了外面耳力过人的景王。
姬然推门而入,却见他要捉拿的钦犯,胁持了他的未婚妻。
顾九九暗叫倒霉,身后这个人方才在她耳边要她掩护。一听声音,她就记起来了,是去年那个歹徒。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又一次遇见他!
可眼下这情景,不由得她不妥协。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姬然,希望他可以想个法子,既助她脱困,又能捉了这个歹人。
从景王的话中得知,那人名叫何亦远,武功高强,手段毒辣。他父亲牵涉到一桩案子,全家流放,父母姊妹俱死在途中。他杀了押解的官差,一路逃回京城,割了审案的官员的脑袋后潜逃。
没想到前些日子,他又回来了,而且还杀了他父亲生前旧友一家老小。
顾九九的身体微微颤抖,原来这是个杀人狂魔。直觉告诉她,这中间有隐情,他杀人肯定是出于无奈。多半是他父亲的旧友陷害,审案的官员又不肯秉公办理。
他都被逼到杀人了,可见他当初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是个有本事重感情的,沦落到这种境地,真是可怜。
这么一想,她也不大害怕了,配合着何亦远,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姬然不敢大意,按照何亦远的要求,备马,命士兵退下,生怕他伤了顾小姐分毫。
何亦远胁持着顾九九上了马,喝令景王不许跟上来。
顾九九在马车上颠簸,有点难受。她这次才看清何亦远的模样。他很年青,眉眼中有股戾气,但是他的眼睛很明亮。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轻声说:“你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杀人了。”
他身子一僵,好久才“嗯”了一声。
景王究竟是放心不下,策马跟着后面。
跑出一里余地后,路中间立着一个骑马的虬髯大汉,他手里还牵着另一匹马。
顾九九微怔,蓦地腾空而起。
原来是何亦远一把提起了她,把她往路边一扔,道声:“多谢。”便跃上了大汉手里牵着的骏马,两人绝尘而去。
电光石火间,顾九九闪过一个念头,还未来得及细细思量利弊,便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旁边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她脑袋一痛,似乎有液体流出。
迷迷糊糊中,她想,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帮他啊……
景王见未婚妻昏倒在地,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追赶逃犯了,忙下马将她揽在了怀里。
她面色苍白,额角有血迹,看上去虚弱无比。姬然心疼极了,手忙脚乱帮她止血。
随着汩汩流出的鲜血,他心里好像也有什么流走了,空空的,茫然若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她原本可以不摔倒的。是他看错了还是想多了?
但是情况不允许他多想,他简单帮她止了血,带着她匆匆忙忙往回赶。
她可千万不能出事。
……
与此同时,玉玦的院落里,正和太子对弈的顾嘉梦忽然消失不见了。
原本被她拈在手里的棋子啪的一声掉落在棋盘上。
姬央站起身来:“顾姑娘?顾姑娘!”
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一丝惊慌弥漫上他的心头,姬央环视四周,并无人烟。
玉玦里没有,外面也没有。
她留下的痕迹还在,她去了哪里?
记得她说过,她曾经从顾宅一下子跑到慈恩寺。最初她控制不好她的“身体”……
姬央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使人驾了马车,他要去闲云观,求见闭关许久的闲云道长。
听说闲云道长闭关时,每日有一个小道童送些水和干粮进去。
到了闲云观才知道,闲云道长外出云游去了。
姬央无功而返。
他告诉自己,她曾经在玉玦中待了一年多,玉能养人能聚魂,所以她肯定不是魂飞魄散了。
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只要她还好好的,那么一切都好说。
会不会是她回了她自己的身体?
第40章 你是何人()
顾嘉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枫红色的帐子,脑袋隐约作痛。她盯着帐子,那红色一点一点晕染开来,眼睛有些疼意。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在和太子对弈么?
她心中一激灵,猛地清醒过来:她能感受到久违的疼痛感!
自从她魂魄离体以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难道,难道说她活了过来么?
——她很确定这不是做梦,因为两年多来,她不眠不休,怎么可能会有梦?
“小姐,你醒了?”耳畔是小喜儿惊喜交加的声音。紧接着小喜儿出现在了她面前。
顾嘉梦怔怔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小心地坐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中衣,她贪婪地看着房中熟悉而陌生的摆设,眼泪汹涌而肆意。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顾嘉梦哽咽不止。她拉着小喜儿的手:“我回来了,小喜儿,我回来了……”
时隔两年零两个月,她终于回来了。
小喜儿莫名其妙:“是啊,小姐回来了。小姐别怕,有景王呢,您当然会平安无事了……”她挤眉弄眼:“你是不知道,当时景王的脸色可吓人了……”
景王?姬然?
顾嘉梦也很茫然,这是哪一出?梦里,皇帝在顾九九及笈当天赐婚,婚期定在同年腊月。十一月底,顾九九生了一场怪病,危在旦夕……
是这一次么?可现在不才十一月中么?
小喜儿在一旁感叹着,说那歹徒是如何恶毒,说景王是怎样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