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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他脑子里还是回荡着岑思甲在梦中的叨叨细语。十分努力地在床头缓了半天，他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那些声音。
这时，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床头的投影钟显示着凌晨三点的尴尬时间。皇甫明试图静一静，然而在鬼使神差之下，他半坐在床头，竟然又睡着了。
岑思甲在梦中卷土重来。
似乎今晚的梦中授课进度很快，当皇甫明回到梦中时，她的幻象似乎早就预料到皇甫明会出现开小差的情况。
继而，那个幻象说道：“那么课件休息时间过哦，我们接下来进行第五课……这一章内容可不得了，学得好了，任何人都能任你摆布。”
“该不会是什么惊天大骗术吧？”
“你可以理解是骗术，不过更直接一点，骗的是别人的大脑。”岑思甲正色道：“接下来，我们开始学习幻术的入门招数，催眠！”
＇A1＇神仙索
＇A2＇幻家教学第四课，迷魂香
＇A3＇梦术
第45章 脑电波（）
岑思甲举了一个例子。几乎是一个很冷门的知识。
大概是在16世纪的法国小村庄，曾经发生过一起多名女性的受迫害事件。村子中的许多女人们，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多次梦到自己的被男性侵犯。之后，村中的神仆人员在调查过程中——大抵是采用了某种反催眠的手法，通过调查这些女性的梦境，发现她们在梦中所见的男人，竟然是同一个。
“集体受迫害妄想症？”皇甫明不知岑思甲举例的目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能说明什么？”
“按照心理学成因来说，每个人的梦境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但是为什么还会出现很多人梦到同一个场景或是同一个人的情况呢？”岑思甲反问他道。
皇甫明耸耸肩，说道：“我哪知道？也许是那个男人真的侵犯过这些人。而在古代，女人对于自己的贞操都是看得很重的。有些话难以出口，就只能谎称梦中见到，借此来控诉那个人。”
“完全不是。”岑思甲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实际上人的梦境的确在某种程度上会互相影响。”
“做梦还会影响到别人？”皇甫明顿时有一种岑思甲说的都是天方夜谭的感觉。
“大脑活动现象你明白么？”岑思甲解释道：“大脑是无数神经元的集合体。这些神经元相互之间的生物电脉冲过程，就组成了大脑思维活动。而电的脉冲产生电磁波。脑细胞生物放电则产生脑电波。脑电波是人脑活动时的标尺，四种脑电波δ、θ、α、β，分别对应着人在昏睡、精神失常、清醒以及亢奋状态下的脑部活动情况。那么大脑在昏睡情况下的臆梦行为，当然会产生大量的δ脑电波。”
岑思甲的阐述，在皇甫明看来，那就像是某种形式的炫耀。他觉得这滑稽不堪，和科学最没有交集的驱魔师，现在竟然和他说起了科学。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岑思甲说的有理有据，他竟然还觉得颇有些道理。
“那么梦境之间会相互影响……”皇甫明似乎隐约知道了答案。
“没错，有些人的脑波功率强大，自身在梦境中产生的δ脑电波会干涉到他人的同频率脑电波。”岑思甲说时，得意地指着自己的大脑，“而我们幻家，就是将自己的脑电波投射到别人的脑海中，做到极致时，甚至能够强行压下他人在清醒时的α脑电波。归根结底，人脑还是‘电动’的，既然是‘电动’的就能通过脑电波反过来进行修改。”
“于是把别人的清醒时的脑电波压制下去，就能进行催眠。”皇甫明猜测到，“就这么简单？”
“原理简单，实践当然难啦。不然为什么先教你迷魂香的制作和使用方法？幻家新手，都是先用迷魂香让受者昏迷入梦，转而再用‘梦术’……”
皇甫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隐约觉得岑思甲所说的似乎偏离了原题。他也没有顾忌什么，直言不讳地再次打断道。
“等等，你说的这些似乎都是用于对人！和驱魔有什么关系？难道鬼魂之类的，也是电磁波？”
“当然！所谓的撞见妖魔，有百分九十以上的受害人，都不过是产生了幻觉，或是混淆了梦境和现实。”
“那么剩下的百分之十呢？”
“那是真的鬼。”
“要是遇到那百分之十怎么办？”
“那更简单。”岑思甲打了一个响指，让皇甫明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她继续说道，“在后面的教学里，我会教你如何应对这百分之十的情况。但是首先，你先要学会怎么对付人。而催眠，就是把人从现实拉到梦境中，最关键的前提。”
皇甫明险些昏厥，岑思甲卖的这个关子，的确抓住了他的要害。让他在自己好奇心的趋势下，不得不放下内心对于岑思甲抗拒。
“能不能先告诉那所谓的百分之十的意外情况。”他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却看到岑思甲摆了摆手，忙不迭地反驳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请求着，“能不能先告诉我呗，都到了这一步了，就算是天大的秘密，也该告诉我了吧！”
“和秘密之类的无关。”岑思甲摇曳着手指，“时间不够了。”
“什么时间不够了？”
“我对课程的时间没有把握好，就算想告诉你，时间也不允许。”岑思甲肃穆地说道：“因为你马上就要醒来了……”
话音刚落，岑思甲掏出了摇铃，剧烈地晃动起来。摇铃发出的尖锐而刺耳的响动，不偏不巧的，正好和现实中所响起的闹钟声重合。刹那间，皇甫明的梦境崩塌了。伴着强烈而刺眼的晨曦，现实周遭如海啸般涌来。他睁开被眼屎糊住的双眼，却瞥见床头柜上手机疯狂震动不止。
这该死的闹铃！罕有地，皇甫明竟然因为梦境的突然中断而咒骂起来。
他懊恼地按下手机触屏上，杂音消失了，空余下窗外呼呼的风声和鸟叫。但是很快，平静的声音消失了，他的耳边回荡起了岑思甲空灵的回音。
那个声音不住地说道：“要记得复习哦！复习！”
复习？怎么复习？在梦里的事，如果不加回忆，很快就会忘记。就像是上次的第一课，就算皇甫明自己想，只要外界稍加干扰，梦里的细节就会像指缝间流去的清水一样，很快在他的记忆中消声觅迹。
事实上，当他开始洗漱时，不知道是昨晚还是凌晨时的梦境，就已经在他可怜的记忆中支离破碎。临了到他出门上班，梦境中岑思甲所说的长篇大论，就只剩下了四个字。
百分之十。
最后，当他到了公司之后，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朱节伏案默读的样子，让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最想做的事。相比较那百分之十，他十分迫切地，几乎是要拿生命做赌注也要弄明白的事。
那个储物间的秘密！
第46章 月亮与闪电（）
才刚刚入住阳字楼，有些事情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不论是对于尹凡夏晨，还是对面阴字楼中的居民，都是如此。
据说这给某位住在阴字楼中的居民留下了阴影。这位大叔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当时，腿毛浓密的他穿着拖鞋，打开房门，拎着一袋恶臭的垃圾袋走到楼道口。那里有一个集中垃圾的地方。楼层中的居民往往都会将垃圾集中在那里，第二天，物业的保洁人员就会上楼统一处理。
大叔叼着香烟，轻声哼着小调，懒懒散散地来到楼道口。
旋即，他整个人都惊地钉在了原地。诧异中，手中的垃圾也跌落在地，黑色塑料袋中的污水和烟头撒了一地，为地上的摊子抹上了一层黑漆漆的颜色。
他盯着楼道口楼顶，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始终不肯将视线移开。那超乎想象的异像，更像是梦境中的场景。而现在，不可能而无法理解的事情，穿破了现实种种规则的束缚，如此醒目地出现在他的眼中。
那个东西也在死死地盯着他。
他盯了许久，忽然怪叫一声，飞也似地逃跑了。
只剩下那个东西，那个爬动在天花板上的眼睛，蓝色的瞳孔与白色的眼白之外，四条宛若昆虫蛰足般的银白色触须交错颤动着。
这只会爬动的眼睛也迟疑了一会儿，直到大叔完全消失在可观察范围内，它再次飞速地迈着自己的四个的蛰足，爬向了更上一层的楼层。
在科学从业者和驱魔师眼中，无论是正常还是异常的现象，所持着的看法是不一样。就拿最简单的两个例子来说，月亮和闪电。
学过英语的人都知道，月亮一词除了moon以外，还有另外一种称呼，名为Luna。直译过来便是露娜。而的露娜一词的另一层意思，便是精神失常的，疯狂的。古罗马人相信，满月会让人发疯。月满之时，人们潜在的精神失常情况，像是无端幻象和情绪失控等现象，都会被其触发。因而，月亮满月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不吉祥的天文现象。对于月亮的恐惧，因为日耳曼人和高卢人的入侵，逐渐被全欧洲所接受。于是在后世的欧洲文化中，不乏见到类似月满狼人变身等等诸如此类的恐怖传说。
然而在科学家眼中，月满发疯存在着另一种解释。因为满月时，月球本身的引力和地球引力相互干涉影响，异常的引力场，所带来的便是人们异常的精神状态。
再说道闪电，至今仍然有相当数量的驱魔师们，无论是从属东西方的任何流派，都一致认为。闪电是对待魔鬼或是鬼魂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在圣经中，上帝利用闪电杀死魔鬼。而希腊神话中，神王宙斯的闪电，更是其成为众神之王的权利象征。然而，在科学家眼中，积电荷云层的自然放电——也就是闪电——会产生一种类似电磁波EMP干扰的效果，破坏空间中原有的电磁场强分布。
而鬼魂，在科学家看来不过是以磁场形式存在的思维体生物。他们自身的电磁效应干扰人类的脑电波信号，让人产生幻觉。这也意味着，他们本身也会被电磁场所干扰。而当场强动辄千百吉兆伏的闪电出现中，他们原本的电磁场稳态被破坏，因而被闪电击地灰飞烟灭也就不奇怪了。＇A1＇
在有些时候，干扰和增强也在一线之隔。这也是为什么在电闪雷鸣时，鬼魂异像要么彻底消失，要么近乎猖獗的原因。
尹凡有一套从大到小，从整体到局部的现状分析方法。这套方法在多次的处理灵异事件中，百试百灵，往往能够迅速地找到事件的成因。后来，这种方法也被他用来为客户单位进行人力资源问题诊断。
而在整体分析的诸多信息搜集过程中，他首先要搜集和分析的便是两个数据，当地的引力场和电磁场分部情况。引力场异常，则住所的居民多会出现臆想幻觉，许多诡异的现象实际是不存在的，多半是集体臆想出来的结果。而如果电磁场异常，那么那些诡异纷繁的现象便是真的，所谓的波尔代热斯现象（又名为吵闹鬼现象）。
经过了一小时，在阴字楼附近的引力场和电磁波遥感器获得了数据。他把这些数据输入到计算中枢中，那堵足有1米8高度，像“防核弹墙”一样敦实的计算中枢隆隆运作了一番，很快得出了答案。
那些重叠在3D画面空间中的各色波形图像，以及关于波形图像背后的种种分析，全都显示在了一面投射在空气中的光屏中。
然而，对于技术和科学十分推崇的他却产生了疑惑，甚至一度以为计算中枢出错了。于是他指着投影屏，指着近乎正常的关于电磁波的最终图像，问夏晨道：“这就是关于阴字楼引力场和电磁场分部的最终的图形？”
“是的尹总。”
“你还是查一下，在3D打印计算中枢的过程中，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以至于计算中枢给出了错误的答案。”
夏晨很确信地回答道，“应该没有错误。3D打印完全是按照之前的程序百分百进行还原运作的。就算是出错，计算中枢也应该会因为零件拼接出错，而完全运行不起来。这个复杂精细的玩意我最清楚了，一处出错，全部崩溃。”
“但是这个数据……”尹凡有些懊恼了，干脆直白地说道：“但是这种数据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先说引力场，如此标准的地球引力场数值，我还只在物理书上见过。绝对的9。8？怎么可能！还有电磁场分部，怎么是完全平均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么？这代表空气中的电磁波分布只有地球和来自外太空的。而鬼魂和生物的电磁波分部，我是一点都没看到！”
边说着，他指着对面楼层的万家灯火，说道：“这个电磁波分布说对面不光没有鬼魂，连人类都不存在，怎么可能？这不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么！”
他刚刚说完，对面阴字楼的灯火却像是嘲讽他似地，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熄灭了。顿时对面漆黑一片。
黑暗中，尹凡只听到夏晨的一声叹息，“尹总，或许错的不是机器，而是您的感官。”
＇A1＇解释鬼魂成因
第47章 位面（）
磨砂玻璃门透着房间里的光芒，隐隐约约能瞧见储户间中一排排用于安放办公用品的货架。此外，来自大厅中的灯光也在门的表面散开。两层光芒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是这扇门上涌动着的幻影。这扇门严丝合缝地卡在门框中，仿佛就是墙体的一部分。在门的中间，铝合金材质的门把手表面泛着寒光。这个门把手就像是门中所镶嵌的一把剑柄。
其实这只是一扇普通的玻璃纱门，在皇甫明的眼中却显得神秘无比。他站在门前踟蹰了许久。就在他的身后，来来往往的Z公司员工对他来说仿佛是吹过的空气一般。此时此刻，皇甫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扇门上。
时间悄然流逝，皇甫明三番两次地下定了决心，决定打开这扇门。然而右手仿佛被冰冻住似地，硬是垂在身侧，丝毫没有动弹。
在他的内心中，恐惧和好奇正进行着一场艰苦卓绝的拉锯战。在意识的高地上，双方你来我往，一波又一波相互矛盾的决定，那些荡涤着各种不同念头和回忆的思维碎片，就像是两种形态来回交织的炮火。
好奇心似乎更胜一筹，匍匐着爬上了意识的高地。顿时，他的右手终于像是震破了恐惧的禁锢，一下从僵硬中苏醒过来，颤颤悠悠地伸向了门把手。
门后到底有什么？皇甫明想象起了门后的场景。就像是在电影中所看到，或许门后是一片战火纷飞的战场，沟壑和铁栅栏交错穿插，身穿上个世纪大衣的士兵们在壕沟中奔跑着，远处是不断飞来的炮弹……又或者，门后面是一片宇宙深空。这道门连接着一个异常的空间通道，所代表的不过是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之间薄薄的一层膜。
打开门会死的！会死的！死！
心中，那个声音不断重复着，听起来就像是刺耳的防空警报，来回往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他的右手却被另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
同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开了。那个尖锐的女声远远盖过了心中的警报，一下将他拉回了现实。
“真是的，不好好上班，站在仓库门口干嘛！”前台卫珂子嘟囔着，毫不客气地拨开了他。
卫珂子带着一副大框眼镜，眼镜框的黑色更加衬托出她面庞上如凝脂般的雪白肤色。她比岑思甲还要高一个个头，是那种典型意义上的冰雪美人。不过此刻的她，在皇甫明看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