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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老太太从宫里出来后,一扫同陈妃密谈前的郁结之色,看起来充满了运筹帷幄的自信。
回到成平侯府后,老太太带着明薇、明茜回了荣善堂,让明莲几个各自散了,闻讯而来试图从老太太口中打听风声的三太太、四太太都败兴而归,二太太更是不敢凑到前头,只得把明莲叫回去询问。
今日宫中的赏花宴上,虽然明薇和苏璇并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可淑妃的两次召唤、陈妃的善意,落在有心人眼里,怕是又引起一番思量。明薇原本以为老太太会好生问上一番,却不承想老太太让她和明茜各自去歇着。
侯府中一派风平浪静的景象。
越是这样,明薇心中越是忐忑。自己被淑妃叫走,陪着和馨郡主去淑妃宫中,后来却是苏璇陪自己回来的,而后又被淑妃叫过去……虽然在赏花宴上自己轻描淡写的两三句话带过,可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隐情!
可老太太什么都没问。
“姑娘,奴婢服侍您宽衣罢。”明薇还在兀自发呆时,棠梨已经捧着干净舒适的家常衣裳过来,闻到上面清新的皂角淡香,明薇顿时觉得心里平静不少。
这时月临捧着首饰匣子过来,替她除了头上的首饰,把头发散开,松松的绾了个纂。
“咦?怎么少了一支赤金南珠的簪子?”月临又一次细细的清点后,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一旁的棠梨道:“我明明记得姑娘头上戴了三支赤金镶南珠的簪子出门的,如今却只剩下两支了!”
棠梨过来看了一眼,肯定的道:“是该有三支的!”
这回入宫棠梨和月临并没有跟着服侍,所以二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兴许是我不妨头丢在哪一处了。”明薇满不在乎的笑笑道:“这一回咱们又不用把首饰交回去,怕什么呢?”
二人听懂明薇实在打趣二太太苛待庶女的事,可此时二人都笑不出来。月临更是愁眉苦脸的道:“那支簪子外头买要一百两银子呢!虽说南珠不是顶好的,可那个头、色泽都是数得上的……”
“就是。”棠梨也是一脸肉痛的表情:“虽说这些日子老太太赏了不少首饰给姑娘,可姑娘这些年的积攒也统共都在这里了。多留些私房,姑娘日后手头也松快些!”
看二人比她还心疼的神色,明薇骇笑道:“有你们两个替我守着钱,可见我不用愁日后捉襟见肘了!”
这回的首饰大概是丢在那间偏僻的园子了!明薇翘起的唇角慢慢平复下来,心中有一丝怅然。丢在那里也好,人烟稀少,怕是不用担心被谁发现引出是非来。便是被宫中的小宫女、小太监拾到,见上面没有宫中印记,那赤金也能直接掰了当钱使,那颗南珠也能卖两个钱吧!
“我下回仔细便是!”明薇见二人仍是忧心忡忡,笑道:“满脑袋上顶着几百两银子呢,再不敢大意的!”
“奴婢说不过姑娘!”月临笑道:“奴婢这样笨笨的,还是好生干活便是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许多。
明薇由棠梨、月临服侍着梳洗好后,因为心里有事,便只推说自己累了,想一个人静静。她靠在大迎枕上,手里虽然拿着针线,却没有半点想动弹的意思。二人见明薇脸上带了倦色,便识趣的退下了。
棠梨小心翼翼的放下秋香色绣各色吉祥纹样的纱帘,又低声嘱咐了小丫鬟们动作要轻,明薇的卧房里顿时如同与世隔绝般清静。
此时让她拿不准的是老太太的态度。
老太太明明察觉到赏花宴上处处的不同寻常,却始终在她面前不动声色。难道老太太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可她还没瞧出淑妃的诡计是什么,莫非老太太已经心知肚明?
明薇越想越头痛。
放在往常,老太太大事上从不瞒她,还时常先听她的意见,然后再耐心的教导她。
或许……明薇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心里有些失落。
毕竟明茜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女,这次回到京中便是为了此事。宫里的赏花宴摆明了就是相亲大会,老太太多想些明茜的事,也是正常吧!
察觉到自己竟然有些嫉妒明茜,明薇慌忙用力的摇头,仿佛想把这些情绪也随之甩出去似的。老太太和二姐这样疼她,她怎么能这样想?或许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是她多心了!
得到再活一世的机会,可不是让自己变得小肚鸡肠的,满腹抱怨的!还能再拥有疼爱她的家人,她更应该倍加珍惜才是!
明薇长长的舒了口气。
自己怎么突然有了那么多乌七八糟的想法?突然间,容铎闭着眼倒在她面前的画面,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明薇的脑海中。方才像是刻意忘掉一般,像是一段记忆被硬生生的剪掉一样。
她竟然还是下不了手!明薇又气又恨,这情绪倒大半都是冲着她自己来的。她满心想着复仇,却发现那一刻她下不了手!
明薇心烦意乱的想着,手上拿着的针一不小心刺进了手指中,很快便有血珠渗出。
火光电石间,明薇突然想起了那支丢掉的簪子在哪里。是那一瞬间她对容铎起了杀意,拔了簪子要当凶器的!
想到这儿,明薇顿时冷汗涔涔。
便是容铎遇到刺客的事,被暂时压了下来,可容铎是肯定要派人去调查的!
没关系,她只是偶然出现在那里,她只是慌乱间把簪子丢了,这再正常不过了,当时并没有人看到自己的动作……明薇拼命安慰着自己,好歹镇定下来。
越是这样,她越要冷静!她不能自乱阵脚!
******
成平侯府的日子并不平静,起因便是宫中送来的赏赐。
赏花宴后两日,陈妃、淑妃都送来了赏赐。陈妃命人送来的东西还算平常,侯府的姑娘无论去没去的都有份,不过明薇和明茜的多添了两样。可淑妃的赏赐便显得更特殊。
淑妃的赏赐只有一份,言明是送给明薇的。
这一份赏赐可以称得上厚重了,整套的红宝石头面、一对老坑玻璃种的翡翠镯子、指甲盖儿大小碧玺镶嵌的发箍和珠花、五匹云锦、五匹蜀锦,另外又赏了两串个头不小,浑圆又有光泽的南珠。
若这份赏赐是给和馨郡主或是杨慧娘、杨慈娘都再正常不过了,可淑妃偏偏大张旗鼓的送给了和她毫无关系的明薇。
这样的非亲非故却突然被重视……如此一来,明薇的身上势必要打上淑妃一系的标签。偏生这赏赐明薇又不能退回去,不接受明摆着是打淑妃的脸。明薇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祖母,您看——”明薇在荣善堂接了淑妃的赏赐,不仅没有喜色,反而皱起了眉。她拿起一支累丝嵌红宝石的赤金钗,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她不由叹了口气道“孙女儿真觉得烧手!”
明茜和老太太眼底都有一抹讶异之色闪过,只不过明茜表现的更明显一些罢了。
她十分不解,照例说明薇原先身份不高,见了这些宫中赏出的精致、贵重首饰,不说是欣喜若狂,也该是高兴才对,瞧着怎么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一般?
老太太片刻的怔忪后,却是为明薇的清醒而高兴。
其实老太太也是有担心的,她怕明薇年纪轻,未免不会被眼前的富贵迷了眼、被淑妃的几句夸赞捧得飘飘然,她仍然能冷静自持。
“七妹不喜欢吗?”明茜问道。
明薇没避开明茜说,便是存了亲近之意。此时更是愿意大吐苦水。“没人能比淑妃更会做买卖了!她送这些东西过来,便想让成平侯府同她绑在一条船上,这也太轻易了些!”
她的话音才落,明茜便露出恍然的神色。
“怪不得祖母镇日里总是夸妹妹呢,妹妹果然是极聪慧的。”明茜由衷的道。
明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二姐为人坦荡磊落,自然不会往坏处想人。”
老太太欣慰的看着底下俏生生立着的姐妹二人。
明薇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淑妃的做法却也再一次印证了陈妃的猜测。不知道淑妃是不是又有了别的主意,淑妃这回赏赐的有些太着痕迹了……老太太心中千回百转,诚如明薇所言,淑妃这样露骨的表示,便不仅仅是明薇一个人的事了。想到远在边关的成平侯和世子,想到明薇、明茜的婚事,不由焦急起来。
陈妃处送来的消息是让她稍安勿躁。
看来陈妃还没有和皇上提太孙的事!老太太有些急切的想着,随即也有些释然。毕竟容臻再不受宠,也还是国之储君,婚事不是轻易能定的。陈妃又是个谨慎的,没有过半的把握不会开口。
为今之计,也只能静候陈妃的消息了!
******
清凉殿。
容铎在西暖阁独自坐了许久,对着一张精心装裱的画像,静静的看了许久。
只是几笔勾勒出的浅淡背影,却更令人遐想佳人回头顾盼,会是怎样的眉目如画,笑容嫣然。
他身边服侍的人早都被遣散了,只有安静燃烧的烛光陪伴。
“来人——”容铎突然开口了,他吩咐闻声赶来的红衣宦官道:“去把陈妃请来,朕有事问她。”
第72章 人选()
陈妃往清凉殿的一路上心中都是极为忐忑的。
容铎很少在清凉殿召见宫妃,便是贤妃被立为皇后,去清凉殿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只有那个人可以任意出入清凉殿,享受着她们都不敢奢望的殊荣。
直到已经望见了清凉殿上耀眼的琉璃瓦,陈妃暗自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从她才入宫那日起,便知道这九五至尊虽然看起来温和儒雅,却并不是能轻易讨好的,他的性子绝非看起来那样的随着。从此她便已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最是知情识趣,反而很快升到了贵人的份位。
后来又被刘妃打压,得到皇贵妃出手相救,没多久皇贵妃被打入冷宫又饮鸩自尽。再后来贤妃被立为皇后,其长子被立为太子。没过两年她虽无所出,却被封为陈妃。诞下皇子的妃嫔晋封四妃。
日子就这么一日日过去,她以为就这样老死宫中时,却突然传来太子起兵谋逆的消息,而后已经被封为皇后的贤妃在自己宫中投缳,太子也死于平叛大军的流矢中。
再后来容铎又立了太子,新太子的生母份位低,过世早;他的性格绵软、身体又差,本是不堪大任的。只因占了天子第二子的身份,容铎还是在群臣的微词中,立了其二子为皇子。
他被封为太子后没多久,便因病过世了。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笃,太子妃没多久也撒手人寰。只剩下年仅六岁的容臻。
不知是否因为当初容铎的皇位来路不正,他在自己的继承人选择上,却偏要名正言顺。容臻八岁时便被封为太孙,瞧起来同第二任太子的性子殊无二致,传言中容铎心灰意冷,便任由三个儿子坐大,封了亲王爵后并不令他们就藩。
朝臣们都心照不宣,怕皇上还是要让儿子孙子各凭本事去争,毕竟他的皇位就是从哥哥手里抢过来的。
容臻如今这尴尬的境地,可以说是容铎一手造成的。自从容臻被记到自己名下抚养,陈妃还是很喜欢这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他总是安安静静的让人心疼,陈妃有时候也暗自埋怨着容铎,非要把容臻推到这风口浪尖上。
若是让容臻远远离开这些争端,做个太平富贵的闲散王爷,也是一种福气吧!
“陈妃娘娘到——”殿外蓝衣小宦官尖细的声音响起,陈妃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中。
她冲着小宦官微笑着点点头,随后从容的迈步走进了清凉殿。
入宫到现在已经三十六年,她踏入清凉殿的次数一只手掌都能数过来。虽然步履从容,陈妃心中还是不免添了一抹紧张。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皇贵妃一样,那样的轻松闲适、就如同在自己花园子里一样!
“臣妾见过皇上。”陈妃曲膝福身给容铎行礼,容铎不发话,陈妃只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变。
原本是容铎命人传陈妃过来说话的,可此时容铎却有些神思恍惚的样子,仿佛并没有觉察到她的存在。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妃感觉浑身都僵硬时,容铎的目光才落到她的身上。
虽然已经六十七岁的容铎已经不复当年的俊美风流,可那一双如同千年古井的墨色眼眸瞧上去平静无波,却不难发现其中的锐利之色。
“平身罢。”容铎淡淡的开口。
陈妃这才站直了身体,屏息凝神的站在一旁小心的应对。
“你是入宫已经三十多年了罢?”容铎把目光收回来,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
本来绷紧了神经的陈妃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她迅速的回答道:“劳皇上挂记,妾身正是昭平元年入宫,如今已经三十六年了。”
容铎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快得让陈妃以为那是错觉。
“今儿叫你来,是为了太孙的婚事。”容铎语气平平的问:“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听了容铎的话,陈妃面上虽然仍是恭敬的表情,可心中却是暗自恼怒着。给容臻选正妃,问她那意见,说好里想是看重她,往不好里想便是容铎不重视这个孙子,所以他娶谁,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按理说太孙可是皇位继承人,他的婚事理应由皇上做主,精挑细选。毕竟今日的太孙妃,可能成是未来的皇后……
不过容铎已经命容臻婚后在外建府,已经是彻底想放弃他继承皇位了吧!
“妾身不敢妄言。”若是平日的闲谈陈妃还可以状似无意的提一提明薇,如今容铎正八经儿的问,她反而不好直接开口提明薇了。容铎的喜怒不是她可以揣测的,而容铎从不许后宫干政。
“有人跟朕提了宁国公府的姑娘。”容铎并不恼陈妃言语上的闪避,他神色不变的道:“他在名下养了几年,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陈妃心头猛的一跳。
既然容铎说出了口,多半是不会改变的!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和容铎提起明薇来!
“您是太孙的嫡亲祖父,自然是最疼太孙的人。”陈妃斟酌了字句,慢慢的道:“妾身相信,您一定会为太孙选择最合适的正妃!”说到最后,陈妃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哀求的意思:“太孙自小没了双亲,您多疼些他也是常情!”
容铎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深深的看了陈妃一眼,似乎要将她心底所有未尽的话都拎出来打量上一番。
陈妃愈发的忐忑起来,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慌乱,尾指上的鎏金护甲已经扣到了手腕上。
“你退下吧,朕再想想。”
容铎并没有给陈妃准话,让她退下后,一个人沉默的坐着。
良久,容铎自己磨墨,从笔架上取过一支狼毫,蘸足了墨后,笔下龙飞凤舞的写了两行字。他亲自吹干墨迹,封好收起。
“常福过来。”容铎唇边露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容,仿佛还未露出,便已消失在唇边。他交代心腹大太监常福道“把这庚帖送到钦天监去合,不许透出半点儿风声。”
常福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答应着去了。
容铎撂下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终于能松口气似的。
他只希望,这一次的选择没有错!
******
成平侯府。荣善堂。
这日一大早,宫里来人后,老太太太的神色便不大好。她说要一个人静一静,便让原本服侍在身边的明薇、明茜二人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