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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挤到人群后面,看着血肉模糊的曾学海,微微皱眉,悄悄将郑府的令牌遗落在当场,而后才转身而去。
林锦婳回到林家时,府里已经备好了午膳,但白兰还没找到,她这才开始有些担心了。
忧心忡忡吃过午饭后,徐泊山约了林麓之去祭拜母亲了,她下午便在房间里等着,直到日暮,也没有传来白兰的消息,她才知道,白兰肯定是出事了。
墨风从外头回来,看着连给王爷绣帕子的兴致都没了的林锦婳,轻声道:“小姐,墨月没有查到有关白兰的消息,昨夜她出门后,好似有人在接她,而后便没了消息。”
“会有消息的。”林锦婳闻言,已经知道白兰在谁手里了,她无奈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正好杨妈妈回来。
杨妈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道:“小姐,铺子出事儿了。”
“何事?”
“铺子里的五个掌柜联合起来把朱无才打了,还在栽赃说他贪墨了银子,要把他送去官府。”杨妈妈眼睛红通通的,面上微微有些发红,想来是起过冲突,那些掌柜还动手了。
林锦婳微微拧眉:“你说过那些掌柜有大夫人的人?”
杨妈妈颔首,林锦婳想起昨晚的事,八成是大夫人跟郑如意联合起来要做什么了。
她当即便道:“墨风,去挑几个能打的侍从跟着,杨妈妈去一趟熊府,找到熊世林,告诉他,老夫人要报官抓他强暴。”
老夫人既然还抱着侥幸,那她就彻底断了她的退路!
杨妈妈咬咬牙,刚要转头出去,又听人来传,说梅婆子在后角门处,要见林锦婳。
杨妈妈迟疑的回头看着林锦婳,林锦婳却冷冷一笑:“来的正好,立即请人进来。”
“是。”
不多时,梅婆子便被人带过来了。
林锦婳看她不敢跟自己对视,一进来便哆嗦着跪在了地上,才问道;“怎么白天便来了。”
梅婆子忙道:“小小姐,奴婢发现老夫人今晚约了一个神秘人悄悄见面。”
“哦?在哪里?”林锦婳继续问道。
梅婆子看也不敢看她,更没察觉出异常,直道:“就在京城内,不过是城西的一个偏僻地方,奴婢说不出名字,不过奴婢可以带您过去。”
林锦婳了然一笑,只淡淡问道:“是不是只能带我一个人过去?”
梅婆子微微一惊,抬起头已经看到林锦婳眼里的冰寒了,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嘴巴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林锦婳偏偏就答应了。
“你且出去稍等一下,我换身衣裳,就跟你走。”林锦婳淡漠道。
梅婆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不敢多想,连忙点头:“那那奴婢在外头等您。”说罢,赶忙出去了。
等她一走,墨风才道:“小姐,不若奴婢扮成您的模样跟去。”
林锦婳点点头:“我正有此意。若是大夫人跟郑如意都在那地方等我,那此时郑如意必然不在郑府。只是”她顿了顿,才凝重的看着墨风:“你过去以后,若是白兰在,一定要保护好她,而且时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小姐是想”
“我与爹爹和舅舅正好去郑府看看,若是郑如意这会儿不在家,可就怪不得林家人不道义了。”大家闺秀半夜不在房中,如此不知检点的女人,如何能娶?就算无赖如郑老夫人,便是强行把郑如意嫁来做妾林家都是不会接受的。
杨妈妈小心翼翼道:“那铺子的事”
“铺子八成是为了分散我们注意力的,且不去管,就算报官也暂时死不了人,最多损失些银子罢了。”墨风当即道。
杨妈妈这才点头:“那奴婢立即去熊府。”
林锦婳颔首,赶忙带着墨风去换了衣裳。
墨风身量与她差不多,虽然高些,和戴了黑色的斗篷和帷纱,也叫人辨认不出来。
梅婆子焦急在等着,瞧见里头人出来,才忙道:“小姐,咱们走后门吧。”
墨风透过帷纱看着她乱转的眼珠子,默默点头,跟着她往外而去。
等人一走,林锦婳即刻去了前院找到了将将祭拜完回府的林麓之和徐泊山。
“父亲”她将昨日郑如意一心求嫁之事又复述了一遍,才道:“女儿觉得这件事,还是早些解决才好。”
“可是现在天色已晚”
“而且上次郑将军还说十分想念您,却不好来见,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您若是再不去,只怕要叫郑江军以为您看不起他了。”林锦婳知道林麓之重情义,尤其对郑莱,更是一心提拔,直到上次郑莱将林锦澄骗去被敌军捉拿住,关系才算疏远了些,但她知道,他心里一定还顾及着几十年的兄弟情义。
闻言,林麓之的面色果真是变了几番。
徐泊山则只是微微皱眉看了看林锦婳。
林锦婳知道舅舅心里清楚,但今日若是不去,便是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舅舅也一道过去吧,也好好见见郑小姐,把话都说清楚,也省的哥哥被人背后指指点点。”林锦婳只笑道。
徐泊山看着她如此坚持,知道其中必定有原因,想了想,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林麓之见状,也叹了口气:“那好,我们收拾一下”
“事不宜迟,不必收拾了。”林锦婳立即让人备好马车,便跟他们二人一道快速往郑府而去,郑如意若是真的不在,那她这一辈子都别妄图再打林锦澄的主意!
第57章 恶女()
长而幽辟的巷子里,懒懒窝在破旧杂物上的黑色野猫听到一侧院门忽然被人拉开的声音,吓得叫了一声,跳起身子快步沿着围墙离去。
从院子里出来的人在巷子口看了看,还不见人来,微微皱眉,这才转身走回了房间去禀报:“小姐,那梅婆子还没来。”
“还没来?”郑如意揭下面上的帷纱转头看着大夫人:“你不是说人一定会过来吗?”
大夫人也觉得奇怪:“梅婆子是她安插在老夫人跟前的眼线,她没道理不来,况且你手上不是还捏着她的人么,看得出来她很重视这几个丫鬟的贱命,要不然”
“暂时不行。”郑如意想起自己寻上门妄图跟她同归于尽的白兰,嘴角冷冷勾起:“这个丫头王爷还有别的用处,暂且不能杀。今日骗林锦婳过来,是为了威胁林锦澄娶我。”
大夫人闻言,略有几分犹豫:“若是我帮了你,那我的惜玉和腾儿”
郑如意淡淡睨了她一眼,才走到门边望着屋外那黑沉沉的天浅笑:“你放心,王爷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林惜玉会重新成为景王侍妾,而林惜腾也会放出来。”
大夫人听完,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只要能救出我的儿子女儿,便是杀了林锦婳都行,反正她早该死的,若不是那一次将她们母女推入水中时,她娘死命把她推出来哼”大夫人为了那一次没能杀了林锦婳而后悔不已,现在想起来也只恨不得再把她往水里推一次才好。
正想着,巷子口出现动静。
丫鬟急忙跑出去一看,那长长巷子口猫着腰儿学着猫叫的人,不正是梅婆子么。
她小心翼翼关好房门忙回去禀报了:“小姐,人到了。”
“好。”郑如意往院子外走了一步,顷刻间院子里便跳出不少黑衣人往那巷子而去。
梅婆子还未察觉墨风的身份,依旧小心翼翼的引着她往前走:“小姐,就在前头,奴婢就听老夫人说要跟他在这里见面”
她话不及说完,墨风已经听到快速靠近的脚步声了。
梅婆子见她停下,怔了一下,忙问道:“七小姐,你怎么了?”
墨风冷冷扫了她一眼,抬手抽出腰间软剑,手起刀落,已经取了她的性命。她看着梅婆子瞪着眼睛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才提着剑冷冷往前而去,最起码她要知道白兰在不在这里。
郑如意现在还只等着外面的林锦婳自投罗网呢,却不知此时林锦婳已经到郑府坐下了。
花厅里,郑莱看着林麓之稳稳坐在自己面前,面色黑也不是笑又不想,只能僵着喝茶,茶都换了三盏。
林锦婳知道他爹也是个闷葫芦,讨论正事还能滔滔不绝,一到这种私事便哑然了。
还是她先开了口,瞧着上首面色不愉的老夫人笑道:“今日过来,是特意让父亲和舅舅一道来见见郑小姐的,毕竟那样的事儿发生了,那日也是我一时意气用事,说了气话,现在想想,郑小姐名门闺秀,就算那日一时糊涂,寻常也该是自持知礼的。”
“你说的没错,郑家虽不是世代的簪缨大族,却也是名门之户,如意更是郑府的嫡出小姐,自然是知道礼节的,上次的事也算她糊涂没有把握好分寸,至于那药的事也可能是个误会。”老夫人听到林锦婳捧郑府的话,自然要接着继续捧,说这话时,面上的骄傲根本掩饰不住。
郑莱听着,只阴沉的看了眼林锦婳,并未出声。
林锦婳笑笑,接着她的话道:“既如此,便请郑小姐出来一趟吧,也好早些见见父亲和舅舅,这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怎么说也要早些定下来才是,您觉得呢?”
老夫人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才要开口,郑莱却是看出不对劲,只抢先一步道:“这么晚,如意也睡下了”
“是吗?看郑将军的意思,还是恼恨那日锦婳的不知礼数,竟不肯叫如意姐姐出来相见,也罢,这桩婚事只当林府高攀不上吧。”林锦婳轻轻叹了口气。
林麓之闻言,想要开口,却被徐泊山一把按住了。
徐泊山看着他微微摇摇头,他瞧见锦婳非要这么晚过来,便知道必有原因,而现在郑府的人不让郑如意出来,八成这位郑小姐压根就不在府上。大半夜的,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不在府上,哪里还有什么自持知礼之说?
老夫人瞧见,连忙道:“哪里的话,就算睡着了,使人唤醒也就是了。”说罢,立即吩咐了身边的婆子过去。
郑莱只阴沉盯着林锦婳,微微咬牙,不过他还并不知道郑如意不在府上。
林锦婳捧起茶喝了一口,上好的乌龙茶,入口清冽,回味甘甜。
她静静等着,瞧见父亲被舅舅按下,心下也放松了些。
不多时,那婆子便回来了,面色微微难看,几步走到郑老夫人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便听郑老夫人压着声音质问道:“怎么可能?你可四处寻过了?”
“奴婢都找了,不在。”婆子低声道。
郑老夫人的手死死攥在一起,打死郑如意的心都有了。
林锦婳只做未看到她面上的难堪,笑问道:“老夫人,怎么了?郑姐姐可是不愿意见我们?”
“没有”老夫人很快镇定下来,笑道:“如意娘亲的晕厥症发了,她正在照顾,实在过来不得,要不我们先商量下什么时候下聘”
“郑夫人病了?”林锦婳故作惊讶:“不若我去瞧瞧吧,上次郑夫人在普济寺晕倒,便是我看的。”
“怎么好劳烦你”老夫人见林锦婳人都站了起来,忙道。
林锦婳只浅笑:“怎么算劳烦,往后都是一家人,如意姐姐又孝顺又知礼,我便是辛苦些也无妨的。”她话说完就对着婆子道:“还劳烦妈妈带路。”
那婆子也是左右为难,只能求救似的看向老夫人。
郑莱看着这场景,面色也微微有些黑:“如意到底怎么了?”
老夫人忙拉他:“没事。”
“我在问你!”郑莱一巴掌拍着桌子,吓得那婆子当即跪了下来:“回回禀老爷,小姐好似不在府上。”
“怎么可能不在,她不在府上还能去哪儿?”郑莱面色发青,在林麓之前面又丢了这么大个脸,他现在恨不得活活打死郑如意才好。
“奴婢不知。”婆子也是为难。
郑莱死死咬牙,阴鸷扫了眼林锦婳:“府里上下都找过了?会不会是被人捉走了?”
“府里找过了,人不在。”这婆子也算机灵,听出郑莱话里有话,才道:“不过的确可能是被歹人掳走了,小姐的院子乱着呢。”
郑莱冷哼一声,转头就盯着林锦婳讽刺道:“我说你们怎么会大半夜前来,原来竟是早把我女儿掳走,然后要栽赃一个不知廉耻之名!”
林麓之见他竟如此说自己女儿,也黑了脸:“你休得污蔑,我们什么品行你心知肚明,如今你女儿不在便怨怪我们掳人,你欺人太甚!”
“是吗?若不然她能去哪儿?”郑莱轻蔑一句,林锦婳只觉得好笑:“郑小姐不见了,难道不该问问是不是她私会谁了吗?”
“你——!”郑莱抬手便指着林锦婳,一副要动手的姿态,林麓之哪里忍得了,一掌便打开了他的手,浑身的杀伐之气都冒了出来:“既然郑府如此看不上我林府,那也不必谈什么姻亲之事了”
他话才说完,外面忽然燃起了一个信号弹,林锦婳眨眨眼,那是墨风的信号,她不是让她先拖上一阵么。
林锦婳扯了扯挡在身前的林麓之的袖子,道:“爹,我们走吧。”
林麓之闻言,以为她受了委屈不想呆在这儿了,便也不跟郑莱争执,转头便往外去了。
郑莱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狠狠将茶杯掀倒在地:“林麓之,你掳走我女儿,还要这样污蔑郑府,以为能这样轻易离开么!”
他话音才落,一群持刀侍卫便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了。
此时郑府外不远处的空旷大街上。
墨风手臂已经受了伤,看着身后追来的人,微微咬牙,越发快的往郑府而去。
郑如意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快步往郑府走,一旁的丫鬟见她面容着急,有些不解:“小姐,咱们怎么要突然赶回来,还没抓到林锦婳呢。”
“那不是林锦婳。”郑如意本以为梅婆子真的带了林锦婳来,可还没走出院子门,便见虽穿着林锦婳衣裳却带着帷纱帽的女子杀了进来,那些黑衣人功夫虽好,却也挡不住她轻功极好,很快闪身进了她身后的院子找了一番,所以她确定那不是林锦婳,而真正的林锦婳也肯定是怀疑白兰在自己手里了,所以她为了防止林锦婳再做出点什么必须尽快赶回郑府。
她到了常走的后院暗门,才进入院子,便看到原本熄了烛火的院子竟是灯火通明,整个人一下僵住了。
丫鬟还不解:“小姐,怎么了?”
郑如意微微咬牙:“出事了。”
她才说完,却不知暗处一道黑影闪过,很快往前厅而去。
墨雪出现时,郑家人都没注意,只看到她从外面而来。
她规规矩矩的朝林锦婳行了礼:“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
林锦婳闻言,知道是郑如意已经回来了,心下松了口气,不过她这会儿回来的倒是及时。
她还未开口,郑府门前忽然一阵嘈杂,立即有侍从来报:“将军,门口忽然出现一般持刀黑衣人。”
郑莱以为是林麓之的人,冷哼一声:“给我看住他们。”说罢,亲自提刀出去了。
林麓之面色铁青,他早知郑莱不服自己,竟不知竟是如此的厌恶和杀意,这回一来,他还一直挂念的几十年的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便算是彻底湮灭了。
郑府门口。
墨风将人引到郑府大门前后,才对郑府的侍卫大喊道:“有刺客!”
那些黑衣人没管郑府的人,只一心朝她杀来,但郑府的侍卫们瞧见门口有人动手,哪里会不插手?当即便跟黑衣人也缠斗了起来,直到郑莱出来,那黑