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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现在终于回家了,可她所要面对的却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义父惨死,义母被休离,这哪里还是个家。
“不孝之女沈汐,累及慈父,大逆不道,理当天诛地灭,五雷轰顶死于阿鼻地狱。然此等血海深仇不抱,无颜再见家中亲人,我沈汐对天起誓,哪怕拼流尽我最后一滴血液,我也要无道之人血债血偿!”决然的话语回荡在空气里,蹊跷的是,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这会却乌云压境,俨然将有一场暴雨来袭。
没有人敢靠近沈汐,她手中握着利剑,一声声笑的极尽猖狂。
尹清风正与过去劝导,却被身旁的红白女子拉住。
“你想过去同她说什么呢,事实已然是事实,她需要发泄,这些年她过得太苦了。”白晓静叹了口气,紧紧握住尹清风的左手。
是啊,他就算过去了,能同沈汐说什么?
尹清风也是一声长叹,他余光瞥到身着墨绿色长袍的慕容谦已经走到了沈汐的身边。
沈汐知道慕容谦在她身后,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二人就这样保持着可怕的沉默。
天空一声惊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大家都都在屋檐下避雨,唯独沈汐和慕容谦还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回去吧。”沈汐动了动唇,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知道你很伤心,我陪你。”
“你说你知道?其实你不知道。”沈汐讥讽地回头看了一眼慕容谦,继续说道,“你知道义父是为了什么才会死的?一个赌约,是我和姜维打赌,赌的是义父与我之间的父女之情。”
“你在说些什么,国主怎会与你打这样荒唐的赌?”慕容谦下意识的觉得,沈汐将会把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自己。
“慕容谦,你不知道吧,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亲生父亲?
“让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的爹,杀了我的义父。”
爹,杀了义父。慕容谦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突然,他如遭雷击。
沈汐的父亲就是昆国国主姜维!
怪不得,挂不得当初父王硬要自己娶沈汐,原来她的身份远不止是昆国的杀神元帅,她也是本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姬。
“如果是别人,我可以亲手杀了他给义父报仇,可是那个凶手是我的亲爹,他给了我生命。就算我可以不顾骨肉之情,他是君,我是臣,难道我可以做出弑君那样的举动,令天下人唾骂吗。”
“杀君弑父,杀君弑父,杀君弑父,对啊,为什么不可以呢,我沈汐为了昆国抛头颅洒热血,可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了什么!家破人亡。”沈汐怪笑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提着剑就要走。
“沈汐,你看着我!”慕容谦从沈汐手里夺走剑远远地扔在一边。
不顾沈汐的抵抗,慕容谦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恨不能将这个痛极了的女子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你放开我。”沈汐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放手。
她的眼泪像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全部刺在他的心口,他知道,沈汐之所以会那么痛苦,是因为她打从心里爱着姜维和沈承之。
虽然她总是对姜维冷冷淡淡,可她还是爱他的,就像爱着娘亲司徒雪一样。
因为对一个人抱有期待才会失望,再到绝望。
“汐,我曾经问过你,如果对皇宫感到厌倦,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们们两个抛却所有的荣华富贵,隐居山林,你拒绝了我,那么现在呢。”慕容谦仍是紧紧抱住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你。”沈汐只说了一个字,她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看穿,她想走,想要离开这个牢笼。
可是她不能。
“你太好,我不配。”沈汐的脸上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渐渐回抱住身体单薄的慕容谦,后者立刻感觉到了这一点。
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慕容谦,可是她的手就像不受控制似的想要挽留住他。
不想失去,这最后的一处温暖。
第五十七章、逼迫()
第五十七章、逼迫
她想和他走,真的很想。
天涯海角,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抛下这所有的负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的日子美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也许若干年后,他们会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等他们老了,可以坐在院子里,暖暖地晒着太阳。
她终于在心中承认了自己对慕容谦的感情,她是喜欢他的,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将这份喜欢慢慢升华。
可是天意弄人,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虚幻的爱情。
慕容谦将沈汐拥在怀里,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虽然他的心中仍有疑问,但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就算她曾经深爱过宫少陵如何,就算她曾经委身与他又如何,沈汐就是沈汐,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与慕容谦的欣喜截然不同,沈汐的心情沉重而压抑,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回应了他的激情,这样做无异于把自己的感情暴露在外。
可是她没有办法,义父的死让她痛到无以复加,她需要慕容谦温暖的怀抱是她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
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男人呢。
她不住地问自己,企图找到答案,可爱情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模式,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你会对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部给他。
你会生怕自己不够好,不够完美,配不上他。
“慕容谦,你放手吧。”沈汐哽咽着说出这一句话。
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抛开一切的顾虑,沈承之的死让她看清了一个道理,没有权势,没有兵权,就只能任人宰割。
欧阳洵在朝中一手遮天,他凭的是什么,如果沈汐没有贪图安逸,没有为了同宫少陵远走高飞而交出了兵符,沈承之怎会这样简单地死在了欧阳洵手中。
从头到尾,这都是那只老狐狸设下的陷阱,明知道她从不会欠别人的,料想到她会同姜维打那个赌,更是洞悉了沈承之宁死也不会放弃她。
好深的心机,好恶毒的计谋。
好狠的手段。
她发誓要为义父报仇雪恨,所以她已经决定了,哪怕是发动盗国的战争,也要亲手取下欧阳洵的项上人头。
报仇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势必会牺牲无辜的人,所以若非是情势所逼,她也不会这样做。
实在是欧阳洵和姜维欠她太多东西,他们不配过上高枕无忧的安心日子。
义父死了,义母也离开了这里,现在能够撑起沈府一家老小的重担落到了沈汐的身上,尹清风虽是家中长子,可他在昆国没有正式的官职,为人又不够阴险老辣,怎会是奸相欧阳洵的对手。
所以,就算慕容谦再好,她也不能跟他走,她走了,就等于宣判沈府上上下下五十几口人的死刑。
至于师父,等事情了结,她会跪在他面前,此生她沈汐亏欠宫少陵甚多,要杀要剐全由他。
听到沈汐要自己放手,慕容谦一时放松了手臂,就趁着这个时候,倔强的女子一把推开他,捡起地上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沈汐,你想做什么,你把剑放下!”他大惊失色,脑子里嗡的一声,冰冷的雨水从他额前碎发滴落,浑身冷的直发抖。
慕容谦几乎不敢相信,沈汐前一刻还柔情似水地依偎在他怀里,下一秒却毅然决然地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越发看不懂她。
“汐儿,你不要做傻事!”尹清风见状也想要冲上去制止沈汐,白晓静也有些紧张,她看得出,沈汐绝不是在装腔作势。
这样情感强烈的女子,怕是这二十几年活的都很累吧。
仅仅与沈汐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家少主,由衷发出这样的感叹。
沈汐苦笑着走近慕容谦,仍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她每向前一步,慕容谦就不得不向后一步。
他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害怕过,生怕沈汐会突然就自刎于剑下。
“慕容谦,你说你愿意带我一起走,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爱上了我。”
这个问题其实不论是沈汐还是慕容谦,都心知肚明,但事实上,他确实不曾把爱说出口。
既然她想要知道,他也不必再顾忌什么。
“是,此生,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一个姑娘,我看不到她就会觉得心慌意乱,可当我真正站在她面前,我却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我爱她,想要与她携手共渡,笑看云卷云舒。”男子的目光坚定不移,在场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静静地聆听着这动人的话语。
他的情话说的这样生涩,字里行间却不可思议的让人觉得恳切。
沈汐站定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那么,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慕容谦心中有数,那一定是件极难的事情,可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抓住不放。
“放弃我,回到羽国去。将来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再来找我。”哪怕是我死了。
听到沈汐的诉求,似一声平地惊雷,莫说是慕容谦,就连一知半解的尹清风也觉察到事情不对劲。
“沈汐,这就是你想要的,你要我走。”他的眼睛很疼,可他还是竭尽全力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知道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我是羽国的太子,只要我一句话,羽国的军队就可以任你差遣,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只要你不要赶我走。”他大抵是疯了,这番言论无异于是要挑起羽国和昆国的战争,可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沈汐缓缓摇头,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接下来她所要做的事情是要受尽世人唾骂,被千夫所指的恶事,慕容谦一世美名决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仇恨已经毁了一个沈汐,不值得再去搭上一个慕容谦。
“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任何事,我只要你走,走得远远的。”她手腕稍稍用力,鲜血立刻从剑身流淌而下。
对不起,她在心中说了千万次,她只能用这样ji烈的方式逼走他。
“如果你是害怕会牵连羽国,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可在我做那件事之前,我需要你给我一句实话。”慕容谦右手按上沈汐握着剑的左手。
“你对我,是否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
沈汐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自己该立刻回答他,是,我对你从没有任何情谊。
可话到嘴边,她真的说不出口。
第五十八章、心战()
第五十八章、心战
沈汐久久没有回答慕容谦,她很清楚,一旦自己承认了这份感情意味着什么。
说她自以为是也好,自负也罢,她就是知道,如果慕容谦知晓了她的恋慕之心,更加不会放开她的手。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坚强的时候可以很坚强,可一旦卸下伪装,就变得脆弱可欺起来。
还没有等到沈汐的答案,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一直沉默以对的红发女子走到他们二人身边,一双湛蓝的眸子闪闪发亮。
她的眼睛很美,这是沈汐的第一反应。
谁也不知道白晓静想做什么,尹清风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伤害妹妹的事来。
“沈姐姐,小妹姓白,今年一十有九,大胆喊你一声姐姐,你可愿意听妹妹一言?”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白晓静的身上,她直视着沈汐毫无畏惧,她让沈汐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多年前的自己。
见沈汐缄口不言,白晓静靠近过去,伸出芊芊玉手拿下沈汐手中的利剑。
“人生在世,能得一痴心人实在不易,姐姐为何不懂珍惜。”言罢,她轻轻执起沈汐垂在腰间的左手,又执起慕容谦的左手。
当她将沈汐的手放在慕容谦的掌心,尹清风悬着的心总算得以放下。
男子掌心温热的温度似要灼伤沈汐的皮肤,她亟不可待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慕容谦哪里肯依,牢牢地将她抓在手里。
“白小姐,这是我们们沈家的家务事,还请你不要插手。”沈汐故意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嘴脸,她并不想对白晓静这样冷漠无情,她只是怕了看到他人被自己连累。
“没错,这确实是沈府的家务事,不过,也是我们们白家的事。”见沈汐一头雾水,白晓静将自己发鬓缕红发绕在自己之间,妩媚一笑,“我白晓静此生决意要嫁尹清风为妻,不论他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帮他,哪怕是谋朝篡位。”
“白姑娘!”身后传来男子的一声疾呼,可白晓静好似全然不在意尹清风的出言相阻,她素来就是个不喜欢扭捏造作的女人,什么女子要矜持,要温婉贤淑,在她眼里都是些愚不可及的老套规矩。
她要是喜欢谁,就放手去追,用自己火热的爱情去感染他。
沈汐惊讶地看着她,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个白晓静真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谋朝篡位这样的话也敢在众人面前说。
她的眼睛充满了生机,不像自己,明明是有二十一岁,一颗心却老了。
许是白晓静的生命力真的传递到了沈汐的身上,此时她的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慕容谦渐渐发现,沈汐不再想要挣扎着逃离他的手心,而是反握住了他。
白晓静知道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沈汐这个人为别人奉献的太久,从不为自己而活,要她改变谈何容易。
沈汐并不知道,虽然白晓静生活在没有战乱的江南,但她一直都对名震四国的‘杀神’沈汐崇拜得很,觉得她和自己一样有不同于寻常女子的豪迈气魄。
只是两个人的成长环境和机遇大大地不同,在来京城之前派出探子打探了一些消息,沈汐的真实身份也包括在内。
“前二十年,你的人生都在为昆国奉献,往后的人生,你该为了自己而活。沈大人已经死了,人死灯灭,他是为了谁,想必姐姐比我清楚罢。”
不用她说沈汐也知道,义父是为了自己死的。
好厉害的丫头,三言两语就让沈汐产生了动摇。
如果义父还活着,他会希望自己怎么做。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要我看着欧阳洵在朝中独揽大权,作威作福?我沈汐从不相信报应,我不会苦等他的报应到来,我会亲手制裁他。”沈汐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席话,白晓静非但没有生气她的顽固不化,反而露出钦佩的神情。
说得好!
这世上,有多少人相信苍天有眼,坏人总有报应,可事实呢?
司徒雪在深山之中苦等姜维二十几年,如果真的有报应,那么姜维为何能够安安稳稳地坐在帝位上几十年,他立后纳妃,生下若干儿女,他的报应在哪里?
沈承之为昆国江山社稷奔忙一生,甚至放弃了所有的兵权,甘愿居于欧阳洵之下,他所求的不过是国家安宁,不起内乱。
一代忠良惨遭万剑穿心而死,天理何在,报应何在!
设身处地,白晓静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可放得下这万般的仇恨和凄苦。
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老天对沈汐毕竟没有赶尽杀绝,因为他将慕容谦送到了她的身边。
听着沈汐凄厉的诘问,慕容谦恨不能将自己整颗心都挖出来放在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