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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这里,焯心璃都觉得可以理解,只是怎么就发展出了沈汐坠崖这档子事?
“继续说。”得到主子的许可,黑衣男子这才不再顾忌什么一股脑的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据红雀所说,沈汐原是逃走了的,可是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又自投罗网回到有姜斌重兵把守的冷云镇,后来民众**呵斥其为叛国逆贼之女,姜斌还亲手杀了一名冷云镇的百姓,原因只是因为其对沈汐大不敬。王大人手下的左翼军几乎倾巢出动,不过左翼军里有个奇怪的传闻,据说沈汐离开洪国的那晚,沐雨在城门前截下了她,为了阻止她去找慕容谦,不惜打断了她的双腿,最后沈汐是用爬的勉强上了马背。公主,有一件事‘暗鸦’不明白。”
焯心璃美目流转间早已料到暗鸦想问的是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沐雨会打断沈汐的腿,他明明那么疼爱这个妹妹?原因很简单,为了救沈汐,为了不让她知道有关于慕容谦的真相,他宁愿自己背负残忍的罪名,也要留住沈汐。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黑衣男子出人意料地笑了一声,焯心璃很是惊讶,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
“他是一个看似执着,实则很傻的男人,他这般苦心,沈汐根本不会明白,何苦呢。”字里行间,都流露着不同寻常的感情,他暴露在空气里的一双眼眸微微泛红。
这与他平日里的模样完全不同,他从小就是个杀手,不论对象是谁,只要有足够的价码,他从不会拒绝。
老弱妇孺,痴男怨女,他都可以一刀结束他们的性命,毫不手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扮演过很多不同的角色。
“暗鸦,你还没有把话说完,沈汐被姜斌带走之后,又遇上了谁,还是她为了不被姜斌带回昆国来自己跳崖的吗。”焯心璃适时把偏离的话题又拉了回来,她对暗鸦的事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不过沈汐,她倒是真的好奇了。
拖着断腿也要去见慕容谦,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究竟深到了什么程度。
怪不得那日在湖心小筑齐恪像疯了似的歇斯底里,他从来不会知道什么叫嫉妒,因为他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到,唯独这一次,她败在沈汐的手里。
“并非如此,沈汐跳崖是因为绝望。”
“绝望?”
“她见到了羽国的新国主,慕容谦。”
焯心璃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甚至站起身子,绕过了屏风站在暗鸦的面前。
“慕容谦亲口告诉她,下月初一会娶昆国的公主姜喜为妻,他剑指沈汐,要她为死去的老国主慕容厉偿命,想必沈汐也明白自己无力回天,这才选择了跳崖。”
竟会是这样。
“不过,沈汐跳崖之前,慕容谦希望沈汐能够跟他回羽国去查明杀死父亲的真凶,他的态度很奇怪,像是起了怀疑,又像有心偏袒沈汐。沈汐说了一通感人至深的话,最后纵身一跃跳下山崖,慕容谦当着所有人的面也随着她一通跳了下去,红雀说那个峡谷深不见地,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绝不可能生还。”
听完所有的事情,焯心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的感觉。
沈汐死了,从今往后齐恪都不会再有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自己赢了。
这一仗她赢得一点也不光彩,甚至于可以说沈汐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是对手,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在和想象中的人斗。
她为了得到齐恪,花了那么多心思,耍了那么多手段,结果在沈汐心里根本就只有一个慕容谦,真是太可笑了。
“她跳崖前对慕容谦说了什么。”
这本是与焯心璃无关的事情,可她忽然很想知道,唯一一个被自己视为对手的女子,在临死之前会说些什么。
“她说她愿意到羽国去,因为她不能承受看着深爱的男人将其他女子拥在怀里,她不恨慕容谦,因为本就是她先放弃了他,自己没了资格再要求慕容谦爱她,她还说自己在死牢里说的都是违心的话,不过只可惜慕容谦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本来就该是这样,焯心璃轻叹了一口气,她自问不是善良心软的女子,可沈汐当真令她心疼。
易地而处,要是焯心璃成了沈汐,她也不会愿意眼睁睁看着慕容谦娶姜喜,哪怕有一天真相大白,证实了自己不是杀害慕容厉的凶手,又有什么用呢。
失去慕容谦,她生不如死,与其活着再受折磨,不如去死来的痛快。
可她也太傻了,如果她活着,总还会有希望,就算慕容谦喝了忘川水忘记了她,这又不是无解的毒药,既然她能够记起齐恪,那么慕容谦就一定也能记起她。
人死灯灭,现在再说什么都是虚的,那是沈汐的选择,旁人说不得什么。
只可惜了这么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知此生还能否再遇到这样的女子。
杀手暗鸦看着焯心璃阴晴不定的脸色,鞠了一躬便推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府邸,暗鸦一把扯下戴在脸上的面罩,一张尚且稚气的脸孔露了出来,让人觉得十分眼熟。
这张脸,这个人,分明是沐雨捡回来的那个弟弟,沐业!
他脱下墨黑的外袍随手扔在床榻上,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猛灌自己酒壶里的烈酒。
沈汐死了,沐雨怎么办,他一定会深深的自责,况且他还亲手打断了她的腿,如果沈汐的腿没有断,她或许就不会被姜斌挟持,更不会遇上慕容谦,那么坠崖也就纯属无稽之谈。
也许有人会觉得莫名其妙,这些事怎么能怪沐雨呢,他只是想要保护妹妹,何错之有?
可是沐业知道,沐雨一定会怪自己,会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哥哥,如果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定不会原谅我吧。这一次,我一定要帮你,我会去崖底找沈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相信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因为她是你一直引以为傲的妹妹,也是名震四国的‘杀神’沈汐,她怎会这样轻易的就死。”沐业眼神渐渐有些迷离,右手紧紧握住纯银打造的酒杯。
在沐业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没有人真心对他好,只除了沐雨。
一开始,他只是齐恪手下的一枚棋子,假扮成孤儿混进了黎国晋王府,齐恪的心很大,他想要从年迈的司徒然身上动脑筋,和自己唱了一出双簧,沐业偷偷在司徒然饭菜里下毒,沐雨为了救外公不得不千里迢迢寻找齐恪求取九节菖蒲,原先的计划,是以九节菖蒲为条件,要沐雨交出黎国城防图,虽然名以上黎国和洪国是盟友,但齐恪深知世上不会有永远的朋友,未雨绸缪还是很必要的。
在晋王府的时候,司徒然对沐业很好,把他当做亲人一样对待,时间长了沐业开始害怕,怕自己会失去这所有的一切,当他提出想要退出,齐恪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
他说,你只有两个选择,告诉沐雨真相,告诉他是你亲手在晋王爷的饮食里下了毒药,告诉他从一开始你就不怀好心,或者你就继续以暗鸦的身份活着,你可以用往后的人生偿还自己欠下的债。
自己斗不过齐恪,沐业就是从那一次清清楚楚的明白了这一点。
第一百十八章、计成()
第一百十八章、计成
大婚的这一日终于来临,齐恪早早就来到齐府,现今他不住在这里,不过在就算是做戏也得要做全套,再者说,自己的计划里必须要有哥哥齐天才能实行。
府里的管家张伯见到二少爷只穿了一身素白的长衣,已是傻了眼。
“少爷,今儿个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怎的还穿着这衣裳,喜服呢?难道是富贵那个臭小子没有给您送过去吗?”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老爷不知又要发多大的火,张伯一面心急火燎的说着,一面就要往库房跑,为了以防外一,他事先在府里备好了一件以防不时只需。
“张伯,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您先去歇息吧,接下来的日子可够您忙的了。”齐恪出声制止了老人,心里对这个府里的老管家很是钦佩怪不得他能得到齐允之的信任,张伯做事一向未雨绸缪,老练得很。
张伯离开之后,齐恪在后院里遇上了正给腊梅花浇水的慕莲,她看上去满腹的心事,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她在烦恼什么,齐恪不知道,不过一想到自己连母亲也要一同算计,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毕竟在这个家里,甚至于整个洪国,她是为数不多对自己真心相待的家人。
“娘,我来帮你吧。”齐恪走上前去,从慕莲手中拿过水瓢,后者怜爱地点了点头。
“恪儿,今天之后你就真的是大人了。”
“请娘亲放心,就算我离开了这里,心中也会一直记挂着娘亲。”
闻言,慕莲扑哧一笑,想说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齐恪变得这么会说话,句句都讨得自己欢心,可越是这样她也越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你会经常回来看娘亲吧?”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还没等齐恪回答,慕莲就自己摇了摇头。
“算了,你和允之……只要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娘亲也没什么不满足的,能够养育你二十多年,看着你长大成人,于愿足矣,这几年自己的身子自己也知道,拖一天是一天罢了。幸好府里还有你姨娘能照顾你爹,将来要是我撒手人寰,总不至于让他没人倚靠。”
齐恪拧眉看着慕莲,他一直都知道娘亲很爱齐允之,可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却谁也不知道,这会儿大概是因为齐恪就要离家,她的多愁善感一下子就发泄了出来。
齐允之除了慕莲这一个明媒正娶的嫡妻,还有一个二房,那个女人姓林,名玉娘,也算大家闺秀,十几年前在胡城遇上了齐允之对他一见倾心,为了能够和他在一起,就连纡尊降贵当个妾室也愿意,齐允之对她也很是中意,第二年就将她带进了门。
刚开始那几年,林玉娘还算安分,晨昏定省的给慕莲请安奉茶,可到了第三年,仗着自己怀上了孩子,在府里作威作福,甚至当着下人的面对慕莲呼呼喝喝,齐允之见状也只是提醒她要注意言行,显然有心偏帮。
不过,那个薄命的孩子最终不幸夭折,只哭了一声就死了,从那之后,府里就流传出奇怪的传言,矛头直指慕莲,下人也在背地里议论林玉娘那孩子死的蹊跷。
事实上,慕莲的个性幽娴贞静,从没有争宠的念头,在府里安安分分的服侍齐允之,也不求回报,她的世界里只有丈夫和孩子,没有其他。
真正的凶手,是齐恪。
不过他也不算是凶手,不过是提点了林玉娘几句,这个孩子若活下来,将来就会是齐府三公子,而他齐恪,从不喜欢与人分享任何东西。
林玉娘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了尚且年轻的齐恪,因为她见识过这个男人的冷血无情,她没有理由不相信齐恪会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做出弑弟的恶行,与其这样,不如不要将孩子生下来,至少会少些失去的痛苦。
“娘亲,他娶了别的女人,难道你就不恨他么。”
“恨?我当然恨过他,很多时候我总觉得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们们的婚姻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揭开我的红盖头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我长得什么模样,可是我们们也有过几年相亲相爱的时光,你爹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我怎么也看不够啊。”慕莲说着,娇羞地掩面轻笑起来。
女人就是这么傻,齐允之不过是给了她几年的爱情,如斯短暂,可那几年的回忆足够支撑着她不顾一切的对他好,哪怕他已经不再像当年一样,把她当做唯一。
“恪儿,别恨你父亲,他一都很孤独,一个人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更加睿智,只会日益昏庸罢了,他已经老了,不像你,能够有大把的时间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不管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你都原谅他,好不好?”
“不是我不肯原谅他,他不值得我去原谅。在他杀了我亲生母亲的那一天,他就该知道,这辈子我和他只能是敌人!”
“恪儿,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慕莲满目惊恐和尴尬,她以为自己把一切都隐藏的很好,可齐恪是何许人,这些事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那把火,烧掉的不但是齐恪母亲的尸体,更烧掉了他和齐允之之间的亲情,他不仁,自己又何必还要顾及情义。
一报还一报而已。
齐恪笑着摘去慕莲头顶一片落叶,什么也没有回答。
“娘,我走了,好好保重自己,还有,不要把你生活的全部放在那个男人身上,他不值得你这么为他。还有,谢谢你,没有放弃过我。”
“恪儿,你怎么了?”慕莲觉得齐恪真是奇怪极了,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见齐恪不想回答也就不再追问。
离开后院,齐恪回到自己房间,将事先写好的一封信放在茶几上,而后就从后门离开了齐府。
翻身上马时,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齐府,丝毫没有留恋的甩鞭扬尘而去。
****************分割线*************洪国毓秀宫美艳无双的女子坐在铜镜前,宫女们小心翼翼的为她梳妆打扮,成亲的大好日子,她怎么能不用心呢。
沉重的步摇戴在头上,这分量就够吓人的。
宫女看着镜中的美人,都忍不住发出由衷的赞叹,四国之内,还有谁能比得上心璃公主美艳动人?
从前有个沈汐能够与其分庭抗礼,可现在沈汐摔下万丈深渊,定然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四国第一美人的头衔,铁定是自家公主的了。
焯心璃穿上父王钦赐锦绣喜袍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这么隆重的穿着还是第一次。
不知,齐恪会不会喜欢这样的她、正这么想着,宫人禀报,国主焯迅急宣心璃公主觐见。
这又是怎么了?焯心璃穿着厚重的喜服,赶往父王的寝宫,一路上大臣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有几个人竟然还在窃窃私语什么。
刚到店门口,她就听到父王怒不可竭摔了茶具的声音。
“父王,何事让您这般恼火?”焯心璃蹙眉走上前去,焯迅见爱女还什么都不知道,气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齐恪那个混蛋,你自己看吧!”说着,焯迅将一封信交到焯心璃手上,后者狐疑的将信打开,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开始焯迅还以为女儿一定会暴跳如雷,可结果她的反应异常安静,静的吓人。
心里只有寥寥几行字,大抵就是祝焯心璃和齐天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话,在信的结尾,他说他还有事要办,不得不离开洪国一段时间,事情办妥之后自会回来,到时他就会将羽国双手奉于国主。
“我们们上了他的当,心璃,这一次父王怕是要对不住你了。”焯迅双拳紧握,狠狠击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原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我。”焯心璃喃喃自语,右手骤然将信捏成了一个纸团。
是她太傻了,以为自己以身相许,把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就都成了定局,仍凭他怎不愿意娶自己,最终还是会为了性命和前途妥协。
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利用自己言语里的漏洞,硬是把联姻的对象换成了双腿残疾的兄长齐天!
从事实的角度上来说,焯迅合理的理由判处齐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