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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行踪已经败露了,若真等到第七日,已经不知是何下场,到时候怕不是他们暗杀璟王,而是璟王早就设局等君入瓮,处理了他们,让他们葬身鱼腹了。
这一刻就只是眸色忡忡的看着这信,彻底不能掉以轻心。
想要动手处理璟王,他们着实还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
此时飞鸽已经拿出来了,就这般赶紧把信放飞了出去,送出了这江面。
似乎这一刻,连这平静的江水都多了几分胆战心惊的味道。
信鸽此时在海面上飞,这会儿前头的船上,司鹄也一直站在最后那一艘船的尾处,静静听着这会儿海浪拍打的声音。
ps:今天在捋主线和分镜,更得比较晚……三更,晚上能更完,多支持
画就江山做嫁衣()
此时看到了前头那些紧随着的小船越来越远,也像是发现了什么。
这会儿司鹄只转身一走,几艘船离得近,一下子就掠了轻功从这艘船掠到了中间那条船上。
直接朝慕容绝璟所在的地方走去。
几个时辰了,从方才日头高挂在水面上头,到此刻快要太阳下山,只看见泛白的清澈水面上,都有了波光粼粼的味道。
此时只是一动不动,颀长的身影仍映在这海天相接的画面之中,看着眼前的落日。
映着霞光,司鹄此刻的眉目都染上了色彩,就这般走了过来:“王爷。”
慕容绝璟此时只慢慢从前头转身,看着司鹄:“嗯。”
“确定了,后头……确实是有船只在刻意跟随着。”
“王爷……咱们,要怎么做?”
……
这晚霞红得有些耀人,此刻的皇宫之中,同一片天空之下,只看着这金光粼粼的殿顶,琉璃瓦在暮色的照耀下,显得巍峨庄严,看得人心中都多了几分沧澜之感。
慕容绝珛这个时分紧紧睨着这刺目的光芒,只深深的勾起了眸眼。
在这一刻……他是至高无上的,可这龙椅也是高不胜寒之地。
此时这偌大的殿宇中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就这般静静的站在这落地的大窗前,将一切看进了眼中,看得心中都多了几分寂寥之感。
唇边的温度,也骤降……凝成了寒冷的霜。
从昨日……昨日起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这大殿里头,此时只是一个人一言不发的从白天又看到了黑夜。
看到了这巍峨壮丽的殿宇,乃至于这瑰丽江山,都是他手中之物,可这一瞬竟然如何都自豪不起来,也高兴不起来。
就这般看着,年轻的脸庞掠出了悲凉,就这样笑了出来:“哈哈……”
这声音虚得空旷,听不出半分笑意,只能让人听到一丝丝无法抗拒的悲悯之意。
像是命运不可违抗似的。
昨日就在这殿中,他差点将柳德庸给杀了,怒上了心头……
这会儿那一句“皇上可能……不育”还盘旋回荡在脑里,以及他昨日那一声声的沉问:“怎么可能?!朕不信!”
他今年不过二十有九,自登帝位以来,勤勤恳恳,自认为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江山社稷之事。
明帝将江山交给他之时,正值琴氏只手撑天,慕容端想要夺皇权,可纵然是他执掌江山大权之后,也没有做出兄弟相残的事情,乃至于慕容端的命,这一刻他也还在牢中留着。
于百臣来说,他也是奖罚分明,任用贤良有度,励精图治,这景台国在他的自理下民泰国安,千古一帝之名唾手可得,就在眼前。
可凭什么……硬是让他当着史无前例的无子皇帝?
这一瞬看着窗外,眸光沉沉的都是掠出了几分难言的不甘。
心中还仿佛是那一句,“朕不信!”
心里没有办法再无动于衷,也办不到,不去回想这件事情。
殿内熏香烟气袅袅,此时脑中还是昨日那慌乱的景象,无法接受之下差些拔剑了结了太医之命,而后在那带着哭咽的求饶声中,才最后冷静了下来。
只问:“朕为什么会不育?!”句句还是接受不了。
这些年在帝位,几乎是刀尖上走过来的一般,留着琴氏一族,运筹帷幄等待时机一举消灭,哪怕是寻常殿内宫婢,都是心腹亲选,九年来为了不行错一步,乃至于吃食都是用宫外的,独从外头运进来。
一茶一栗皆不经过宫中,乃至于殿内的用品,只要是能想到的都严防至极。
若说是中毒,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他也绝不承认。
可若不是中毒,这一生无法生育子嗣,哪怕再充盈后宫,那也是一棵不会开花的铁树。
要来何用?
此时站在这前头,再看着这辉煌的霞光,满是令人震撼的壮丽殿宇,像是都与他无关。
为了皇位做了那么多事,人生不过一介浮游,短暂而逝,却是不能留下半分血脉,这江山打造得再壮阔,再将四周蛮夷之地纳入景台国的版图疆域,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他人做嫁裳。
此刻站在窗前,靠着窗棂,都这般握起了拳头,狠狠的朝着木檐栏揍了一拳。
就这般狠狠的捶到了木头上,连自己的手都沁出了点点腥红。
“入海!”此生狠狠咬着牙,严厉的再沉沉出了声。
没人能懂他这一刻的不甘和沉痛。
今生这难言之事,他此生都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但如今都已经如此,他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占了这江山的半分便宜。
殿内太空旷,他这会儿喊的这一声实在太小,一日*已经不让任何人上来伺候,纵然入海此时在殿外守候,也不确定他是否是在叫他。
刹那间的大殿没有动静。
慕容绝珛此刻就这样冷了唇的再看向外头的霞光。
就像是从不能接受这件事,到了此刻能够接受却是不甘又深觉耻辱,甚至连眼中都多了几分幽狠,恨这命运弄人,不舍这皇位上的辉煌,也不愿这些年的辛勤励治是为他人而劳,这江山是他拼命守护的……如今这景台国的国泰民安也是他所为,后世芳名却是要断在这一生,到了头,还要送给别人,此时心中各种不愿。
“入海。”对着这霞光,再沉喊了一声。
外头的入海这会儿终于听清了,几乎是一瞬急忙的进来。
“皇上!”
慕容绝珛把自己关了这么久,终于肯召他了,看着慕容绝珛此时面光的身影,都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看到了慕容绝珛此时手上的血,都惊慌了起来。
“朕问你,慕容端到幽山别院了没有?”
“皇上……”沉出声。
“臣去召太医进来。”
“不用!回答朕,朕只问你,慕容端到幽山别院了没有?”声音都带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冷意。
入海此时又惊又慌,直听着这问题半晌回不过神来,只一心担忧与焦急,甚至不知慕容绝珛是出了什么事,“回皇上,到了……前两日到幽山别院了。”
“那两个世子呢?”
入海是真的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蓦然听到这问题。
再看着慕容绝珛拳头上的血,以及这一日*的谁都不见。
“两个世子也跟随着一起去幽山别院了。”
言外之意,就是两个孩子在世上活得好好的,甚至能跟着日夜奔波。
“齐王世子呢?”
入海此时只能抬眸看着慕容绝珛,看着慕容绝珛此刻已经背过了身去,就这样面对着眼前的霞光问,外头金光粼粼的琉璃瓦照得人眼睛有些张不开。
“未曾听闻齐王世子的消息……应当是在齐王府内。”
慕容绝珛此时手上的手放在木栏上,轻轻一擦,上头就蔓延而过一条血痕。
他这一辈血脉本就单薄,且论明帝也不过就是四个皇子,如今他都还且年轻,更别说更年纪刚及冠不久的瑞王齐王,两人此时有这几个年幼的儿子,已经不易,慕容绝璟倒是因为一直都未成婚,所以还不曾有子。
难得有后继这江山的血脉,还是瑞王齐王的。
这一刻心里似是掀起了波澜,声音只低沉如钟:“那璟王呢……”
终于沉沉的问了出来,这一刻仿佛心臆间都在沉痛。
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他还是舍不得这血缘亲情,哪怕这一刻的不舍,紧紧是因为这最不能接受的事。
若说这江山真要后继无人,断在他的手中,他也绝不会让慕容端和慕容鹤占半分便宜。
他不甘,也不能容忍。
若这一生真的没了退路,也不会是替这些觊觎他江山的人做嫁衣。
“回答朕,那璟王呢。”
这一刻突然害怕起来,话语声都多了几分严厉。
入海依旧完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只回:“回皇上,璟王此时仍在南定江上,朝湘溪而去。”
“璟王妃有孕了没有?!”
他赐婚就是为了要慕容绝璟早日有后,哪怕日后真的慕容绝璟出事,他都不会在黄泉愧对明帝明后,只可惜这两日被怒气遮蔽了眼睛,也惧怕慕容绝璟日后再放肆过度,会危及他的皇位,干脆狠下心来,一了百了。
可他此时,只突然的觉得害怕,怕自己此生无后,就连半点血脉都留不下来。
怕操劳此生,直到了最后入了皇陵,这天下的平安昌盛以及万世的辉煌,都是替贼人贼子做功德!
这江山决不能落入旁人手中,再不济……
那也轮不到慕容端与慕容鹤来笑着接手。
这最后一个问题只彻底把入海问懵了,“皇上……”
璟王妃是否有孕,他如何知道?
此刻只道:“璟王妃……臣不知。”
目光一挪,落到了慕容绝珛手上:“臣去唤太医过来,替皇上包扎。”血越流越多。
“不用了。”这一刻只狠了声,声音中有着惧怕。
“你在江上安排了多少人马?立即给朕撤回来!江上多少人,给朕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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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ing~~~
传旨意,护璟王()
如今他不育不能生,只有慕容绝璟了,若是他真的出了事,这江山要交付给谁?
慕容端、慕容鹤?绝不可能!
哪怕他活到百年之后,可这一生无子,他也要势必狸猫换太子,过继一个皇儿到膝下,绝不会让这江山后继无人,也决不能让今后史官添上一笔他不能生育的污名。
这个皇子,也绝不可能是慕容端与慕容鹤的血脉!
嫡长子便是嫡长子,那些卑贱妃嫔所生的皇子决不能继承大统。
纵然是抱着这样的念头,那也决不能让慕容绝璟出分毫意外,哪怕他此刻心中有着怒气,有着怨怼,哪怕要他容忍所有的猜疑与忌惮,都必须要护着慕容绝璟,直到最后……
这一刻入海有些愣。
“入海,朕在问你话!到底安排了多少人,给朕撤回来!”
若是有人真的已经碰慕容绝璟半根寒毛,他要他们拿命来偿!江山大事,并非儿戏!
不仅要撤回来……
这一刻简直是慌了声:“把璟王当初朝朕辞行的折子给朕拿过来!”
争夺帝位四年,为帝九年,哪怕面临着千军万马,他也不曾这般恐惧过,就算是运筹帷幄间,*将琴氏废族入狱,他都是淡然的谈笑风生,何时有过这般样子。
入海看着,此时也全然怔忪,只道:“是,皇上!臣这就去取。”
是去先取折子,还是先去撤掉人马?
立即撤掉……
一来一去间,变化如此之大,几乎是翻天覆地的意决……
又是看到这手上还流着血,仿佛就像是不知痛似的,放在木栏上,在这霞光下血迹都清晰万分。
刺目得令人脑中再一空白。
几乎是瞬间去取,把那封奏折慌忙从一堆山一般的奏折中取出,送给了慕容绝珛。
慕容绝珛此时仍靠着窗,眉目间皆是冷意与惧怕,带着血的手就这么一收,又紧紧握成了拳头。
一手上前来接,两手握住打开。
几乎是看到上头的字时,眸中都紧紧凝出了暗光,更是惧怕。
他真是被气昏了脑,这些天朝中政事琐碎,他只顾着顾及走之后的朝堂混乱,却是忽略了最显而易见的事实!慕容绝璟为何要走?急忙下湘溪?既已拿到了当年蛊毒的解药,又何必匆匆忙忙一日都耽搁不了,直接动身湘溪解蛊?
“璟王身子如何?”沉了声问,声音都带了几分惧怕的嘶哑,沉到了心肺之间。
湘溪地处偏远,又是两国交界处,丛林遍布,瘴气夺命,更是蛇鼠蚁兽多如牛毛,但凡有一丁点的选择,谁都不会轻易选择亲自赴险!
若不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这一刻再看着上头的辞行之语,交释兵权,把兵权都交还到他的手上。
更像是在交代这身后的事情……
不是要给他一堆烂摊子,而是要整个江山都被他牢牢掌控,让他手握军权,让他执掌所有江山。
这显然就是临死前的安排,无欲无求。
此刻瞋目而视,就这般看着入海,心底终于有了愧疚与害怕,所有杀心在此刻都暂且烟消云散:“回答朕!”
他忽略得太多,只怕到现在都迟了。
“皇上……璟王……”此时慕容绝珛连连问了这么多问题,都是他所不能够回答的。
“璟王身子有何异样,回皇上……臣不知。”
这九年璟王为何不出府,都只有慕容绝珛本人才知道原因,他此时又怎能知晓半分?
璟王身体出现了问题?
此刻看着慕容绝珛,回话的眼中都多了几分深深的迟疑。
慕容绝珛终于再沉沉收了手,胸腔间沉闷得差点缓不过来,看到入海此刻疑问的神情,已经再收了所有的眸光。
几乎是在逼迫自己镇定:“你在江上安排的人马呢?”
此刻不仅是要收回人马,还要所有人马去助慕容绝璟。
他这一次过去,势必是去取解蛊之药了,哪怕不是,也必是与解蛊有关系。
“皇上,臣在江上安排的人马已经牢牢跟随着璟王了,前两日方下的命令,七日之后杀璟王……”可方才他也听清了,让立即把人全部撤回来。
明知慕容绝珛此刻正在气头上,亦不知此刻的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话语声低沉,都添了几分小心:“皇上方才的命令,臣也听清楚了,这就去下令,飞鸽传书将他们召回来。”不杀璟王了。
仔细算算,此时迅速且不耽搁的将谕令传到江上,时间倒还是足够阻止一切的。
“不,朕不将他们召回来。”满是血迹的手一握,扯动了伤口,又再溢出新的血来。
滴了两三滴在地上,此刻这鸦雀无声的大殿里听得格外清晰。
入海几乎又是一愣,此刻就这般直直的看着慕容绝珛。
“那……皇上?”
“传朕的命令下去,从此刻起,这一队人马全然保护璟王南下湘溪,若有半分疏忽,都提头来见朕。”
“皇上?!”再意外的出了声。
只看到慕容绝珛此刻冷然而意决的目光,已是万分笃定:“此刻起,命苏绗为钦差大臣,连升两品,直接奉朕之令去与璟王汇合,一路随同,再造一圣旨与文书一同送过去,就说是朕给西蜀国国君的。”
他不仅要护这一次,还要反过来帮。
如今此时,慕容绝璟绝不能死……
这江山还未后继有人,他不能任由慕容绝璟死……
入海此时已经全然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