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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贺家对这位非亲非故的干儿子,还是很重视的。
而苏苇苇则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冷静,除了眼眶微红,透露出她刚哭过外,她的一切行为都和平常无异。
房间也被她收拾好了,卧室里摆放了她的个人用品,看起来是要一直在医院守着程悻。
见到他们进来,她只是扭头简单地寒暄,“姐、姐夫,你们来了。”
反而苏以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赵北澜将路上买的一些鲜果,和赵佑霆之前住院时用过的榨汁机,一并放在餐桌上,才过去查看程悻的情况。
“医生怎么说?”苏以馨在这时才开口问,虽然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但好像将医生的叮嘱搬出来反复解说,程悻的病也会好得快一点似的。
苏苇苇摇摇头,淡然道:“刚才已经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让家属提前做好准备。”
听闻此话,苏以馨顿时有些呜咽,心知自己不该问,没想到医生转告病情的方式这么不委婉,忙拍拍她的肩膀,想给予一丝安慰。
苏苇苇抬起头,平静地笑道:“其实我早想过这一天来临时该怎么办。姐,他是刑警,职业特殊,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和他都早早说好了,如果哪一天他不幸因公殉职,我会好好地活下去,替他活下去,假装他还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生活,看着我结婚生子……”
“别说了……”苏以馨忍不住眼底湿润,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苏苇苇含着泪,道:“姐,我没事。你们来之前,我自己也想了很多,也哭过。我曾经跟你说,如果程悻去了,我会为他守寡一辈子,现在想来,那是多么不成熟的想法,程悻一定也不喜欢我变成那样,太孤独了!所以,为了他,我一定会找一个爱我的人,继续过完那些本该和他一起、却再也没有机会走下去的路。”
第109章 我不走()
“苇苇……”苏以馨坐在她身边。
她却执意要把话说完,仿佛在怕停顿之后,自己就再没有勇气把这些话说出来。
“可是姐,后来我又想,还不到这一步呢!他还有百分之五十苏醒的可能性!所以我要一刻不停地陪着他!他从前最喜欢听我唠叨了,我一定可以唤醒他的!他还那么年轻,平常也是身强体壮像头牛似的,怎么可能说昏迷就昏迷呢!一定是医生故意往严重处说,想吓唬我的!”
她抚着苏苇苇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的背,一时也心潮涌动,坚定地对她说:“他会醒的!贺家和北澜已经安排了全国最优秀的脑科医生过来会诊,今天内就会给出一个统一的治疗方案。”
三人在病房内帮忙收拾了东西,一直等到临近傍晚,赵书礼才过来和赵北澜打招呼。手术安排在明天一早,今晚要先试药,如果病人身体不排斥,明天就用新的治疗方案;如果相斥,就进行传统的脑部手术。
苏苇苇不放心,连续追问好多问题,把赵书礼问得满头大汗。
“我们作为医生,也不能保证手术一定会成功,一切都要看明天病人的情况,但我保证,我们团队一定会尽全力去救治!”
赵书礼为了摆脱苏苇苇纠缠,都没来得及和赵北澜说上话,就急急告辞。
等他走后,贺家的人才终于露面了。
贺笙平扶着他的爷爷贺朝运,身后竟然跟着贺瑞衍,三人安静地踏入病房,身后保镖齐刷刷停在门口。
贺朝运的年纪和赵佑霆相仿,也是头发花白,皱纹横生,身体却不如后者利索。一进门,就在贺笙平的搀扶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目光从病c移到苏苇苇身上。
贺瑞衍一声不响,直接走到苏苇苇身后。
如此一来,病房中三大阵营分划得更加明显。
苏以馨想了想,将赵北澜往苏苇苇身旁拽,示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和她站在一起。
这时,贺朝运开口了,“手术定在明天?”
“是。”贺笙平道,目光若有深意地看向赵北澜。
“北京那几位,都请来了?”
“请来了。明天主刀是范医生。”
贺朝运满意地点点头。这屋里任一人都看出来,这些话其实是对某些人说的。因为方才赵书礼过来时,曾很清楚地表明,前来会诊的几个医生意见不合,明天的手术,院方没有安排他当主刀。
“这次手术结束后,我会安排人,将程悻带去美国。” 贺朝运继续开口,“广海如今不太平,我不能让我干孙儿继续留在这里。笙平?”
“是。”
“你也辞了警局的工作,和程悻一块过去。”
苏以馨目瞪口呆。程悻去美国治病,那本是情有可原,日后康复了,还有回广海的可能性;但如果连贺笙平都一起走了……贺家这是要放弃广海市所有的根基,去美国发展了吗?
贺笙平没有立刻应答。
但此情此景,决定权亦不在他手中。
对面,贺朝运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贺瑞衍,“你还要执拗到什么时候?!”
苏以馨心里一悸,转身看向他。
贺瑞衍当即大声道:“我不去!”
看来三人在来路上已经有过一番争论了。
“这事由不得你!”贺朝运严厉叱道,“留在这里,那就是死路一条!你跟着去美国,我保证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唱歌、跳舞,演个啥戏的……”
他的语气中不乏嘲讽,贺瑞衍越听越不是滋味,脸色更加青黑,只重复着三个字,“我不去!!”
苏以馨很想帮他说些什么,毕竟他是红爵的台柱,若他真离开中国去美国发展,那么摆在红爵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跟去美国重头开始打拼,要么就此解散。
无论何种局面,她都是不愿看见的!
赵北澜却握住了她的手,示意贺朝运还在气头上,她不要这个时候往抢眼上撞。
她忍住了没开口。
苏苇苇却平静地站起来,道:“爷爷您好!”
贺朝运重新将目光投向她,一脸复杂的容色。
因为贺家和苏家的恩怨,程悻和苏苇苇的恋情也一直瞒着贺家。但贺老爷子位高权重,自然有他的渠道去收集这些信息。
如今看来,他确实听说过苏苇苇的名字,跟她说话时,语气生硬而冷漠,“苏小姐,我知道你和程悻的那点事!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所以,就趁程悻去美国治病这段时间,你们好聚好散吧。”
出乎意料的是,苏苇苇没有反驳,她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提议,“好。但我有个条件。”
“说。”
“程悻日后无论是苏醒,还是从此昏睡,还是……脑死亡,你们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我。并且,不能阻止他和我联系。”
“前一项没问题。至于后一个……”他决然道:“没必要。”
说罢也不管贺瑞衍,扶着贺笙平的手转身就走,临出门时,丢下一句,“明天晚上的飞机。瑞衍,你自己收拾好东西。”
贺瑞衍气得全身发抖,“我告诉你!我不走!!除非你把我杀了,将我的尸体运过去!否则别想我跟你去美国!!”
贺家老爷子的强势,她算是见识到了。而且下午从和贺汝鼎的照面来看,他亦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真难为贺笙平还能保持如此嬉戏人间的个性!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叫嚣反抗,似乎都没办法改变即将而来的命运。
四人在沉闷的气氛中静坐片刻,赵北澜就将苏以馨拉起,开口告别。
在车里,她才将忍了好久的话,朝他一股脑吐出来,“你为什么不帮他们!你明明可以随便找些什么理由,阻止贺家的行动!”
“什么理由?”赵北澜含笑反问她,“贺家既然要看赵、齐两家斗个两败俱伤,就不会还傻傻留在广海。等我们斗完了,他们自然会回来坐享渔翁之利。所以以馨,我放他们走。”
“你什么意思?”
赵北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该回来的,总会回来;不该回来的,就留在美国永远不要回来。”
她被这话所指向的结局吓了一跳,“你不会、不会想像齐家对付赵家那样,去对付贺老爷子他们吧?”
“怎么会?”赵北澜揉揉她的头发,笑了,“赵太太,求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行不行!”
“那你答应我!不会伤害贺家任何一个人!”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害我母亲家的任何一个人。”
他这句保证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确实,贺家老爷子其实就是他的外公嘛!他怎么回去伤害自己的外公呢!
“只不过,贺家老爷子好像没有要认你的意思?”
赵北澜苦笑摇头,“如此更好。”
事后,她回红爵,他回公司。
当她在片场为贺瑞衍身为男主却不辞而别的行为,给全剧组人道歉时,赵北澜站在了他全景玻璃办公室里,目含深虑。
季樊在一旁恭敬道:“老板,秦笙那边已经准备好,明日便可将所有涉嫌的产业都转入a市分公司旗下。齐氏的眼线,暂时没有延伸到那边去。”
“好。”他看着窗外秩序井然的都市街景,眼中浮起一抹厉色,“齐家既要打草惊蛇,我们也不妨将一些事情明面化。他们要见血,那我便放,不过可别指望我给他们一枪毙命那么仁慈的死法。”
当晚,苏以馨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赵北澜派来接她回家的车,却被告知赵北澜正忙着开会,因为太累,她给他发了晚安短信后倒头就睡。
也是这一晚,贺瑞衍在返回住地的路上被人敲晕,强行带去机场。贺笙平亲自前往医院,将除了赵书礼以外所有参与会诊的医生都请上专机,连同病c上的程悻,一同带往美国。
凌晨时分,苏苇苇在家中留下纸条,拖着箱子前往机票,买了一张飞往美国、时间最近的票,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这一/夜过去,很多事情都会改变。广海市即将迎来改朝换代的时刻。
可是后知后觉的人,依旧沉静在平淡的生活中,以为老天始终会眷顾正义的这一边。殊不知,他们所信赖的正义的背后,极有可能染着前一批坚信正义的人的鲜血。
凌晨两点,赵北澜关上窗和灯,随手便将齐氏发来的合作协议书丢进碎纸机。
而桌上摊开的手提电脑,在被关上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封邮件。
“你下午的提议,老爷子同意了。我明日就安排他们去美国,广海这边你放手做。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谨记保持联系。”
署名贺笙平。
有时候,我们所信赖的,恰恰是给予我们最后一击的。
110你终是咎由自取()
这一晚,苏以馨睡得很沉,甚至没有意识到闹钟响过。
当她终于肯离开枕头,爬起来看手机时,才发现已经到了十点。她几乎睡了整整十个小时,除了中途起来喝了一杯白开水。
说到白开水,她记得昨晚入睡前,并没有在*边准备水杯……
“睡醒了?我的赵太太。”
光线被赵北澜高大的身躯所遮挡,在他亲昵的呼唤中,她又变得有些迷迷糊糊起来。
“我怎么睡那么久?”
“你这些天太累了。”
苏以馨想了想,跑片场,掉泳池差点溺水,程悻失踪后昏迷在医院,又摊上贺家的私事……确实好累。
她歪在*边,“我一点力都没有,今天还是请假吧。”
赵北澜应了声,“嗯,给肖蓓蓓打个电话吧。”
她这才发现,他一身整整齐齐的西装,眼眶带着熬夜过后的红肿,惊讶道:“你昨晚一晚上没睡?”
“有事要忙。”他轻描淡写,“无碍,我等下补个眠就好。”
“什么事要忙一晚上?”她自觉起身给他换衣服。
赵北澜亦很顺从地随她摆布,换上睡衣,道:“等我睡醒再跟你说。”
她心疼他的疲惫,连连点头,“好,你要不要洗个澡再睡?”
他不回答,将她拉过来,“你也陪我再睡会儿。”
那低敛的眉眼蕴着一抹极沉又极柔的光,她诧异他怎么能将柔情演绎得如此深沉,如此让人……无法拒绝?
“好。”她温顺地睡进他怀里,同时亦感觉困意再一次袭来。
这一睡,不知怎的,她又梦到小时候,爸爸牵着她去出席几个老朋友的派对。那时候她还太小,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派对上人影幢幢,她提着她的小裙子在人群中穿梭,想去自助餐台拿一块蛋糕。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却见最后一块核桃奶油酥已经被一个高大的男孩拿在手里,她丝毫没有掩藏自己失望的神色,大概由此打动了那个男孩,他把手里的蛋糕递到她手上……
那个男孩,是齐铭辉。
曾经每次梦见这段往事,她都会在醒来时立刻告诉齐铭辉。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对这段记得如此清楚。
可是今天,当她在赵北澜怀里醒来时,只觉得违和。
赵北澜还没醒,他似乎比她还累,眉头皱得很紧,连在睡梦中都是一副临战状态。
苏以馨用手将它轻轻抚平,然后去准备午餐。
家里最近存粮,都是珍嫂往返医院途中顺道帮他们买的,按赵家的意思时,该是时候要调养调养未来儿媳的身子了。
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事,手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小腹,依旧平坦。心里不知是喜是忧。
这个节骨眼孕育孩子,真的合适吗?
起*,她煲好汤,给肖蓓蓓打个电话想请假,没想到24小时待命的女强人今天竟然关机了!
12点零4分,这个点,她为什么会关机?
她再打给贺瑞衍,同样是那把单调的机械女声。
心里再次泛起不好的预感。她将手机里相关的电话都拨通,除了贺笙平的接通但无人接听外,其余都是关机……
也许是因为程悻动手术,院方要求大家关机?
怎么可能?她越想越觉得荒唐!
程悻的手术,赵北澜无论多累,都不可能回家睡觉,还睡得这么沉!而她,该死的,她竟然也把这事忘了!
她火速走进房间,摇醒赵北澜,后者翻转,睁开眼望着她,“赵太太……”
“起*!该去医院了,程悻今天上午动手术,你忘了吗?”
他不紧不慢摇头,沉着声:“不用去。贺家昨晚就把他们都接走了。”
她错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用如此淡然的神色说出让她如此惊讶的话语。
“他们?谁?”
“程悻和贺瑞衍。”
“你早就知道?”
赵北澜低头不语。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什么都不跟她说!
“我怕你担心。”
“你以为我现在知道就不会担心了吗?”苏以馨放开他的手。这一下她甩得很用力,仿佛再也不准备牵他的手,然后表情清冷地走了出去。
临走前,目光从那杯水忽闪而过——她之所以会睡得那么沉,大概也是拜他所赐!
赵北澜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追出房门。
待来到客厅时,望过去,她站在阳台门边,留给他一个背影,明明那么瘦削,却又透露出一股子倔强味儿,泡在清晨的阳光里,像随时会发酵,迎风飞散。
她在打电话,他依稀能听见苏苇苇的名字。
等她再转身回来时,面色是苍白的,几乎站立不住。
他慌忙走过去扶住她,她很是疲乏,几近虚脱,自然而然地将身体一半的重量压在他手臂上,神色恹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