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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君还是杀死他的凶手主谋呢。”
陈弱赢忽然话锋一转，环指说道：“我可能不太擅长解释。各位感受一下，有些话我说不清。这次的沟通，我为什么连皇甫明都叫上了？”
“你总得给我一个面子。”岑思甲笑道，“幻家的人才不多，我们授徒都是一对一的。师父有事，徒弟也要分担。这很简单，我看不出其中有什么更深刻的含义。”
“你要以皇甫明为交换？”岑思甲说时，尹凡已经支着腮帮思索了好一会儿。
“没错，我们三位虽然是不同驱魔派系的，要说明里暗地，说不定也会有争斗。但是对于同一个人，我们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按照道家的说法，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说起皇甫明，当初还是我把他带入驱魔界的。”陈弱赢边说着看着熟睡中的皇甫明，“一个人和鬼魂有所连接，甚至还能以不经过训练的凡人之躯，看到魑魅魍魉，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命运简直就是天生为驱魔人而准备的。”
“说重点吧。”岑思甲催促道。
“不论是驱魔法还是科学技，按照你们东方的话来说，皇甫明天赋异禀。可是为什么至今，在两者上的造诣，皇甫明的水平还只是在凡人的高度上原地踏步。”
“没有实地训练。”尹凡接话时，意味深长地看着岑思甲，“全都是模拟驱魔，缺少一个可以实际提升的实操案例。”
岑思甲白了尹凡一眼，尔后又讥讽陈弱赢到：“你的意思，是我的训练方法有问题？很不凑巧，就在几天前，皇甫明的幻术驱魔水平，基本达到了幻家的入门要求。”
“那还远远不够，知道康斯坦丁的徒弟么？”陈弱赢笑道，“按照寻常的训练方法，五年驱魑魅，十年降鬼魔，百年才能直面神魔弃徒级别的大魔。到了那时，人的寿命都走到了尽头。然而康斯坦丁的徒弟只是一次。没错，仅仅一次在康斯坦丁的带领下面对堕落天使和恶魔之子玛门，就因为潜能的发挥，而晋升成康斯坦丁级别的大驱魔师。”
“利用人的潜能提升能力……”岑思甲笑道，“这就是典型的拿生命豪赌。一旦驱魔不成，不说肉体上的死亡，连灵魂都会灰飞烟灭。”
“但是不得不承认，直接面对大魔。”陈弱赢低头泯了一口酒，“抵得上寻常的驱魔训练将近五十年的努力。”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尹凡很快就明白了陈弱赢的话中话，“娄君想直接带着皇甫明驱灭死神？就在那座工厂里？”
“是死神之源。”陈弱赢更正到：“在追查撒旦教的过程中，她查到了墨家。虽然她有信心可以搞定，但是连死神之源的区域都到达不了，这实在是一件很讽刺的事。”
“哦？对方的实力有多强？”岑思甲说道，“我看让我直接带着皇甫明就好了。”
“那是她和卫珂子的个人恩怨，她当然要自己解决。”
“卫珂子这种级别的，如果要算成魔，恐怕已经是魔头了吧？”岑思甲惊讶地说道，连忙摆手拒绝道，“要以皇甫明现在的实力面对她，恐怕都撑不过5秒。”
“娄君明确表示会在驱魔过程中保证皇甫明的生还。”陈弱赢正色道，“这是神罚代言人的血誓，娄君以灵魂为担保。”
“有点意思。”岑思甲似乎被说动了，继而一拍桌子，爽朗地说道：“允了，尹凡你什么表态？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以死神的秘密为交换的话，也不亏。”尹凡干脆地说道：“给皇甫明装上微型摄像机，我要观看全过程。”
“可以，全部成交。”陈弱赢边说着，举起了酒杯，“就像圣经中说的，‘这事就成了’。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皇甫明的醉意刚刚醒了几分，就听到头顶忽然传来了觥筹交错的脆响。
第155章 剑拔弩张（）
那天晚上，休假中的皇甫明收到了一封来自陈弱赢的电子邮件，上面的内容像是命令似地叮嘱皇甫明休假结束的那天哪也不用去，他们谈好了一家客户，将要上门演示APP软件。演示的那天早上，陈弱赢将会开车来接他。皇甫明一开始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信息部门软件外包业务的事，一向由尹凡负责跟进。她陈弱赢一个产品经理，何时也插手到业务领域去了？不过，他又看到邮件抄送的那栏上有尹凡的电子邮箱地址，于是便打消了疑虑，也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早上，陈弱赢如约而至。皇甫明上车之后便问道，需要演示的是哪款软件，他在昨天晚上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制作软件操作视频文件。陈弱赢却笑而不语，只是轻松地说道，自然而然就好。然而，直到陈弱赢的车子驶入一个似曾相识的闸道口时，皇甫明才察觉，陈弱赢所谓的为客户演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谎言。
果不其然，陈弱赢的轿车直直地驶入了那座废弃的化工厂。皇甫明顿时产生了一种记忆重现的错觉。同时，他也不安地看着一言不发的陈弱赢，看着她抹着淡淡粉底的面庞上眉头皱起，心有所思地看着前方泥泞的路况。
前几日的大雪之后，紧随而来的一阵寒潮，那些积雪尚未化去，牢牢地趴在了化工厂生锈的锅炉表面。随处可见的雪白和皇甫明一片空白的心绪一样，充斥着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不安。
“可恶……”陈弱赢暗骂了一声，狠狠地踩下了刹车。在积雪融冰的光滑路面上，黑色轿车却滑稽地飘了出去。她慌忙打起了方向盘，被刹车片死死抱住的轮胎仿佛是雪橇的滑脚般，在地上画出了四条跌宕起伏的曲线。车子在路面上一番挣扎，激起的雪尘和冰屑漫扬着升腾起来。笼罩四周的白雾持续了有好一阵，直到许久过去了，当碎屑散去，皇甫明才看到一对奇怪的组合。
站在车旁的是几个衣着不一的人，西装、汉服与教袍，好像是时间线上的不同时代因为雪尘的扰动而打了个死结，让来自不同时代的人相互交汇。
两个身穿教袍的人不由分说地，架起刚刚下车的皇甫明，就要强迫着往工厂里推——架人的这个姿势他们驾轻就熟——仿佛他们又回到了一千年前，把疑似女巫的嫌疑人往水刑架上推似的。
“喂！干什么呢！客气一点！”就听到汉服人群中的岑思甲一声怒喝。幻家阵营的驱魔人人数虽然不如神罚代言人，但是一听到首幻掌门的咆哮，纷纷作势，一时间一片空地上，刷刷刷地响起了无数细剑和伞中剑的剑锋出窍声。当然，神罚者见状也不敢示弱，像是对幻家人的回应，数十把短剑、匕首和左轮手枪也针锋相对地被拔将出来。
剑拔弩张的气势像是传说中的中西大战提前到来，陈弱赢苦笑一声，摇晃着脑袋，无奈地盯着快要失控的局势。
“可以适可而止了！”西装阵营中响起了一个初听起来柔弱，但是气场十足的女声。伴着这声喝止，身穿西装的男女们手持着怪异的“手电筒”穿插了进来，像是第三只军队般，横亘在教袍与汉服之间。
“我就知道你们会仗着人多。”岑思甲趾高气扬地说道，对着另一头的教袍和西装轻蔑地晃着食指，“我警告诸位，这人是我们幻家弟子。要是你们敢像对待女巫那样对待他，我保证你们这些假洋鬼子今天走不出这里！”
“意思意思下得了，别玩真的了，一个幻家学徒而已，何必那么紧张？”这时，教袍那一侧中，响起了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岑思甲听时，有些炸毛，这人的话中有话，表面是劝解神罚代言人收手，但是更深层的意思却好像讽刺着幻家。想当初，岑思甲也用类似的语气讥讽他人他门，没想到此时此刻却被人反将一军。
“文字游戏就别玩了，尹凡在里面等着呢！”张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娄君，你还要不要合作了？再阴阳怪气，我们把可要设备撤走了！”
娄君不再说话了，却对着岑思甲吐出了舌头。是时，岑思甲当即轻蔑地转过头去。
三类风格截然迥异风格的驱魔人们变幻了整形，像是护送又更像是押着某些人走上法场。陈弱赢、岑思甲、张祺以及皇甫明四人走入工厂，三队人马也浩浩荡荡地跟了过来。期间，皇甫明时不时地不安回盼，生怕三派驱魔人大打出手。然而，就算他们真的刀剑相向，皇甫明也没有办法。
一大片结冰的地面上，隐约映出了来自不同派系的驱魔人的不同程度的黑色。反向沿着黑色倒影延伸开来，工厂厂房内部空旷无比，这让工厂正中心的那道铁门显得更加孤立。门旁正站着一个人，尹凡靠在门框上，带着颇有玩味的眼神盯着来的四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人群。
“怎么，今天是1943年10月28日的费城港口么？怎么全都来见证这一历史性的一幕？”尹凡揶揄道。
皇甫明明白尹凡话中的典故，在他说的那个日子里，美国军方曾经根据爱因斯坦关于空间翘曲的理论，进行过一次人工磁场的机密试验。在本森级级驱逐舰“爱尔德里奇号”舰体上，实验员布设了几台功率为75千瓦的磁场脉冲发生装置。尔后，当磁场启动之后……
“根据之前的约定，只能传送两个人。”尹凡的说话打断了他的联想浮翩，尔后他指了指紧闭的铁门，耸耸肩。
“我还是不太放心。”岑思甲斜着眼撇了娄君一阵，半信半疑的表情在眉宇间浮现。
“是的，按照我的能力，这位幻家小朋友不需要几秒就倒了。”娄君嬉笑着说道，“你说对不对，皇甫明？”
听到她说起自己名字时，皇甫明本能地内心一抖。细细打量那人，皇甫明感觉很诡异。对于她，皇甫明似曾相识。然而绞尽脑汁地回忆了半天，他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这事情还需要商量？”张祺反问一句道：“约定就是约定，你现在再说什么你徒弟被别人带不放心之类的话，已经太晚了。”
“这人杀……”岑思甲说了一半，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尔后她话锋一转，“我们哪知道过去以后，这家伙会干出些什么事？这是可是我徒弟，幻家的未来，又不是她的。”边说着，岑思甲恶狠狠地又瞪了她一眼。
“这样吧。”娄君忽然从靴子里拔出了短刀，飞快地在自己食指上划了一刀，尔后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是干嘛？”
“一种契约魔法，名为血誓。”陈弱赢解释道，“几乎是神罚代言人最高等级的法术。神罚者用自己的血起誓，将灵魂暂时交给上帝，完成誓言之后才能取回。不然……”
“不然怎么样？”岑思甲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不然血肉与灵魂皆因无法誓言而俱灭成灰。”娄君起誓道：“耶和华，我的父，如若我不能做到以下事项，尘归尘，土归土，我所亏欠你的，用我灵魂偿还。”她盯着皇甫明，郑重地说道：“皇甫明，我将保证你的生命，直到邪魔死神回归本源！”
岑思甲顿时哑口无言，没想到娄君是来真的。
“这是算商量好了吧？”尹凡边说着，打开了铁门。
透过这道铁门的门框，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片空地，不同于这片被废弃的厂房所结冰的地面。那片空地就像是光芒本身一般纯洁。同时，隆隆作响的机械轰鸣也从门的那头传来。
“请吧。”尹凡对着敞开的“门”伸出了手掌。
……据说费城实验的最后，当磁场脉冲器被启动时，在场的所有观察者都看到，驱逐舰修长的舰身扭曲成了麻花状。随后，在一阵无比尖锐的嘶鸣声中，实验的驱逐舰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踪，仿佛它原本就不在那里似地。
几天之后，人们在距离费城479公里之外的诺福克码头上看到了这艘驱逐舰。上面的船员都疯了。
第156章 机器人偶（）
娄君刚刚结痂的食指伤口又被她划开了，尔后，她便捂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一番。伴着她的咒语，那些渗出的细腻血液在掌心中浸润。随着她的右手摊开，那只染了血的陶瓷残片赫然出现在皇甫明的眼中。
几乎是娄君此时此刻的仪式的复现，第一次见到相似的仪式还是在几个月之前……似乎驱魔人天生就带有这种敏锐感，能够察觉出隐藏在常人常事之中的魑魅魍魉和百鬼千魔。那时，仅仅是凭着餐馆服务员闪烁的眼神，陈弱赢就判断出对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尔后，陈弱赢轻而易举地通过这种法术就找出了食尸鬼穿梭在人间和位面的门……
“圣血追踪？”他说道，“接下来把血滴在地上，就能找到我们的目标了？”他虽然略知一二，然而还是一头雾水。此时，除了知道“圣血追踪”，别的一概不知。
“拜托，那种基督教仪式还有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娄君反讽到：“你想让我的血流干么？”
“那你这是？”
皇甫明刚问，就看到娄君掏出了一块再寻常不过的平板电脑，尔后把瓷片贴在了屏幕上。旋即，她朝着皇甫明晃动着电子板，大概是血液的粘合作用，那块瓷片竟然没有从平板电脑上掉落。细细一看，只见屏幕上所显示的类似工厂内部地图，以瓷片为中心，竟然自己整块地移动起来。
“我的天，难道这是驱魔人的智能GPS？”皇甫明不禁啧啧称奇起来。
“这就叫做‘电血追踪’。”娄君得意洋洋地说道，“明白了吗，小朋友？”
“厉害，厉害。”皇甫明表面上附和着，然而被一位看似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叫做小朋友，内心还是有所不快。尔后，超脱于不快的好奇心再次占据了主流，他压抑内心反感，讨好般地问道：“那我们追踪的是什么玩意？”
曾经还记得陈弱赢说过，有人的地方就存在亡魂、鬼魅和神魔。就算那里没有生人存在，只要历史足够古老，也是驱魔人时刻关注的诡异场所。黑暗的走道或是玄廊，魅影丛生廊坊与房间，密布着荒废和古旧气息的古楼和古堡。历史的厚重感，在驱魔人的眼中往往表达着，过去人的繁华过后的，无数幽怨的灵魂或是骇然的魔物从事。这也是皇甫明眼中驱魔人应该去的地方，在无数影视剧和小说典籍中亦然如此。
然而举目四望，这个地方完全是这个世界上最具科技色彩的人类场所。高科技的因素让人这一因素都被淘汰了。四条交错纵横的传送带上，无数零件一路被两侧的机械手臂加工拼装。这些传送带比人的命运还要曲折离奇，更不要说传送带上连成一线的各种待加工的零件。虽然说，在驱魔领域的造诣，皇甫明不如眼前的娄君。对于高科技一类的事物，皇甫明却远远比她涉猎更广泛。
他只需要窥视一处，便心知肚明。这里和历史的厚重扯不上任何干系。乃至于，就算千百万年以后，这里被人遗弃，也不可能产生幽魂鬼魔。这里是无人化的加工工厂，生产的尽是机器人或电子零件之类的高科技玩意。要说这里存在驱魔人需要驱逐的对象，就跟有人说太空之外也存在鬼魔一类的说法同样可笑。
他那能看到空气中存在着亡魂的特殊体质也印证了这种假设的滑稽。、
“你听过机器也会被鬼魂的附身的事么？”仿佛能看穿皇甫明内心所想，娄君忽然反问道。尔后，不等皇甫明反驳些什么，她自问自答道：“或者我换一个说法，你知道人偶吗？人偶没有生命，但是却像人一样活着的故事可比比皆是哦。”
“人偶？”皇甫明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