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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他们播放的都是同一部电影。
一部几乎是在半个世纪之前所拍的《庐山之恋》，被监狱管理者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播放了将近25次。然而，对于犯人来说，他们看到的却是25部不同的电影，每一部都不存在于现存的市面。
皇甫明当然为他们想象出了25部不同的电影。
这其中有关于以现代为背景的架空历史片，像是X战警的绝地反击，社会上伪装成普通人的超能力者为对抗远古神裔，相互之间抱团成军，协助人类军队消灭了来自天上地下的外神入侵者。
这其中有关于以过去为原本的恐怖片，像是克苏鲁恶魔的复生，上个世纪勘测南极的探险家发现了沉睡的古神，并最终以生命为代价，再次将即将苏醒的古神封印。
这其中有关于以未来为假想的科幻片，像是银河英雄传说，人类的足迹遍布全宇宙。在大航星时代过后，已经分裂成数千万个国家的人类后裔为了星际资源相互厮杀，无穷无尽的宇宙战争甚至扩散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中。
还有皇甫明自己的故事，像是但丁的地狱之旅，同行的胡文岚是他在地狱中的指路明灯。穿过了层层叠叠的地狱山岩与血河，他最终来到地狱之渊底，面对的却是自己的心魔。不过与他自己真实经历又有所不同，他稍作修改。最后打败自己心魔的并不是他，而是胡文岚。这样做算是为了缅怀胡文岚。
他乐享其中，本以为这样的闹剧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直到12月末的时候，一向没有存在感的他竟莫名其妙地被监狱的典狱长传唤了过去＇A1＇。
“明年开始，我们不会放电影了。”典狱长开门见山地说，对着他嫣然一笑。
皇甫明听地心头一惊。微微地抬起头来，他却发现这名典狱长美地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这日正是仙都连绵阴冬中少有的晴日。那一抹下午黄辉从办公室的侧窗斜射进来，照地典狱长一头披肩的乌发熠熠生辉，照地她一脸无暇的笑靥昝白动人，照地她纤细的舞动起的双手泛起玉脂般的柔和光泽。那些好看的光芒，都似乎被她的曼妙身姿所吸引，陇在她四周，如氤氲般久久不散。
皇甫明似乎被电流击中了，意乱情迷的目光最后定在了她那雪白衬衣的胸口。那张胸牌上的姓名，让皇甫明感觉此情此景此人，如天作之合般相互映衬起来。
就好像冬日中绽放的赤色腊梅，雪白中所透出的智慧之美——徐慧梅——那张胸卡上是这样写道的。
“电影的确很精彩啊。”徐慧梅说道，陡然间将皇甫明拉回到现实中。
“恩，我从没看过……”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的想象力不错，的确令人叹为观止。”徐慧梅话锋一转，似乎能看穿皇甫明的想法。然而，皇甫明动用了浑身的幻术，却无法看穿她的想法。
“你知道么，我特别羡慕像你一样有想象力的人。想象是个好东西，无论你人身处何处，哪怕是地狱，因为想象，你也可以错认为那是天堂，度年如日。又像是达摩祖师面壁十年，漫长的3650天，对于沉浸在想象中的他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皇甫明，你说是不是？”
徐慧梅微笑着，一手摸向了桌下。皇甫明不解她的深层意思，只能沉默地垂下了头颅。一股被洞悉的渺小无力感袭来。曾经的自信支离破碎，他甚至都开始在内心否定起自己已经幻术大成的事实。
“不过嘛，有个好坏不明的消息。”
边说着，徐慧梅伸向桌子下的手将东西拿了出来，平摊着移到皇甫明身前。皇甫明定神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张“提前释放通知书”。
“我希望你出去以后当个导演，而不是利用自己的幻术图谋不轨。当然你要利用这种法术为非作歹，我也管不到你。你的为恶与行善，我不支持也不反对。我劝你向善，但是并不希望你一味地向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做好人做坏人，报应下场都是一样。只不过对于你来说，向善可以让你的心里好受一些。”
她竟滔滔不绝地叮嘱了一大堆话，最后，盯着皇甫明，轻笑到：“以上这些就是我身为这个监狱的典狱长要和你说的话。另外呢，你长得有点像我喜欢的人的样子。不过你不用想我，也不用认为我们已经错过了彼此。”
徐慧梅的面庞凑了上来，意味深长地盯着皇甫明，说道：“人生如梦，这场梦幻游戏，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机会邂逅。”
第225章 重要客户（）
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对于尹凡来说重要的人将重获自由，开始人生中另一端重要的时光。作为他重要的领导，尹凡也打算表现出自己重要的诚意，去那里接上他，为他接风洗尘。然而很快，这个重要的计划宣告破产。朱节为他介绍了一个更重要的客户——那也是身为Z公司副总经理的他一直想要拜访的对象——约在今天，在重要的地点相见。
“所以小皇，对不起了哦。”他坐在车上一直默念着，“现在就算没有我，你自己也可以搞定的不是。”
一辆轿车里坐了3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流水线上下来的新产品一样，一身无比崭新的职业西装上，各自别着银光发亮的Z公司司徽。又像是刚刚从印刷线上刚印出的纸质资料——不用电子的原因是为了表现出对于客户的尊敬——被他们三人如圣旨般捧在手中。
车至目的地，他们却感觉自己来错了片场。就在大厦一楼宽敞的大厅中，一水儿的汉服穿戴者如仙人隐者着四处走动。顿时，除朱节之外，尹凡和随行的叶奇两人顿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他们感觉身上的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少数几个和他们的衣着格调相似的人，竟然是大厅中的保安。
当然也不能片面地说，在这个时代汉服就要比西装的格调高雅几分。实际上，对于高雅的认定，不光要看服装的造价，更要考虑穿戴的场合。
所以，只是他们的穿着不适合这里。毕竟这家客户所拥有的整幢大楼中，就连一楼负责对外接待的大厅，都完全按照中式宫殿的风格装修。且不说月形的拱门与两旁描绘着山水墨画的屏风，就连大厅正中心的圆形塑像——竟然是一个用于计时的日冕。
登记进入的过程又花了很长时间，这期间，尹凡想到了武侠小说中所提到的“唐门”。唐门是古龙笔下的一个江湖大派。究其本质来说，唐门不过是四川腹地的一家大户人家。唐门的宅院门槛过膝，乌木镶统的大门常年紧缩。唐门别院中的唐家堡，更是屹立在高山上，高耸入云，常年藏在云中雾里。若非主人邀请，几乎没有人能进入唐门别院。当然，侠盗匪徒滞留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归根结底来说，唐门因为使用暗器和人偶，实际上也属于墨家流派。
这家客户的派头比起唐门来说，有过之而不及。有人形容这家公司是现代社会的武林帮派，不过他们显然忽视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就算是练武之人，也归入驱魔人的范畴中。所以真要将这家公司比作唐门的话，显然是低估了它的真正实力。
以太集团，可不仅仅是仙都市第一财团那么简单。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荣幸。在仙都市的商海中沉浮，几乎各行各业的大小企业都想登上上以太集团这艘商海巨舰的甲班。Z公司规模虽大，自然也不例外。然而，又像是常人往往摸不到驱魔人诸多流派的法门。Z公司之前尝试着与以太集团接洽，均以失败告终。这一次，以太集团却主动通过朱节，向Z公司投来了合作的橄榄枝。最为Z公司人力资源板块的第二把手，尹凡自然是求之而不得。
继而，客家到了主家，态度上的谦逊乃至卑微，也有因可循了。
正想着，大厅正前方那扇半月形自动门忽地打开，一大堆穿地和他们一样的欧美人步入厅堂中。趾高气昂之间，他们就像是当年侵华的八国联军一样。尹凡不明就里，却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失礼。乃至于当保安拦下他们时，为首的外国人几乎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傲慢地高抬起下把。
又上来了几人，翻译和翻译之间叽里呱啦地一顿交流之后。让尹凡感到匪夷所思的场面出现了，那些人竟不需要做任何登记，直接被前台引入到大厅正中，那部以太集团用于接待贵宾的观光电梯中。
“那帮人什么来历？牛气的很啊！”叶奇不甘心地问道，盯着那些外国黑衣人的双眼中，都能冒出火来。
“SCP基金会成员。”朱节解释道：“一家跨国公司，等级和以太集团一样。他们和我老东家道家差不多，习惯了这种高人一等的姿态。”
冗长的登记过程堪比登机。以太集团内部就像是敏感的军事机关，对于来客的信任度低地令人发指。他们又经过了两道安检，被人尽数收走了身上的金属物体。打火机，钥匙环也就算了，就连他们衣服上别着的不锈钢司徽也被当做危险物品收了去。按照以太集团接待人的说法，这是为了防止里面藏着窃听装置。然而对于尹凡和叶奇来说，这就好像剥夺了他们代表Z公司的代表权。
事后，当他们乘着封闭式电梯前往顶楼时，叶奇打了一个比喻，我们这样就好像犹太人进了集中营。朱节听时，眉头暗自皱起。
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时候，尹凡和叶奇又是双双一惊。他们竟然在顶楼建了一座皇宫！正所谓天上宫阙，高处不胜寒。金碧辉煌的宫殿就像是飘在几百米的高空上，飞檐微翘，雕梁画栋之间，亭台楼阁迎风屹立，气势磅礴。
尹凡看地只想笑，那一众趾高气昂的外国人竟被宫殿旁的汉服道人们拦在了门外，而他们虽然是后来的，却被率先引进了皇宫中。在蜿蜒迂回的壁画走廊中行走许久，他们总算看到了以太集团传说中的高层股东们。
尹凡和叶奇开始摩拳擦掌，兴奋地翻开了Z公司简介的彩页，打算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为公司切来一块价值不菲的合作蛋糕。
不到20分钟，谈判破裂。
他们垂头丧气地被引导到旁边的休息室。待穿着成宫女样的侍女离开房间之后，尹凡忽地一拍身前的茶几，其力之猛，让茶几上的茶杯都抖了三抖。
“太过分了吧！”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一旁的朱节面有愧色。
整个谈判过程几乎可以用割地赔款来形容，甚至比这更糟。以太集团的股东们首先爆料了一个惊天的内幕。因为以太监狱的事故，集团最大股东连沛楠身死，其握有的以太集团60％的股份中的20％将会转移到道家现任掌门朱节手中。因为这朱节身份特殊，同时兼任着Z公司员工，所以股权交割之后，Z公司也应该并入到以太集团的集团体系中，成为下属分公司。
除非要将Z公司给卖了，傻子才会同意这项决议。Z公司求的是合作，而不是被并购。更何况在谈判过程中，尹凡看到一众道行还不及朱节十分之一的小辈们咄咄逼人的态势，更是怒火中烧，有一种用高能光线炮轰这座宫殿的冲动。
尹凡倒真的可以这么做。他的脑中有一个通信芯片，可以直接命令外星种族环绕在地球同步轨道上的那颗太阳能聚焦卫星。只要一个简单的指令，那颗卫星的聚焦面稍稍偏转几度，几亿度的太阳高能就能在三分钟之内被反射到这里。
再看看叶奇，脸上的表情却很微妙，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隔山观火。尹凡看得有些不舒服，又问他道：“怎么？有这么好笑的么？”
叶奇默不作声，将手机扬声器打开，平放在桌面上。过了一会儿，手机中竟传来了会议厅中讨论的声音。
“窃听器？厉害还是你厉害啊！”盛怒化作欣喜，尹凡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第226章 杀手追踪（）
叶奇出外拜访客户，不但随身携带微型窃听器，更将其安置在公司介绍资料纸张的夹层中。当拜访客户的过程中出现用常理无法解释的情况时，他便会假装遗落资料，将窃听器留在现场。当然，尹凡没有想到叶奇有这种奇怪的习惯。
盗窃商业机密？外星人难道还要在意人类的律法么？
于是那一段精彩的对话从窃听器中源源不断地传来。
SCP基金会翻译：“汉诺威先生说，杀手最后下落不明，但是依然有存活的可能性。这个杀手极其危险，需要我们双方共同合作，共同追踪。”
以太集团股东之一，一名暴怒人大声吼道：“我很奇怪！你们怎么有脸来我们这里谈合作！你们的这位杀手小姐，目标是连沛楠！我们的董事长！CEO！现在，幕后真凶的你们竟然舔着脸说要找到这位杀手。”
以太集团灵另一位股东接过话茬，危言耸听道：“按照我们中国的说法，这名杀手是要被报应的。要是被我们抓到，足够碎尸万段了！”
翻译员如实地翻译过去，尔后就听到一阵像是吟唱魔法般的德语陈述。过了很久，翻译再次说道：“汉诺威先生说，SCP基金会只负责对杀手进行能力评估，并给出其在世界危害度上的排名。而杀手个人的暗杀行为，SCP不做负责，只从杀手所得佣金中抽取10％左右的佣金分红。”
以太集团股东之一，那名暴怒的人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什么！你们还从中抽取佣金分红！我他妈的没听错吧！他们是你们盈利的工具，到头来你却和我们说你不用负责？”
翻译员连忙平复着他的心情，道歉说：“抱歉，您可能还没有听完。汉诺威先生还说……”
她被再次打断，那名股东似乎带起了整个以太集团股东方的怒火。东方人们按耐不住，群情高涨，有人更是尖酸刻薄地嘲弄到：“汉诺威先生，汉诺威先生地叫。小姑娘，麻烦你转告汉诺威先生，这里是东方大陆。你们SCP基金会在欧洲美国的那一套做法，这里不接受。”
“各位gentleman……”汉诺威竟然亲自发话，一口蹩脚的中文让人听地心里发毛，“我的意思是……这个杀手不是那个杀手。”
“除了胡文岚，你们难道还派了第二个杀手来么？”以太集团股东群中，有人针锋相对道：“不要欺负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胡文岚是你们这里排行顶尖的杀手吧！”
翻译员声嘶力竭地说道：“汉诺威先生的意思是，杀手不光有我们的，也有你们的。”
“什么我们的杀手！”暴怒的以太集团股东大声喊道：“德国佬，你搞清楚！我们集团不产杀手！”
“请听我说……”汉诺威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大了：“不光有你们的杀手，也有我们的杀手……算了……”他最终放弃了，低声在翻译耳边耳语几句。
翻译说道：“我们在除代号为‘魅影’之外的每个杀手眼中都植入了纳米摄像机。纳米摄像机的通信终端位于我们在欧洲的杀手管理局。这样我们就可以记录每一位杀手之后的视觉图像。第二杀手在与欧洲本部失去联络之后，我们还是能断断续续地受到她眼中的视觉图像。那名杀手最后的目标是连沛楠，虽然最后任务失败了，然而最后杀死她的却不是目标。这是第二杀手在最终死亡前目击的这个人……下面是她死前所看到的画面……”
沉默持续了有一段时间，最后，有人忽然惊呼道：“这不是木剑的徒弟么！”他话音刚落，又是死一般的沉浸。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中道不清说不明的，那段发生在过去的孽债。
“所以，汉诺威先生认为，我们双方或许面对着共同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