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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林婉儿的脑袋就成了一团浆糊,想不通、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不去想,大不了带着宝玉会上京城,在上京城谁敢欺负宝玉,她就挠谁、咬谁!
突然,赵乾拉着林婉儿的衣袖快步走开,躲到一块大石头后,压低林婉儿的脑袋,两人只露出眼睛。
林婉儿打掉赵乾的手,脸上隐隐有怒气的问道:“你干什么呢?”
赵乾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别吵,你看前面是谁?”
顺着赵乾的手指望去,林婉儿看到胖师傅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乐呵呵走着,而且时不时掀开食盒看一看。胖师傅今天格外不一样,身上穿了一身洁净衣衫,红光满面,好像得了好事一般,脚下步伐都轻盈了不少。
林婉儿望着胖师傅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脸上多有不解,胖师傅如此盛装出行,不知道去干什么,刚刚胖师傅掀开食盒,林婉儿的鼻子已经翘起,只是轻轻一嗅便知道食盒里面是糖醋鱼和油闷大虾。
想着胖师傅赶来和离去的方向,林婉儿猛的捂住自己嘴巴,满脸的惊讶异常,原来这胖师傅是去孙兰香那里,胖师傅对孙兰香已经“芳心暗许”,这是要抓住对方的心先抓住对方的胃,还以为孙兰香的事情被自己办砸之后,
林婉儿眼睛弯弯,看样子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来了西凉之后自己终于不是一事无成,哎,只是这胖师傅太不懂事了,也不知道糖醋鱼和油闷大虾做两份,一份送给她这个媒人。
正沉思中,林婉儿眼睛一亮,突然看到一身长衫的管事人从不远处走来,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花,近日西凉天气严寒,弄到如此鲜艳欲滴的鲜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管事人从林婉儿和赵乾藏着的石头前走过,嘴里还念念有词,无非也是见到孙兰香之后要用的措辞。刚刚走过去,管事人又从新扭身回来,看到那块石头,幽幽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重复着刚刚的话语:“孙小姐,今日前来叨扰了,请您不要见怪。都说宝剑配英雄,鲜花赠美女,在下这里有一束鲜花送给孙小姐。”
文绉绉的,林婉儿听着就浑身一阵发颤,满身起鸡皮疙瘩,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赵乾也好不到哪里去,捂着肚子暗自发笑。
练习完开场白,管事人先挠了挠头,好像怕乱了发型,从新理了理,抬头望了望周围,眼神无助紧张,望向孙兰香住处的方向,又是跟自己加油打气,开口自言自语道:“我是帅哥,我是帅哥,我是帅哥!”然后义无反顾的走向孙兰香的住处。
在石头后的赵乾和林婉儿笑得已经肚子疼了,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滚笑。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从两人的背后响起。
林婉儿吓了一大跳,猛的转过身来,看到肩膀上蹲着小猴子的泼猴儿正冷冷的看着两人。
林婉儿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她对泼猴儿的感官由于孙兰香的缘故已经差到了极点,上下打量着泼猴儿,今天他竟然也穿了一身十分流行的长衫,人模狗样,完全比不上胖师傅和管事人的风采。
以前泼猴儿名义上潘仁美手下做事,但是冰山一角的知道了某些内幕之后,泼猴儿一直战战兢兢,后来跟着林婉儿到了西凉,见到孙兰香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以往的某些看法似乎都是错的,以往的人生都是蹉跎岁月,一点意义都没有。
为此,他很伤心,可是也十分庆幸,能够在人生的如此阶段的明白这些,所以他准备重新生活,可是林婉儿竟然横插一杠子,将胖师傅和管事人引进来,分明是不安好心。
泼猴儿看也不看林婉儿,而是望向赵乾,开口说道:“殿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殿下无双的风姿人品,应该少和一些人打交道,不然掉份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嘿,林婉儿顿时大怒,这泼猴儿指桑骂槐,明里暗里挑剔自己,我这个暴脾气,抬脚就要踹泼猴儿,赵乾忙着从身后抱住林婉儿,劝慰道:“婉儿,婉儿,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他一般计较,不然掉份儿!”不过心里却想泼猴儿那句“无双的风姿人品”还是很实事求是的。
西凉王府内,诸事顺利,万般和平,西凉王徐骁和宝玉之间的关系日益增进,世子殿下在花红柳绿之间来来回回,郑拓在房间内绣着那幅王府巨型刺绣,西凉五虎各司其职。
而林婉儿整天捣鼓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上的各种事情,并且乐在其中,可是在西凉河套平原和中原搭界的雪拥关,发生了一件看似平常却让朝廷惊出一身冷汗的事情——雪拥关事变。
第080章 雪拥关事变(1)()
历史是个很玄妙的东西,解读起来即简单又复杂。
若是从演义和传奇的角度分析,它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成为一条简单的直线,沿着单一方向走下去,必定能够到达彼岸。
但是历史又很复杂,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又会有各种各样的解释,形成一团纵横交错、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评判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成了最为困难的课题,特别是对于那些优点和缺点并重的人,没有对错是非的事情。
那些成为历史转折点的大事件在史书上相互独立但是在冥冥之中又有所联系。
前朝盛极而衰,兴盛和衰亡的标志不谋而合,兴建长城、阿房宫、京杭大运河本意是抵御匈奴、彰显国力、沟通南北水利。
可是十万劳工奔赴匈奴和中原的边界为揭竿起义的埋下了隐患,阿房宫建起之时已经累死三万民众,京杭大运河通航之时,两岸州郡已然饿殍遍野,入不敷出。
而历史的不严肃性在一瞬间暴发出来,在中原一个名不见经传、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地方,一位因为延误工期要被杀头的农民,一咬牙一狠心,扯烂了身上的破衣烂裤,振臂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此开启了大泽乡起义。
随即便掀开了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序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片战火侵袭中原,天翻地覆、改朝换代似乎已经成了大势所趋。
前朝从内到外已经烂成一锅粥,却横空出世一位驸马兵圣,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并且以大毅力将举国气运绑定在自己身上,誓要逆天改命。
而且他差一点点成功了,只可惜遇到悍不畏死的徐骁,带着十三太保。在壁垒死战中和驸马兵圣涡旋十日。最后。前朝驸马兵圣为了救三百骑兄弟,只身面对徐家铁骑,力竭而死。被践踏成了一滩烂泥。
前朝气运也被风吹雨打去,最后一根顶梁柱轰然倒塌,前朝亡矣。
而讽刺的是,最先向徐骁投降的竟然是那三百骑。这三百骑投降之时,手提驸马兵圣上下家眷六百余人的头颅。徐骁命人厚葬了驸马兵圣一家。从不杀降病的徐骁越想越憋屈,趁着月夜摸入已经加官进爵的三百人府中,举刀砍人。
随后而来的襄樊死战和赤壁水战投入的兵力之多、战况之惨烈,无出其右。可是这些大事件似乎更像是点缀,为了历史大幕的结束带来一些壮阔的场面。
大魏国定鼎天下,立都上京。历史再次显露了它的不严肃,也酣畅淋漓展现了它的残酷无情——朱雀门事变。
朱雀门事变成了大魏国历史转折点。为以后的大魏国格局奠定了基调,直至如今依旧展现着它的威力,在每一个经历过这件事的人心中都留下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朱雀门事变之后,无论是徐骁马踏江湖、十死士进宫、渭水同盟,还是封王凉州、侵占河套,也都成了朱雀门事变的韵脚,成为了那位白衣如雪女子失踪的延续。
整个大魏国都在朱雀门事变面前颤抖,没人愿意提及,但是它又确实存在,国姓赵家一夜间十去五六,大臣家眷死去大半,陛下悲痛欲绝,徐骁疯魔失常,范立瞬间白发,陈贤呆若木鸡……那句“杀光赵家人”犹在耳边,靖安王赵承德跪在赵建成和赵元吉的衣冠冢前痛哭流涕。
随后的大魏国历史在平和和可遇见中前进,再也没有发生过垂直性历史变革,平缓的螺旋式上升,每一件事情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直到雪拥关事变。
雪拥关事变从后来人眼光看来,有其发生的必然性,是时间车轮向前推动的必经之路,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情。
但是处在当时的环境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预料到,在极短时间内,时事的发展竟然朝着控制不了的方向推进。
它的偶然性和大泽乡起义一般,可是它的性质和朱雀门事变类似。
事情的起因要从镇北军裁军说起,镇北军在大将军夏侯襄阳的把控下大幅度裁员,已经有不下八万人马已经回归家乡,还有五万余人在归乡途中,又有三万余人准备归乡。
看似井然有序的裁员,由于速度太快隐藏了不少弊端,离开了熟悉多年的草原大漠,一些老兵茫然若失,虽然大多数人没有战死沙场的想法,但是却有老死草原的愿望,只要身死魂消的时节一把黄土可以洒在家乡的土地上就可以了。
归途之中,不少老兵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即使回到了家乡,他们豁然发现家乡已经没了原有的模样,他们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亲人成了陌路,即使双方表现的如何亲昵,但是一扭头,豁然发现,家人已然疏远。
朝廷发放了足够的军饷和抚恤金,足够让老兵们衣食无忧,可是剥脱了他们习惯的蓝天白云和草原大漠,抬头望去,只能望到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秀气炊烟,即使爬到山峦之巅,还是看不到熟悉的辽阔。
再也没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再也没有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再也没有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中原太富饶,太养人,却养不活这一群军人。
一小队告老还乡的镇北军从草原出发,取道汉地,途径雪拥关,他们已经走了很长的时间,脚上的鞋子已经磨破,背上的行礼也越发沉重,而在身后留下一条长长脚印。
他们离开的时候,大将军夏侯襄阳亲自端酒送行,不少人痛哭流涕,他们不明白大将军为何执意裁军,但是只要是大将军说得话。他们就至死不渝的坚决执行。
再不舍,喝下大将军敬得一杯军,众人背起包袱,抚摸一下跟随自己多年的战马,一扭头,直下中原,回去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乡。
路过雪拥关。这一小队镇北军驻足观看。听说这雪拥关是西凉一夜建成,气势雄浑,是易守难攻的险地。我看若是镇北军来修建何须一夜,半夜即可。
西凉军和镇北军是大魏国两支最为重要的军队,而徐骁和夏侯襄阳是平定天下战功最为显赫的两人,一人封王西凉。做了天下第一的异姓王,只手握穿了西胡。另一人任职镇北军,做了天下唯一的大将军,打得匈奴不敢露头。
所以坊间不仅讨论徐骁和夏侯襄阳谁更厉害一些,西凉军和镇北军的战力强弱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人说夏侯大将军武功绝世。运筹帷幄,十大兵法大师之首,用兵如神。就连前朝驸马兵圣和神行太保之首范立都自愧不如。
有人不服,说。你那是一面之词,西凉王平定中原的五场大战役,一人指挥了三场半,其中一场是和你家大将军一同指挥的,至于那场赤壁水战,还不是西凉王抽身去了渭水,和陛下一同面对匈奴,不然这赤壁水战哪里有你家大将军的份儿。
至于西凉军和镇北军战力强弱,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挣得面红耳赤。
有人说镇北军人数占优,整整五十万,可是比西凉军多了二十余万人,而且粮草锱铢供给更为充足,绝非贫瘠的西凉三州可以比拟,更何况镇北军还有一支万人余的镇北龙雪骑,更是不得了,首领是曾经斩下南院大王阿骨打脑袋的林成平,西凉五虎中以兵法见常的司马尺就在林成平手中吃过两次亏。
有人反驳,说,你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西凉军人数已经激增到五十万,而镇北军已经裁员到二十万,此消彼长,再加上本就有骁勇善战、甲天下之称的西凉骑兵,战力高低强弱一眼便知。还有你说的林成平和司马尺,两人的两次较量,并没有行兵列阵,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何谈胜负。更何况西凉还有四虎,即使相互之间有些矛盾,但是遇到外来敌人,也能够相互配合,一个林成平很难阻挡。
私底下,西凉军和镇北军也暗中较劲儿,一个打穿西胡,另一个必须杀退匈奴。
唯一一次合作还是大魏国初建国,一个疲于追击匈奴,一个入住西凉,根基未稳,又被西胡牵制了大部分兵力。中原汉地凭空出来一股自称七十二路诸侯军,打着“反魏复前朝”的旗号进军上京城。
西凉军和镇北军同时抽调部分人马,一个从西南,一个从东北,合力夹击七十二路诸侯军,最终打到西凉军和镇北军碰面,认为还没有和对方主力碰面的西凉军和镇北军顿时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就是七十二路诸侯军啊。
事后西凉军和镇北军有些小的摩擦,便是争论战力高低,双方约定看谁击溃的诸侯军多,结果一统计,双方各三十六路诸侯军。也不知道谁提议大家比武打擂,谁赢了就是谁胜,胜利者效仿大魏国兴起科举考试,被评为武状元。
只是擂台刚刚搭上,上京城一封圣旨而下,最后不了了之,但是朝廷在科举考试之外,又增加了一出武举。
看到雪拥关,提起西凉军,这一小队告老还乡的人越说越兴奋,消除了不少烦恼和愁闷,有人提议说去雪拥关里面看看,观赏一下这所谓的天下第一险关,是不是真的雪拥蓝关马不前。
其他人纷纷附和,走到雪拥关之前,还没有来得及讽刺一下雪拥关的华而不实,就看到一小队披轻甲的西凉军从雪拥关内缓缓而出。
双方一个照面,同时愣了一愣,西凉军首先反应过来,轻弩上架,凉刀抽出,虎视眈眈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小队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人。
镇北军这一小队人多年征战沙场,但是已经卸甲,身上并无兵刃,看到对方如此阵势,知晓其中利害关系,轻轻抱拳,说了一些场面话,缓缓退去。
而那一小队轻甲西凉军也识趣,首领缓缓右手缓缓压下,轻弩微微低头,等着对方渐渐离去,井水不犯河水,双方相安无事。
历史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分不清厉害轻重,只是任性而为,在不经意间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就能引发巨大的轰动,而后续愈演愈烈、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之后,再也没有人记起事情的起因是何等的荒诞不羁。
一个因为扩军刚刚入伍西凉军的年轻士兵或是因为紧张,或是因为不熟练,手指微微一颤,以灵敏快速著称的轻弩一声琴弦崩开的脆生一响,一株剑弩瞬间激射出去,冲着镇北军一小队人疾飞而去。
那只箭羽不快,所以很容易躲过去,而镇北军一队人也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可是这支箭羽也成了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本就心中有郁结之气的镇北军率先暴起,虽然没有兵刃,但是靠着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很快便来到了西凉军的身前,双方展开了一场近身肉搏,场面瞬间失控。
西凉军和镇北军多年积攒下的恩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