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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她，也只有千机这样一心护着她的人，才能配得上。
轻叹声莫名其妙的溢出嘴，等他发现时，千机已经抬起头来。
晦暗的眸子同他对视后，手中的罗盘再被举起，若他再不走开点，他定要用罗盘招呼。
歉意的笑了笑，唐律毅然转头朝白衣莫笑走去，在他踏出那一步时，他听见某个女孩的不安稳的梦呓声，唇齿间吐出的话并不清楚，但却绝非说给他听的。
如果照白衣莫笑说的那样，他曾经和这个女孩真心相爱过，那他现在已经忘了她，如果不是当初爱的不够深，那就是这个世间存在着什么理由，让他不得不错过她。
比如，他们在一起，她一定会受伤害。
比如，他们各自的立场敌对，在除了爱情之外的感情里，只能……彼此为敌。
总算有过那段不算长的路，才在白衣莫笑身后站定，唐律就将刚才脑海里的想法全部抛开，手中的长剑被他收入衣袖之中，随后他礼貌的拱手说道：“阁下可否将大长老交还给我，我零族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呵，唐律，这一次你倒记得该称呼我为阁下！”白衣莫笑冷笑一声。
身体僵了僵，唐律咬住牙没有说话。
他的抉择，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他所坐的位置，数十年才能换上别人坐，所以他从不奢求谁的理解。
只是，只是一段忘记的爱情，为什么偏偏影响他唯一的友情，让他又回到一开始的孤独。
再重的心思，都不在有谁，会同他一起分享。
果然，他那个一生都未曾教诲他的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话，但是没错一点——这个世界，再怎么复杂多彩，站在高处的人，也永远感受不到其中滋味。
位居高位的强者！能够品尝的，永远都只有孤独。
见唐律久久没有回应，白衣莫笑轻轻扫了他一眼，扬手将脚边的大长老扔给他，随后冷漠的说道：“交待你直接说给冥幽城主听去，我将他给你，只愿你零族子弟，再无一人踏足此间。”
诧异的抬头，连飞向自己的大长老唐律都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呆呆的看着白衣莫笑。
看着这个好友，轻摇折扇的身影，越来越近，然后，擦肩而过，从此一生陌路。
“为什么？”他想追着他问清楚，可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像是回到了当初，细细算算，也就是三年前，他在一个红枫林里练剑，那时候的他，已经失去了那部分记忆，可他却依旧记着，自己和某个人约定在那个红枫林里见面。
尔后，那个和他约定的人果然出现在红枫林中，最后，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全都不记得了，唯一有点模糊映像的，就是那句“难道，我们真的要彼此为敌？”
难道，我们真的要彼此为敌？
唐律不理会摔在地上的大长老，只是转过身去，看着白衣莫笑接近千机，看了眼千机怀中的女孩后，头也不回的走开。
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当初他一直以为，这句悲伤的话是白衣莫笑所说，现在看来，这句话该是他忘了的那个人所说。
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但很快，那濒临破裂的封印之上，又多出了一层封印，任那想要破封的东西如何努力，这层层封印，都死死的将其压制。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唐律恍惚的抬头，浓厚的乌云不知何时又将整个幽冥城笼罩，电闪雷鸣间，仿佛能够瞧见神龙徘徊在云中的身影。
“幽冥城的雨啊，又要来了。”远处，有谁说出这让人松口气的话。
茫然的去找时，竟然找不到说话之人，原来，那些躲起来的城内居民，此刻见到那天空盘旋的黑龙，竟然冲出了屋子，集体收拾着周围血腥的残骸。
耳边莫名的出现一个声音，熟悉而陌生，就像先前问出那句“难道，我们真的要彼此为敌？”的声音一样，只不过没有先前的那般凄凉，悲伤。
“传说，幽冥城是个积聚七城情感的城市，它收罗着这个世界所有的悲伤记忆，让执念化作雨水倾洒人间，所以说，律，如果这个世间有一个人能够为你哭，那她对你的执念一定很深。”
这样的人，很难遇见，特别是冷漠如你，若是遇上这样的人，你可千万不要错过。
“我……”
唐律摊开手，茫然的看着手心，好多话语在嘴巴里打转，真正吐出来时，却只有一个“我”字。
心痛呢！难受呢！这又能如何？
根据旁人的话语，七城的流言，再加上他刚才恍惚间忆起的事情，说到底，果然是他负了那个人。
一句对不起，汇聚在心口，想说却找不到说的对象，他便只能藏在心口，蹲下身拖起大长老，然后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零族子弟。
等他走到屋檐下时，骤雨倾盆而下，像是在为谁哭泣，又像是在对谁证明着谁的执念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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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骤雨收场（）
唐律带着族人离开幽冥城后，这座积聚执念的古老城池，一时间陷入寂静之中。
小影还在不安分的折磨千机，白衣莫笑同情千机，所以找了间客栈让千机带着小影去休息，而他自己，则坐在客栈阁楼窗边的位置，默默的看着窗外那场大雨。
城中异兽的尸体早被幽冥城的居民收拾干净，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是被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
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抓着茶杯，白衣莫笑当真不知自己该不该发怒，明明都是些悲伤的事情，他看在眼里，却不觉得气闷，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他想伸手去抓，却又害怕什么则抓不到，只好无助的抓紧早就见底的茶杯。
“吼”
有什么声音从外头传来，白衣莫笑疑惑的抬头，浓厚的乌云里一条漂亮的黑龙，正在盘旋，那声音，显然就是它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声音。
“哪儿来的黑龙？”疑问仿佛又在耳边出现，白衣莫笑突然像是，之前小影在梦里，也曾问过同样的话。
看了眼刚才说话的人，准确的说，他只是个小鬼，被自己母亲牵着，正好奇的望着空中的黑龙。
雨下的很大，再加上乌云密布，若不是眸力出奇，一定看不到黑龙的身影。
心中一动，白衣莫笑突然放下茶杯，朝那个小鬼伸出手去：“我带你去看看那条黑龙，好不好？”
“好啊！”小鬼兴奋的点头。
只不过他朝白衣莫笑伸出的手，才行到一半，就突然停住，无辜的目光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显然，那位母亲并不愿自己的儿子跟着别人走。
能够出现在幽冥城的母子，必定经历过无法想象的磨难，白衣莫笑微微一笑，伸出的手缓缓收回，另一只手习惯性的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了起来。
小鬼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被那位母亲拉走了，白衣莫笑却只是茫然的摇着折扇，直到千机突然坐到他的对面。
“那丫头醒了？”明知是废话，却还是忍不住问问。
点点头，千机又顶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自顾自的喝茶。
疑惑的在四周看了看，发现小影正趴在另一边窗边的桌子上，兴奋的看着前方的某个地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白衣莫笑能瞧见一个临时搭建的说书台，台上正有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近期七城最流行的故事。
“小影一直很爱听故事，从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将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白衣莫笑轻笑着说道。
闻言，千机不置可否的点头，回过头去看小影，发现她正好将目光移向他们，还特别微笑了一下。
不由自主的怔了怔，千机狼狈的端起茶杯，想要拿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可茶杯还没到嘴边，就被白衣莫笑强行抢了过去，随后还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不欢迎你，你应该移驾去小影那边。”
“我……”
“当然，你不担心小影的话，我不会赶你走。”解释都是借口，若是一直这样逃避，累的可不仅仅是相爱的两个人。
从来都说不过白衣莫笑，找不到借口留在他这儿，千机只好起身朝小影走去，不过他还没靠近小影，外表就传来一声雷鸣，随后一道黑光射进客栈，眨眼间，黑龙消失，而小影坐的那张桌子边，却多了两个人。
刚划出真身降了一场骤雨，冥幽显得十分虚弱，幻凛温柔的扶着他，即使脸上带着面具，也遮不住他担忧的神情。
周围的目光齐齐移向这边，还未坐下的千机，本能的僵住了身体。
他不习惯被很多人注视，他情愿小影以外的所有人都忽视自己。
察觉到他的异样，小影微笑的站起身来，将他拉到自己先前坐的位置上后，她则美美的待进他怀里，果然，还是这个怀抱比冷板凳舒服的多。
抱着小影，千机突然觉得那些注视没什么大不了，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去，只不过两位城主光明正大接触，千机觉得没什么，小影却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说城主大人，刚才骑在黑龙上的人是你吧，感觉如何？飞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爽？”
“你真想知道？”洞悉一切的眸子眨了眨，仿佛早将小影的心思看透，幻凛低低的笑了起来。
被小影的话提醒，冥幽突然发觉，周围的客人都在看着自己，当下推开幻凛扶着自己的手，满脸阴沉的坐直身子，掩饰的端起茶杯，喝茶！
心上人粗鲁的对待，幻凛像是早就经历过千百次，一次次熟悉下来，他也不恼，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小影，似乎在思考怎么整治这个胆敢坏他好事的丫头。
刻意忽视幻凛充满杀气的目光，小影得意的笑着，同时还不忘招来店小二，点上几壶好酒。
误以为她又想喝酒，千机不由紧张的说道：“我们还是改喝茶吧。”
“这里没有好茶。”小影不满的提醒。
要喝茶，那得去茶馆才成，她小影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但对吃喝却格外讲究，不是好的，她情愿饿着渴着。
熟知她的个性，千机不由怔住，见店小二已经上了酒菜，也不好再说不要，只好由着小影照顾正在气头上的城主。
“城主大人，我们做笔交易如何？”酒过三巡，小影一直没沾酒，这让千机暗自松了口气，可她那张嘴，当真一刻也不想安宁。
看了她一眼，幻凛放下筷子，给自己和身边的冥幽倒上酒，这才示意小影将交易说说看。
“我能替冥幽城主疗伤，三天之内就能让他恢复如常。”没有直接说自己的要求，小影先丢出自己的筹码。
笑着看了她半响，正当冥幽以为幻凛不信她的话时，幻凛突然端起酒杯，爽快的说道：“这笔交易，成交。”
“幻凛！”冥幽诧异。
反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幻凛隔着面具冲他笑了笑，那笑是自负的，同样也是轻蔑的。
聪明如他，当然清楚交易不能随意答应，不过和小影这种人打交道，你要想她真心诚意的帮忙，就必须将更多的好处推到她那边，更何况，在幻凛看来，没什么比冥幽的健康更重要。
早料到幻凛会这般爽快，小影满意的笑了笑，随后简单的说道：“我从大墓地出来时，鬼君大人特别命我来幽冥城替他迎娶四夫人，我希望两位城主能够帮忙。”
“慢着。”听出她话中的重点，幻凛敲着桌面提醒：“交易的双方只有你和我，不关冥幽什么事吧。”
“本来是不关冥幽城主什么事，只不过，鬼君大人要娶的四夫人，正是幽冥城的鬼医。”小影尴尬的解释。
“什么？！”听到鬼君要娶的四夫人，竟然是幽冥城唯一的鬼医，冥幽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拍桌子瞪眼。
他这一怒，当然又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不太欢喜这样被人注视，幻凛只好委屈自己，哄冥幽乖乖坐下。
由着他们俩争论，小影只是插了一句：“城主大人，您最好和冥幽城主快些做决定，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幽冥城。”
没有理会她，幻凛只是哄着冥幽，免得他气坏了身体，千机见周围的目光渐渐移开，这才小声的询问：“小影明天就离开幽冥城吗？”
“嗯。”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儿又不是她家，她都待了整整三个月了，当然得赶紧离开。
只不过千机没想到这层，他在意的是：“离开幽冥城后，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大墓地喽。”又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千机愣了愣，明明舍不得，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小影就能跟着他一起回幻城。
“你这什么表情啊！”
“怎么？”千机微愣。
伸手捏了捏他僵硬的脸，小影好心提醒：“你现在的表情，就像小孩子被人抢了最心爱的玩具，委屈的很哦。”
“小影！”他当真哭笑不得。
没有再继续逗弄他，小影其实早料到他的心思，看了眼依旧在争执的两位城主，小影信心满满的说道：“城主大人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等我将新娘送去大墓地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回此间。”
“真的吗？”晦暗的眸子里闪出精光，原来他只要小影给点阳光，就会情不自禁的灿烂。
镇重的点头，小影认真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上次给我的邀请函被别人偷了，未免回去的时候被人赶出来，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大墓地吧。”
“怎么可能，大家都很想起，才不会赶你呢！”千机为此间的那群人辩解。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其他人和他不同，他心甘情愿的被小影捉弄，其他人却恨死了那种感觉，所以当初幻凛宣布小影死亡的消失时，真正伤心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白衣莫笑。
当然，小影也没告诉千机，她之所以让他陪着去大墓地，并非害怕到时候回此间会被人赶，而是有千机在身边，就算鬼君家中那三位夫人都不给她脸色，她依然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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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四夫人，您好（）
窗外，电闪雷鸣，骤雨倾盆。
打开窗户去看，街上的行人不减反增，在这幽冥城中，就算雨下的再大，也不会影响大家的正常生活。
从被子里艰难的爬出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差点让小影误以为冥幽昨夜发了脾气，叫幻凛连夜将她扔回了大墓地。
回想到大墓地的那三年，明明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时，却让小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在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确定不会再被冻着，小影这才恍恍惚惚的推开门，摸去千机的房间。
昨天也不知幻凛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只让店小二给他们准备两间客房，理所当然的，千机不会她睡一起，害得她现在非得多跑几步。
让她意想不到的时，自己才踏进千机的房间，看到的就是这般惊悚的场面。
“你……你们……”
指着千机和白衣莫笑，小影因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惊讶的连句话都说不全。
“唔～”
发现她的到来，屋中的两个人先是惊了惊，随后拼命的发出声响，只可惜，现在的他们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哀怨的看着小影。
看了半天，总算发现不对劲，小影赶紧奔进房间，锁了房门，然后一步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