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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只手拿着一环叮当作响的钥匙串,另一只手拿着从钥匙串中取下的一枚钥匙。她走向那扇在皇甫明想象来凶险未知的打门,不假思索地,利落地就将钥匙插入到锁孔中。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是女武神左手持盾右手持剑,干净利落的一剑刺向了怪物的要害。
旋即,神秘的玻璃磨砂门打开了,露出了其中清清楚楚,整整齐齐排列的一众陈物架。这还真的是再平常不过的货架,根本不是皇甫明想象的那样。
望着卫珂子走进储物间的背景,皇甫明忽然也迈开了腿,颤颤悠悠地紧随其后。
卫珂子忽地就转过身来,瞪着一双被黑框眼镜放大了的诧异双眼,怪神怪气地说道:“唉?你进来干吗?你又不是人事行政部的人,来仓库偷东西吗?”
皇甫明被她说地语塞,像是木头一样地站在了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这时,他听到了身旁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循着声音看去,陆丽娜正在不远处看着他,狂笑不止。连手中的文件散落了了一地,她都无暇去顾及。见状,皇甫明尴尬地脸涨得通红。
这还没完,又过了一段时间,嘲笑的皇甫明的人变成了两个。这天中午下班,皇甫明和陈弱赢陆丽娜三人在前往就餐的时候。陆丽娜只是悄然在陈弱赢耳边耳语几句。结果,陈弱赢比陆丽娜还要夸张,一直从Z公司笑到了吃饭的地方,甚至连点餐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来。
“好了吧,到底笑够了没啊!”皇甫明的忍耐到了极限,大声说道。
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下来,来吃饭的白领纷纷看着他。皇甫明的脸上又飘过了一层红晕,连忙拉紧了衣领,恨不得钻到地底下。但是过了不多久,餐厅又开始熙熙攘攘起来。皇甫明刚才的大喊,不过是一段出人意料的小插曲。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嘛……”皇甫明轻声嘟囔着。
“怎么会不好笑。”陆丽娜说道:“你对着仓库的门,硬是盯了15分钟,我在旁边看了全场……你还真是无聊啊。”
也不知道盯着别人盯着仓库门的人是不是更无聊,皇甫明嘟囔着,尔后他望着身前的两人,忽然欲言又止,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
他还在犹豫间,服务员端着一碗炸酱面,艰难地挤过了餐厅中拥堵的人们,困难重重地来到了他们桌前。看着它时,陈弱赢的眉头忽然一皱,小声说道:“怎么就这么一点份量,根本吃不饱啊。”而服务员却压根把她的话当做耳边风,只是随意地在她的订单上用拇指指甲一划,留下一道黑印之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唉,服务员,这个面也太少……”陈弱赢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不过很快,她的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转过头来时,陈弱赢仿佛心事重重,甚至连筷子都没有动。
陆丽娜没有关注陈弱赢的变化,她一直看着皇甫明,看出了一些端倪,反问道:“怎么?有话要说?”
“那个储物间……”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貌似不是普通的……我是说,那不是普通的仓库吧?”
“哦,那个门啊。”陆丽娜笑吟吟地说道,这时她的凉拌面也抬了上来。不同于陈弱赢的心事重重,她反倒不在乎面的份量问题。干干脆脆地拿过一双筷子,在面里搅拌起来。
“啊,那个门,对那个门。”最终,皇甫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地,决定把一切说开来,“那扇门后的东西很奇怪啊。为什么我总能看到我们公司的人在房间里出现,不是只有行政部门的人才能出入仓库么?”
陆丽娜狡黠地一笑,很快明白了皇甫明话中所指。她卷起一团伴着黄瓜丝和蒜末的两面,细嚼慢咽起来,期间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难道尹凡没有和你说起位面的事吗?”
“什么面?”
“位面啊,不是用来吃的面,而是那种神魔偷渡者用来过渡的异常空间。”
“那又是什么东西?”皇甫明问道。
“很难和你解释清楚。”
“不用解释了。”这时,许久都不曾说话的陈弱赢开口打断道。她盯着皇甫明,又转过头来看看陆丽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这个手势看地皇甫明下意识地一惊,没想到先说话的却是陆丽娜。
“又有新情况了?”她惊愕地长着嘴巴,一些油腻腻的凉拌面条挂在她的下颚,就像是圣诞老人的白胡子般滑稽。
“没错,刚才那个服务员有点不正常。”陈弱赢边说着,转过头来,用几乎是不带商量的语气和皇甫明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位面到底是什么么?下午请个假,带你实地考察一下。”
第48章 偷窥()
这些天来,那只眼睛疯狂地在阴字楼的楼层和走廊间爬动不止。因为上一次遇到生人的经验,它像是吸取了经验,行踪变得更加飘忽而小心。有的时候为了避开生人,它还会钻进通风管道或是水电管道。当它的蛰足在管道中爬动时,仔细聆听,你还能听到发生在墙壁中悉悉索索的诡异响动。
不过,当下半夜来临,当阴字号楼中的大部分居民纷纷熟睡之后,它便会大胆地透过门缝或是窗户缝隙,爬进每个人的家中,悄然地用自己的瞳孔一寸一寸地扫过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些在床头熟睡的人也不例外。
黑暗中,那只眼睛绽放着红光。奇怪的目光盯着他们,他们却毫不知情。
第二天,阴字楼的灯光又在晚上的某个时间全部熄灭了。过了不多久,就像是前一晚的情况重演,那些熄灭的灯光再次亮起。透过高倍率的望远镜看去,尹凡发现大部分住户中的居民的都是僵硬着。仿佛熄灭的灯光带走了他们的灵魂,很多人定在了房间中,保持着灯光熄灭前的神情和动作,如塑像般一动不动。
尹凡想起了现实中一种叫做“快闪”的集体活动。一些年轻人相互约定,在约定的地点约定的时间全部僵住,营造出一种时间停止的假象。但是尹凡心里很清楚,阴字楼中的那些居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条件,相互约定在灯光灭而复亮之后假装时间停止的现象。
夏晨解释道:“没错,这是阴字楼最吊诡的地方。自从1个半月前,几乎是每天晚上,对面楼房就会出现灯光全灭的奇怪现象。一开始,物业还以为是小区电线出故障了,派人进行了检修之后,结果一切正常。不过在他们看来更奇怪的是,阴字楼没有任何人没有对这种情况进行投诉或是告知,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尹凡在听他述说期间,支着腮帮沉默不语。尔后,他说道:“也就说,一定有些外部的力量制造了这种情况。而在阴字楼本身的居民看来,一切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说不定……”他边说着,盯着望远镜。
“又活过来了!”他大声说道。就在他的视野中,那些人好像又上足了发条玩偶般,纷纷在各自的房间中继续着刚刚停下的动作。
“是的,就好像时间被抽走了一段一样。”
“所以你那天晚上和我说的,感官出现了问题,是指虽然在现实中出现了时间中断,但是他们心里的时间流逝还是照常流逝,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房间的灯光曾经熄灭,自己也曾经停下来过?”
“是的,顶多就是他们家中的时钟指示出现了偏差。但是时钟走快不是很常见的现象吗。”
“他们的时钟也算是客观的时间计量工具吧。”说道计量工具,尹凡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如果计算中枢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一定是我们的传感器出现了问题,以至于传来了错误的数据。对了夏晨,一定是我们安放传感器的位置有问题,不应该摆在楼里面,而应该放在外面。”
“放在外面?可是传感器探测范围有限,这样的话数据精度会受到影响。”
“相比较连传感器都受到了欺骗,精度低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尹凡盯着夏晨说道,“这种无形的力量或许也干扰了传感器,以至于连它们都被欺骗了。”
“现在就去换掉吗?”
“显然的。”望着对面房屋的灯火通明,尹凡显得迫不及待起来。
引力传感器和电磁传感器从形状上看一模一样,六边形,只有硬币大小,中间凸起,像是一枚造型别致的胸章。所不同的是,这两种胸章的颜色和表面图案是不一样的。引力传感器呈灰色,表面画有一个形似WiFi的波形标志。而电磁传感器则是蓝色的,表面的指标是一个微缩版的指南针。
传感器早就在夏晨来到这个小区时就被暗布下去。夏晨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在阴字楼里放了120个传感器,除了每层楼两段和中间总共6个的传感器,还有额外的30个传感器,他分别放在了阴字楼四个电梯通道中和地下车库里。
他们为了取回传感器,装扮成电力维修工,这样从地下车库开始一直到顶楼,逐层地收回之前藏在通气管和消防栓里的传感器,一切便变得“合理”起来。不然,要是被楼中的居民当成小偷就太难以解释了。
尹凡胆大心细,在楼层中收回传感器的过程中,他还不忘抽样走访了几个住户,询问他们有没有对刚才的全楼停电感到不适。结果答案既出乎意料,也在他的料想之内。所询问的所有居民,虽然回答各不相同,然而归结起来,意思都是一样的。
所有人都说,刚才根本就没有停过电,家里的灯还好好亮着呢。还有人甚至说道,倒是对面的楼,每天灯光都会全部熄灭,估计是那栋楼的电路设计有问题。
尹凡听到这种答案时候,先是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尔后侧过脸来,对着夏晨耸耸肩,无奈地说道,“看吧,原来有些东西是相对的。也不知道是哪幢楼的灯有问题。”
说话时,他们正从第13层楼道的一段走向另一端,准备收回安放在楼道尽头的一个引力传感器。尹凡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好像身后有什么正在盯着他看似地。但是转过头时,背后却空空如也。他不由得转过身去,继续和夏晨一左一右地向前走着。
1313号房间,尹凡刚刚所经过的房间。一扇位于墙壁上方的高窗上,巨大的脑袋挤在玻璃边,血红无比的瞳孔贴在了玻璃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尹凡和夏晨两人的背影。当尹凡察觉到不妙转过身来时,它又倏悠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后来,尹凡和夏晨爬上楼梯,前往14层楼。1313号房间仿佛是长吁一口时的嘴唇般,紧闭的防盗门缓缓打开了,潺潺的鲜血从打开的豁口里流淌了出来。一只千疮百孔的巨大手臂在血泊上蠕动着,似乎要爬出来。
瞬间,它又被不明的力量拖进房间,徒留下一声惊呼。刚刚打开的防盗门再次紧闭。
而这一切的一切,那只趴在走廊天花板的眼睛,全都看得真切。
第49章 食尸鬼()
阿拉伯的传说中,沙漠可怕的往往不是白天的炎热和狂卷的风沙,夜晚的恐怖最为致命。沙海中跋涉的商队和旅人,乃至是游荡着的沙漠强盗,都十分惧怕夜晚到来时那不明而诡异的恶魔。夜幕降临时,它们从沙漠下的坟墓中爬行而出,像是循着血腥气味追踪猎物的鬣狗,悄然地寻找到正在熟睡的人类,张开血碰大口,将那些疲惫不堪的,或是毫无戒备的躯体撕咬吞噬。如果有同行的幸存者,醒来之后,只见到散落在滚烫沙中的干枯尸骸,在心中徒留下一生都不敢踏进沙漠的可怕阴影。
然而,幸存者不知道的是,不光是沙漠,在人间的其他地方,这种恶魔也存在着。
厕所门口立着一个“正在维修中”的牌子,陈弱赢明白那是鬼扯。就好像那名诡异的服务员——陈弱赢在看到他佝偻着的脊背时,就已经端倪出了异样。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它竟然那么快就动手了。当陆丽娜的针孔摄像头探了进去时,她们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附近写字楼的白领女性。原本她里面的那件衬衫是纯白的,不过现在已经殷红一片。
那把在她胸口连续刺入的尖刀被丢到一旁。刀刃上的反光照出了凶手扭曲的模样。他半蹲在尸体旁,不断地弓着,好像把身体都缩成一团。餐厅制服被绷着膨胀起来,很快尼龙制的衬衫发出一声仿佛是纸片被撕开般的长鸣,他藏在身体中的血红色肋骨一根根地撑开,连带着将他还在跳动的肠子和粗壮的血管全都暴露在外。终于,能够将他伪装成人类的衣服支离破碎,只剩下一缕缕飘荡的布条之间,是他那骇然的可惧身躯。
一个恶魔,或者说,一种地狱中级别最低数量最多的,依靠扒食着高等恶魔口中的“残羹剩饭”为生的恶魔。它在人间中的别称令人闻风丧胆。然而在陈弱赢和陆丽娜这样驱魔师眼中,这种别称实际上等同于“恶狗畜生”这样的词语。
食尸鬼的上下颚张开时,你似乎可以透过它豁大的口腔,一直看到它藏在肌肉中的那团污秽不堪的脑袋。还有那些倒翻开来的肌肉,穿插在腐败不堪的皮肤中,仿佛是破烂布娃娃鼓出来的棉花。丑陋不堪的样子似乎正好和贪婪和饥饿挂上钩。
尔后,它空荡荡的,挂在身体外面的肠子跳动地更厉害了,似乎在催促着它。于是它狠狠地张开上下颚,朝着尸体小腹最柔软的地方一口咬下。
陈弱赢冲了进去……
“抱歉,打扰你享用午餐。”陈弱赢手中举着十字架,就像是警察逮捕犯人时举着手枪。她脸上虽然充斥着厌恶,不过也神气活现无比。
食尸鬼的动作停住了,倒是它口中粘稠的口水流了下来,和地面上的血液混合起来。空气中散发着更加怪异而浓烈的腥臭。
“根据驱魔协议,我有权在这里不做任何警告杀死你,不过,如果你……”陈弱赢话才说到一半,食尸鬼动作飞快地窜向了窗边。就听到“哗啦”一声尖锐的响动,它敲碎了玻璃,猛地从三楼一跃而下。
“哟呵,还不配合!”陈弱赢暗骂一声,旋即跟了上去。面对窗外三层楼的高度,她不假思索地就跳了下去。
在厕所外旁观的皇甫明看呆了。反倒是陆丽娜,不紧不慢地说道:“跟我来,有一场好戏看了。”
来到建筑物之外,陆丽娜朝着一旁的小巷跑了过去。这时,远处响起了两声形似“鞭炮”爆炸的声音,皇甫明知道那是来自陈弱赢处的枪声。循着枪声跑去,骚动似乎平息了下来。走近看时,食尸鬼已经死了。那两枪中的一枪,正好打中了它的脑袋——这个部位无论对于人还是食尸鬼来说,都是要害部位。
看到了鲜血淋漓的画面,皇甫明喉头一酸,半蹲在地上大口地呕吐起来。那些在中午吃下去的特色炒米线,此刻都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不过,就算是白黄交加的一片糊状污秽,在他看来也也比食尸鬼的正在冒着青烟的尸骸要可以接受一点。
藉由陈弱赢的释术,那团点燃在食尸鬼身上的圣火扭动着淡蓝色的火焰。四周开始充斥起一股让人兴奋不止的火药味。火焰与血肉交相辉映中,食尸鬼的尸骸很快被燃烧殆尽,只留下了一团白色的粉色残骸。
灰烬中,一个镶嵌着五芒星的黄铜圆环正在逐渐褪色。陈弱赢拿起它,在陆丽娜和皇甫明眼前晃动着,说道:“接下来,如果利用‘圣血追踪'A1'’的话,我们就能找到一个位面的入口。”
她边说着,咬破食指,滴了一滴鲜血在五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